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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学生近些时日有些疑惑,想请您解……”
“这位是?”孙耀才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颖芝,牛妈上前道:“这是我们陈家的小姐。”
“也是我的学生。”杨志远接了话,孙耀才立即拱手鞠躬,“给师姐请安了!”陈家?那不就是隔壁的陈家吗?可是一个大商人,有钱……
陈颖芝无心搭理他,一门心思的看向杨志远。
杨志远退后两步,淡言道:“你有何问?说吧。”
“现在就说?”陈颖芝怨念的神情让杨志远有些踌躇不定,万一她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出来可怎么办?
眼见杨志远不吭声,陈颖芝不由得催问道:“先生?”
“这个……”
“父亲,您是为了送孙公子归来习课?是不是还要赶回县衙?这里由女儿招待,您快回吧,别为此耽搁了公事,您要教什么课都可告诉我,我先帮孙公子预习一番。”梵音笑眯眯的提醒,杨志远似顿悟一般,连忙答应:“好好,拿出《格言联壁》先预读,然后习字两篇,待我看过后,自会与孙典史商议习课安排的时间。”
又思索一番没有遗忘的事,杨志远便转身出门,“我这就走。”
“先生……”陈颖芝要追上前,杨志远转身道:“你有何事自可与怀柳说,她对佛法精通,或许能解你心头疑惑。”
话不等说完,杨志远已经离开了家。
陈颖芝的眼角蕴了一滴泪,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牛妈唉声叹气的上前哄劝,更有强拉硬拽的要将她带走,此地可不仅只有梵音一个人,还有孙公子以及张县尉家的下人。
陈颖芝被哄到门口,似忽然想起什么,转回身看向梵音,咬牙切齿道:
“我一定要让你后悔!”
梵音淡淡一笑,没有回话,转头看向孙耀才,“孙公子是想先习字还是先读文?”
“都依师妹的。”孙耀才的笑很奸诈,可他一双闪光的贼眼更多打量着陈颖芝……
“那就请孙公子到父亲的屋子读文吧,请。”梵音侧身指引,孙耀才也不得不迈步前行。
“陈小姐,不送了。”梵音冷漠的恭送,陈颖芝气的转身就走,牛妈连忙跟着出门。
“小姐,您别跟这个丫头生气,犯不上……”
牛妈凑合到轿子旁轻声劝道,虽说两家就隔着一堵墙,但陈夫人也要求她必须乘轿,原本牛妈还觉得夫人太计较,又不是官家小姐,何必弄的这样复杂?
如今看来这却是好的,否则自家小姐当街哭,陈家还不闹了大笑话?
听着陈颖芝嘤嘤哽咽之声,牛妈不免向四周打量,路过的人可不少,多数也都往这方来看,她也只得自己做主,让轿夫先抬着小姐回府。
“牛妈。”陈颖芝进了陈家下了轿,脸上的泪珠儿未干,眼睛已经红肿成桃,“你去告诉母亲,就说我都听她的,一切都由母亲做主,但我也有一个要求,她必须得答应!”
“什么要求?”牛妈心提了起来。
陈颖芝的目光露出几分恨,“我要嫁给先生,也不要去当继母,更不想嫁过去每天都看到那个丫头,让母亲想办法把杨怀柳弄走。”
弄走?
牛妈惊讶的张大了嘴,可既然是小姐提的,她也只得答应下来,“老奴这就去给夫人传话。”
“快去,我等着!”陈颖芝来回绞着手中的帕子,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杨怀柳,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梵音带着孙耀才到了杨志远的小屋,取出一本《格言联壁》,也备好了纸笔,“这是父亲让你看的书,看过之后就自己练字吧,怎么不带个书童来伺候着?若是渴了,就自己动手吧。”
“怀柳师妹,先生跟那陈家的小姐到底……”孙耀才刚一提,梵音就瞪着他,“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儿奇怪,不太像师生,听说先生还欠着陈家的债?”孙耀才故作感慨,“先生也真是不容易,要忙着教习我们,还要忙着处置公务啊。”
“那你就多交点儿学费,往后的午饭就你包了。”梵音撂下一句,“不过你好似不必每天都来习课,那就不必带饭菜,直接交银子就行了。”
梵音说着话就出了门,孙耀才的脸色不免冷了下来,轻斥一声,再翻开桌上的书,放眼望去,能识得的不多……
读什么书?自家老爹不也只是个捐出的秀才就成了典史?那杨志远进士出身才九品,县丞举人出身还正八品呢,进士有什么用?
更何况他才不想当什么官,那多费力?不如借着自家老爹的光,多弄点儿银子花更轻松。
不过陈家那个小姐……孙耀才啧着牙,她们家在庆城县也是个财主了,能不能勾搭一下呢?
陈夫人听牛妈回了话,气的登时就站了起来,“好个杨志远,三番四次的上赶着他还不干,若没有老爷的帮衬扶持,他还考得了进士?畜生!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夫人,您消消气,今儿也是人多,先生纵使有话也没法直说。”
牛妈想着今天杨志远的那副模样,也有些恼,“老奴倒觉得先生还好,就是他的女儿太厉害,先生还没等回话呢,她就将先生给撵走了,否则小姐也不会那么生气,哭的那么委屈。”
“又是那个死丫头!”陈夫人闷哼的坐回椅子上,脑子里叽里咕噜乱转,却也想不出对付的法子。
如今张县尉和孙典史的儿子果真是去寻杨志远习课,那一日杨怀柳的说辞也不会有假,若是县令的儿子真的拜了杨志远为师,她再与杨志远硬来,自家老爷想必也不会同意,可该怎么办呢?
“夫人,硬来如果不行,要不然咱们来软的?”牛妈试探的提点,陈夫人脑中忽多一计,“……这件事还得细细筹划,我就不信了,我斗不过她一个小丫头!”
第三十一章 苦日子
孙耀才第二日开始便没有再来习课,依照杨志远的讲述,是孙典史向他告假,说孙耀才染了风寒,要休歇几日。
杨志远也不愿与孙典史多接触,只寒暄两句便作罢,可他接下来的日子是每天走的更早、归的更晚了。
梵音没有戳破,心知这位老爹是在躲着陈家人,主要是躲陈家的那位小姐。
杨志远续弦,梵音很支持,毕竟他单身一人多年,身边没有照料的人很孤单,梵音更明白,杨志远有时想找一个倾诉心事的人,可她是女儿,只有老爹实在忍不住时,才会与她说起两句。
女儿能当小棉袄,却当不了心灵相依的支撑。
可是续弦也要挑一挑人,陈家那样一位还是算了,先不提陈小姐,单是陈夫人那位丈母娘,恐怕自己老爹就吃不消,谁乐意往家里招个凶神恶煞的母夜叉啊?而且还是娶一赠一,两家就隔着一堵墙。
梵音摸着自己的脑袋,微微冒出一丝头发茬,也仅仅是能摸出来而已。
头发怎么长的这么慢啊?
“怀柳姐,我来啦!”
二胖没等进门就扯嗓子嚷,跟梵音相处几日,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生疏怯懦了,梵音纵着他、陪他玩,但对读书认字不容他有半点儿疏忽,出错便是打手板。
二胖挨了打,哭过两回吃了闷亏便再也不敢了,这位师姐可不是他亲娘啊,莫说掉两滴眼泪,哭俩时辰她都不心疼。
只要他老老实实的把课业完成,这位师姐还是很纵着他玩耍,更会给他讲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还会做他爱吃的面。
梵音转头看向门口,就见一个小胖子摇摇摆摆的朝自己走来,脸上露出笑,问他道:“昨天学的字都识得了?今儿还记得住吗?”
“应该……都识得吧?”二胖没敢拍胸脯的答应,说到最后有点儿发虚,“怀柳姐姐,你昨天讲的萧摩诃到底识破军中内奸没有啊?今天可得继续讲。”
“昨天的字你都认得、并且写上三篇再把今日的课都学完,我就给你讲。”梵音说完,二胖的肥脸蛋肉颤几下,挠着后脑勺,“那……那今天中午吃什么?还有赛螃蟹么?”
梵音笑着弹他小脑门一下,牵着他的小手进了屋,刘安乖乖的把从家带来的吃食用具都摆放好,擦干净双手赶紧跑到屋内搬了小板凳跟着听。
自从上一次杨志远允他一同学识字,刘安便很上心用功,再也不跟梵音顶一句嘴,干活儿也格外的卖力气。
梵音也不苛待他,也用心的教,刘安虽然滑头了些,但也是没有坏心的孩子,每天能帮着家里做不少力气活儿,让梵音省了不少的事。
时间过的很快,中午梵音亲自动手做了饭,三个人便围了一起吃。
二胖吃的满嘴流汁,是因为他已经开始褪牙,有些兜不住汤,“怀柳姐,今儿这肉丸子真好吃。”
“这才不是肉。”梵音指了指材料,“我食素,你又不是不知道。”
“啊?”二胖住了嘴,用筷子仔细的戳了戳碗里的“肉”,“那是什么?”
刘安也跟着仔细看,轻咬了一口,“豆腐?”
“你倒是聪明,居然看出来了?”梵音做的是豆腐丸子,将豆腐沥干,搅成豆腐泥,再添了花椒汁、姜末、盐和香粉、面粉一起搅匀,用勺舀成丸子,再沾上干馒头渣放在油里炸,炸透之后撒了汁,色泽金红,外皮酥脆,甚是香甜。
因调味是梵音的拿手绝活,故而这丸子吃起来好似肉丸子一般,让二胖和刘安都没发现。
“您若不说,我可就当成肉丸子了,还说您今儿怎么突然开了窍,不食素了!”刘安壮了胆子,再看二胖于一旁吃的很香,笑着道:“怪不得我们夫人说,少爷这些天看起来瘦些了,但还没嚷着要吃肉,这可都是您的功劳。”
刘安这个马屁拍的梵音倒是舒坦,“你们少爷的肉太多,该瘦下去点儿了,否则不利于身子生长,如今五岁就胖的像个球,将来打架怎么打得过人家?”
“还有我呢,怎么能让少爷挨打?”刘安立即拍着胸脯献忠。
梵音看他道:“若是连你也打不过呢?”
“那不是还有大少爷和老爷。”
“你们大少爷只不过年岁上比他大,而你们老爷可不年轻了。”梵音撂下筷子,看着二人认真道:“人外有人,也有你们老爷惹不起的人,不敢打的人,还得靠你们少爷自己有本事,否则谁能护着他一辈子?”
刘安不吭声了,余光在偷看着二胖,二胖迷迷瞪瞪的就是吃,在他这个年纪,还没办法彻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都吃完,梵音笑着收拾了碗筷,便让二胖去睡一会儿,她则教刘安写字。
一天很快的过去,刘安带着二胖回了张府,正赶上张县尉从外回来,直接把他叫过去问话。
“这两天你们二少爷过的怎么样?去杨家后都干些什么了?仔细的给我说说。”
张县尉问了话,刘安自当不敢有半点儿隐瞒,可他喜庆的笑倒让张县尉松了心。
“杨家小姐这些天都在教少爷识字,也教少爷写字,还给少爷讲故事,这倒是位有学问的小姐,因为不管问什么,她好似都能讲出点儿道理,二少爷很喜欢她做的饭,每天中午都能吃上两大碗,杨家小姐的手艺真好,能把素菜做的比肉还香呢。”
见张县尉皱了眉,刘安急忙补道:
“不过二少爷也怕杨家小姐,因为少爷若把头一天教的字忘了、或者错了就要挨罚,那手板打的叫一个狠啊,少爷哭过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