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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娘点了点头,“我在马车上看到他,他就站在人群外一直看着,怀柳,这一次你太冒险了,怎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梵音沉默下来,看着昏睡不醒、瘦骨嶙峋的吾难师太,她抹了一把脸,低声道:“师父是我的亲人,她给了我这条命,之前我已经错过一次,那是我多年的遗憾,这一次她因我涉险,我怎能再让她受苦?为了她,我什么都能做。”
沈玉娘听的迷迷糊糊,却也知道此时不是刨根问底儿的时候,“这丫头,刚刚你父亲也来了,回去你要好好的宽慰他。”
“父亲?”梵音没想到还惊动了父亲,随后才想到沈玉娘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你也是为了我而来的?”
“是你们府上苗姨娘派人去找的我。”沈玉娘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想必你父亲那里也是她派人去通知的。”
梵音长舒口气,“她也是个可怜人儿。”
沈玉娘没有再问,拿出帕子让梵音擦了擦脸,喝了两杯水。
梵音的心底无味繁杂,说不出的难受,她只想马上回到家,让大夫救醒吾难师太,她有太多的话想要与师父说,她期盼这个机会。
马车行到杨府,杨志远正在门口处等待。
沈玉娘没有下马车露面,吩咐下人们帮着梵音把吾难师太抬进府中,她便在马车上等。
杨志远上前几步,拱手谢道:“谢二姑奶奶的提点,若非有您的阻拦,在下恐怕又要犯了毛病,惹出更大的事来。”
沈玉娘没想到他会上前……
“杨主簿也是爱女之心太急,否则也不会受这些人的诱骗,宇文杰为人桀骜张狂,怀柳为此也受了很多委屈,您还是好好的安慰她为好,她是个善良的姑娘。”
沈玉娘的轻柔劝慰直戳杨志远的内心深处,“是我辜负了女儿。”
“辜负与否谈不上,她敬重您这位父亲,父女相依为命,也是羡煞旁人,您懂得知足便罢。”沈玉娘说完此句便不再开口,杨志远又是拱手一礼,随后退后几米之外。
大夫已经请来,匆匆的去为吾难师太诊脉开方子,刘安拿了方子便跑去抓药,而帮着梵音作事的伯府下人们也都出来。
沈玉娘带着人匆匆离去,并没有等候梵音出来相送。
杨志远目送她的马车离开,梵音从里面跑出来,看到马车已经离去失落的道:“她这就走了?还没道一声谢字。能为了我出家门,也真是难为她了。”
“这位忠奉伯府的二姑奶奶是怎么回事?”杨志远纳罕的问道,“是你把她请出来的?”
“不是,是苗姨娘派人去求来的。”梵音说起在忠奉伯府的日子,“……我正与她同居一个小院,她是寡居之人,爱好清净,性格也温柔可人,待我极好。”
“原来如此,那的确是违了规矩。”杨志远微微点头赞叹,梵音借机道:“爹,有个事要与您商议一下。”
“什么事?你今天做事实在太过鲁莽,这样危险的事让父亲去做便罢,你怎么能亲自出面?”杨志远的训斥中带有着无限的慈爱和心疼。
梵音根本不搭理这个话茬,而是继续道:“先不提这件事,有个重要的事要告诉您,忠奉伯夫人有意为您续弦选亲,赵夫人来当媒人,让女儿先跟您打个招呼。”
“啊,啊?”杨志远的思维跳跃的慢了些,实在没跟上梵音的节奏。
瞠目结舌张大着嘴,杨志远半晌才挑眉头道:“选亲?这……这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您以为那日伯夫人见您是做什么的?她对您的印象颇佳,否则忠奉伯也不会这样大力的帮您。”梵音的说辞让杨志远感到莫名其妙。
可仔细一想,这一次的确是钟家姐弟和忠奉伯的提携,他才能保住一条命。
不过这件事不是因为他杨志远的清正大义,反而是因为对他印象颇佳,要为他选亲?怎么心里空荡荡的失落感极重呢?
“选亲是何人家?”杨志远忍不住道:“杨家这一次死的死,疯的疯,咱们还要回去办一下丧事,为父哪有心思想续弦的事,这件事还是往后再说吧……”
“是忠奉伯想要您做姑爷。”梵音的话一出,杨志远僵在原地,“姑爷?”
梵音点了点头,杨志远呆半晌。
“不会是刚刚那位……二姑奶奶吧?”
梵音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杨志远翕了半晌的嘴都没说出话来,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为好了。
“爹,您不会是嫌二姑奶奶是寡居的人吧?她长的好,性格也好,纵使寡居也是下嫁给您了,您可不能太挑剔!这件事我可是向着二姑奶奶的,别看您是我爹!”
梵音的唠叨,让杨志远感慨一声,“说什么呢?为父是觉得……有点儿糊涂。”
“糊涂就去喝两坛子酒清醒清醒,我先进去守着师父。”梵音说罢便跑回了院子。
杨志远在门口呆半晌,喝酒清醒?这什么逻辑?
苦笑着摇了摇头,杨志远心底明白,这个丫头,她就是不想让自己再提刚刚的惊险!
往后的事也的确该轮到他这个父亲出面了。护好自己的女儿,这是他杨志远最大的目标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嫁
梵音一直都在吾难师太的床边守着。
刚刚大夫已经详细的说了吾难师太的病,多年前因被杨志奇痛打和不进食,吾难师太的身子已经枯竭难捱,真就是等死的境地。
好在后来杨家人将她给送出了杨家村,扔到了庆城县,接二连三得到各寺庙住持和尼姑庵师太的帮衬,吾难师太的身体才逐渐的缓了过来。
不过她仍旧留下了很重的病根儿,那是需要时间来慢慢调养,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痊愈的了。
梵音心里明白,这是大夫的话留了很大的余地,其实吾难师太的病根儿根本就治不好了,不过是给人留一份生存的希望罢了。
看着吾难师太瘦弱的身子和皮包骨的面颊,她的心里是说不出的酸。
若是当初就告诉自己父亲,是杨老太太逼迫二人硬装成他女儿的话,现在又是什么结果呢?
梵音不愿多想,那时的父亲也是一身负债的穷书生,而她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罢了,杨家村就是个狼窝,谁又能逃得出去呢?
不过吾难师太今天当众说出她是杨家人的孩子时,梵音知道这是彻彻底底的难为了她。
师太向来是从不撒谎糊弄人,这一次为了她居然……
梵音不敢再往下想,越想她的眼泪越止不住,这几天已经哭的太多了,她应该笑,让吾难师太醒来就看到她在笑才对,怎么能哭呢?
虽是这般寻思,可梵音的眼泪依旧掉了下来。
“这丫头,小时候从来都不哭,怎么现在还哭个不停了。”
微弱的声音响起,梵音低头才发现吾难师太睁开眼在微笑的看着她。
“师父,您醒了!”梵音立即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挤出笑来道:“就掉这么两次水珠却都被您给瞧见了。”
“阿弥陀佛,师徒连心,起码你在我的面前不必再伪装出一副坚强的模样,你本就应该是个让人疼爱的孩子,这几年也苦了你了。”吾难师太的话让梵音发自内心的愧疚。
“都是我不好,我没想到杨家人会这样的狠,也没想到跟着父亲到庆城县会遇到那么多的琐事,将找您下落的事给耽搁下来,师父,都是徒弟的错,都是我没良心……”梵音的自责让吾难师太摇了头,“并非是你不想找我,是我不想见你。”
“师父……”梵音不能明白吾难师太为何会这样说,“您怪徒弟了是吗?”
吾难师太摇了摇头,“师父不是怪你,师父今天也没有对众人打诳语,梵音,其实当年师父对你的身世没有说的很清楚,我捡到你时,你就被丢在杨家的附近,师父带着你离开杨家村几年之后才又回来,也是怕被杨家的人误解,却没想到那些人被污垢蒙蔽了双眼,唉……说到底为师也曾后悔,为何还要惦念你是否能够找回自己的生身父母,那时带着你离开杨家村,亦或许没有现在的事。”
吾难师太看向她,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后来听说你过的不错,而杨志远待你也甚好,为师也放心了,亦或许是杨家人亏欠了你,索性还由杨家人来还这个债,为师的心底也已释然了,你过的好,为师又何必再找你?那一日你去找静一大师时,为师就在他的禅房之中,也是为了断了你的念想。”
“师父!”
梵音跪倒在地,她的心中震惊无比。
这么多年她只知道自己是师父捡来的孩子,却不知道是从杨家周围见到的!
那……那她到底是谁的孩子?
梵音不愿细细寻思,因为杨家除了自己的父亲之外,其余的人都是狼心狗肺的畜生,她绝对不要去认,即便死也不认!
梵音哭成了泪人儿,吾难师太安抚道:“梵音,一切皆有因果,为师也还需修行,有今日的结果也是为师自己应该历经的磨难,谁都不怪。”
“徒弟受教了!”梵音跪在地上为吾难师太磕了头,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之声,翠巧送来了熬好的药。
梵音接了过来,一勺一勺的喂进吾难师太的口中。
师徒二人也没有再多叙话,反而无声胜有声,这股心贴心的温暖让梵音也逐渐的平静下来。
自己的身世也好,以前的纠葛也罢,如今吾难师太能够跟自己在一起,这已经是她梦寐以求的心愿,心底的那个早已烟消云散,自动自觉的消失。
她要为自己的家人、为自己的未来活出一份色彩。
绝对不容任何人再肆意的欺辱,绝对不行!
喂吾难师太服下了药,师太躺下一会儿便睡着了。
梵音让翠巧在门口守着,她出去洗一把脸之后再过来亲自照料。
青苗也是这会儿才瞧见了她,凑在身边说着话,“今儿也实在太吓人了,我才派人去请了伯府的二姑奶奶,你不会怪我吧?”
“为何要怪你?”梵音有些奇怪。
青苗支支吾吾的道:“让二姑奶奶知道老爷家中还有姨娘,而且还派人上门去求她,这不是……”
“行了,二姑奶奶不是那么计较狭隘的人,你呀,就别胡思乱想了,把心彻彻底底的放了肚子里,我爹就是续弦娶了继母也不会把你扔了一边儿天天虐待,你这都寻思什么呢!”
梵音的话让青苗瞪她一眼,“让你一说,好似我是小心眼儿的人一样,我这不也是为了老爷。”
“怨怼的看着我也没用,我又不是我爹,这会儿也是满心忧伤,没精力来安慰你。”梵音的调侃让青苗翻了白眼,“嘴巴越来越刁了,不与你多说,否则早晚要被气死。”
“行了行了,让刘妈帮着做一碗面吧,我有点儿饿了,只想吃素淡的。”梵音想静一静心再回去照料吾难师太。
她今儿告知了自己的身世,这对梵音来说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将其彻底的消化,不过她不打算告诉父亲,就让这件事像炉灶里的烟,风吹消散的毫无踪影才好。
刘妈得知大小姐饿了当即做了一桌子菜,梵音撇了嘴,“不是说了只要一碗面的?”
“那怎么能行?您都瘦了,得吃肉!”刘妈不肯妥协,而且饭菜也已摆了桌上,梵音也只能这样的用了。
不过她忽然想起沈玉娘,她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姑奶奶,想必最重的就是规矩,自家这股散漫的生活会不会让她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