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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笙闻言慵懒一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一个白瓷碗放在案几上面,里面只有一些清水。江子笙拉出夙离的小手,银针轻轻一扎,一滴娇嫩的鲜血便落在了瓷碗之中。
任承恩一手制住任承泽,一边咬破自己的中指,将血滴在瓷碗之中。
很快,瓷碗中的血液向着对方靠拢,迅速溶解在了一起。没一会便混成了一滴鲜血,如同一颗漂亮的相思豆。
咔嚓……
任承恩内心似有什么东西碎了一般,看着瓷碗中的血液,久久未能回神。
夙离真的是他的孩子,是他任承恩今生唯一的孩子。
也就在这刻,任承泽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奋力挣开任承恩提起腰间的剑便向着他的胸膛刺去。
只听得噗嗤一声,任承泽手中的剑已经从他的心脏刺穿到了背部。
可是任承恩却像是察觉不到任何痛苦一般,眸子盯着夙离,一眨不眨。久违消失的情感,这一瞬间从崩裂的心脏传到了身体的四肢百骸。
“他叫什么?”任承恩在看到血液相溶的那一刻时,他便知道自己输了。
“夙离。”江子笙抱着夙离慢慢地走到任承恩的身边,眼眸冰冷的依然没有一丝的情感。
“夙离……好名字。”任承恩只觉得眼中多了些不知明的东西,啪哒一下落到了地上。他微微伸出手,似乎想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抱住他。
“爹爹疼吗?”夙离怯生生地看了眼任承恩,小手摸着他那洞穿的伤口,有些懵懂,有些无知。
虽然刚才任承恩不认他,让他有些难过,但他们到底是父子,血浓于水。
任承恩抱着这个温暖的小家伙,这一刻忽然不想放开。但不过片刻,江子笙便将夙离从任承恩的怀里拉了出来,交到了奶娘的手中。
“江子笙,我输了,输的很彻底。”任承恩吐出一口鲜血,笑的有些无奈。
江子笙并没有因为任承恩此刻的可怜而产生不该有的怜悯,细细地摩挲着漂亮的手指。
“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任承恩又咳出了两口鲜血,眼睛却是一刻都未从夙离的稚嫩的脸上离开。
“说。”江子笙已经猜到了任承恩想要说什么。
“这个皇位我可以不要,求你让我带着夙离离开。”任承恩之前便看出了江子笙并不恨自己的孩子。女人都有一颗仁慈之心,想必她也不愿让夙离离开自己的亲生父母。
“夙离可以活,但你不行。”江子笙一口便否决了任承恩,她示意奶娘带着夙离离开,手中抽出一把银针,狠狠地插在了他的三十六个大死穴之上。
“哼。”
任承恩因为疼痛,整个身体的青筋猛地爆开,七窍更是被江子笙那股霸道的灵力给震出了鲜血。“求求……”
任承恩的话还没说话,江子笙便已经将他直接倒提了起来,将腰间的绳索甩出,没一会任承恩便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了一起。整个过程不过是在一瞬间完成,江子笙拍了拍手,把人交给身旁的小金金。
“把任承恩挂在城墙之上,乱箭射杀。”
她怎么可能再放过任承恩,任承恩是什么人她最是清楚不过。纵使他现在说的话有七分真心,但也难保他来日不再做妖。斩草除根的道理,她比谁都要明白。
看着任承恩被小金金拖出大殿,江子笙这才悠闲自在地来到气若游丝的仁宗帝的面前,脸上挂上一抹讥诮。
“你,你想干什么?”仁宗帝活了一辈子也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般的精彩刺激,刚放松的心弦又紧紧地提了起来。
任承泽看到江子笙对仁宗帝露出杀意,连忙走过去想要制止江子笙。
“闭嘴。”江子笙并没有回头,却向着身后任承泽伸出了中指,声音凌厉如刀。
“子笙,你难道也想弑君不成?”任承泽声音不由有点急,他不想让江子笙背上这样的名声。
江子笙对任承泽的仿若未闻,将玉魄金针直接插入了仁宗帝的心脏,清丽的眸子沾染上了一丝血色。
“江子笙,你,你想杀朕?”仁宗帝害怕了,他看着江子笙凌厉的眸子,知道她并不是在开玩笑,整个人不由往后一缩,哪还有几分帝王颜色。
“我不杀你,我杀谁?”江子笙恨不得直接将仁宗帝千刀万剐,她提起他残破的龙袍,目光似电,“你连你的亲弟弟和你的亲侄子都能痛下杀手,我怎么会再容你活下去。”
仁宗帝猛然间听到江子笙的话,脑海就像是被一道巨大的闪电劈过,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江子笙。
难道江子笙已经知道是他把仁宗帝引进了包围圈吗?
“英王妃,真知道锦轩离世你内心很难过,他是朕的侄子朕也深感痛心。但这一切都是夜国的所作所为,你若想报仇应该找他们。”仁宗帝做事一向干净利落,绝不会留下任何的把柄。
“事到如今你还想将我当枪使,想让我替你除掉夜国?你还真是不要脸。”江子笙的声音更加冷漠,对着仁宗帝的老脸猛地抽了一巴掌。
仁宗帝纵使内心十分愤怒,现在也不敢轻易招惹江子笙。他的脸火辣辣的发烧,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江子笙竟然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心思的都猜了出来。
“你觉得你做的很干净?你可知锦轩身后一直跟着七十二暗卫?”江子笙意味不明地看着仁宗帝,声音冷的仿佛可以冻结冰块。“你设计让父王跟所谓的援军会合,在趁机不备将父王杀害。又将父王被困的消息告诉锦轩,令锦轩只身一人独冲敌营,让他被乱刀砍死。仁宗帝啊,仁宗帝,我真的很想将你的心挖出来,看看里面究竟是怎么做的!”
江子笙说着泪水便已经涌上了眼眶,但她并没有让眼泪掉下来,手指稍稍用力便嵌进了再不能反抗的仁宗帝的胸膛。“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任承泽听完江子笙的话,也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父皇,干涩的嘴巴发出沙哑的声音,“父皇,子笙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仁宗帝见事情败露,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发紫的嘴唇哆哆嗦嗦地颤抖着,他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苦涩。“朕已悔。”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欠了父王的命,夺了他的江山,难道不该还回来?”江子笙阴冷冷地看着他,双眸中没有一丝情感。
第四百七十二章 阶下囚
仁宗帝听完江子笙的话,又看了任承泽一眼,声音比之前更为虚弱。“锦轩已死,这天下朕终是欠他的。”
江子笙阴冷冷地勾起唇角,慢悠悠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厉声道:“锦轩虽已不再人世,但血脉未绝。”
仁宗帝倒没想到江子笙肚子里还有任锦轩的种,复杂的眸子流出了两行浊泪。他苦笑一声,终是写下了那道归还江山的圣旨。
当玉玺落在圣旨之上,仁宗帝也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所有的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太子,朕对不住你。”这是仁宗帝一生中的最后一句话。
空旷的大殿一片狼藉,仁宗帝的尸体已经回到了龙榻之上。殿中,手握着圣旨的江子笙与任承泽相对而立,他们四目相对,却并未望尽对方的心底,如同交错了时空。
任承泽眸子复杂地垂下,轻笑一声,心底中的那块巨石似乎落到了谷底。
“傻丫头,你今后会很累的。”虽然江子笙没有留仁宗帝的性命,但是他却对她生不出本分恨意。他知道,这是他们欠武贤王府的。
“我知道。”江子笙握着圣旨眼中却是一片清明,没有一丝的野心。她心里很清楚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群大雁从大殿的上空,留下了一阵阵悲哀的鸣叫,似乎在哀悼这个猜忌了一辈子的帝王。
“皇上驾崩!”
午时才过,这四个大字便从宫中一直传到了宫外,逐渐向整个大玄蔓延……
一直晴朗乌云的天空此刻突然变得雷电交加,风更是吹得战旗猎猎作响。文武百官听到这个消息之时皆是一阵,望着头顶乌云密布的天空,皆不由地叹了一声。
“这天真的变了。”
大雨终于磅礴而下,任承恩被定在华都城的城门之上,身体各处血迹斑斑。雨水落到他身上,在掉下之时便成了一朵一朵的血花。
军心溃散的三万夜国精兵在看到任承恩被挂上城门的那一刻,早已不战而败,四处奔逃。
丞相府也已经被包围的水泄不通,月莲才重新回到丞相府没多久,便跟着丞相江炳坤一起进了天牢,当然还有气焰盛高的江太夫人。
可怜的江炳坤还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奋力地挣扎着,结果却是挨了士兵的几脚,肋骨都断了好几根。
“别动手动脚,老夫自己会走。”江炳坤作为一个混迹朝堂的奸臣,他心里已经知道自己帮助任承恩的事情败露,但还是有一些风骨存在。
可惜士兵并不将江炳坤的话放在眼里,依旧三步一踹,两步一踢。就连一把老骨头的江太夫人都挨了好几拳。
“儿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江太夫人此时还不知道江炳坤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江炳坤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的低低的。成王败寇,这一次他押错宝了,只能说是天意如此。
“儿啊,子笙现在是英王妃,又跟太子关系好,你让她向太子求求情,太子一定会放过我们的。”江太夫人在这个时候终于想起,她还有一个好孙女。
江炳坤被江太夫人这么一提醒,内心也有一些心动。但马上又变得怒不可遏,今天的事情他是知道一些的,若不是江子笙那个混账坏了任承恩的好事,怕是他现在又要加官进爵了。
“那个孽女,怎么会帮我们,枉我养了她十六年。”江炳坤愤怒地握紧拳头。
“儿啊,子笙虽然跟我们江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不是薄情之人,你还是让她劝劝太子吧。难道你想娘这把老骨头在这个地方活活折磨死?”江太夫人说着又猛地咳了几声。
江炳坤到底是个孝顺的,虽然内心不太情愿,但也不想让自己的老娘受这个苦。又想到自己可能要被杀头,当下也顾不得脸面,塞了一锭金子给牢头,让他去通告江子笙一声。
有钱能使鬼推磨,牢头虽然知道江炳坤最诛九族,但想到他是江子笙的亲生父亲,便痛快的答应了。
江子笙还在大殿之中,听完太监的通传,冰冷的唇角稍稍向上勾起。
江炳坤啊,江炳坤,在临死之前终于想到她了。她是不是该高兴,自己的爹还没有忘记她呢?
“你打算何时宣读圣旨?”任承泽见江子笙虽然拿着圣旨却没有宣读的意思,不由多问了一句。
“嗯……”江子笙凝起眉头思索了下,而后直接将圣旨放到了怀中,勾唇一笑。“这个位置还是你先坐着吧,到时我想宣读了自然会通知你。”
任承泽微微一愣,望着她妩媚多情的笑容,久久没有过神来。
“怎么,以为我在开玩笑吗?”江子笙在意的并不是那个皇位,她只是想替武贤王府出一口气。
任承泽摇摇头,看着江子笙,眼里似乎又多了一些其他的情愫。他伸手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