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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到底谁给你们的胆子和勇气?”
这岳夫人果然也是一位厉害角色,没有让苏棠失望。果然是一旦抓着机会,就绝不松手。
“本来今儿在大厅的时候,霍伯夫人说的那些话,我们都还不信,只觉得她是白眼狼儿,恩将仇报不识好歹,将你这个好母亲给气病了。可谁能想到,她说的一点没错儿,你就是位心肠歹毒的毒妇人。”
“霍夫人,这件事儿,必须去告官。你去告了,咱们给你做证人,准一告一个准。”
苏棠朝台阶上的人看了眼,就见苏夫人扶着丫鬟的手走了下来。她站在岳夫人面前说:“你是客人,不在会客的厅堂呆着,怎么跑到主人家的后院儿来了?”
“来就来了,又大呼小叫的,吵得人实在头疼。今儿是我家老爷寿辰,你莫不是来砸场子的?”
“你少扯别的话说。”岳夫人并不上她的当,“你不承认是吧?我可告诉你,方才我们可都是听到了。一会儿去衙门,我们都是证人。”
又去拽黄连,从她袖子里夺过那瓷瓶来。
“这里,装的可就是只一滴便可将人毒死的鹤顶红,这就是物证。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就是要杀人害命。”
苏夫人却并不畏惧:“且先不说这瓷瓶儿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就算如你所说的,装的是鹤顶红,那也只是从一个丫鬟身上搜出来的,与我何干?袁夫人,你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是,是从丫鬟身上搜出来的,可这丫鬟是从你屋里走出来的。难道,也与你无关?”
苏夫人淡然否认:“与我无关。”
岳夫人笑着:“那就是说,是这个丫头自己起了谋害主子的心思?那也行,拖她去衙门,看她招不招。”
说罢,岳夫人拉着黄连要走:“去衙门里,对簿公堂。”
苏夫人忽然厉色说:“我知道,你夫君与我夫君如今都是翰林院里的侍讲学士,都熬了十多年。如今翰林院的大学士眨眼功夫就要升迁了,空出来的位置,只有一个。”
“你这般诬陷于我,不就是想给我们苏家头上安一个罪名吗?按着脑袋安了个罪名,好叫我家老爷给你家老爷让路。”
岳夫人道:“你若是没起歹毒心思,我就是想抓把柄,又如何抓?说到底,还是你先做错了事情。”
岳夫人转身,问那些个官太太们:“方才我悄悄引你们来,苏夫人在屋里说的话,你们可听到了。”
这是苏岳两家的较量,其他人并不想掺和,所以都在打马虎眼儿,并不答话。
苏棠想了想,朝枸杞望了眼,枸杞会意,走了出去。
苏棠道:“今儿是不是有人想害我,我不知道。不过,曾经有人想要害我……我却是有证据的。”说罢,苏棠看向黄连,“四个月前,我临盆的时候,你是不是去药铺里买过当归?”
黄连一听这话,早已吓得七魂丢了六魄。
“小姐……”黄连身子一软,跪在苏棠面前,手拉着苏棠衣角,“小姐……奴婢……没有。奴婢……不想的。”
苏夫人却是眼神晃了下,忽而也有些慌张起来。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打从今儿这死丫头进家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觉得死丫头看着十分奇怪。
好像……一切都是有备而来。
“你是不想,还是没有?”苏棠说,“‘不想’表示你的确做了此事,但却不是你愿意这样做。而‘没有’,则是你没有做过这件事儿,是我冤枉了你。”
黄连正犹豫着要如何应答,苏棠又说:“黄连,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今天既然能站在这里揭穿这件事情,就是有备而来,你若是实话实说,我看在昔日主仆一场的份上,或许会既往不咎。但如果你昧着良心说谎,那我也保不住你。”
“奴婢……”黄连犹犹豫豫的,最终还是矢口否认,“奴婢没有。”
“那好。”苏棠冲院门的方向喊了一声,“枸杞,请回安堂的朱大夫进来。还有,许记药铺的许老板,也一并请进来。”
听到“许记药铺”几个字,黄连整个人彻底垮了下去。
苏棠却没管她,只指着黄连问:“许老板,您可认识她?”
黄连低着头,许老板看不清她长相。枸杞走过去,将黄连拉站了起来,许老板看清了容貌后,连连点头:“认识,认识她。”
苏棠道:“那许老板可记得,是怎么认识她的。”
许老板想了想,说:“是今年三四月份的时候,她常常去我铺子里买药。别的什么药材都没买,只买了好些当归。因为她去的次数多,而且每次都慌慌张张的,我觉得她这个人有些奇怪,所以记住了。”
“不但记住了,我还跟铺子里的伙计说了,觉得她形迹可疑。”
“不会记错吧?”苏棠问。
许老板:“不会记错,就是她。”
苏棠问黄连:“三四月份的时候,你买那么多当归干什么?”
黄连整个人都有些吓懵了,满脸是汗,目光游离着朝一旁苏夫人看去。苏夫人厉色道:“是啊,你买那么多当归干什么?”
黄连:“奴婢……奴婢月事不调,所以……”
却是话还没说完,便被枸杞打断:“奴婢不守夜的时候,与黄连一屋住着。她每回来月食的日子可准了,奴婢记得,从没有差过日子,根本不是月事不调,她在撒谎。”
苏棠又问朱大夫:“我生产那日,因为难产,当时霍家是请的朱大夫来。请问朱大夫,是什么原因导致我难产险些命丧黄泉的。”
“夫人生产时失血过多,是长期服用了活血化瘀的药,比如……当归一类的药材。这当归若是平时吃,的确是一味补药,当孕妇却是不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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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无视掉所有人; 只自己说自己的:“母亲; 是这样的。”她一本正经却又极度委屈的诉说着,“笙哥儿如今也有五个月了; 不但越长越结实; 也是越来越聪明。因为儿媳平素陪着他的时间长,所以他只要瞧见儿媳在; 便只要儿媳抱。儿媳就想着,或许这孩子不但模样似他父亲,且连他父亲的那股子聪明劲儿也遗传到了?”
“既然儿媳带他的时间多,他认得儿媳。那想必……若是伯爷可以常常回后院来看看他的话; 想必他是会跟伯爷越来越亲的。”苏棠委屈极了,声音都哑了; 好似再说下去就要哭了一样:
“母亲,儿媳真的不是故意要去吵闹的,儿媳就想着伯爷跟笙哥儿父子两个可以感情深厚一些。儿媳有好好与伯爷说,但伯爷总说他忙,没空去看笙哥儿。”
儿子是亲的,那孙子也是亲的吧?
她这个儿媳妇是外人,但她亲孙子却不是。苏棠想,就算再想借机骂她; 这个节骨眼上; 怕是也寻不到借口了吧。
果然; 老夫人回过身来,瞥了自己儿子一眼。不过,却是也没有过多责备,只说他就算再忙,但如今也是当爹的人了,儿子是亲生的,总归要去看一看的。
“不管怎么样,你既然身为伯夫人,就该懂些规矩。就算是老三不常回去,那也是他忙。你若有委屈,只管来找我,何必去他那里吵闹?他是爷们,外头那么多大事等着他去做,不如女人,可以只窝在这后宅里享清福。”
苏棠心里连翻了好几个白眼,面上却识趣的恭敬十足,应着说:“儿媳谨记母亲的教诲,下次再不敢了。”
许是苏棠这态度不错,老夫人终于打算放过她了,只说:“既然知道错了,便回去呆着好好闭门思过。”
“儿媳告退。”苏棠巴不得早点离开。
等苏棠走后,老夫人才抬手指了指一旁,对自己儿子道:“你坐吧。”
其实昨儿夜里的事情,王嬷嬷已经全都告诉老夫人了。昨儿夜里雀儿来荣安堂,但因为老夫人早就歇下,王嬷嬷便将雀儿拦了下来,只问了她怎么回事,雀儿将听到的都说了。
所以,霍令俨外头养了一房的事情,老夫人此刻心中也清楚。
“你也是糊涂!”将身边的人都遣退掉、只留下王嬷嬷一个后,老夫人才指着儿子责骂,“娘知你不满你这媳妇,可既然已成定局,又能怎么办?这门亲事,是陛下赐的,你还能悔婚打陛下的脸不成?”
“是,儿子知错。”霍令俨应着。
老夫人又说:“知你喜欢知书达理又温柔小意的女子,就算有心外头养一个,也不该是在这种时候。你父亲才走不到两年,尸骨未寒,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霍令俨却皱了眉:“儿子并没有在外头再养一房。”
“你没有?”老夫人诧异了,回身去看王嬷嬷,“夜里那个叫雀儿的小丫头,是怎么说的?不是说,在青梧胡同吗?”
王嬷嬷略俯身来,回话道:“那丫头的确是这样说的,不过,也许是那丫头听错了。三爷打小素来敬重老侯爷,如今老侯爷才走了不到两年,三爷不能做出这种事来。”
老夫人于是更加动了怒,抬手重重拍了下案几,沉着脸说:“如此说,倒是那苏氏胡搅蛮缠了?她自己是个不知检点的,尚在闺阁的时候,就不懂规矩不守妇德。如今,还能指望她纯洁到哪里去?”
“也只有她那种人,才做得出这种肮脏的猜想来。”又指责儿子,“你方才为何不说?”
方才老夫人只以为自己儿子有错在先,所以有关昨儿夜里小夫妻俩吵闹的事儿,她并没敢太过声张。一来是怕太夫人知道后会偏袒苏氏,二来,这也是丑闻一桩,她并不想闹大。
可谁知道,这外头养女人的事儿,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
霍令俨之所以方才没说,也是因为他心里隐约明白,这件事情上,苏氏也不是故意去闹的。若她真有心想闹大,方才在这里,不可能会只字不提。
她昨儿那般无理取闹,自以为拿住了他的小辫子百般威胁,为的也只是钱而已。
“昨儿夜里那么晚,雀儿竟然还来打搅了母亲休息?”霍令俨不答反问。
王嬷嬷愣了一瞬,才回答说:“想必是那丫头怕三爷与夫人吵起来没人劝得住架,所以……这才跑了来。只是那会儿子夫人已经歇下了,我并不敢惊动夫人。打发了人去静轩阁探了探后,说是已经没再吵了,我便也就没过去。”
“怎么……三爷这是怀疑什么?”
霍令俨轻笑了一声,心下一副了然的模样。
“没什么,只是觉得雀儿那丫头没那么大的主意。那么晚过来打搅母亲,想必也是有人提点的。”
雀儿的确没那么大的主意,不过就一个三等的小丫鬟。但若说有主意的,在静轩阁前院里,如今也就青屏一人。
打小跟着霍三爷的大丫头,原有两个。一个是桃扇,前几年到了年纪,霍令俨这个主子亲自给她指了人,嫁的人正是常跟在霍令俨身边的一个小厮,叫常安的。
两人成了亲后,常安便将妻子的卖身契赎了回去。所以,如今桃扇已经不再是霍家的丫头。
青屏到了年纪,霍令俨也是有这个意思。只不过,青屏誓死不从,发了誓要一辈子留在霍家伺候。
青屏跟桃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