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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是高高在上的敬妃。
曲轻裾瞧着敬妃面上越来越温柔的笑,脸上的孺慕之情也越来越明显:“王爷与儿媳在宫外,不能日日孝顺母妃,不过是想着这些小玩意儿能让母妃开心些。母妃开心,便是王爷与儿媳最好的事了。”
冯子矜见着眼前和煦的场面,心里有些失望,娘娘不是讨厌曲轻裾这个儿媳,怎么笑得越来越灿烂了?还有那些礼物,有那么讨娘娘喜欢吗,能让娘娘高兴成那个样子?以往曲轻裾送的东西也不简单,怎么就不见娘娘多露半分笑意。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或许不是被人指桑骂槐,而是你指桑骂槐别人却听不懂,反而以为你在夸奖她。敬妃在宫中多年,已经习惯说些九曲十八弯的话,而她的对手们也个中高手。如今突然遇到一个猪对手,她才明白,一拳打在棉花上这种痛苦领悟。
还是说,曲轻裾以往的木讷都是装的,今日她是故意做出这幅样子惹她动怒?敬妃凤眼微眯,忍不住认真的打量曲轻裾。
这一看,才恍然觉得,自家这个儿媳妇模样似乎还挺标志,笑得也挺讨喜。想起当初皇上赐婚,昌德公夫人带着她进宫谢恩时那副木讷模样,敬妃又忍不住皱了眉头又多看了几眼曲轻裾现在的样子。
皇上也不知听后宫哪个贱人的怂恿,一心要把曲轻裾指给儿子,还偏说这丫头八字带福。待大张旗鼓的指了婚后,还好意思对自己说,给珩儿指了一个好媳妇。真不知道这眼睛歪到哪去了,一个死鱼眼偏说是珍珠。
自动把这事的罪名扔到死对头淑妃身上,敬妃收回思绪,偏头打量曲轻裾,原本想要继续打击对方的心思也去了一半,对牛弹琴这种事情做得也没滋没味。
一直埋头喝茶的江咏絮抬头看了眼敬妃,又抬头看了眼满面笑容的王妃,再度默默的低下头。
一瞬间,屋子内陷入一种莫名的寂静中。不过这种寂静只是短暂的瞬间,因为外面太监的传唱打断了这种安静。
“端王到。”
屋里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莫名的松口气,仿佛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消失了般,他们默默的默默的把低垂的头微微往门口方向移了移。
今日……端王穿的云锦祥云软底官靴真好看。
☆、15·后宫女人们
贺珩进屋便笑着给敬妃行了一个礼,待敬妃叫起后,走到曲轻裾旁边坐下,喝了一口茶才道:“母妃与她们说什么好话呢?”
敬妃看了眼贺珩身上的云锦金边亲王袍,和颜悦色道:“咱们女人家能说些什么,不过是些闲话,怎么渴得这么厉害,府里的人没有好好伺候你吗?”
“朝上的事费口舌了些,与府里的人无干,”知道母妃有意把事往曲轻裾身上推,贺珩笑道,“这几日朝上为了些小事闹得不可开交,连带着咱们兄弟也被父皇问了不少话。”
涉及到朝堂上的事情,敬妃聪明的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道:“事情再忙也要仔细身体,如今你成了亲,再不能像以往那般行事了。”说到这,她看着低眉顺眼的曲轻裾,“你媳妇是个贤惠的,与母妃一样,希望你能让王府子息繁荣,别等你其他兄弟都有了孩子,你还一心念着悠闲度日。”
曲轻裾眉梢微动,敬妃这话是在指责她善妒,不让贺珩去别的女人那里?这男人的腿长在自己身上,爱去哪是他自由。什么雨露均沾就是个笑话,若真是雨露均沾,为何大隆朝还有丈夫每逢初一十五必须到正妻房里规矩?
她对贺珩虽没有感情,但还不想守活寡,更不想把自己经常用的东西主动送到别的女人手里,当她是蠢材还是圣母?
贺珩微微一笑,没有接敬妃这个话茬,转头视线从冯子矜身上扫过:“母妃可喜欢轻裾送来的小玩意儿,儿臣与你儿媳可是收集了好些日子。”
“知道你孝顺,”敬妃见他不想接话头,也就按下这话,谈起一些日常生活的话,把贺珩平日里吃的穿的问了遍。
曲轻裾在一边安静的听着,不得不承认,敬妃虽然不是个好婆婆,但绝对是个好母亲,也很会察言观色,但凡发现贺珩不想接的话,她就会主动移开话题,而不是像一般女人那样不断的劝导,直到对方接受自己的话为止。
这是个聪明的女人,不然也不会是唯一能与淑妃对垒的妃嫔。如今后宫里面虽然有个皇后,可是这个皇后无知无女,母家不显,在后宫并没有多大实权,只是端着高高的空架子,看着别人斗得热闹。
贺珩并没有特意在敬妃面前说曲轻裾的好话,只是言行间对敬妃比往日更加关心,逗得敬妃脸上的笑意从来没有散过。
到了午膳时间,敬妃留了贺珩用饭,至于冯子矜与江咏絮站在一边等着伺候。身体刚愈的曲轻裾因为婆婆格外的“疼爱”,也免了伺候婆婆这场戏,挨着贺珩坐了下来。
呈上来的膳食有十多道,每一道都很精美,可以看出钟景宫厨子的功力,也能看出敬妃在宫中的地位。
“退下去伺候王妃吧,本王无需你伺候,”挥退靠上前的冯氏,贺珩眼神平淡的招上明和,指着面前的奶汁鱼片,“这道菜母妃爱用,端过去些。”
虽是喜欢之物,经常食用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贺珩的态度却让敬妃十分受用,对曲轻裾也多看了两眼,至少自家儿子与她走得近了后,更加关心自己这个母亲了,以往可不见他这么细心过。
一顿饭用完,曲轻裾发现自己与敬妃口味十分相似,漱口净手后她安静坐在旁边,继续看母慈子孝的温情剧。
“既然你们进了宫,就去魁元宫给皇后磕个头,”敬妃懒懒的摆手,“皇后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虽样样不缺,总归冷清了些。”说完,掀起眼皮看了眼站在一边的两个侧妃,“你们两个先去宫外等着,本宫也累了,都退下吧。”虽她有意借两个侧妃打压曲轻裾,但还不至于给她们抬脸去叩拜皇后,曲轻裾这个儿媳妇她再瞧不上眼,总归是世家贵女,身后还有个得力的田氏一族立着,就这些便足以傲视两人。
冯子矜不甘的行礼称是,待与江咏絮走出钟景宫后,脸色便沉了下来。
江咏絮斜着眼瞥她,最终只是淡淡一笑,垂首默默走出内宫的圈子。上了马车后,看着冯子矜还慢吞吞走着,冷笑低声道:“蠢货。”
她身边的丫头闻言仿似没听见般,只是给她倒了一杯茶:“主子用浓茶走走困,王爷与王妃想必还有会儿才赶得来呢。”
江咏絮接过茶杯,见冯子矜走近,面色慢慢变得与往日无异。
曲轻裾跟在贺珩身后走着,原主对这个皇后并没有多少印象,只知道皇后母家并不显赫,也不受皇帝宠爱,皇帝立她为后,不过是见她老实而已。
因为皇后没有子嗣,皇上也不常去她那,所以魁元宫上下向来安分守己,反倒比不上淑妃居住的兆祥宫得势。
一进魁元宫,曲轻裾便觉得里面有些过于安静了,里面的宫女太监一个个低眉顺眼,仿佛雕塑般。
汇报的太监很快出来,脸上带着笑把两人引进内殿,曲轻裾便见到服饰素淡,挽着垂云髻的皇后。皇后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瞧着比敬妃苍老不少,手腕上挂着佛珠,脸上倒是带了些笑意,只是有些寡淡,不知道是真笑还是客套。
“儿臣儿媳见过母后。”贺珩与曲轻裾规规矩矩的行礼,没有因为皇后不得势敷衍。
“你们二人不用多礼,都坐下吧,”皇后示意两人坐下,等宫女上了茶后,才道,“珩儿今日怎么过来了?”
“听闻母后病了,可用了药?”贺珩语带关切道,“儿臣今日再母妃处用膳,才听闻之事,还请母后多多保重凤体。”
“不过是些老毛病,已经用了药,珩儿不必担心,”皇后笑着用手绢压住嘴边的咳意,转而看向曲轻裾,“二儿媳越来越标志了。”
“母后取笑儿媳了,”曲轻裾见皇后脸色苍白,眼中也没有多少神采,心里叹息一声,“可能是病愈了,精神好了些。母后以后若是无事,可多晒晒太阳,儿媳听太医说,这对身体有好处。”
“你的心意母后记下了,”皇后点了点头,“上月才进门的三儿媳前几日送了不少人参鹿茸来,偏本宫身子虚用不得这些,这晒晒太阳倒是可行。”
三儿媳……不就是瑞王贺渊上个月娶进门的正妃?曲轻裾不禁多看了皇后与贺珩一眼,这两个人言谈间稀疏平常,但是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皇后随口带出了三王妃前几日来了魁元宫的事,还特意说用不得那些东西,是在告诉贺珩什么?
扫了眼殿内伺候的人,只有两个太监两个宫女,皆是垂首静立,看来是皇后用惯的人。
听着两人已经谈到了佛经上面,曲轻裾盯着皇后手腕上的佛珠,发现皇后手腕瘦得厉害,腕骨上只有一层白皙的皮包裹着,显得有些干瘪。
“《楞严经》里说,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皇后咳了一声,“可是说,人只有心忍住了,才不受环境所影响?”
贺珩温和一笑,端起茶喝了一口:“母后见解,儿臣不及。”
“不过是比你多吃了几碗饭罢了,”皇后视线错过两人,看着门外,“实际上本宫看见的,也不过是后宫这么大的地方而已。”
曲轻裾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外面并没有阳光,只有光从门口透进来,所以殿内并不是特别明亮。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没有势力没有帝宠,却能成为皇后,这样的女人,能看清后宫的女人,怎么会简单?
“天色不早了,你们小两口也回去吧,”皇后伸手抚着膝上的锦盒,里面装着的是夫妻二人送的宫外玩意儿,“这些东西本宫好些年不曾见了,本宫很喜欢。张嬷嬷,把本宫库里那几匹云锦拿出来,让他们小两口带回去,这些东西穿着他们年轻人身上才好看。”
曲轻裾闻言,忙起身拒绝。
“看着你们穿得漂亮,本宫也高兴,可不能再推辞,魁元宫虽不及兆祥宫富贵,这些东西还是能给你们小辈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曲轻裾不再推辞。
贺珩见皇后精神不太好,也不再留,起身与曲轻裾一道行礼离开。张嬷嬷亲自送了二人出来,待候在外面的钱常信与明和接过云锦后,才对两人行礼:“王爷、王妃慢走,老奴便不远送了。”
“张嬷嬷不用客气,”曲轻裾笑了笑,如来时跟在贺珩身后慢慢的往宫外走去。
张嬷嬷称他们为王爷、王妃,没有加封号前缀,这倒与钟景宫里的奴才相同。不知是对所有王爷都这样,还是……
走到宫门处,贺珩回头,见曲轻裾垂着眉默默走着,蓦地一笑,伸手道:“王妃,上马车。”
曲轻裾抬头,就看到王府马车就在十步外,她看着眼前的手掌,伸出了手去后,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串脚步声。
☆、手段
曲轻裾回头,看到一对男女相携走来,男人看起来与贺珩年龄相仿,模样也十分精致,精致得可以漂亮这个词语来形容他。但是眉眼间透着属于高位者的自傲,让人一眼便觉得难以接近。他身边的女子不过十六七的模样,长得虽不算倾国倾城,但是言行间透露出端庄的味道,可以看出此女出自世家,教养极好。
四人相隔三步远的距离站定,曲轻裾见对面的男人皮笑肉不想的作揖:“皇帝见过二皇兄、二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