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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萸噗嗤一笑,摆摆手道:“红薯就算了,大家种田也辛苦,今年交租子的时候我再同你们换,保证想换的都有,行不行?”
老汉抽了口旱烟,瞅了瞅周边虎视眈眈的其他人略一点头,“行!”
又晴了几天,新式打谷机热火朝天地用了起来,竹制滚筒表面嵌入许多圆润的U型齿,高速转动起来能快速地剥离稻谷,省时省力,完全替代了上半年使用的稻桶,就连小孩子都喜欢去试着摇动几下。
看到自家收成明显增加,庄户们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深,打谷子似乎变成了一件快乐的事情。
打完谷子后多余的稻草被钟萸收集了一些,组织人手挖河泥塘泥混上稻草末开始晒砖。
往后几年除了兵匪横行更可怕的就是寒冬,现在的庄户们房子大多数都是四处漏风,他们不是不愿意造房子,而是没有足够的木材石块用来垒墙。
这种制砖之法已由秦王应承下来了,监国的太子还表彰了一番示意全国推广,因此秦王借疏通河道之名收编水匪土匪的工作才能进行得顺顺当当。
楚见辞才从闽地赶回来,就听说北定王反了。
这位深受圣宠的小王爷此次造反明显是被人做了筏子。
虽说他一直想要鼓动皇帝老儿改立自己为太子,但皇帝老儿人老心不老,知道谁更适合接手这座他辛苦守住的江山,他能给小王爷所有宠爱,甚至偶有出格:比如抢了秦王本该有的封地给他,但更多的却是不能。
这个幕后之人显然是容不得太子下台后让北定王占了便宜,也怕自己成事后留下北定王这么个祸患,因此第一个就把他竖了起来当靶子。
虽然现在事情发展已经变得不同,但钟萸还是隐隐约约看到了楚见辞的手笔。
起因是北定王联络母妃得知皇帝老儿只剩一口气,实际上已经被太子软禁在上安宫,马上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他母族势大,皇帝在他优势常常带着他拜见王公大臣,半个月内他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联合几城太守,里应外合带兵连下五城,自以为已经胜券在握。
一切都非常顺利,只是没想到纰漏出在母妃手上,他拿到的是假消息。
皇帝老儿在他造反的消息传来第二天就被太监们抬着上朝,颇为精神地出现在了群臣面前,太子跪于中堂陈罪,道自己监国期间竟导致兄弟阋墙、国土分裂,恳请皇帝老儿收回监国之权。
被灵丹妙药吊着命的皇帝老儿这次气得不轻,知道太子说这一出也是埋怨自己对北定王太过宠爱才会导致今日之事,心里又气又愧,一时之间难以形容。
太子这一手以退为进,也着实让北定王心头梗了一口老血!进不是退不是,因为他手里的底牌早早就被翻了出来。
太子拿出西南王的密信,说自己收留了一个逃荒的妇人,据她所说北定王压根儿就没有好好修陵寝,拿到的钱和发的徭役全都私吞了用来练兵,周边的壮丁几乎千不存一,就算最艰难的前朝也没有做到如此苛刻。
皇帝老儿接过密信一看,当堂喷出一口老血,悲怆道:“自他出生朕无一时薄待他,他竟如!此!待朕!孽畜该死!来人——”
太子冷眼看着皇帝老儿话音未落就倒在了金銮殿上,转身面露悲愤,对在场的官员们说:“传旨三王,北定王造反以至于父皇闻讯病倒,如此不忠不义之人不堪为皇族同列,着令三王即日起发兵剿灭北定王叛军,活捉北定王及其亲眷和谋臣!”
皇帝倒下了自然不能再收回太子监国的成命,与自己预期相符的太子继续把持着朝政,想办法构陷罪名将官员替换成自己的人。
山西王于收到旨意的第二日便递交书信给太子,请旨带兵前去剿灭叛贼,太子允。
在山西王大军开拔的第一天,同时钟萸也和楚见辞汇合。
钟萸来不及叙旧,从马车上探出头来:“东西我都带上了,人也准备好了,听说要打仗了赶紧走!”
楚见辞翻身从自己的马上跃到钟萸马车的车辕上,坐在另一边朝里面道:“先不急,我来时路上已经十分不安生,你这一行辎重颇多走不到岭南,所以王爷特地命我从某地带了这支暗部护送你们。”
“人呢?”钟萸有些好奇,书上说这支暗部后来几乎变成了楚见辞的楚家军,行如鬼魅出则见血,出入战场仿佛神兵天降一般,总是能出奇制胜。
楚见辞打了个呼哨,突然一大批人从茂盛的林子里冒了出来。个个都身材高大气势逼人,那股凶神恶煞的戾气几乎实质化,逼得钟萸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
只见他们都穿着整齐划一的衣袍,里面鼓鼓囊囊的不仔细看不知道穿了护甲,这些甲衣缀连的钢块都是用私下开采的铁石所炼,重要的脏器部位都有厚厚的钢板保护,到时候带上头盔便是真正的刀枪不入。
楚见辞让他们把辎重分开,只留下基本的口粮和日常用品,其他东西都由其中一部分人先行坐船带走。至于钟萸她们则由楚见辞带人保护,为了安全一路走陆路离开京城。
路上碰到好几股流民,钟萸没有大发善心,只是想了想还是绕路去收留了一个小男孩。他叫周佑安,乃是新朝一位兵法大家,楚首辅唯一的弟子。
楚见辞听魏春芝交代过,此时看钟萸把人弄了来对此表示缄默。
赶路的日子十分枯燥,小孩儿遭逢巨变,性子也十分沉稳从不轻易闹腾,只有小糯米糕有时无聊了会撩拨他。
某一天田娘子突然失魂落魄地跑到钟萸的帐篷旁说:“糯米糕不见了!我就洗个菜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左右看过都没有,这几天一直有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在周边转悠,我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乱世人命轻贱,买卖孩子甚至易子而食的事情多有发生,她虽没有经历过逃难,但先辈们知道其中凶险,留下的文书里也多有提及。
钟萸让她先镇定,此时还没到中午,楚见辞带着几个护卫去山里打猎了,恰巧刚才路过一波匪徒吸引力其余护卫的注意力,或许就是在那时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把人掳走了。
逐一清点了人员才发现不止小糯米糕不见了,周佑安也不知所踪!
钟萸不敢轻举妄动,她知道小糯米糕和周佑安都是特别机灵的孩子,让三个护卫地毯式地搜查,一定能找到他们留下的信号。
果然,在一个小山口的土里发现了周佑安歪歪扭扭的字迹,隐约能看出来是让他们隐藏行踪,在外围包抄。
其中一个护卫虽然心里惊奇,但出于谨慎没有按他的布置去走,这一下竟然踩中了一个简陋的陷阱!
正在同匪徒周旋的周佑安躲在陷阱下的石洞里耳朵支楞了起来,以为是那些匪徒踩中了陷阱,正准备拿起尖尖的树枝往上一捅把人废掉时,就听到那些匪徒的声音:“有动静!肯定是这小孩家里的大人追来了,那小子不要了咱们快走!”
周佑安急了,可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拿着小木棍就钻了出来,“你们把她放下,我在这儿!”
那护卫浑不知自己差点被废,拖着伤腿赶紧把人拉住就要走,能救一个是一个。
周佑安怕把护卫给连累了,躲开他的手往匪徒相反的方向跑过去,可惜人小腿短,差一点就要被追上,周佑安心想:“我要死了。”
却听见马蹄声四起,顺着他留下标志的几个点冲了下来把人包围住,那个差点抓住他的匪徒被楚见辞远远地一箭钉在眉心,已经没了声息。
一个看起来像领队的护卫上前拱手道:“头儿,四人已经全部落网,是个专门偷窃孩子买卖的团伙,不是针对我们。”顿了顿又说,“……一个弟兄受伤。”
楚见辞瞥了一眼,那位大兄弟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钻到洞里时才发现洞顶的玄机,联系起那小子手里尖尖的木棍将会戳到的部位,禁不住一阵发寒。
嘶,小崽子看上去乖巧实际内藏狠毒的性情,真是和头儿像了个十成十!
楚见辞把腿软了的周佑安放在马上让他握紧马鞍,自己跟着翻身上马,问他:“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周佑安有些发蔫,软软地回答:“知道,他们是跟着我们一路过来的。”
楚见辞眉尾一跳,神色变得深沉:“你确定吗?”那些人的身手看起来可不是寻常路数,十有□□是某个组织的人,他们应该只是最外围的人员,负责抓人给组织培养死侍或者暗卫。
周佑安肯定道:“我确定。他们想买我,我爹不同意他们就把他杀了,我记得他们的身形和声音。”小崽子抿抿嘴,“其实,那天你们不来我本打算自己跑了的。”
楚见辞凉凉地拆穿他:“你不是打算跑,是想杀人。为什么不报官?”
他们到时,那间小屋子被他布置得四处都是陷阱暗器,小孩儿在屋外显得小屋十分无害,钟萸要带走他前撒谎说自己东西没带,钟萸怕他偷偷跑路跟了上去,幸亏他把钟萸骗进屋前良心发现,要不然现在她说不定已经凉了。
这个小家伙年纪小小却在拿捏人心方面有几分天然的灵性,连楚见辞都不禁对他高看一分,默认了钟萸每天对着周佑安说到他时,你师父你师父地叫。
周佑安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这世道礼崩乐坏,报官有用么?而且我观察发现他们十分谨慎,不像是那种寻常人贩子,就算能困住一个两个我也跑不掉,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杀了他们为我阿父报仇。”
楚见辞蹙眉低斥:“你这是鲁莽!”
周佑安抿抿嘴,眼神倔强地反驳:“佑安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楚见辞又问:“说吧,为什么两个偷跑出去?”是的,不是被人在营地掳走的,而且二人跑出去后才被抓了。
周佑安往后看了看被另一个护卫搂在手里已进被迷晕了的糯米糕,眼里泛起一丝后悔,“我、我想走之前去拜祭爹娘,是她死活要跟着我。我年纪小,以后说不定会忘记这里……”
楚见辞眼神变得凌厉起来,逼视着他极具欺骗性的圆眼:“你还是没说真话!”他早就看出来这孩子天生反骨,年纪小还不能做到事事周全,一旦示弱绝对是在骗人。
周佑安神色变了几变,垂下眼帘掩盖住内心的不安,半晌,不逊地仰起头直视他:“我不想和你们一起,你们会放我走?”
楚见辞颔首,控马停下,把人掂起来往地上一放:“你走吧。”说罢,头也不回地打马离开,几个护卫也和昏睡不醒的糯米糕一起返回了营地,竟无一人回头。
小崽子独自一人留在原地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其实楚见辞来时钟萸就告诉他了,周边没有打斗的痕迹,两行小脚印走出很远才凌乱了起来。
周佑安肯定是是怕自己走不了才把小糯米糕骗去当人质的,要不然小糯米糕不会主动跑出营地范围。
这小孩心眼太多,幸而本心里还存着一丝善良,楚见辞把他扔在那里是存心想试一试他,如果他还对小糯米糕心怀愧疚,就一定会跟上来。
没两步路就到了营地,楚见辞轻身。下马,钟萸赶紧迎上来,看到护卫抱着睡容静谧的糯米糕终于松了一口气。
医女上前接过小崽子急匆匆地抱回室内检查,钟萸仔细看过后边没人了才问楚见辞:“他没回来?”这个他自然是指周佑安。
楚见辞有些不自然地道:“这小孩儿心眼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