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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只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一朝天子,一朝喜好,太祖时的旧例,现今自然是没有的。”
云西暗松了一口气,尽管她早已不惧什么血腥杀戮,可天天对着一排死人皮,总归倒胃口。
走进院中小亭时,里面立着一方石碑,虽是繁体,云西却认得清楚,那是三个大字:
公生明。
云西差点没笑出声,她歪着头,贴近云南,小声嘟囔:“如果以它为上联,我也能做出个工整的下联来!”
“哦?”云南的疑问里显然带着几分轻视的不屑。
“母下蛋!”
云南瞬间皱起眉,脸上冷得像是挂了层霜,他双手紧握,狠狠道:“公生明,偏生暗。”
云西扮了一个鬼脸,又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殷三雨,示意莫激动惊动了别人。
终于穿过甬道,走过了月台,从大堂中穿行而过,虽然天黑看不清,云西还是被衙门高大轩敞的建筑风格给震慑住了,果然是十分肃穆威仪的。
又走进一处院落,云西正好奇的左右探看着,一个苍老的笑声却从前方突然传来。
“三雨,行动怎么如此之慢,教大人与老夫这一通好等啊!”
声音虽老迈却十分温和,带着一种长辈特有的慈善。
云西闻声看去,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官服老者出现在前方。
他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正站在一处偏房的台阶上,偏房檐下悬着灯笼,依稀可以看清他眼角的皱纹与山羊胡子上嘴角慈祥的笑容。
“雪路不好走。”殷三雨笑着叉手行礼,转身指着二人介绍着:“这两位就是新到的刑房书吏,云南云西兄妹。”又对二人道:“这位便是滕县县丞,胡珂,胡大人。”
云南云西又是一番行礼拜见。
县丞知县的关系,云西理解就是县长和县委书记的关系。
抑或是副县长与县长?总归都差不多。
“天冷路滑,难为二位了,一路风尘,定是辛苦。”胡珂走下台阶,揖手笑着说道,“快快进屋,知县大人已备好了接风酒宴,只等二位入席。”
第八章 互探虚实
云南向前一步,叉手施礼,恭敬说道:“劳烦胡大人,您是长辈,如此真是折煞晚生了。”
胡珂一把搀起云南,亲切的握着他的手,笑着说道:“哪里哪里,客套的不说了,同在滕县当差,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天冷,你们赶紧进屋吧。”
“您先请!”云南又一躬身,巧妙的避开了他的手。云西见状,连忙上前,礼貌的笑道:“胡大人不仅是我们的长辈,更是我们的上司,哪有小辈走在您前面的道理?”
“云家果然不俗,小女儿都如此大方有礼。”云西脆嫩的女声一下就转走了胡珂的注意力,他捋着胡子,笑着点头,“不过此番宴席是知县大人为二位摆的家宴,老夫已和大人说好,明日再由老夫为两位办场衙里的接风宴。今日,老夫就不讨饶了。”
云西注意到,一直没吭气的殷三雨虽然规矩了很多,但依旧还是把玩着自己的扳指,一副耐心缺缺的欠揍模样。
胡珂又转身对殷三雨说道:“三雨,你也别跟着了,回房吧,小六中午就给你备了酒食,我吩咐后厨给你温着呢。”
殷三雨并没有回答,只是向着云西云南随意一拱手,示意先行别过,便大步的去了。
胡珂捻着胡子,看着他的背影无奈摇头,苦笑着对云南解释道:“三雨当过兵,萨尔浒之战,咱们滕县的兵丁里就回来他一个,死人堆里滚出来,是出了名的的滚刀肉混不吝,如有不之周处,还请二位担待。”
“哪里,一路幸得殷捕头照顾,属下只有感激。”云南诚恳道。
云西眼角余光又扫了殷三雨一眼。
萨尔浒?怎么那么耳熟?是和谁打仗来的?
云西使劲在脑海翻腾着那些本就不算多的历史知识,她一度以为最起码自己少壮很努力,没想到今天还是老大徒伤悲了。课本的知识太不丰富了,虽然小时候没条件,但长大了也算有些钱,却再没想过多补些课外书看看。
回想着现代那么廉价的各色经典书籍,她就痛觉自己简直错过了一个亿!
等等,萨尔浒?听着怎么像东北的地名?东北?难道是东北的金兵?
按照推算,现在努尔哈赤已经反了。
靠!那他岂不是和努尔哈赤干过仗?
祖宗啊!
云西暗暗心惊,瞬间有了一种突然见到老熟人的热切感,只差没掉出眼泪来。可是下一秒,她又记起了另一件令人心惊的事情。
努尔哈赤都特么和大明交战了,明朝灭亡还会远吗?
靠!她可不想才穿越就进地狱,她才16岁,得尽快挣得自己的一份家产,尔后找个远离战火的地方,等大清建立了,自己再来投机倒把,发财享福!
等她捋清了心思,县丞胡珂早已和云南道别离去。看着那位和善的老人笑呵呵了走出院子,云西顿时意识到了当下她所处的环境。
总之,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虽然在明朝问不到未来的事,但依据她的知识,从万历到崇祯怎么也得还有几十年,先赚够家业,站定脚跟再说!
“云西。”云南轻轻唤了一声。
他已经退回了台阶之下,背对着她,怔怔的望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屋室。
云西知道,他在等自己。
之前胡珂握住他的手,她就小小吃了一惊。好在现在天寒地冻,云南冰凉的手应该不会让人起疑。但毕竟成形还不够半年,接触外人阳气对他仍有伤害。
而即将要面对的知县大人,因着李戡叔父的关系,比常人还要更亲近一些,恐怕免不了还会有肢体接触。
他应是有些吃力了罢。
看着他单薄的背影,云西忽然生出一种复杂的心情。
如无那场意外,站在这里的他,应该会大步向前,傲然无惧的开启这扇通往仕途生涯的梦想之门。
曾经意气风发,壮志凌云的男儿郎,此时却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尴尬存在。
依靠着别人的鲜血,才能勉强站在这里,连正面的接触,都没有底气面对,又该是何种心情?
云西走上前,不动声色的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他微微一愣,指尖迟滞了一下,最终还是回握住了。
她们默契的迈开步子,一起踏上台阶。云西率先敲门,房门应声而开。
开门的却不是锦衣的符生良,而是一个仆役模样的小厮。小厮将他们迎进门后,便闪身带门走了出去。
湿热的暖气混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闻得出,有酒有肉。
屋内装潢古朴简洁,只一扇雕花红木屏风华贵精美,异常显眼。屏风上雕刻着梅兰竹菊,一扇一图一君子,菊花花冠硕大繁茂;松柏苍劲傲然而立;兰叶纤细柔美,兰花清雅;竹林飒飒,群叶随风而动,所有细节都惟妙惟肖,雕工甚是精湛。
两人早已松了手,绕过雕花的红木屏风走到了里间。
只见一张方正的八仙桌摆在当中,桌上是盖着盖子的大小餐盘,旁边矮桌上,铜制小碳炉架着热水盆正温着酒。桌下是四把弯背椅。主位上坐着一人,歪着头,用手绢掩着口鼻,似乎正要打喷嚏,却憋闷着怎么也打不出,眉头都皱在了一起,看着就让人觉得费劲。
他头上是嵌着银丝的檀木钗,身上是宝蓝色织锦棉衣,脸上有一双桃花般的美丽眼眸,正是之前的符生良。
见二人走进,符生良收起手帕站起身,笑盈盈的说道:“云兄远道而来,符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云西站在后面,心中冷哼。
好一个有失远迎,就站在原地玩假招子,还敢不敢再假一点?
按理说,这符生良本是云南父亲云清杉结义兄弟李堪,当朝三品大员的门生。
符生良因着李戡的关系,才能早早的得到一个官派,便是这滕县县令。而云南又是李戡要照顾的兄弟遗孤,怎么说,身为门生的符生良,此时都应该拿出十分的热情来接待他们才对。可如今这态度不仅不见亲热,更有几分傲慢。
若是云清杉还活着且正在其位,那李戡应该也不会随便将他们指给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弟子吧。
“不敢,让大人费心了。”云南谦恭一揖,淡淡说道。
“容符某自罚三杯,为云兄接风!”符生良刚要举起杯,就咳嗽了两声,忙回手抽出锦帕掩面,好一会才止了咳。
“大人定是冻着了,该及时服些药才好。”云南大方落座,云西也跟着坐下,她特意坐在最远处。
云南不会被传染,她可不一样,这寒冬腊月的也没有暖气,医疗条件还特别差,很多病都治不了,她可不想无辜染病去受罪。
符生良亲自为云南云西斟了酒,又举起自己的杯子,指向云南爽朗的笑道:“这第一杯,敬云兄一路辛劳!”说完抬手一饮而尽。
“谢大人。”云南云西也饮了第一杯。
这酒不同于现代,口感绵柔清醇,劲头不大,也不甚辣口,又是被温好了的,喉间滑过之处,无不辛暖舒畅。云西这才觉得浑身的冷稍稍散了些。手捧着热乎乎的瓷杯,僵硬冰凉的手指也慢慢活泛了一点。
符生良为自己斟了一杯,又起身想为云南斟酒,云西十分得体的接过酒壶,笑道:“不敢劳烦大人,还是由云西为大人和兄长斟酒吧。”
符生良也不谦让,转而一一揭开桌上为食物保温的木盖,露出热气腾腾的饭菜。
云西定睛一看,当中是油光红亮的烧肉,旁边是喷着香气的炖土鸡,还有一盘青白相间的白菜豆腐,飘着几粒胡椒的鲜香羊肉汤,数月不识肉味的云西肚子早已咕咕作响。尤其是那份散着浓浓麻椒味道的羊肉汤,最是令她眼馋,恨不立刻就灌下两碗暖暖肠胃先。
穿越之初,他们身上盘缠很少,云西几次忍不住想顺些零花钱,却被云南严厉制止,并扬言,她若做出有损云家名声的事,便不再理会她的死活。
她也不想搭理他,无奈古代各地都有不同的方言习惯,稍有不慎,便会被人视作异类,各方面常识都少不了他的指点,不然,连要饭都她都不会要,最终只能认怂服软。所以这几个月,她吃的都是最差的干粮。如今可算逮到荤腥了!
“第二杯!”符生良再度举杯,他眼光熠熠,盯着云南意味深长的说道:“也不为什么前程似锦,也不为这个小小的刑房吏,只为与云兄一醉!”
云西不由得挑挑眉,这话说得云里雾里,可不像什么好话。
云南罕见的轻笑了一下,他举杯附和道:“今日云南初到滕县,就撞到了一宗凶杀案,云南看来看去,觉这滕县,醉而不醒的人可是不少呢,只不知,大人酒力究竟如何?”
话音刚落,酒桌上的气氛登时一紧。
饶是云西这个现代人,都听出这话分明是在骂人了。
符生良举着杯子,笑容也渐渐僵在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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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注脚哈哈
萨尔浒战役是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二三月间,在明朝与后金的战争中,努尔哈赤在萨尔浒(今辽宁抚顺东浑河南岸),以及萨尔浒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