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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的迷药,是谁给你的?”
“李元。”
“你与他如何相识?最早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就是三个月前,那时我怀了身孕,吕德才以为是贾四的,不仅打掉了胎,还差点要了我的命。李元是来为我看病的,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他什么时候给的你迷药?”
“隔了七八天吧,第一次,他对吕德才说我可能救不活了,七八天后必须要再来看看情况,换换药方。但是我知道,那只是他的借口。这一次,他偷偷交给了我一张小纸条和迷药。上面说他很可怜我,十日后深夜,他会再来,倒时让我迷晕吕德才。”
“你们就这样私会了几次,他想带你走,你却始终不敢对么?”
慧娘点点头。
“虽然没有达成共识,但你们私会得越来越频繁,可是后来,却被贾四发现了,对么?”
慧娘再次点了点头,轻声道:“贾四先是勒索了李元,吓得李元躲了起来,那一次如常的相会,我本以为是李元,不想见到的却是贾四。他也威胁我,叫我不要再跟李元来往,只跟他一人私会。”
“所以你就和李元一起定了这个双杀的连环计?”云南语气陡然一凛。
李慧娘的身子陡然一颤,瞬间抬起头,满脸惊惧的盯着他。
咬着饼的云西也是一怔。
她停止了咀嚼,看着前方两人,记起那日在地窖里,慧娘的反应。
她当时的态度很激烈,一口否认这个论断。
她还说她没有下手杀吕德才,迷药只是为了方便自己与贾四相会,好能摆脱囚室,喘息片刻。
果然,李慧娘立刻急切的争辩道:“不是的,是李元!他不愿身份暴露,不愿留着贾四这个隐患,便在一次给贾四送钱的时候,撺掇他不要再忍吕德才了,吕德才不仅断了他的后,还一直扬言要弄死他,李元劝他带着我走。但贾四太害怕了,他说吕德才不死,我们得不了安生。李元反将得贾四倒过来求他出招,李元这才出了半夜行凶的计谋!”
“既然你没有参与,又如何得知其中内情?”云南站在慧娘面前,身形笔挺,傲人而立,目光越发犀利。
李慧娘越发的激动,“是李元先对我说,找到了办法可以先将我带走,随后就派人接走我的娘亲,并给我定了回娘家的日子。但是在牛车上,他却对我说出了真相,只是说这种才是最好的办法,让我安心跟他走!”
“可是,你回了娘家,也没忘记给吕德才预留的晚食中继续下迷药。”云南冷冷笑了一声,冷得他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在瞬间冰冻起来。
李慧娘挣扎着身子似乎要站起来,无奈身上被绑得结结实实,她满脸通红的大声道:“那是李元交代的,在给吕德才留下的晚食上还是要下迷药,不然习惯一变,万一他起了疑心,很可能就追上来!”
云西已经听得失去了食欲。
果然,在即将来临的死刑面前,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淡定从容。
“那山贼的木牌,是你交给贾四的?”云南继续追问。
云西看着云南的侧脸,不动声色的拿起水囊。
这个问题很有玄机,山贼的木牌是贾四假说山贼偷袭的道具,如果李慧娘真的不知情,即便李元事后会跟她坦白真相,也不大可能讲到这么细的细节。
难道云南已经不再相信慧娘,故意试探?
“木牌?”慧娘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咬了咬唇,顿了三秒才道:“是那块山贼的木牌么?”
云西正在仰头喝水,听到这里顿时微微呛了一下。
如果李慧娘说没有参与杀人计划,那她自然不应该知道。
如果说她参与了,以方才逻辑严密,反应迅速几乎滴水不漏的作伪水平,根本不应该犯承认木牌这个错误!
难道其中另有内情?
却听李慧娘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那木牌的确是山贼的,是吕德才一次打猎,遇到了被官兵追捕的山贼,捡来的。”
“捡来的?”云南语带质疑。
但是云西听出了,他也注意到了此处的异常。
慧娘重重的点了点头,“据说那帮山贼截了官银,被官兵追拿,打斗中跑出一个受伤的山贼,身上还带这一个重包袱,那是一笔横财,吕德才顺手杀了那个山贼,带回了包裹,里面就有这个木牌。”
云西猛地抬起头,身子一挺,堪堪掉下床!
她心中不由得狂喜!
对上了!
这就全都对上了!
案情的关键,就在着笔数额巨大的横财身上!
------题外话------
我是小注脚哈哈O(∩_∩)O哈哈~
吕德才一案,九尾采用的基本是传统的本格推理手法。
本格推理就是把所有线索公平的全部放到表面,作者和亲亲读者们一起推理。
写到结局时,所有线索就全部出现,有真有假,有实有虚。但仔细辨认会发现真相就在其中。而不是作者可以随意引导案情,随意抛出点新线索就任意反转案情,引出新犯罪嫌疑人。
虽是悬爱,但九尾期待能和亲亲们一起享受推理的乐趣哈!
到这里,吕德才一案的所有线索基本全部托出,案子的真相就在其中,亲亲不妨尝试一起破案!嘿嘿,精彩答案有大额奖励哦!
下一个福尔摩斯大侦探,没准就是你!(^。^)
第七十六章 谁熬过谁?
好在云西扶得稳,才没跌下床去,心中的狂喜也没泄露多少。
接下来,还需要去证实她心中的猜想,只是不知云南的问题会不会与她的锲合。
却见云南突然俯下身子,冰冷俊美的脸瞬间袭到慧娘眼前,凤眸中射出逼人的寒光!语气冷峻,咄咄问道:“那笔银子数目是多少,中途可有挥霍?又剩下多少?现今被你藏于何地?说!”
四五个问题,他几乎一口气快速说完,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我···”慧娘不防他的气势变得如此凌厉,一时间分寸大乱。她额上瞬间落下汗来,结结巴巴的回道:“我没见过那个包袱,不···不知道有多少钱。”
“如果没有见过,你怎么说带回了包裹,还说包袱里有木牌?!这种悬乎的事情,没有见过,你会这么容易相信?”云南声色俱厉,气势更加迫人!
“不是的!”慧娘越发着急,“是有一天,吕德才拿着一根金钗回来,说他这次发了大财了,可以让我过上好日子。他平日最是吝啬,如此反常,我就问了他,他才讲了事情经过,但是他说,其他的钱他藏起来了,谁也不知道!不是那根金钗,我也很难相信会有这样的事!”
云南眯细了眼睛,冷冷笑道:“他不是对你很差吗?怎么会给你买金钗?”
“因为···”慧娘已经带出了哭腔,“因为我又有了身孕···”
云西眉头一皱。
有身孕?
可是看她这小体格,根本不像啊。
云南身子微撤,语气微缓:“是谁的孩子?”
“谁的也不是,”慧娘痛苦的低下头,“我以为又怀了,那个——”说着,她不好意思的瞥云南一眼,脸颊羞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身上那个···快两个月没来···还总是干呕,恶心,我以为又怀了,但是李元偷偷帮我诊了脉,并不是。”
云西觉得,至少这一段,李慧娘是没有撒谎的。
这些纷繁的问题,云南都是几乎一口气说完。
他自信得会让人误以为他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如果真知情,基本都会吓得如实交代。
能扛过这种疾风骤雨式、步步是坑的询问,恐怕也只有后世的特工间谍能够做到。
这个慧娘再怎么心机深沉,毕竟身在古代,更是一介女流,比之后世经过各种尖端技巧训练的特工们不知要差出多少。
“有贾四拦着,你们又如何联系?”
“被贾四钳制都是在前半夜,有一回,李元特意挨到后半夜,又偷偷递了一张纸条,重新约定了时间地点。”
“横财其余部分,大体会在什么地方?”
“吕德才只说他得到一大笔钱已经好好藏了起来,就等孩子安稳降世,我身子稳定些了,就带我去城里住。真正在哪,我真的不知道!”李慧娘凄婉说道。
“最后拿到那块木牌是贾四,是你交给他的?”
“不!不是的,山贼和横财的事我和李元讲过。后来他便要走了那块木牌,但是做什么用,我根本就不知道!”
“横财的事情也是你告诉贾四的?”
“我没说过!”李慧娘猛地抬起头,急急辨说道:“这样的事,肯定不会轻易和外人说。”
“那吕德才会对别人说起吗?”
李慧娘微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才道:“吕德才应该也不会,但他好喝酒,酒后经常胡吹,就说不准了。”
“他常喝酒?”
“他打猎回来,都会喝些酒,只是他和村里人都不和,也就一个曹老八经常来往。”
“吕德才会告诉贾四吗?”
李慧娘又低下了头,“不会,自从那事出了,贾四连吕德才的面都不敢见,更不可能跟他一起喝酒,再说吕德才恨他恨得紧,对谁说,也不会对他说。”
悄然间,云西已经走到了碳炉前。
云南微有所感,回头与她对视一眼,两人一起陷入一片凝重的沉默之中。
随后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再无有价值的回答,便抬步走到车外,叫停了马车夫。
透过掀起的门帘,云西看到前面白茫茫的旷野上,一条小路蜿蜒伸展,却见不到一辆马车。
驻足细听,后面倒是不时有车轮的响动传来。
想来殷三雨、李元的车就在后面。
云南与车夫交代了,先用点午食,便一个跃步跳下了车。
云西紧随其后,也动作利落的跳下了车。
“她的证词可信么?”她追上前,低声的问着。
云南又走了几步,待到离马车远些了,才伸手帮云西拢了拢已被鲜血染脏的新官服领子,轻笑着说道:“破案有人证物证,而人证的供词中,会因立场、角度、水平等等因素的不同,而在不同程度上扭曲真相。但,即使是谎言,也会隐藏着真相,而真相中也会有不同程度的假象。”
云西顿觉满头黑线,她很想直接怼过一句:“说人话!”但还是忍住了。
“所以,在涉及李慧娘罪责与生死的问题上,一定要提高警惕,对么?”她皱着眉反问道。
云南满意的点点头,“是的,能分清哪些可能是谎言,就能反推出一些相应的真相。但无论什么推断,最终都要有物证相佐。”
云西低头从袖中摸出一只小瓷瓶,得意的在云南面前摇晃着,“这案子恐怕不是表面的简单,接下来,还需要进一步求证!”
云南一见那只瓷瓶,清冷的凤眸中立刻绽出些许光彩。轻轻颔首,道:“你天生就该是云家女儿,够聪明!”
难得从他这得到夸奖,云西也十分高兴,收了药瓶,转身就向后车快步走去。
云南轻笑着摇摇头,抬步跟上。
云西刚走到高大的马车近前,上面宽厚的两片车帘之中,忽然伸出一只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