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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正嗡嗡的疼着,脑海里忽然传来一个空灵如回音般的男声,“无妨,即便你说错,我也能圆回来。”
云西斜斜一眼,瞥了云南一下,唇角忍不住的微微弯起。
他到底还算说话算数,说过这一次万事有他,就真的不叫她再心累半分。
她亦用腹语轻蔑的回了一句,“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放心吧,我云爷是不会给你出来托底逞英雄的机会哒!我自己就是英雄本雄呢!”
云南腹语:······
信步走到大堂中央,云西稳稳站定,朝着三位官员拱手一揖,“刑房书吏云西,见过诸位大人。”
符生良目色登时一柔,“
你这不是拿符生良的官运仕途当儿戏吗?
符生良对于云西所想却一无所知。
符生良只是第一时间看到了云南的行色,脸上就立刻做出了会意的表情。
之后,符生良又回过头,朝着秦安二人解释道:“刑房吏云南身子虚弱,撑不住大篇幅的案件陈情,一直都是由刑房书吏云西代为陈述。云西虽是女子,却也是我滕县办案的一把好手。今日案件便还是由书吏云西陈述,只是女子说案,历来罕见,还望两位大人宽宥容谅。”
秦千户豪爽的一摆手,“无妨。”
云西这才放开了架势,打算从头说起。
这时,秦千户一个抬手,竟又笑着打断了云西,望向符生良说道:“本官听闻,这一次两个人贩子团伙,曾对咱们滕县两名刑房一名捕头开展了大劫杀。滕县三名吏员中,就有一位是女子,敢问符大人,可是此名书吏啊?”
“秦大人所言不错,就是这位云书吏。”符生良笑着点点头。
秦千户又将云西打量了一番,喟叹般的说道:“别的先不提,对方有弓箭又有马,下手又是招招致命。而咱们这两位小吏,一个捕头竟然能够生还下来,足以说明这三人过人的才智。”
第414章 开始表演(一更)
“大人过奖,不过是些雕虫小技。”云西拱手谦虚说道。
秦千户仰身靠着椅背,哈哈笑道:“此种本领,若都只能称作是雕虫小技,那这天下,也就没有绝技了。”他又看向菱香姐,目色瞬间一凛,“此女便是菱藕香的主事?杀人都杀到县衙大堂,真真好生嚣张。”
云西望了一眼菱香姐,朝着秦千户恭敬回道:“回大人的话,其实菱香姐是被属下们引到滕县衙门的,非如此,不足以暴露其险恶真面目,毒辣真手段。白染身后的命令不过是诬陷符大人,叫符大人身败名裂,再难在官场立足。而菱香姐的目的却在到了县衙后,变为了将属下们连同符大人一起诛杀。”
被押跪地的菱香姐的头一直低低垂着,听到此处,握成拳头再度收紧。
秦千户与安司长的脸色同时变得凝重起来。
安司长捻着胡须,眯着眼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菱香姐,点头道:“方才老夫与秦大人隐在内厅时,便看出了这一点。不过一届青楼老鸨,便如此丧心病狂,想想真叫人齿寒。”他又看向秦千户,“说实话,若不是秦大人麾下一众锦衣卫及时赶到,控制了局面,老夫断断不会走出内厅半步。实在凶险,凶险!”
秦千户亦是咋舌,又看向符生良,“符大人,这青楼老鸨的甚是昭彰,又是案中关键,便先从她这里的诡计讲起如何?”
符生良抬手一拱,肃然回道:“大人客气,这青楼菱香本就是此案最重要一环,从她开始,也是理所应当。”说完他看向云西,微微颔首。
云西立时领会,拱手一揖道:“属下明白!”
再抬头,她脸上已然换上了一副自信非常的从容表情,环视着众人,声音清晰,有条不紊的开始讲述。
“此次到兖州府查案,缘由是因为一桩官道无名弃尸案,依照死者身上的伤痕,与死者生前寻妻的踪迹,属下与兄长刑房吏云南、捕头殷三雨一路追查,最终追查到了兖州府第一青楼菱藕香。三日前,就与第一次与菱香姐见面。”
“三日前?”秦千户插口疑道,“只三天里,这青楼女子便对你们布下这么多的追杀局?”
云西一笑答道:“虽然三日前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是与她的交道,却是从属下入职滕县的第一个案子时,便开始了。
“那个案子表面上只是寻常百姓,因财色生歹意的双重谋杀案,但背后却隐藏着拐卖女子案,山贼劫掠官银案的重要线索。查案途中属下三人就曾误闯一个黑窝点,名叫金魂寨的黑店。在其中,属下们险些丧命其中,多亏殷捕头英勇老练,杀了很多贼人,才逃将出来。而这金魂寨便是菱藕香拐卖人口的一个中转站。那时,属下三人的身份便在金魂寨、菱藕香面前暴露无遗。
“之后紧接着便是盗九天尧光白一案,由于尧光白查到杨家与金魂寨联和灭了他的义兄山贼闯破天,便扬言要盗走杨家所有财宝,直取滕县前任典史杨洲首级。
“世人皆知,尧光白偷盗功夫神鬼莫测,所下战帖无一不实现。所以杨家便招来了与尧光白同有隔阂的金魂寨,当时杨洲之子杨拓正任职滕县典史,因此符大人也派出了衙门一众捕快,进杨家捕贼。属下三人正在其列,也是如此,与金魂寨一众高手二度相遇。
“尧光白一案刚刚结束,紧接着就发生了官道弃尸案,与殷捕头义嫂案。后来查明殷捕头一案,正是由于殷捕头查出杨家多年收贿受贿,与黑白两道均有勾连,更有杨家伙同金魂寨联手,抢盗被劫官银,确凿证据。所以殷捕头才被杨家蓄意报复诬陷。
“案情查明后,杨家父子一举被下狱,而杨家背后的盟友也是买官中间人的金魂寨与菱藕香,便在那时对属下三人起了杀心。在属下们前去兖州府的半路,就派出十数名杀手,几乎将我们全数诛杀。”
说到这里,云西视线转向殷三雨,目光灼灼的说道:“又是亏了殷捕头,凭借着过人的身手,灵机的智谋于最后一刻扳回了败局。”
在云西的注视下,殷三雨的脸颊忽然一阵燥热,“云书吏谬赞,若不是云书吏机智,以不会武功的柔弱之身,奇迹除掉赶去围攻的两个杀手,三雨断支撑不下来。况且后面逃生逆转,云刑房独自甩掉一众追兵,都是你们二人各自本领。三雨不敢冒功。”
听了其中凶险,座上符生良先是一惊,眉毛堪堪一颤,刚要细问云西其中凶险,就看到了殷三雨面带赧色的跟云西互赞了起来。
符生良心头登时一颤。
他入滕县时间不长却也不算短,之前对于殷三雨的品行虽然见得不太明透,但是对殷三雨的脾性却是非常熟悉。
无论何人夸赞,嚣张到几乎能日天日地的混不吝殷三雨,也绝对不会有半点羞涩谦虚之态。
他那两颊可疑的红晕,只能说明,对于云西,他是真的在意。
云南也看了云西一眼,与符生良不同的是,他没有想到殷三雨的反应,他只是在头脑中演算着云西此处谎话被识破的概率。
云西隐瞒了赵千泽故意放水、与她立下契约,以及在她脖后烙下白莲印的诸多细节。
只是眨眼的功夫,云南便演算出二十多种可能,虽然其中有一部风险甚大,但是总的来看,隐瞒不不隐瞒,对于案件的进展更为有利。
“真的有利吗?隐下赵千泽的诡计,后面咱们会不会反被赵千泽算计?”云西用腹语小心问道。
云南舒了一下眉头,隔空传音道:“你不清楚白莲邪教在本朝的可怕,隐下是目前来看最理智的决定,你做的很好。”
云西这才放了些心。
一直认真听着案情的秦千户,不觉睁了睁眼睛,将云西、云南、殷三雨三人又看了一个来回,惊奇道:“之前依照符大人的指引,本官特将全数锦衣卫都派去金水村,一举拿下了金魂寨,即使如此,也折了本官麾下不少一等功夫的缇骑校尉。而你们仅仅三人,又有两人半点功夫都不会,就能反杀脱险,真真是件奇事一件!”
他这一说不要紧,说完屋中立时震惊一片。
菱香姐最先做出反应,她一个惊恐抬起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秦千户,脸色顿时血色全失。
云西与殷三雨的震惊更是不亚于菱香姐,云西赶紧回看云南,却见他微微扬起下颌,脸上虽然淡淡如水,但是目色中全是掌控全局的傲然自信。
云西额上顿时滑下三条黑线,云南这张脸,分明写着,你猜得没错,这全是我的安排。我就是那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能在谈笑间令樯橹灰飞烟灭的神人本尊!
云西又看了眼符生良,他的面色虽然有些异常,但是明显不是因为金魂寨被一举剿灭。
看来符生良早早就向京师求援,云南在背后助力颇大,而在这三天里,云南更是与符生良一同定下了声东击西的策略,叫符生良在暗中引来救兵,于不知不觉间,就端了金魂寨的老巢!
“不可能!”菱香姐终于失控出了声,她强挣着身子,瞪着身侧云西云南竭力嘶吼道:“你们不是才发现我的身份吗?不是一直都在查证逃命吗?怎么有时间去反击布局?!”
云西抬手抹了抹自己眉毛,轻笑着回答道:“方才我与殷捕头是故意装作才刚发现你的身份,但是早在你最初假冒云家姻亲,皇甫家女儿时,云南就已经识破了你的诡计!”
菱香姐双眼一片赤红,“不可能!如果早就识破,又何必依据我的线索一一查证!”可是话说一半,她又收了声,眉头紧紧蹙成一团,“难道?”
云西嘿嘿一笑,“菱香姐你猜得不错,从一开始,云南便打定了主意,要用我们三个的性命做诱饵,只当没有识破你的诡计,更要按照你们故意铺洒的线索一步一步走向死地,好叫你们以为胜利在望,一心弄死我们的同时放松所有防备,如此才能叫符大人暗中借来了神兵锦衣卫,将金魂寨一锅端了去!
“三天前,你借着机会将我们待到菱藕香内楼,跟我上演了一出失散亲人相认的戏码。并且抛出云南并不是云家血脉,而是云西生母堂妹的私生子这一爆炸消息,为的不就是诛灭云南身为云家人的骨头,叫他失去理智断案的傲骨根基吗?
“你这手法不仅阴狠毒辣,更是直击对手最软肋,与之前设计殷捕头,用殷捕头最为尊敬的义嫂,邓沈氏裸身死在殷捕头床上的事实,彻底击溃殷捕头所有斗志,所有生念的手法何其相似?菱香姐你的手段的确高明,连我和殷捕头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失了理智。”
云西抬手一指云南,朝着菱香姐,迸着额上青筋,情绪越发激动,“但是神机妙算,诛人诛心如你,却是独独漏算了一人,你漏算了云南他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
“在他的脑子里,云家世代推官的荣耀大于一切,无论他是不是云家血脉,他的整个人,他所有的抱负,他所有的信仰,都不会改变分毫!他天生就是为推断判案而生,洗尽人间怨,清宁公道开,是他几经生死而不亡,哪怕只留下一丝一缕的魂魄在人间,也要奉行到底的志向与准则!
“他是你们这种只以财利相交,只以利益相处的张狂恶人们永远理解不了的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