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冬生与同村少年毕竟年幼天真,一听到这个传言,就想着赶紧抓住机会,趁着亲人们的尸身还能翻出,证据都还健全,一状告倒那个强盗将军。
于是他们两个稍作商议,便想了一个自认为万全的办法。因为冬生是锦衣卫的弟弟,所以日后还有很多机会,同村少年觉得自己反正无依无靠,就应当先由自己去拦轿子,万一传言不实,或是那个大人管不了强盗将军,他自己一个人死了,也不会连累冬生。”
云西静静的听着。
两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立志复仇,立志要强的少年,初生牛犊般的热血形象,瞬间鲜活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出乎两人意料的是,那名大人不仅如传言那般刚正无私,更是为亲切仁德的好人。他不仅免了少年拦轿冲撞的罪过,还将少年扶进轿子,闻言细语问了许多,之后还让他住进当地知州的府院,说是怕消息走漏了出去,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虽然听上去,少年遇到了一个好官,但是云西总是感觉总有些地方,隐隐的透着诡异。
果然,又听唐七星说道:“不仅如此,被拦下轿子的大人还问了更多的情况。少年虽然在一开始有些防备,可是见那大人既亲切又面善,一时间也是很感动,便将自己与冬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那位大人在听到冬生的哥哥是锦衣卫的时候,也很惊讶,赶忙派人去请了冬生一同进府。冬生一开始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告状不成,反被捕,惊慌着就要逃。前来的差役赶紧说明了来意。冬生这才打消了顾虑,跟着一同进了知州府。
两个孩子在府里相见,都很高兴,感觉报仇雪恨的日子近在眼前。而且那位大人承诺了处置完杀良冒功的事,就带着两个孩子一同回京,去寻我。自此,两个人便依照那位大人的吩咐,安心的在知州府住了下来。但是教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却发生了!”唐七星说着,青肿的脸上哀戚一片。
------题外话------
哇咔咔,又收到鲜花票票和钻石啦,谢谢亲亲mua!(*╯3╰),你们的支持是九尾最大的动力!
第181章 最后嘱托(一更)
“那是冬生与同村青年进入知州府的第四天,一直借住在府上的知州远房外甥女袁绮儿,在当晚被人发现衣衫不整的死在了后花园,且有被人奸污了的痕迹。”
“时间怎么会赶得这么巧?”云西皱眉说道:“而且又怎么能肯定,那可怜的姑娘就是死于冬生和同村少年的手下?知州府后花园,外面男宾不是一般进不去的吗?”
唐七星目光凌厉,“的确,我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也是满心不信,因为疑点太多。
之后我就在南镇抚司告了假,亲自前往事发地的知州府查探消息。不仅查了仵作文书,还探访了在案宗上的,不在案宗上的每一个可能与之发生接触的证人。
由于当时死者已经入土为安,我又没有专查此案的权限,没办法验尸验伤,所以不能要当地衙门配合开棺。就在我多方面周旋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更可疑的事情,由于女子是外地人,消息阻隔,袁绮儿父母根本不能及时赶来,所以知州就以女子家人的身份主持了火葬。”
云西不解问道:“怎么会是火葬,事发地也不是南方山地,咱们这里不都是讲究的入土为安,囫囵全尸吗?”
这样基本的常识,云南早就给她一一介绍过。
唐七星垂下眼眸,黯然答道:“的确应当如此,可是知州说,被人玷污,还不止被一个人玷污的女子,身上已经留下了不洁的痕迹。唯有火烧可以洗净一身的罪孽,死后才能入本家祠堂。况且仵作已经前前后后验了个仔细,所有细节都已经留书存档,所以便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云西不觉咬住了嘴唇。
她又想起了柔弱美丽的李慧娘,又想起了横尸在曹家庄东山上数不尽的冤魂。
前一世,她曾听人说,人是生命力最顽强的一种动物。
可是在权势可以一手遮天,战乱频发,制度崩坏的明末时代,太过平凡的生命,连安安稳稳的活着,都是一种奢望。
活着的时候寂寂无人能闻,被权贵当做蝼蚁一脚碾死后,更是无人问津。
就这样,如草芥一般的凡人,不带一丝响动的来了,又不留下半点的痕迹走了。
只留下一声无奈的轻叹,但就即便是这声轻叹,也如蚊蚋振翅,弱不可闻。
“没法子,我只能去翻阅仵作文书,却一无所获。又问了知州府上下仆人,但口径整齐的令人生疑。他们都说,冬生和同村少年的起居照顾,本就是由那位远房甥小姐照顾的。
因为那位袁绮儿小姐心地善良,听了两个少年的身世,不禁心生怜悯。又加上巡查大人特意吩咐,一定要好生相待,知州大人好心好意,特意叫家里人去接待照顾,以示亲近,所以三名年轻人才有了接触的机会。”
云西的唇咬得更紧了,虽说打着巡查大人的名号,但是让自家女眷,还是亲戚亲自接待两名已经长成的少年,怎么听着,都觉得是不合情理的。
但是还未待她开口质疑,就听到一旁的奚岱伦粗声粗气的骂道:“让自家亲眷,还是个女的,接待两个男生客,那家知州真是好宽的心啊!”
“岱伦!这里都是大人,哪有你放肆的份!”身后的胡珂听到奚岱伦的话,立刻怒声呵止。
奚岱伦不情不愿的呲了一下牙,却终是收了声,不再多言插话。
唐七星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奚兵房说的没错,这里正是一个不合常理之处。带着的这个疑问,我走访了有关的知州府家眷,与仆人家丁。
这次的说法是,在头两天的时候,冬生与同村少年就曾被那袁绮儿的美貌惊呆,。那时候仆人们还私下里笑话两个少年粗野不知礼。
到了第四日的白天,两人的言谈话语更加直白露骨,但是袁绮儿对于男女之礼,还是很有分寸,就骂回了他们,气愤而走。谁知当夜就出了事,巡夜的小厮在袁绮儿的尸身手里还找到了一块被撕裂的布料,正是冬生身上的。
知州大人得知惨剧发生,立时大怒,下令去捉冬生二人。
二人本就心神不定,没有待在屋中,而是想要连夜出府,无奈门房得令这几日一定不能让冬生二人出去,以免被强盗将军报复,就没有放他们出去。
无计可施下,两人站在花墙角落里,商量着翻墙而出。这时追拿的仆人正好赶来,他们一急就跑出了院子,等到仆人追出去时,早没了一点踪影。”
说道这里,唐七星突然转换了话题,语意凶狠的怒道:“这个案子前言不搭后语,可谓是错漏百出,就是找到的那些所谓物证也都是模棱两可,根本不足为信!但是无权限,无特令,我什么也做不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换个方向去查。
可是一查才知那位巡查大人的底细,他并不是表面上的那般公正无私,之前处理的一个杀良冒功的匪将是不假,但是那却是与他有宿怨的一个匪将。
而冬生二人状告的那名强盗将军却是巡查大人的上峰恩人。他当官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夸大功绩,欺上瞒下营造自己的好口碑,实际上却家财万贯,珍宝无数。
冬生二人之所以没被直接处理,完全是他们忌惮冬生有我这个身为南镇抚司校尉的哥哥。所以他们才假做了一个由头,再弄个生死不明。一方面是不想太过刺激我,一方面也是警告要挟我,不要涉事太甚。
最后果然如我所料,那名杀良冒功的将军回到京城不仅没有被问罪,反而还升官加爵。而我家乡整整一个村寨,上千条人命,就被打上了里通敌国,永世不得翻身的耻辱罪名!”
他越说越激动,颈上鲜血赫然淌下,异常狰狞,“这就是一个局,强盗将军与巡查大人本就是一伙的,不仅心思深沉,手段毒辣,背后势力还可上达天听!我私下里去求南镇抚司指挥使,得到的答案却是妄加干涉别处事务,妄言诽谤朝廷命官,一旦把这个消息流传出去,就要革我的职!”
他忽然看向韩千户,冷笑着说道:“熙可兄,你不知道吧?其实我早就有机会当上我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百户长,千户长。可笑得是,那么多年我拼死拼活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却由于没有背景,空使别人封官进爵,自己始终不得前进一步。到了最后,竟然是那上千条乡亲、全家老小的鲜血,才换来了千户长的虚名。可是这件沾满鲜血的麒麟官袍,叫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何能够安心的披挂在身上?!”
面对唐七星锥心的问话,犀锐的目光,韩千户不自觉移了视线。也不知因他的话而难受,还是只是纯粹的心虚。
云西气得浑身都在颤抖,紧攥成拳的手,直接早已泛白。
看着韩千户目光躲闪的样子,唐七星轻蔑一笑,“身为锦衣卫又如何?身在天下最有权势的南镇抚司又如何?没有权势,没有人脉,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我明着查,暗着查,却早已被人防备。相关的地方,只要一听我唐七星的名号,早早就通好了起,敷衍塞责。
便是要去寻我那可怜的兄弟,都被中断了证据。即便再拼命做事,又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这些年,听从上命,违背良心的事,我已经做下太多。就是那一刻,我才幡然醒悟。这样的局面,不是一个人的问题,也不只是那个巡查大人,强盗将军的事,更不单是我们一个南镇抚司的事!而是整个官场的事!”
“够了!”韩千户突然发出了一声爆喝,腰间绣春刀立时出鞘,喊着如冰的寒芒,直直指向被三人围困住的唐七星。
“七星,本来你只是个偷盗杀人的罪过,如今在这儿妖言惑众,是想同你的乡人一样,翻下忤逆反叛的逆天大罪吗?!
云西沉了目光。
唐七星说得没错,这摆明了就是一个局。明面上错漏频频,实际上却心机深沉。
唐七星嗤然一笑,又换了一个姿势,挑眉望着韩千户,语气冰冷,“熙可兄,现在的唐七星已经不再是唐缇骑,现在的唐七星只是一个阶下囚,甚至是死囚犯。如今讲点不痛不痒的经历又能如何?一刀是死,千刀万剐不也是死吗?”
韩千户白净的脸已经全然扭曲变形,眉目狰狞的瞪着唐七星。
唐七星忽然和缓了笑容,语意平淡而轻松,“不过,七星早已是贱命一条,只不过如果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死了,那么藏在盗九天尧光白身后的那些秘密,就再也没人能够知晓了。”他眉梢一耸,斜了韩千户一眼,“熙可兄,难道不是这样吗?”
一时间,韩千户陷入了切齿难言的两难境地。
唐七星淡淡一笑,垂下眼眸,继续说道:“许是我心里早就厌恶了这样身为神捕,却反被神捕的身份所束缚的生活,也或许是冬生在天有灵,给了我神光一点。自那时起,我心里就住进了另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尧光白。”
云西低低接口道,“毕竟没有人亲眼见过冬生和另一个少年的尸首,也许···”她顿了一下,才鼓起勇气继续说道:“也许他们还活在世上某一处角落,或不得自由,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