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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你娘的狗臭屁!”奚岱伦第一个怒不可遏。
殷三雨抬手向奚岱伦一摆,笑着说道:“老奚,没事,我到要听听这个冒牌货能翻出什么浪来!”
杨拓也点点头,冲着唐七星面色瞬间如深冬寒冰,冷峻一片,说道:“不要玩花活,也不要妄想你身上那件假皮能再保护你。此处虽不是公堂,但没有证据,也绝不容你胡咬乱攀。”
“杨大人别急嘛,我身上这件皮是真是假,想必贵县早已验过了。”唐七星从容答道。
云西不觉皱了眉头。
无疑,唐七星仗着自己的令牌官服是真的,就要强压他们滕县一头。
如果唐七星的令牌是假的,那么根本就不用跟他废话,直接套上枷锁锁链,扔进监狱,等候判刑处斩。
偏生这个尧光白偷来的是一套真家伙,在不能揭穿他假锦衣卫的身份时,他们滕县就不能不退让三分。
不过,他能嚣张的时候不会长了。只要杨拓去请的真锦衣卫头头来了,事情就简单好办了。“既然是真的,就请诸位抱着公正的信念,摒去成见,听我与这位捕头,好好的当堂对上一峙!”
说完,唐七星并没有给杨拓犹豫的机会,直接转向殷三雨,开口问道:“这位捕头,我有一个问题,还请你如实回答。当时你是不是跑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
殷三雨调整了下坐姿,冷笑一声,“没错。”
“当你拐进那个死胡同里时,身后人都在拐角,一时间是看不到你的。而在上面墙头飞檐走壁的追来的高手们在那一瞬,也还没有出现,所以在那一瞬间,没人知道你做了什么,对吗?”
“还能做什么?就那么一会,我大哥能做什么?他不是在追你吗?”暴脾气的奚岱伦登时不耐烦的叫喊道。
殷三雨却没有奚岱伦那般粗暴,他浓黑的眉头瞬间皱起,抬手制止了奚岱伦,望着唐七星,冷冷道:“你究竟想说些什么?”
云西的心忽的一沉。
唐七星这话绝对大有深意,恐怕又是在给殷三雨下套,只等着殷三雨钻进去。
“也就是说,如果当时,那个死胡同里没有我,那么殷捕头身后一个人跑进了那个死胡同,看到的情景,就与殷捕头看到我时的情景是一摸一样的。”
这话一出,立刻教屋中人登时一愣。
毫无疑问,唐七星说得是事实。
殷三雨刚要开口反驳,却听唐七星又接口说道:“那样的情况之下,能说殷捕头就是尧光白吗?不能,因为没有真的看到殷捕头脱下尧光白的衣服面具,殷捕头只是跑得快了些。而我的情况就是这样,我当时也是去追尧光白的,不过晚了一步,拐进那个死胡同时,尧光白已经脱了一身伪装随手烧毁,而后越过翻过胡同的墙,装成任何一个普通百姓,躲起来了。就在我一个愣神之时,后面的殷捕头就冲了过来,后来竟然还就把我我认成了尧光白,这是何等的荒谬,又是何等的可笑?!你们在这不分青红皂白的捉住我,真正的尧光白却躲在暗处,伺机寻找下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动手!”
他说得慷慨激昂,被钳制住的肩膀剧烈的挣扎着。
似乎他真是是蒙受了什么天大的冤屈,义愤填庸不能自已。
“可是,当我跑进的那个死胡同里时,里面已经有你了!”殷三雨目光陡然一寒,骤然加重了语气,“而且,我一直追在尧光白身后,每一个人都看到了,所以即使我出现在死胡同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也绝不会有人怀疑我就是尧光白。”
“而你呢?唐七星!”殷三雨指着唐七星,猛然站起身,“你口口声声的说是在追击尧光白,可为什么一直静静追在他身后的我们,没有一个人看到你的身影?更何况,尧光白在房顶跑时,我就在房顶追,尧光白跑进胡同里时,我就一直追到地面上。但是有一队人,却一直在墙头上追击,没有下来!”
殷三雨抬手一指身旁的边老大,冷笑着说道:“如果你口里的那个尧光白真的存在,真的是翻墙而出了,那么我殷某人有可能看不到,但是一直奔跑在高处的他们是不可能看不到的!”
听到这里,云西不禁在心里给殷三雨叫了一声好,虽然推断判案,殷三雨比不过云南,但是不代表殷三雨就是头脑简单,好欺负的莽汉。
要知道他殷三雨怎么是独自镇守滕县三年平安的多面手,万金油式的人物,一般的逻辑,一般的小案,在他面前还是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符生良与胡珂也忍不住赞同的点了点头。杨拓虽然对殷三雨一直都是看不上的,此时却也不得不投去了些赞许的目光。
奚岱伦甚至猛拍了下自己大腿,叫了一声好!
之前听到唐七星的分析时,他脸上横肉都悬悬纠结在一起了,似乎他也被唐七星说动,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就是支支吾吾的想不明白,说不出来。这下终于叫殷三雨简明扼要的一一讲明白,心里真是好不痛快!
唐七星脸上却倨傲依旧,丝毫没有谎言被人揭穿的窘迫,反而显得更加从容,他抬眼望着左边最末位的边老大,笃定的笑道:“敢问这位英雄,您就是一直在墙上追击尧光白的领队人吧?”
“没错!”边老大一吹胡子,慨然回答道。
“那就是您就是站得高,望得远了。”唐七星说着,淡淡一笑。
“瞎话被拆穿,就跟这儿扯蛋了?”奚岱伦不耐烦的怒骂了一声。然而唐七星的节奏却丝毫没被奚岱伦打乱半分,他依旧直视着边老大,笑吟吟的问道:“敢问这位英雄,从墙头上看去,通向那个死胡同的道路,除了殷捕头他们走的那一条,是不是还有一条?”
边老大皱着眉,似是在回忆刚才的场景,沉吟片刻,他点了点头,“不错,的确还有一条。”
唐七星又转回殷三雨,表情亲切平和,就像是在引导幼儿园小朋友说出实话的幼教老师般,很有耐心的问道:“殷捕头是滕县的捕头,想必对滕县县城的各条街道胡同都十分了解。请您静下心,好好想一想,那另外的一条路,是不是也能通向杨府,而且到那个胡同的距离更近一些?”
殷三雨脸色瞬间一白。
同时滕县人的奚岱伦显然也想起了那条道路的存在,大张着嘴巴也登时噎住,一句横话也说不出来了。
“所以事情的全部经过是这样的,”唐七星侃侃而谈,“杨府当时一片混乱,虽然后来的爆炸声之后,大人命令所有人都去隔壁人家抓贼,但我生怕这是尧光白的调虎离山之计,因为杨老大人始终还躺在棺材里。可后来听到李工房喊道要去隔壁救老大人,我才知道,这个灵堂只是迷惑尧光白的计策,所以忙跟着冲过去,只是到底晚了一步。只撞见了尧光白从房顶跑走的场面,于是我也跃上了房顶,可是再从那一条路追过去已经晚了,情急之下,我突然发现,他们追跑的路是个长长的弧形,而我面前就有一条直通的道路,于是抱着拼一把的心情,我就追了上去,后来的情况,大家也就知道了。”
听到这里,云西心里所受到震撼是巨大的。
这个尧光白果然不是凡品,只不过是短短的九天,准备工作都做得这样细,处处都留着后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他反咬一口,看来她必须再细细理一下脑子里的各条思路线索了,就等着一会殷三雨独木不支时,自己就要一个挺身,接棒冲锋过去!
“即便有那条道又怎样?”殷三雨咬着牙,脸上笑容狠戾而狰狞:“根本就没有人看到你所说的那个翻墙而出的尧光白,所以你说的只是没有任何证据,只为误导我们的诡辩之词!”
“真的没人看到吗?”唐七星下巴微抬,望着前方的边老大,含笑的眼眸里带着一种迫人的骄矜,“这位英雄,那一带的墙头参差不齐,所以你们的速度,比起轻功一流,又履在平地的殷捕头肯定要慢上不少,请你回忆一下,在后面有些距离的你们,为什么会突然注意到那处死胡同的位置?”
边老大的脸色变了几变,听到此处,他一脸惊惧,难以置信的跟说道:“我这会儿才恍惚想起,当时从那个死胡同里面,好像的确翻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所以才直接冲了过去。”
此话一出,屋中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因为局面真的就教这个唐七星一个人生生反转过来了!
眼见众人气势骤然低沉,就连奚岱伦都颓然了身子,无力的靠坐在了椅背上,云西唰地一下站起身,望着唐七星,肃然质问道:“当时只有一个尧光白是众所周知的,虽然金魂寨的英雄们的确比殷捕头慢了一些,耽误了一点视线,但决不会眼见另有人假冒尧光白翻墙而出,这一点前去的追击诸位没有异议吧?”
殷三雨思索着回答:“云书吏说得没错,当时情况,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假冒尧光白。”
奚岱伦与边老大也点头附和着。
“就是这样,我家殷头跑得那么快,我们又在后面看那尧光白,看得得真真的,只死胡同一拐弯的功夫,没人能钻那个空子。”
“女差官说得一点不差,我们一直在上面追踪,而且几番围堵,不会叫别人混进来,却一点察觉都没有。”
唐七星望着云西,目光微沉,却也是没有任何疑义的承认了这一点。
“所以现在就只有两种情况,”云西再度竖起一根手指,有条不紊的数道:“第一种,那个黑影就是尧光白,他逃掉了。第二种,那个黑影不是尧光白,只是他随手扔过去的一件衣服,或是其他的东西,就像他迅速脱下,随手点燃的那些,造成有人翻墙而过的假象,为自己原地不动的换了另一个身份,找说辞。”说着,她目光转向唐七星,陡然生寒,“就像现在这样,他知道自己身上的锦衣卫官服是真的,所以索性就利用唐缇骑的身份跟我们争辩纠缠。因为即使有些破绽被看出,但是要锦衣卫的令牌是真的,我们一个小小的县衙就不能僭越直接把你拿下!”
“哈哈!”唐七星忽然仰头大笑了两声,“可笑真是可笑!”他又放平视线,直直逼视云西,冷冷说道:“这两条推断是没错,但你说这些有意义吗?”
云西略一挑眉,从容笑道:“当然有意义。”
“那我来问你,第一条就是真相,你否定不了,却因为偏见直接就把第二种当成了论断,这样强词夺理,不辨黑白,跟直接诬陷又有何不同?!”唐七星连珠炮似的问着,气势咄咄逼人。
“那是您太没耐心了,我话刚说一半,就被您打断。现在就让我来为您一一分辨这两种情况。”云西依旧不急不恼,再度竖起了一根手指,“第一种的情况很好分辨,因为如果是第二种,那么在胡同隔壁墙外,势必会留下被扔出的衣物或是其他什么道具。”说着,她又朝向了边老大,温柔一笑,“其实在金魂寨的英雄们模糊的看到又黑影翻过墙时,第一个想法应该就是要翻墙去追看的。边兄,我说的没错吧?”
边老大登时老脸一红,他无意识的递了低头,仿佛在为自己的疏忽而感到愧疚,“女差官说得没错,我们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继续追过去,可是后来却看到殷捕头与唐缇骑已经短兵相接,殷捕头还大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