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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近得空的话，收拾收拾。”
见二娃子睡着了，他这才停手，借着夜色看向旁边的人。
吴招娣张了张嘴，心里的浪潮翻滚，搅了好几阵，过了好久都不知道回答什么。
刘年确实是一点一点在实现他的誓言，变化得连她都不敢相信，就怕一醒来是梦。
只是两人也没想到，过不了几日又发生了让人不安生的事。
…………
“刘二，刘二在家吗？刘二媳妇？人呢？人去哪了？”
这天一大早的，院子里就传来了大嗓门。
刘年收拾好东西，抱起二娃子，刚踏出出门槛，就被原身的大伯母打断了。
“刘二，你在家啊？在家怎么不说话，非要我喊了那么久才出来。”王桂花一脸不虞地埋怨，又眼尖地瞧见吴招娣手里的包裹，“哎，刘二媳妇你们这是干什么去？装了什么鼓鼓的。”
王桂花说完就要上手查看包裹里的东西，动作无比熟练。
刘年反应迅速地将吴招娣拉到身后，脸色也不好：“大伯母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怎么会没事儿？”王桂花被拒绝后脸色臭得不行，听见刘年说话，这才将视线移了回来道：“这不是听孙二嫂说，你家媳妇帮人家挑了一天的谷子吗？我在想，反正你挑也是挑，不如将家里的也挑完。”
王桂花说完，空气一阵安静，刘年伸手拉住想要走上前去的吴招娣，摇头示意她别动。
“刘二，拦着你媳妇，你干嘛呢？你大哥已经在田里打谷了，刘二媳妇，你待会收拾收拾就过来。对了，有大茶壶的话，顺便把你家大茶壶也拿过来，我那边一个也不够用。”
王桂花见他们没反应，翻个白眼又拔高了声音。转身前又心有不甘地往吴招娣的包裹看了好几眼。
“大伯母，你等一下。”
一口气呛在喉咙里，刘年往上托了托二娃子的屁…股，喊住刘大伯娘。
“怎么了？地里还忙着呢，你们要是好心就早点过来。”
王桂花一张嘴就噼里啪啦，完全不是着急的样子。
“我们招娣不去，”
刘年在王桂花频频望向包裹的情况下冷静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不去？！干什么不去啊？”
王桂花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转身走了回来，眼珠子一转，唾沫星子喷得满天飞：“我说刘二啊，伯母和大伯待你也不错，咋地了？长大了就不听长辈话了？刘二媳妇，你来说说，你无缘无故帮了孙二嫂，怎么就不能帮我们家了？干什么说不去就不去。”
“大伯母，我们还有事要忙呢，再说了，我们帮了你，那也得不到什么，孙二嫂那边，原来是计划干几天的，孙二嫂与招娣说好了，那是一天十块钱的工资，又不是白干。干了一天，那也是因为我们言而无信，扰了孙二嫂后面的事。”
刘年轻轻拍了拍被王桂花声音吵到的二娃子，低头哄了哄，这才抢先对着刘大伯娘一字一句地说道。
“刘二，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和我们的关系能和孙二嫂比吗？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能索要回报呢？你媳妇有力气，刚好田里的活也干不完，怎么就不能帮帮我和你大伯了？”王桂花眼睛一转，眼尖地看到吴招娣还站在刘二后面，顿时心情不顺：“我说刘二媳妇，我这跟你说话呢，让刘二挡在前头又算是怎么回事，啊？”
王桂花说着就要去扯吴招娣的手臂把她拉出来。
第6章 醉鬼6
刘年手里还抱着二娃子，一个不察，人已经被王桂花拖过去了。
王桂花常年在地里干农活，那手劲又狠又勒，吴招娣被她拽得趔趄了几步，脸色一白。
王桂花犹然不知，口水飞溅，翻了个白眼：“我说刘二媳妇，是你教唆的？不想干就不想干，直接跟我说就行了，藏在刘二后面算什么本事，”
“大伯母，我，”
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吴招娣蹙眉，但王桂花分明是没让她解释的意思。
“长辈说话你顶什么嘴嘞？”王桂花拔高声音骂道。
“大伯母，这不关桂花的事，”
在更难听的话从王桂花嘴里说出来前，刘年忍住心里的厌恶，强行插到两人之间，伸手将吴招娣拉到自己旁边。
“诶我说，刘年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了要帮着你媳妇说话？”王桂花脸上的肉气得一颤一颤的，双手叉腰。
刘年伸手握住吴招娣的手以示安慰，直直对上王桂花的眼睛：
“大伯母，首先这事不是我帮不帮我媳妇的问题，我和招娣昨晚就商量好了要出门的，其次，我记得，大伯母你是一年多没踏进我这个院子了？今天一来就让我媳妇去给你帮忙，你这又是什么道理？”
王桂花的脸上难得显出一丝尴尬和难堪，暗里啐了一口，不来，不来还不是因为他们怕酒鬼刘二赖上吗，再说了，刘二家那么穷，连块肉都抠不出来，她又不是个傻的。
看清她脸上的神色，刘年开口道：“你看，连大伯母你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道理，这一年来，要我说我们两家那是连个陌生人都不如的，你这一来就对我媳妇儿颐指气使的，再亲的长辈那也不能这样，要是我爹娘还在，那也不能拉着我媳妇儿逼她去干活？”
刘年的话到此为止，其余的就靠她领会了。
王桂花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也是前几天去小卖铺买白糖时听到几个人在那叨叨的，想都没想就过来了，她以为，就算断了一年的联系，刘年也是乖乖跟过来干活的。
此时刘年一提到了他爹娘，王桂花年纪也大了，容易疑神疑鬼，忽然就感觉后背一冷。
她打了个哆嗦，摸了一把发冷的脖子，神经兮兮地四处看了看，回过头来梗着脖子道：“不干就不干，干什么提这些事，我地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王桂花迈着脚步走得是要多快有多快，嘴里神神叨叨地还说着什么。
“她就这么算了？”
吴招娣不可置信地望着王桂花肥胖的身影。叨了那么久什么都没得到就走了，一点都不像王桂花的作风。
“心里有鬼，不用管她。”
刘年轻哄着二娃子，对王桂花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系统的福利，不用白不用，阴气入体，就如鬼爬在脖子上一样，王桂花这么惜命，还能呆得住吗。
吴招娣点头，扯了一把被拉皱的袖子。
“走，我们去镇上，顺便给你们娘俩买几件新衣服穿穿。”
伙食变好，二娃子最近也胖了不少，抱了一会，刘年就得换另一只手来了，顺带腾出另一只手来牵媳妇儿。
“你抱着二娃子就好，我不用牵。”
吴招娣直接推开他的手，实在是臊得慌。瞥了他一眼，又怕他缠着，揽着个包裹忙走在前头。
“招娣，你等等我。”
刘年给院里的门上了锁，又扯了扯，确定不会松掉后这才对着前面迈着小步伐的妇人一通喊。
吴招娣脚步一顿，抬脚时小碎步却迈得更快了。
到底是女人，不到两分钟就被刘年追上了，两人一齐走在乡间小路上，又不凑巧地碰上了一堆赶集的妇人。
一群妇人脸色各异，变幻来去，“怎么碰到他们了？”
“谁知道啊？我们还是离远一点，这刘年最近天天往镇上跑，鬼知道怎么回事。”
“对，可不能被他们赖上。”
“……”
骨子里高人一等的情绪在作怪，平日里再怎么可怜，碰到的时候仍是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吴招娣接收到几个同龄妇人怜悯的目光，或是有几个看笑话的，眸子动了动，面无表情。
一双温热的大手握住她的，紧紧包裹着，吴招娣扯了几下没扯开，一侧过头就对上了刘年温柔的目光：“招娣，不用理她们，等我再努力几个月，她们就再也不敢这么看我们了。”
吴招娣嘴唇动了动，双眼温热，妇人的这些目光，她都快麻木了，若不是刘年这番话，她都快忘了她自己是一个有自尊的人了。
尤还记得，讥讽、谩骂、怜悯，这些旁人的情绪几乎是从她出生时就一直在她耳边晃荡，如今，是一个几乎让她死了心的男人，温柔地哄着她。
“娘，”
或许是察觉到吴招娣波澜的情绪，二娃子在睡梦中呢喃了一声。
“好，”
吴招娣嘴唇动了动，视线停留到她男人和孩子身上，如死水般无波澜的眼睛终于活了过来。
得到她的回答，刘年这才腾出空来扫了一眼那些嘴碎的妇人，带着警告，有了系统的福利在，如冬日寒风般刺骨的目光刮过，耳边的声音顿时消逝。
………
“哎呦我的妈啊，吓死我了，”
等人走后，一个胆小的妇人捧着胸口，大口呼吸起来。
“我也被吓着了，这刘年啥时候那么厉害了，一个眼神就让我怂了。”
“可不是嘛，我还以为见到了我家那三大爷，三大爷说话，我们这些妇人就没敢动的。”
“行了行了，人已经走了，我们快点去赶集，待会人一多起来我们又挤不进去。。”其中年岁比较大的妇人，缓过来后忙招呼起来。忽然又想到不对劲的地方，暗自嘀咕了一声：
“这刘年啥时候那么疼媳妇了？”
第7章 醉鬼7
“不用买了，我们走。”
吴招娣压根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刘年说的话，毕竟又不是过年过节的，谁家有那闲钱买衣服。
直到现在站在这家服装店门口，吴招娣局促地扫了一眼身上洗得发白发旧的衣服，硬生生地被一些人的目光看得无地遁形。
这几年经济发展起来后，人的思想随之而变，就算再穷，出门前都会换一件体面点的衣服，不至于站在大街上像只猴子似的让人观看。
但这些人里面却不包括吴招娣，前二十几年，忙着生计，嫁了人后，想着怎么把孩子养活，她的衣服都是穿了又穿，补了又补的。就是想买衣服，也是掏不出个几毛钱来。又有这么一个酒…鬼丈夫在，活都快活不下去了，哪还能注意什么面子。
此时的她，就好像剥…光了被人指指点点。
刘年将醒过来的二娃子放下，二娃子自动抱住了刘二的大腿，仰着脑袋，一双眼睛澄澈，他轻轻抚摸着二娃子的脑袋，对着吴招娣轻声说道：“我们到镇里来就是买衣服的，哪能再回去。”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的，二娃子也该买衣服了，往年的衣服不是太小就太破了。你们娘俩就一起买，我攒着还有钱。”
刘年见她一阵退缩，拉出了二娃子。
被点到名的二娃子伸出双手索抱，露出了两节白胖胖的手臂，湿漉漉的眼睛晶亮晶亮的，“爹，”
果然，吴招娣对于二娃子是丝毫没有免疫力，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她拉了拉皱巴巴的衣摆，“好，”
两人一同踏进店里，吴招娣还有些拘谨，眼睛也不乱瞥，但视线之内的衣服，足以让她惊讶了。
阔腿裤，黄裙子，红裙子，的确良……各色衣服夺人眼球，靠近柜台的地方还搁置着好几排高跟鞋。
这些都是她从来都没穿过的。
“你好，想要买什么，进来瞧一瞧看一看？”售货员眼尖地盯着门口，见人进来了，热情的迎了上来。
私人服装店里的售货员不比以前吃国家饭碗的，高高在上，他们大多是老板自己当了售货员，奉行顾客在上，能多赚一分是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