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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该拿条链子,将你锁进笼子里。】
暮朗瞧着明朔,觉得那股要冻结心脏的寒意又攀了上来,他握着明朔的手,瞧着她,微微一笑。
☆、倾城20
云州是凡人较多的地方,故而云州的灯节也要比旁的地方来得更为热闹。
到了傍晚,太阳下山。黑夜一点点吞噬光明的时候,街道上那一盏盏各色的灯便亮起来了。
明朔不过只是待在院子里,便能瞧见街道上那挂在宽大树枝间的麻绳上,一盏盏闪着荧光的灯笼。这些灯笼有些是极为精致的宫灯,有些则是扎的有些粗糙的纸灯笼。但不管是哪一种,明朔都能从中瞧见悬灯人满怀期望的祈愿,只觉得这些灯不分高下,皆似夜间繁星,是不可轻蔑的美。
明朔瞧了会儿,回头叫着:“暮朗,我们什么时候出门呀?”
暮朗在屋内应了声,接着提了盏灯出来。灯芯未曾点火,故而看起来有些暗沉。灯是砍了一截宝树的树枝做的。树枝一旦离开宝树,便凝成琉璃般透明异彩,凡火点不着它,选来做灯罩反倒再合适不过。
暮朗拿一截小臂长的树枝雕成了一只凤凰,凤凰的口中衔着坠下的、以灵石垒起的烛台。烛台上插着一只小小的红烛,像颗红宝石坠在那里,随着暮朗执着灯的手摇摇摆摆,漂亮极了。
明朔喜欢漂亮的东西。
暮朗微微笑了笑,他依然穿着玄黑色的袍子,金色的绣纹在他的袖见若隐若现。他举着灯,对明朔道:“给你的。”
明朔想到了前些天暮朗拿着那柄朱色短剑在宝树上挑了根枝桠砍断,明朔原以为他是要为自己作件法器,却没有想到原来他只是做灯。
明朔瞧见了暮朗指尖细碎的伤口,想来是打磨细节时留下的,不由一时心生歉意。
她伸手接过了灯,捧着瞧了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小声道:“谢谢。”
暮朗伸手握住了她的右手,拉着左手执灯的明朔往屋外走去,暮朗对明朔道:“云州的习俗,灯节这一日要悬灯祈福,若是这一日未曾挂灯,来年一年都会诸事不顺、霉运缠身。”
明朔听了,瞧着自己手里的灯,问道:“那你的灯呢?”
暮朗听见这句话,握着明朔的手紧了紧。明朔便自以为是时间匆忙,暮朗只来得及做上一盏,未曾顾得及自己,便十分善解人意道:“那我的这一盏,分你一半吧。”
说着明朔竟然真的打算这么做起来,她让暮朗提着灯,取下了自己的耳坠。她将细细的金链耳坠穿过凤凰的喙,做成了第二条坠着的链子。
明朔见灯还未点,便从指尖燃了火,在红烛芯上点了点,又在她的耳坠上一点。
天火即刻摇摇晃晃的燃了起来,即使没有燃料,单凭明朔耳坠上的灵石,便能使这灯染上一夜,瞧着凤凰坠着的两团火种,明朔十分满意,从暮朗手里取回了灯,仰着头对他道:“好了,现在我们都有灯了。”
暮朗瞧着她的眼中仿佛藏着一条永远也不会冻结的溪水。他“嗯”了一声,带着明朔真正走上了云州的土地。
明朔出了门,走了两步,才想起自己没有戴上斗笠,她即刻道:“我忘了拿帽子!”
暮朗对她道:“我在,没关系。”
明朔一开始没有明白暮朗的话,但当暮朗牵着她真的向着远方灯火万千的集市走去时,明朔方隐隐明白了。
她没有遮掩面容,倾城的容姿也半点未曾变化。
但暮朗牵着她,这云洲万千的百姓竟像是半点也未曾见到两人一般。明朔路过一对情侣,紧张的情郎偷瞄了四处好几次,确定无人注意,方才极为紧张快速的亲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一口。他喜欢的女孩羞红了脸,娇嗔的瞪了青年一眼,却见旁人不曾在意,也悄悄地,在袖下牵起了青年的手。
他们似乎都没有发现,那一刻明朔正擦着他们的肩膀走过。
明朔恍然有知,问道:“你用了妨碍认知的法术吗?”
暮朗点了点头,他有些紧张,有些担心他想让世人瞧不见明朔的心思会不会因此曝露而引得明朔发怒……虽然他早就做好了会惹怒明朔的准备,但灯尚未悬,他仍希望事情不会不会走到那一步。
暮朗瞧着明朔,神情安宁而专注,明朔不疑有他,感慨道:“你真的很厉害啊,才三年而已,会的都比我多了。”
暮朗听见这话,忍不住笑了声,他对明朔道:“你若想学,我教你。”
明朔倒不是不想学,而是琅玉的天资摆在这里,即使她清楚要怎么做,琅玉稀少的灵力也难以支撑。像是这类的妨碍认知法术,明朔用来糊弄一两人还行,却是绝对做不到暮朗这样,瞬间笼住整片云州的。
没有人瞧得见明朔与暮朗,明朔也觉得新奇。她拉着暮朗从这里走到那里,又从人群这处钻去那处,只觉得处处都有趣,哪儿都很好玩。
暮朗本身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但也随着明朔到处看,直到灯节的气氛到了最高潮,男男女女都开始试着要将手里的灯挂上树枝间拉着的绳上时,暮朗才问明朔,要不要去挂灯。
明朔问:“灯是挂的越高越好吗?”
暮朗答:“说是挂的越高,便越可能让天上的神仙看见,心中的愿望也更容易实现。不过他们口中的神仙,大多都是修真者,所以也做不得数。”
明朔只听见了前半句,兴致勃勃道:“那根绳子最高,我们去挂那根!”
暮朗剩下的那句“随便找棵树挂也行”便咽回了肚子里,瞧着那根几乎算是悬在树顶的绳子点了点头。他护着明朔爬上了树,明朔垫着脚便要将手里的灯扣上去。凤凰嘴里叼着的两枚火种晃来晃去互相碰撞,像是两颗纠缠在一起的星星,映在了暮朗的眼睛里。
就在明朔要将手里的灯悬上去的那一刹,灯节的烟花点燃了!
金银双色的烟花如簌簌花雨,又似漫天流星。明朔听见了声响,一抬头,见到的便是东风夜放花千树,火树银花枝煌煌。
明朔从未见过烟花,一时间不由看呆了。直到天空炸起第二波的焰火,她才兴奋的低下头,对着树下的暮朗道:“暮朗暮朗,你看见了吗?”
暮朗的眼里全是眉梢眼角染着笑意的明朔,漫天的焰火映成了眼前人的背影。他仰着头,微微笑道:“我看见了。”
明朔十分兴奋,她见许多人都在烟火盛放的时候悬灯祈愿,便也连忙将手中的凤凰灯扣上。凤凰灯在绳索上晃来晃去,口中的火种也撞来撞去。明朔合手许了愿,而后趴在枝桠间问暮朗:“我许完了,你许了什么愿?”
暮朗问:“你的愿望是什么?”
明朔便老老实实道:“希望师兄没事,还有能顺利的到西边去。”
明朔问:“你呢?”
暮朗笑了笑。
恰是起了一阵东风,吹得绳索上的各色花灯摇曳摆晃,明朔听见了咚的一声,连忙抬头,却见凤凰悬着的两枚火种因为风吹过而用力的撞在一起,溅起的火星过大又恰巧落在了凤凰灯身上。
宝树的枝干凡火不灭,但毕方之火,乃至朱雀的天火都是大敌,明朔甚至来不及伸出手,那盏凤凰灯便在转瞬间燃了个干净,连同挂着它的绳索都被烧断,只有一枚金质的吊环从空中掉在了明朔的手心。
咔嚓。
明朔闻声低头,却见暮朗将一枚金环扣在了她的脚踝上。金环上系着一根挣不断的链子,而链子的那一头则紧紧攥在暮朗的手里。
明朔不解其意,问了声:“暮朗?”
暮朗微微笑着,面容微仰。他身后的焰火仍然在盛放,映得他眼梢眉角都落下了光后的阴影。
他对明朔轻声道:“我许下的愿望,是你留在云州。”
☆、倾城21
云州位于大陆的东南方; 四季分明,当秋风吹起第一片落叶; 世界便被快速的刷上了橙色的燃料; 眨眼间,树叶便枯黄坠了一地; 枫叶的红色也赤的似要燃起来一般。
金色的笼子不知藏在何处; 明朔的耳中能听见细细的水流声,她眼睫微动; 想要睁开眼,却觉得眼帘上似有千斤沉; 诱使她睡去; 接着睡下去。明朔隐约察觉到这是昏睡诀; 她想要醒来,可压不过如云一般涌来的睡意,不消一刻; 笼子里的呼吸声便再次归于平宁。
暮朗在笼外。他的手掌抵着冷冰冰的笼子,目光停在笼子里的明朔身上。
她看起来乖巧极了; 蜷在貂皮铺就的笼子里。光洁的脚趾缠进了白色的绒毛里,浅朱色的纱裙自脚踝遮住了她裸露出的皮肤,黑色的长发没有束起蜿蜒在她背后; 披散在笼中,部分压在了侧脸下,浅浅呼吸间带出一丁点儿的气息。
暮朗抵着冰冷的笼子,黑色的眼睛一眨不错的凝视着她。
明朔的睡颜瞧着安宁极了。她圆润饱满的嘴唇微微启着; 面色红润而白皙。笼子内铺着暮朗收集来的奇珍异宝,零星散落在各处,明朔的手边甚至还搁着一枚足足有鹅蛋那么大的血红宝石,所有的一切随着金色的笼子一起交相辉映,显得满堂富丽,更显得笼子里的那只鸟珍贵异常。
暮朗曾用最普通的松木为明朔做过一只鸟窝,那只如今看来简陋至极的鸟窝也躺在笼子里,那颗红色的宝石方方正正的置在笼中,就像是暮朗心中执拗的那一点梦。
他跪在了鸟笼外,捻起明朔的一缕头发,极轻、极小心的吻了上去。
明朔醒来的时候,已经分不清白昼黑夜。
她揉着酸痛的脑袋,慢慢撑起了身体。身体略一撑起,黑色的长发便如瀑布一般自圆润的左肩滑下,坠进雪白的毛皮里。明朔眨了眨眼,适应了昏暗的光线。随后怔在了当场。
金色的鸟笼精致而堂皇,她被悬在了巨大的宝阁里,关进了悬在宝阁顶上的金色大笼里。
明朔先前曾听见了潺潺溪流,她不免攀着笼子的栅栏往下看去,她的下方是一片暗河。暗河湍急,不时有撞击着碎石的声音,明朔就着夜明珠散出的光,隐隐瞧清了那些不时碎石,而是大块未曾被开发过的灵石矿脉。
这是藏宝阁。
明朔在瞧清了这山壁里每一处的光景后猛然意识道,珍藏着主人最珍贵的东西。
——而她,如今也成了这些藏品之一。
明朔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好,被绑架了”,站起身便想要撞开笼子。然而她站起了身,不过迈出一步便再也动弹不得。明朔低下头去,见到了自己的脚上系着一根金色的链子。
是暮朗先前扣上她脚踝的锁仙链。
明朔不明白暮朗这几个月来一直与自己在一处,这链子是他从哪儿得到的,而眼前这处藏宝阁又是怎么回事。她弯下腰,试图挣断这根链子,果不其然,根本就是无用功。
明朔困惑极了,她抓着笼子的栅栏,忍不住喊了几声:“暮朗,暮朗?”
没有人回答她。
明朔沉默了会儿,忍不住握住了身上的玉佩,轻轻叹了口气。
她叹气的声音极轻,却瞒不过少羽的耳朵。
少羽的声音从凤佩中传来:“我是不是早就和你说过。”
明朔:“……”
少羽见明朔低着脑袋不说话,恨铁不成钢道:“我是不是一早就和你提过,暮朗既然是罗浮,就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你瞧瞧,罗浮生平最大的爱好便是收集天下奇珍,你说暮朗与罗浮不同,可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