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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名极一时的一朝右相,如今却要搬离从前的大宅子,住上与他官职相配的小户里。
刑家如今不比从前,养不起那么多的护院仆人,能散的都散了。刑瑶没有乘坐马车,而是步行亲自走在边看着东西别再掉落下来。
前方有一块明明亮亮,惹人注目的白,她抬头望了眼,发现是凡卿站在那里。
凡卿还是同从前一样好看,穿的也永远那么贵气逼人。刑瑶瞥了眼她怀里的手炉,站在旁边撑伞的婢女,又低头看了眼自己单薄的衣裳,没敢抬头跟她打招呼,就那样低垂着头跟着马车走了过去。
绮罗看着这树倒猢狲散的邢家,有些感慨,“小姐,她从前那样嚣张跋扈,作威作福。如今跟她好的那几个小姐们,静姝公主去和亲,不是还有二皇子妃和李家小姐么,怎么都不来送她?”
凡卿杵了杵她的额头,只觉得她傻的可爱,“如今邢家不过是个四品小官之家,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谁还会理她,什么好姐妹啊那都是笑话。”
“我同吴南晴不也是一样,我如今倒还真庆幸因为一个男人看清了她的本来面目,若有一日我落到刑瑶这个地步,她也未必肯来送我。”
“呸呸呸,小姐才不会这样呢,小姐还要嫁给陆大人做太子妃,幸福欢喜的度过下半生呢。”绮罗着急的跺了跺脚,一本正经道。
凡卿哼哼道,“谁知道那个猪队友此刻又死到了哪里去呢。”
日光被云头挡住,天色愈发的暗了下来,凛冽的寒风乍起,雪似乎下的更大了。
“咱们回去吧。”
陆府。
“世子,您真的不去看看郡主么?”初六给陆知礼斟上了一杯茶,又把窗户都关了上,外面的风愈发的大了。
“过几日,陛下便会在宫中设宴赏梅,我到那时再同卿卿认错也不迟。”陆知礼坐在窗前静静的临摹字帖,一手隽秀精致的楷书洋洋洒洒,颇为好看。
初六有些不解,既然两个人都是真心喜欢,为什么还要耗着。他挠了挠头,“可这都离你们吵架已经过去五六日了,我听说前几日郡主还在自己的院中喝的酩酊大醉,万一她跑了怎么办?”
陆知礼放下手中的狼毫笔,面色平静,“依卿卿的性子,便是此刻我去找她,她也未必肯见我。她生性要强,这次的事又是她理亏。我若主动去道歉,只会显得她不懂事,这样让她觉得自己没面子的事儿我为什么要做?”
初六这个糙汉子已经完完全全的被绕晕了,什么你的面子她的面子的,互相喜欢却又忍着不见,感情这种东西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玩明白的。
“对了,世子。”初六好像想起来一个惊天猛料,连忙说道,“那右相降职成通政使司副使以后,曾携着女儿去正使府上探望,谁想那正使的儿子看上了刑家姑娘,整天嚷嚷着要娶回来当妻子。”
“通政使司正使家的儿子可是个彻彻底底的浪荡公子,怎么会转了性看上刑瑶?”陆知礼有些诧异,若是如此,那正使肯定明里暗里都会给邢育穿小鞋,怕是邢家是肯定要嫁女儿保平安了。
“谁知道呢,也可能是一时新鲜吧。”初六分享出一个大八卦,看着自家世子若有所思的模样,内心也畅快了不少,顿时成就感爆棚。
翌日朝会。
冬月的季节人就爱犯困,启德帝单手拄着案台,微瞌着眸听朝下的大臣你一句我一句说一些没用的。
“陛下,臣请奏。”通政使司正使刘宇左跨一步,“犬子与副使的二女儿刑瑶情投意合,还请陛下亲笔赐婚,成全这两个孩子。”
邢育一脸茫然,刘宇曾答应自己私下商量的,为什么在大殿上把这件事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还让陛下亲自赐婚!
“陛下?”见启德帝没说话,刘宇又喊了一声。
李德旺看着殿下一脸茫然的朝臣们,上前轻声喊了几声,这才把启德帝从睡梦中喊醒。他小声耳语道,“陛下,刘大人在喊您呢。”
启德帝猛然被叫醒,浑身一激灵,瞅了眼周围才发觉此刻正在朝会上。他不漏痕迹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也没管刘宇说的是什么事,开启了一贯的敷衍模式,正色道,“刘卿所言极是。”
成了!
刘宇面带喜色的叩头谢恩,“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儿子这几天一直嚷嚷着要娶刑副使的二女儿,他被吵的头疼私下见了邢育,谁料那厢一脸的清高,似是看不上他们刘家。可如今有陛下撑腰,量他还敢在自己面前装犊子!
邢育怔在一旁,一张苍老的脸满是惨白却又无可奈何。天命难违,原本还指着姑娘许配给一个好人家,有婆家人撑撑腰,说不定还能东山再起。
可眼下,他们刑家的气数算是尽了。
“陛下,您不是说冬月里不宜成亲,甚至还把世子与长乐郡主的婚期挪到了来年开春。”邢育想起了现在的季节,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未等启德帝开口,刘宇急忙接上了话茬,“陛下,我同刑副使也不是什么大家大户,不讲究这些,简单的宴请一下两家的亲人就算成了。不过虽是仪式简单,却也绝对不会委屈了邢家姑娘。”
邢育气得牙根痒痒,这个刘宇说话颠三倒四,他的姑娘好歹也是曾经的大家千金,竟然被他随随便便的仪式就想娶到手,可如今自己又在他手下做事,瑶瑶的事情让陛下迁怒于他们。
没了皇恩,没了荣宠,就算是他想替瑶瑶争取一下,怕是也只能换来一句“你家的姑娘实在配不上。”
“也好。”启德帝对邢家人算是彻底失望透了,也不再想着为他谋取一些什么,直接点头答应道。
冬月初二,刘家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走向邢家大院。
刑瑶披上了大红的嫁衣,走向了同她从前的小姐妹裴娇,陆欢欢一样的道路,为了利益,为了家族,毁了自己的一生。
冬月初三,刚刚大婚的刘家公子刘成仁便直奔京城花街里最大的那家青楼。
“小姐,这刘家公子也太过分了吧,你们才刚刚成亲他便出去花天酒地,算个什么玩意呢?”刑瑶从家中带来的婢女玉翠气愤的呸道。
她还随刑瑶闺中的时候唤她小姐不叫她夫人,又直呼那的刘成仁大名,明摆着不满意这桩婚事。想当年她们老爷还是右相的时候那是何等的威风,似刘家这样的小门小户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刑瑶也是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眸子里带着一股恨意,“那刘成仁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只是想变着法子的侮辱父亲和我。像他那样的人若是在从前连我邢家的门槛都进不去,他娶我就是为了面子!”
“走,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想侮辱我到什么地步!”
“小姐,咱们还是走吧,这种事等少爷来了再办吧,咱们两个姑娘怎么进青楼啊?”玉翠在府里吵吵的最欢,可临门一脚的时候却又怂的不行,连带着把刑瑶吵的一身虚汗。
刑瑶甩开她的袖子,“可他成亲第二日便出来喝花酒,再不济我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不嫌丢人,我刑家可丢不起这人!”言罢,直直踏入了那笙歌舞乐的另一个世界。
“这位姑娘等等,我们翠楼可还没有让姑娘进去的规矩。”门口的老鸨见一个小姑娘直直的闯了进来,她年纪轻轻头上的发髻却是已经嫁了人的妇人髻,她登时就觉得不对。
“我夫君在里面,我找他都不行?”刑瑶心里本就堵的慌,此刻又被拦在这,满心的不痛快。
“谁在里面你也不能进去。”老鸨其实心明镜一样知道这又是一个找夫君的怨妇,可这也不能怪他,做她们这行的不正是抓住了男人的劣根性么。吃着锅里的,望着盆里的,光明正大的不如偷来的。
老鸨看刑瑶的年纪实在太小,不忍她才刚刚开启了另一路人生便早早夭折,动了恻隐之心,叹了口气,“这样吧,你在这里等着,你夫君待会若是出来了你们出门去解决,如何?”
刑瑶忍住了眼眶里的雾气,点了点头。
暮色四合,街上不知何时开始飘起了大雪,这雪同前些日子的初雪不同,是货真价实的鹅毛大雪。
北风凛冽,雪花纷扬。刑瑶哆哆嗖嗖的抱着肩膀,门外的世界天寒地冻,门里的洞天又奢靡荒唐,她张了张冻的有些发紫的唇角,起身朝前边那刚从包厢里走出来的男子走去。
“刘成仁,你还要不要脸?”
那刘家公子方才一连叫了好几个姑娘,此刻心神荡漾的回味着方才的场景,却不想碰上这么个晦气的女人!
“你怎么跑这来了?”他警觉的望向她,“你还叫了谁来?”
刑瑶不敢告诉爹和哥哥,就怕他们为自己担心。她摇了摇头,“我自己来的。”
刘成仁送了口气,“走吧,回家吧。”
刑瑶指着里面穿着暴露,坦胸露乳的风尘女子,质问道,“你还知道有家?”
“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跟小爷吹胡子瞪眼。”刘成仁一把推开她,将她小小的身子推个趔趄,“别以为你父亲还是右相,你还是那个邢家大小姐,我告诉你,该醒醒了。凭你如今的身份地位,我不休了你就不错了,你还敢来抓小爷,我呸!”
“你混蛋!”刑瑶跑出了门外,揪住刘成仁后辈的衣裳,死命的拽着,“你今天不给我给交代,就别想走,不然咱们就到爹那说说理去。”
“你给我滚一边去吧你。”刘成仁一把甩开她的手,将她推到了地上,“刑瑶,我告诉你,我娶你就是为了磕碜你的,你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张脸,什么玩意呢!”
言罢,扬长而去。留刑瑶一个人倒在茫茫大雪中,她的衣裳和鞋袜顿时被雪水打湿,手也冻僵硬的抬不起来。
“小姐!”玉翠从里面冲了出来,看见刑瑶躺在了雪地上,吓得花容失色,小姐本来就穿不起大衣,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秋衫,这还不要被冻出病了!
可她一个人却扶不起万念俱灰的刑瑶,她朝周围过往的行人大声求救,可她们两个身处翠楼门前,任谁都不会觉得她们是良家姑娘。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救她们。
眼看着刑瑶就要冻死过去,玉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前方走过一陌生男子,在她们面前稍稍收住了脚步。
刑瑶意识涣散间瞥见是……是,她虚弱喊道,“救,救救我。”
林明犹豫了片刻,终是解开了自己披在身上的裘衣,盖在她的身上,而后弯腰横着将她抱了起来。
玉翠在一旁惊讶极了,这个公子生的这般好看,小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林明将她抱到了刘府,玉翠上前叩了叩门,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有半睁着眼,困的哈欠连天的小厮过来开门,见是刑瑶,急忙朝里面喊人去了。
“刘公子,你的夫人差点冻死在街头,我给你送回来了。”林明将刑瑶移交到刘成仁手中,淡淡道。
“人我已经送回来了,告辞。”
刘成仁把她抱到了她的屋子,而后吩咐玉翠,“你照看着吧,别死了就行。”
他说的每一句话刑瑶都听得见,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她想了想放在靠在林明怀中的场景,没想到她差点害死了他的弟弟,他却不计前嫌的救了自己。
如果那日她没有对林朗说出那番话,林明会不会喜欢自己呢?
凡府。
“小姐,您在这翻箱倒柜快一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