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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没牵连到月芙身上。可她着实惶恐,本想着逃出王府,谁知一道诏书,将她与其她姊妹皆压来宫中,月芙原以为自己将受尽磋磨,谁知谢贵妃却对她颇为礼遇,月芙起初尚窃喜,还以为自己碰上了个投缘的主子,这会子她当然已知道谢贵妃另有目的。
说完了这些,月芙便低垂着头,再不作声。
谢贵妃冷笑道:“本宫还以为齐王当真有心为钱太妃出头,谁知却是由于你这个贱婢挑唆,难怪他不成气候。”
这种人若能坐上大统,老天爷才真正瞎了眼。
被人辱骂虽然难堪,比这更难堪的事月芙也经历过,只好假装没听见,心中却道齐王若真是个孝子,哪里轮到他造反?再说,齐王巴不得托生在昭宪皇后肚子里,钱太妃这个亲娘他才懒得理会呢。
谢贵妃沉吟片刻,轻轻睨着她道:“若本宫将此一事告诉皇后,你说皇后该怎么看?”
月芙大惊,急忙再次跪地求饶,虽不曾与皇后打过照面,可她却听说过太多林皇后的事迹。只瞧宫里唯独她能够生儿育女,便知此人手段多么毒辣,何况太后娘娘都被她逼走了,曾经的贤妃娘娘也被降为更衣,若说这些不是出自皇后手笔,谁会相信?
倘若被她得知齐王谋反由自己促成,恐怕等待自己的就只有凌迟一个下场,就算无人能够旁证,可若她的身世被人刨出来,必定也难逃一死——尽管事到如今,她这个前朝余孽早已忘了曾经的美梦,可只要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她便如在水火煎熬中。
她还这么年轻,当然不求速死。月芙肝肠寸断,愈发楚楚可怜地望着谢贵妃,祈求她能帮自己一回。
谢贵妃虽不吃她这套,但既然留着她,自然是有深意的,遂让明芳搀她起来,继而却问道:“你是否处子?”
月芙满面通红,却还是点了点头。见谢贵妃露出怀疑面色,她只得声如蚊呐道:“齐王并未……占得奴婢身子,奴婢曾与殿下允诺,待城破之后,当以身相奉。”
她倒是个聪明的,知道如何吊住男人胃口,难怪齐王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这样听她的话——没得手的女人,总是比已经得手的要珍贵许多。
谢贵妃嘲讽地望着对面,“本宫待会儿会让人带你下去验身,你好生准备着吧。”
月芙咬着嘴唇,虽然屈辱,却也只能无奈答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的她,哪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可她却不知谢贵妃为何这样对待自己,明明瞧不起她,却又让人好生妆饰,似乎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玩物——难不成,贵妃是想将她献给皇帝?
想到这个,月芙的心便砰砰跳动起来,她虽远在齐地,却已听说当今陛下是如何俊美潇洒,若非不得面圣之机,她何必非得在齐王一棵树上吊死?如今却是错有错着,竟让她找到了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谢贵妃见她眸中显出贪婪欲念,唇畔讥讽之色更浓,看来此女野心颇重,倒是不必她费劲摇唇鼓舌。
月芙回过神来,忙稍稍垂目,做出一副贞静顺从的姿态,表示自己甘凭驱策。
谢贵妃却并未立刻下达命令,而是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姓什么?”
月芙一怔,正要作答,却见谢贵妃已干脆的道:“就姓林吧。”
月芙虽不知何意,却还是陪笑道:“能得娘娘赐姓,奴婢不胜荣幸。”
谢贵妃嘲道:“你弄错了,本就如此,并非本宫所赐。”
月芙颇会识人眼色,当即明白过来,“是,往后旁人问起,奴婢亦会如此作答。”
谢贵妃帮她改姓,大概是为了隐蔽身份,但为何偏取一个林字呢?月芙虽有些奇怪,亦不敢深究,如今她落到谢贵妃手里,只好任凭宰割,谁叫人家是贵妃娘娘呢?等哪日她爬到比谢氏更高的位置,或许便该谢氏来听她差遣了……
谢贵妃见她目光闪烁,便知此人心怀异志,可她也不担心,只平静的让侍女将林月芙带下去——这把刀太利,最好还是先磨得钝一些,免得伤了自己的手。
明芳回来便有些不平的道:“娘娘为何将西厢房拨给她一人居住,她也配吗?”
在她看来,一个王府出来的娈宠,好吃好喝供着就算不错了,难不成还得当成公主娘娘?
谢贵妃莞尔,“人家祖上可不就是公主娘娘?”
明芳可没将那月芙当公主看,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何况都是早几百年之前的事,她哪有脸吹得出口?
不过明芳也不敢过分欺负她,怕她暗地里来找娘娘告状,毕竟娘娘还有用得着她的时候,当下扁着嘴道:“娘娘真要将她引荐给陛下么?”
好歹在谢贵妃身边待了多年,她对自家主子的性情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况且,那月芙眉眼间又……成不成是一回事,但若真的成了,恐怕林皇后这辈子都得不痛快。卧榻之侧,岂容她人酣睡?
谢贵妃却半点不着急,“且等等再说吧。”
从前她觉得自己很了解男人,现在却发觉半点不懂皇帝,她甚至不懂林氏到底为何而得宠,而皇帝又为何始终离不开她?论姿容,林若秋并非最出色的,论性情,她并非总是柔顺,偶尔还敢给皇帝摆脸色,偏偏这样的女人,能得一世尊宠。
非等弄清其中缘故,谢贵妃才敢放心使出手段,否则,就算送一个容貌美丽的女子过去,也不过沦为林若秋的手下败将而已。
明芳听着便有点不痛快,“那奴婢这些时日岂非都得对她毕恭毕敬?”
凭什么呀,这还没当成主子呢,就敢摆主子的架子,日后成了主子还得了?
谢贵妃见她一脸懊丧,却嫣然笑道:“谁让你捧着她了?平常如何,今后也如何,本宫可没让你待她客客气气的。”
明芳于是心领神会,明白了谢贵妃的用心:那林月芙野心不小,可不能太纵着她,非得让她尝点苦头,她才会牢牢抱紧娘娘这棵大树,今后也不敢胡乱违背娘娘。
这把刀,谢贵妃是务必得握在自己手里的。
第182章 纯洁
红柳见她盯着花名册不放; 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娘娘; 娘娘。”
林若秋醒过神来; 勉强朝她一笑; “没什么,本宫好似瞧见一位故人。”
红柳诧道:“娘娘还有故人在齐王府当差么?”
她怎么不记得齐王府跟林家有何交情,嫡母就不说了; 皇后娘娘的生母虽早亡; 可娘家据说做的也是小本生意,不至于沦为官奴。
林若秋不想跟她解释; 况且这桩事也无从解释起,便只随口道:“本宫看错了; 只是名字相同而已。”
原书里也有这么一个人,应该是故事最后的胜利者。这位月芙姑娘,因为救了魏太后而被纳入宫中,后又生下子嗣,一跃成为六宫最尊贵的女人; 楚镇病逝之后; 更母以子贵成为太后:关于这个孩子的来由则十分离奇; 原书里月芙并未承宠,因与邺王春风一度,便谎称怀了邺王的孩子; 以此获得魏太后的支持; 事实上那只是一个侍卫的骨血; 事成之后便被杜月芙灭口。靠着这个假充的皇嗣,杜月芙将魏太后与邺王母子二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励志典范了。
原书本就是一本集各种狗血元素于一体的大作,林若秋自然懒得深究。她唯一记得的就是原书里的楚镇有多么可怜,白白多了个便宜儿子,还被亲妈和弟弟联手算计,难怪会被气得早死呢。
自从熟悉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之后,林若秋几乎忘了她是穿来的,事实上已不再重要,打从她为楚镇生下孩子的那刻起,故事线便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林若秋本以为那叫杜月芙的不会出现了,原来还是躲不过么?
最初的刹那,林若秋的确有些惊惧,仿佛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如镜花水月,很快都将逝去,但马上她就清醒过来。就算杜月芙真的在世又如何,如今她已是皇后,何须担忧一个小小的宫婢,况且,这一世魏太后到了白云观清修,可没法给杜月芙提供助力,借种更是无稽之谈——她若真敢如此,林若秋立马就能以秽乱宫闱的罪名灭了她。
至于皇帝会否受她引诱……林若秋却说不上来。原书里并未明确描写楚镇对杜月芙的态度,他更像个可怜虫,想必也是因那桩隐疾的缘故,皇帝才会郁郁而终,可这一世楚镇的病已经治好,一个心智健全的人,自然不会轻易落入旁人的算计之中。
况且,书里的杜月芙虽然很美,林若秋却很有把握,皇帝不是会被美色所迷的类型,如今有了她之后,更看不上别的女人——若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她便枉为楚镇的枕边人。
其实说再多,一切都不过是她脑补而已,毕竟只是名字对得上号,还不能确定是否真为那人,林若秋决定有机会得到甘露殿亲自验证一番——就算她没见过杜月芙的脸,可她有把握能认出她来。
一个野心昭昭的女人,狐狸尾巴必然是藏不住的。
现在她可来不及思虑这些,林从武回来,王氏迫不及待要为小儿子接风,为此天天来信向林若秋询问具体归期,可林若秋也没个准呀,还是只能向皇帝讨主意。林从武如今心也野了,家书都不来半封,好在奏章是常常有的。
林若秋到达太和殿后,楚镇就一脸喜色的说起林从武在南疆大获全胜之事,尤为难得的是伤损极少,令皇帝刮目相看。
林若秋想起就觉得颇为羞耻,“您快别说了。”
她当然也知道,林从武每回寄来的奏章,皇帝都会让她过目,逢到不懂的地方,皇帝还会亲自为她讲解。正因太了解林从武行军布阵的方针,林若秋才觉得耻度爆表,别人是屡败屡战,到了林从武这里却是一败即退,任凭别人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他愣是半点不吭声,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当然也可能是听不懂苗人的土话。
非但如此,林从武还极其不喜欢正面交战,反倒处处玩偷袭,点火、熏烟、放虫子,怎么高兴怎么来。按说论起蛇虫他肯定玩不过苗人,可偏偏他这里有一个大外挂古先生,愣是将局势扳回来,而况林从武的运气也极好,有一回苗人布了瘴疠将他带来的军队困在一处密林里,却不知从哪来了一阵逆风,倒卷着朝山寨刮去,他这方安然无恙,反倒有不少苗地蛮子被瘴气迷了个七晕八素,不战而败。
这种种因素加起来,效果自然不错。林若秋原以为林从武至少等开春之后才能回京,但眼下看,或许不到年关兄妹俩就能见面了。
楚镇踌躇满志的道:“等他回来,朕打算封他一个虎威将军,算是嘉奖他此番功绩。”
林若秋却促狭的挤了挤眼,“臣妾觉得还是龟缩将军更为合适。”
楚镇便来拧她的嘴,“好歹是你哥哥,哪有这般说自己兄长的?”
皇帝反而欣赏林从武的奇葩战术,“能有轻松些的取胜方式,何必非得正面对敌?不管怎么说,你哥哥不负所托,朕心甚慰。”
他显然是看重结果更注重过程的,至于光彩不光彩,诸葛丞相还给人送女装呢,可见兵不厌诈古已有之。
林若秋也就是开开玩笑,自然不会觉得自家哥哥做得不好,哪怕林从武这回败了,林若秋也不会怪责他的。于她而言,只要这些人好好活着,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楚镇笑着拥她入怀,“等你哥哥回来,朕打算专门开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