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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秋心道这么蠢的龙还做什么神仙,倒不怕耽搁差事?他这样三五不时的歇息,岂非有的地方因缺雨而大旱,有的地方又得洪灾连连?多可怕呀。
楚镇没好气地在她额上戳了戳,说她缺乏浪漫精神。
林若秋撇撇嘴,心道她只是比较讲究科学,而且她左看右看,都觉得这座山的形状更像一条西方龙,挺着个大肚子,四肢壮健,而非中国龙那种纤细优美的体态,可见世人穿凿附会起来,连基本法都不讲了。
而楚镇尽管对传说津津乐道,却毫不留情的一脚踩在龙身上,径直前行,林若秋看着土地上出现的浅浅凹陷,心道这人也是说一套做一套——当皇帝的是不是都这个样?
她却觉得有些累了,不知此刻是什么时辰,林若秋用手挡着额头抬头望了望,只觉太阳明晃晃的甚是刺眼,遂问道:“还要多久啊?”
她看这座山楚镇从前应该来过,否则不会有这样强的目的性,就不知想将她带去何处——难不成扔到山上的水塘里淹死?
不,不会,她又没有偷汉子。那是书里的小炮灰该做的事,她如今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宠妃,而且清白着呢。
林若秋见他不肯回答问题,只得另换了一种说辞,娇滴滴的道:“我走不动了!”
楚镇只得回过头来,见她一脸坦白的撒娇,遂拉她到道旁的山石边坐下,二话不说就为她除去鞋袜。
林若秋惊呼道:“你做什么?”
“看看你是不是在装累。”楚镇翻了个白眼。不得不说,长得好看的人翻白眼也是好看的。
而当他向女子足下看去时,就发现林若秋脚底已起了一排水泡。
林若秋摊着手道:“瞧,我没骗你吧?”
虽未撒谎,可她着实感到有些羞耻。想她刚进宫时明明是走活泼健美路线的,选秀时一溜的病西施站在她身边,硬生生将她衬得如鲁提辖一般雄壮。
谁知在宫中过了数年,她自己也成了病西施了,换了从前,她跟着两个哥哥走街串巷健步如飞毫无压力,现在面对这座低矮的小山丘,却爬了一半就开始气喘连连,可见富贵生活真是害人。
可若要她回到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境地,她自然也回不去,人总归要学会长大,从前她是个百心不操的小姑娘,现在她却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
光阴似箭啊……林若秋正在感慨,忽觉脚心一阵剧痛,却是楚镇大手碾过,将那些水泡悉数挤破,连同淤血一并带了出来。
他连商量都没商量,林若秋又气又疼,不由得眼泪汪汪起来,见过这样粗卤的男人么?
楚镇松开她的足踝,取出腰间挂着的一个荷包,小心翼翼将里头的药粉倒出,说道:“敷了这个,消肿能消得快些。”
又望着她那双软缎薄底的绣鞋,惋惜道:“早知道该让你换双鞋。”
林若秋狠狠瞪他一眼,还不都怪这人催得紧,赶着投胎似的。早知道山路这般难行,她就该穿一双硬底的小牛皮靴了。
现下脚底又疼又麻,跟踩在图钉上似的,她还怎么走得动路?
林若秋正踌躇该到哪里寻根树枝做拐杖,就见楚镇已轻轻屈起两条长腿,于她面前伏下身子,指着自己的脊背道:“上来吧?”
林若秋心中一暖,却仍是迟疑道:“这样不妥吧?”
古人讲究却辇之德,更别说将皇帝的肩背当成车驾,妥妥的昏君妖妃行径。
楚镇道:“此刻又无人瞧见。”
林若秋一想也是,后妃之所以注重贤名,无非是因为言官们的嘴太坏。既然此刻无人多管闲事,她自然也无须担心风评被害。
林若秋于是喜孜孜的爬到皇帝肩上,此时此刻,她反而庆幸楚镇带她“私奔”,否则若让人瞧见皇帝这副甘为坐骑的模样,她铁定是洗不白了。
候她坐稳之后,楚镇便挺直身子继续前行,林若秋正在感激对方为自己做出的牺牲,就听他轻轻抱怨一句,“你好重啊!”
林若秋满脸通红,亦且羞恼不已。这下她肯定皇帝是直男中的直男,哪有人对女性说这种话的?好似所有男人都对女性的体重存在天然的误解,她再怎么纤瘦,个子摆在那里,也不可能比一袋大米更轻盈吧?女人又不是纸做的。
何况她生了两个孩子,稍稍丰腴点也很正常。
林若秋气咻咻的蹬了蹬腿,“放我下来!”
楚镇按住这个任性的大孩子,含笑道:“朕乐意负重前行。”
林若秋不再挣扎了,脸上的气恼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红晕,心里更是涌起难言的甜蜜滋味。楚镇想让人高兴的时候,是很容易办到的,天然的霸道总裁身份,加上几句撩人的情话,谁会不动心?只是眼前太过美好,愈叫人怀疑起今后的虚妄来,林如秋想起楚镇服下的那蛊毒,终是难免黯然神伤。
第131章 情人坡
她忽的望向道旁开着的纯白小花; 折下一支,将草杆叼在嘴里慢慢吮着。
楚镇从来没尝过这东西,好奇道:“能吃?”
林若秋点点头; “脆甜脆甜的。”
楚镇便不由分说,径自也折了一支品尝起来。
林若秋忙去拦他; “陛下不可。”谁都能乱吃东西; 唯独皇帝不行; 这要是吃出毛病来; 责任算谁的?
林若秋轻轻嗔道:“您若是真喜欢; 也该回去请人验了再说。”放着那些个试菜的太监难道是吃白饭的?
楚镇笑盈盈的衔着草茎; 像个无所事事的二流子,唯独通身的贵气是掩盖不住的,“你不是已经试过了么; 怎么会出事?”
林若秋暗道您老人家的肠胃跟咱们可不一样; 从小燕窝人参喂出来的大少爷,一点脏都经不得; 她这样出身的怎么能比?虽说王氏不曾亏待她,可家底摆在那里; 永昌伯府一年不如一年,林耿光顾着自己享受去了,落在孩子身上的可没多少; 林若夏那样得他娇宠; 想买串麦芽糖还得说半车好话呢; 林若秋更是懒得开口。
当然现在算是熬出头了; 谁能想到林老爹还有巴结她的一天呢?林若秋但觉世事无常得很,她惟愿这位老爹沉得住气,真到了她有幸封后的那日,可别高兴得失心疯才好。
眼瞅着前方仿佛有一间竹屋,楚镇便带她过去落落脚。里头住的是一对山间猎户,平时就以打猎砍柴为生,倒是难得见客人造访。
楚镇述明来意,道是想求一杯清茶解渴,夫妇俩连忙奉上,一壁上下打量二人:服饰虽然简单,那质料却一看都是上等的,不知得多少织娘精心编结而成。有时候富贵人家的派头不必靠金银来彰显,举手投足都是大家气象。
林若秋道了谢,接过凉茶慢慢饮着,不知是什么草药熬制的饮品,微微苦涩,却沁人心脾。她望向周遭,只见整间屋舍都是由竹片编结而成,翠绿森森,好一副清幽所在。
她不禁赞了两声。
那妇人苦笑道:“无非是附近的竹林多,才就地取材罢了,像咱们也想住木头房子,只是住不起。”
又打量她服饰衣着,好奇道:“夫人您刚成婚?”
宫里的女子大多保养良好,二十出头的人也不怎么显年纪,何况林如秋本就算得年轻之辈。那妇人大概是看她跟男子独自出来,故而有此一问——两人神色悠闲坦然,显然并非无媒苟合,若成婚已久的,也没雅兴出来游玩了——唯有新婚夫妇才能维持短暂的激情,随着时间越长,只会日渐消退。
这妇人的推测固然很有道理,很可惜她都猜错了。林若秋望了眼楚镇,两人心意相通,她便腼腆一笑,向那妇人点了点头。
就让那人保留一点美好的印象吧,无论到达怎样的年纪,每个女人都会憧憬少女时的光景,即便为别人所有,看在眼里亦会感到高兴。
况且,认真说起来,林若秋亦即将成为一位新嫁娘,在此之前她并未与楚镇正式成亲,等到封后那时,才算得一生中真正的婚典罢。
楚镇则拉着一旁胡子拉碴的猎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那人生得憨厚,言辞之间却颇为酣畅淋漓,可见平时生活颇多不易。
出来之后,楚镇便叹道:“朕料想到不错,这扬州虽富丽,却并非人人都能安居乐业。”
否则适才的猎户一家也不必躲进山里。
林若秋道:“陛下刚刚赏的银子,想必总够他们支撑个一年半载。”
虽然知晓皇帝有颗仁心,林若秋却想不到他出手如此阔绰,方才拿出银子的时候,那一家子的眼睛都直了,只顾千恩万谢,显然没料到会遇上贵人——这辈子他们也猜想不到,此生曾有一次与皇帝面对面说话的机会。
楚镇自然是不会暴露身份的。
他含着愠怒道:“若非朕亲眼所见,朕竟不知扬州的苛捐杂税已负重到这地步。”以致于迫得人民无从生计,被迫躲进山中来躲避赋税。
除了朝廷征收的那些,本地的官吏想必也额外私加了不少,这样层层盘剥下来,富人尚且不足为惧,可那些平头百姓如何承受得住,亏得田文礼还在他面前夸下海口,说自己治下一向清平,只怕纵有怨声载道,也都被他按下去了而已。
林若秋安抚道:“陛下若不喜欢,将他革职便是了,何必生气坏了身子?”
楚镇叹道:“若独他一人,朕自然无虑,可田文礼不过区区小卒而已,像他这样的恐怕不在少数。”
这也正是楚镇不针对田文礼的原因,区区一个扬州知府,不过是他发现问题的端口,整个两江地带,像田知府这样的人会有多少?尤其这几年余杭屡次决堤发生水患,朝廷大笔大笔的赈灾银子拨下,民众所生活的环境却并未改善,反倒愈发恶劣。只怕那些蛀虫一面侵吞上头派来的巨款,一面却加紧向下敛财,无非念着一个天高皇帝远,只要瞒住左右,便可安枕无忧。
终有一日,他得将这些禄蠹悉数铲除,留下一个清平的天下以供后来人。楚镇握着林若秋的手道:“等阿瑛长大,便由他代朕南巡,睁大眼睛,为朕好好监管这一方天地。”
林若秋听他语气,似乎有立楚瑛为太子的意味,不敢胡乱答应,只含含糊糊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陛下要紧的是保重身子,阿瑛还等着您亲自来教导呢。”
楚镇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此时两人已来到一处宽大石堆旁,楚镇席地坐下,指着身前道:“此处名唤情人坡。”
说是坡,其实更像一方断崖。林若秋光站在上头都能听到猎猎风声,稍稍向下看去,顿觉头晕目眩,腿肚子更是发软,只得抓着皇帝胳膊,慢慢挨着他坐下。
她甚至觉得脚下这块巨岩都不怎么牢靠,万一就在这时候断裂了呢,两人岂非得摔得粉身碎骨?
楚镇似乎是有意带她到这儿来的,好吓一吓她,见她抓着自己不肯撒手,心内更是得意,非但不安慰,反倒给她讲起情人坡的典故来。顾名思义,自然与一对情人有关。说是某个地方有位公子与位小姐,两家原是世仇,从祖上便不对付,偏偏在一次花朝节上,那公子遇上了出游的小姐,两人一见倾心,互相交换了信物,约定非卿不娶(嫁),谁知回去同家中一说,家长自然都不同意。两人秉着一腔意气,于是相约私奔,也是时不凑巧,偏偏叫人发觉,如此新仇旧恨一齐上来,两家都恨对方勾引,甚至引发了一场流血械斗事件。二人见此情景,只觉心中无限悲痛,于是手握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