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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什么?我就是你啊……”那头颅狰狞地笑着。
“不,不是……”
韩平之连连挥手,并抬手摸自己的脖子,在,他的头还在,不怕,他不用心生害怕,“我就是你啊,怎么能不是呢?你在摸摸,看你的头可还在。”那头颅不再发出狰狞的笑声,出口之语,透着无尽的哀伤。
突然,一蓬鲜血在韩平之面前溅开,殷红的血,飞溅的到处都是,而这血,是刚才那头颅所化。
韩平之终于没能忍住,发出一声惨叫。
“二弟,你怎么了?”这时,男子温润的声音,幽幽响起,“二弟,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有大哥在呢。”男子的声音很温润,韩平之不由抬眼看去,发觉哪有什么红月,哪有什么头颅,此刻,清亮的圆月悬挂在空中,而他正倚在崖顶一块大石上,在他身前不远处,男子临风而立,周身流露出的风姿,有种难以言喻的飘逸。
“你走开,我不是你二弟,你认错人了。”稳住心神,韩平之赶男子离开。
“二弟,你真顽皮,怎会连自个的大哥都不认识呢?”男子chong溺地笑着,“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韩平之目中怒火燃起,“胡说,我才没做什么噩梦,我好得很!”
男子笑了笑,“是么?”说着,他手指韩平之的头,道:“那就是大哥做噩梦了,瞧,你的脖间竟然出现一条血痕,好似顷刻间你的头就会掉下来。”男子口中言语,跟真的似得,韩平之半信半疑,抬手摸到脖间。
果不其然,在他手摸之处,有道缝隙。
温热,粘稠,带着股腥味的液体,自他指缝不断地涌出。
瞬间,沾满他的手。
“你愿意把它给我么?”男子声音变得凄凉,“这是你欠我的,你愿意把它给我么?”
“欠他的?”韩平之眼神迷茫,自语道。
“二弟,你愿意么?”
男子又一次问道。
“你不仅欠了我,还欠好多人呢!”韩平之听男子说好多人,按在脖间的手禁不住一用力,他的头立时脱离他的身体,被他本能地托在掌心,“父亲,我娘,还有大妹,还有好多好多的家人,你都欠着他们条命。”“命”字,男子咬音极重。
“我欠了好多条人命,我欠了好多条人命……”韩平之喃喃自语,他看到了,看到了好多血,更看到了他自个的脖间,有个碗大的缺口,那缺口往外不时地喷着鲜血,“不,不要,我不要死,我谁都不欠,不要……”
韩平之发疯一般想要把捧在掌心的头,安装回自个脖间。
没用,一点用都没有,男子叹了口气,道:“二弟,你该给我的,因为这是你欠我的,欠一家人的。”言语到这,男子话语微顿,方才接着道:“你是不想为你所犯下的过错担责么?若真这样的话,你就不是我的好弟弟,不是爹的好儿子。想来你是知道的,爹有找过二娘,你不是很孝顺二娘么?如果你不为自己犯下的过错担责,那么就由二娘替你来偿还吧,哦,还有二妹妹,
她一并替你偿还,听说她还蛮得皇上chong的,有二娘和二妹妹替你偿还,想来爹和我娘,还有大妹他们,会同意的。而你,就背着良心上的谴责,孤零零地活在世上吧!”
“不可以,你不可以去找娘和湘儿,你不可以的。”
被韩平之捧在掌心的头颅,声嘶力竭地吼着。
男子悬浮在诡异的红月下,突然若有所悟,道:“对了,那就让你的夫人来替你偿还吧,还有你夫人腹中尚未成型的婴孩,让他们母子为你偿还怎么样?”
“夫人,孩子,不成,绝对不成!”韩平之连连摇头。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怎么办呢?今个我若是不能得偿所愿,会很伤心的,”男子看着韩平之,眼神里尽是凄楚与伤感,“伤心过后,我会很愤怒,这一愤怒,便会……”言语到这,男子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转身,似是向远处飘离。
然,他飘离的方向,韩平之再熟悉不过。
“不,你不能去找他们!”韩平之捧着自己的头,不顾脖间血流如注,踉跄走出数步,唤男子身形停住。他的心好痛,宛若有把利刃在心口处搅动一般,他绝不能让娘和妹妹,还有夫人他们出事。见男子身形未因他地呼唤停下来,韩平之嘴里发出一声凄吼,“不要去找他们,给你,我给你,你拿去吧!”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将自个的头从手心抛了出去。
男子桀然一笑,身形顿住,接着回转身,慢慢飘向那颗向他抛来的头颅。
无穷尽的黑暗渐渐聚拢,化作一张巨大的纱幔,将男子围绕在其中。
男子俊朗的容颜上没有了鲜血,有的只是阴郁,那阴郁之色隐在暗夜里,留下的仅有一双清亮无比的眸瞳。
接过空中飘过来的头颅,男子抬起手,按在头颅顶部,俊朗的容颜上立时显出一抹狠色。
就是这个头颅的主人,害得他们一家惨死,就是这个头颅的主人,不顾亲情,推一家人坠入深|渊。
时间仿若在这一刻停止,随后,砰的一声响,韩平之的身形,以及那被按在男子手下的头颅,一起爆裂而开,化为碎屑,融入到了漫漫黑夜中。
夜幕中的圆月,恢复清凉之态,却已没有了那男子的身影。
宫里,永和宫。
淑妃尖叫一声,醒了过来。
朦胧的灯火笼罩在她周围,就仿若那男子嘲讽的冷笑。她神色惊恐,脸上尽显苍白,不,这不会是真的,她用力摇了摇头,想将梦中的一切从脑中驱离。
连日来,她一直做着噩梦,且被噩梦惊醒,但没有一次的噩梦像今晚这样真实。她居然梦到哥哥,还梦到已死去多年的大哥。
大哥看起来还如在世时那般温润暖人,忽地,淑妃又摇了摇头,他不是大哥,他不是她的大哥,她的大哥只有一人,倘若他是她的大哥,就不会突然变得那么邪恶,要哥哥的头颅,“娘娘,娘娘,你没事吧?”
近身侍婢绿娥自内殿外匆匆走近,掌灯至淑妃床边。
淑妃没有说话,她发丝披散,双臂抱膝坐在床上,整个人似失了魂魄一般,“娘娘,容奴婢给您换身寝衣吧。”绿娥说着,拿过一方布巾,先是给淑妃拭去额上惊出的冷汗,接着,她放下布巾,取过一身新的寝衣,给淑妃更换起来。
淑妃默不作声,任绿娥抬起她的胳膊,给她换寝衣。
“娘娘,娘娘,你醒醒啊,御医说了,只要娘娘白天不心事过重,晚间便不会做噩梦的。”给淑妃换好寝衣,绿娥侍立在床边,与淑妃说道:“要不奴婢这会子去御医院请御医过来,给娘娘再看看。”
回答她的,仍然是淑妃的默不作声。
“哥哥,哥哥,你没出事吧?”淑妃心里一遍遍地念叨着,“曦贵妃,曦贵妃,都是你害得,若不是因为见到你,我怎会接二连三地做噩梦,且今晚做的这个噩梦是那么的真实,曦贵妃,你为什么没有在今个下午淹死在荷塘,为什么啊?“
苍白而不失秀美的脸上,此刻全被恨意所覆盖。
绿娥看着这样的淑妃,不免心里生出一阵寒意。
娘娘这是怎么了?她好像很恨什么人,可在这宫里,除过皇后娘娘,就属娘娘最得皇上恩chong了,难不成她在恨皇后娘娘?
不对,若是恨皇后娘娘,娘娘不会近来才恨上,并且每晚被噩梦缠绕。
曦贵妃?
对,她怎么把曦贵妃忘了?
如今的后宫,曦贵妃是最得圣chong的,哪怕是皇后,也与现在的曦贵妃没法相比。
娘娘是在恨曦贵妃么?
恨曦贵妃夺了本属于她的圣chong,绿娥心里寻思着。
“退下。”
淑妃看都没看绿娥一眼,说着便躺倒了枕上,但她躺下的身影,看起来犹如初生的婴儿受到惊吓一般,头埋在胸前,抱臂,双腿弯曲,蜷缩在一起。
“哥哥,哥哥,你被那人杀死了么?”
越是这么想,越是这么自问,淑妃心中涌出的恐惧,就越是强烈。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哥哥会离她而去。
刷地起身,她又抱膝坐在了床上,“娘娘……”绿娥没有因淑妃挥退而离开,她站在淑妃床前,咬了咬唇,唤淑妃道。
“退下,本宫叫你退下,你没听到么?”
淑妃突然仰起头,瞪向绿娥,厉声呵斥道。
“是。”
绿娥应声,有些委屈地退出了内殿。
她也是关心主子,才没有听主子的话离开,没想到,主子近来因被噩梦缠绕,连性情也都发生了改变。原先的主子,待奴才的态度极其的温和,从不见她大声与他们这些奴才说话,也从未责罚过他们永和宫的奴才。
现今,只要主子心情一有不开心,就会发怒。
这样的主子,看着好陌生。
下床,淑妃来来回回在内殿中走个不停,她面上神色,有焦躁,亦有恐慌。
怎么办?
出不去,她这会子出不去,就是大白天,如果没有皇上和皇后的允许,她也是没法子出宫的。不出宫,她怎能知道哥哥有没有出事?
因顾虑御医说得话,楚御寒今晚没有安寝在晨曦宫。
说来,他是极想去凌曦那安寝的,但他怕,怕他一个没忍住,伤着了凌曦。
所以,在处理完一天的政事后,他摆驾延禧宫。
与穆淑敏一番*后,俩人相拥在一起,楚御寒想着自个的心事,依偎在他怀里的穆淑敏亦是如此。
萧嫔嘴里说的神秘人,是指主子吧?
定是指主人,像这种差事,主人为何不吩咐她亲自做,却让个后宫嫔妃动手?
再有就是,主人为何要这般麻烦,一步步地成就他的大业?
聂凌曦与主子难道有什么关系?
亦或是,主子曾被其伤害过,才用密药取了其性命?
好多个不解,萦绕在穆淑敏心头,“皇后,你说曦贵妃这人怎样?”忽然,楚御寒的声音传入穆淑敏耳中。
“曦贵妃?”听到楚御寒的问话,穆淑敏很快收拢思绪,柔柔一笑,道:“曦贵妃自然是个妙人儿,要不然,皇上怎会见她一面,就破格给了她嫔位,没两天,又给了她妃位,今个再次升她为贵妃,想来她定是服侍皇上很好的。”
楚御寒唇角微勾起,抬手捏了捏穆淑敏的鼻头,道:“傻瓜,又吃味了不是?”
“妾才没有吃味呢,妾在皇上面前,向来只说实话。”
穆淑敏朝楚御寒怀里蹭了蹭,娇声回道。
“朕再chong她,都越不过你,放心便是。若说后宫女人中,服侍朕妥帖的,也就皇后和曦贵妃了。”楚御寒一手揽着穆淑敏,一手垫于脑后,言语中有着深深的满足。
“那淑妃妹妹呢?皇上以前可是也很chong她的,还有宁妃妹妹,她们都甚是得皇上的chong。”不是为了目的达成,谁愿意服侍你啊?也不对,兴许那曦贵妃是极其享受这帝王的恩chong,谁让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人?穆淑敏心中暗自腹诽。
“她们?淑妃不知怎地,最近朕看她总是怪怪的,宁妃呢,她就是个张狂的,不提也罢。说来,朕chong她们一两分,也就是贪图个新鲜,与皇后和曦贵妃比起来,她们什么也算不上。”淑妃、宁妃二人伺候他是不错,但从她们身上,他感觉不到块感,并且事过后,也从不对她们的身体生出留恋。
而曦贵妃,自从尝了她的滋味,他好想每日与其*在一起,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