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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见过你,不会没有印象的啊?”晃悠着小脑袋,唐月步入一家开在路边的茶寮。
没等她坐下,就见一肩上背着个简易行囊的紫衣男子,步履虚浮,迈进茶寮,随之掀起袍摆在长凳上落座,声音冷然道:“酒!”男子一头银发,样貌生得尤为俊美,但其脸上的表情,却冷得跟寒冰一般。
好冷,唐月双臂抱紧,脚步缓慢走到一旁桌上坐下,这人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要不然,其周身散发出强烈的冷气的同时,整个人好似被浓郁的忧伤所覆盖。
可是,可是不能否认的是,此人气度非凡,举止间贵气天成。
“这位客官,咱们这是茶寮,没有酒的。”老板在柜台后面忙碌着,见来了这么位大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躬身笑着解释。而在这张桌上坐着的其他茶客,被身边人身上散发出的冷气场吓得,忙掏出银钱往桌上一放,提起各自的行囊,起身,步出茶寮,匆匆赶路而去。
其他几个桌上的茶客,虽没立时走人,但个个端起面前的茶水,急急喝了起来,想着赶紧解解渴,吃几口小菜填饱肚子就离开这,免得等会不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牵累到自个身上。
“酒。”
璟看着面前刚被斟满茶水的杯盏,薄唇轻启,冷冷吐出这么一字。
是的,唐月正在注视的紫衣银发男子,正是离开洛城的璟。
一年多时间,每个月里,他的头都要痛上那么一次,无论他如何克制,那痛都无法止住。
酒是个好东西,喝醉了,不仅可以让他忘记失去爱人的伤痛,同时也可以帮他止住头痛之症。
或许头痛之症不是止住,而是他醉得一塌糊涂,未加留意罢了!
赤日炎炎,唐月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面前的空杯斟满茶水,端起来就喝,却听到老板颤声道:“客官,咱这茶寮在这条道上有些年头了,从来没卖过酒,客官要是一定要喝酒的话,可以沿着这条道往右再走个数十里地,哪里有座小镇,镇上有酒楼,客官想喝什么样的酒都有。”
今个怎就遇到这倒霉事呢?祖祖辈辈住在这朝云山脚下,而他在这行人寥寥的道上,开间茶寮给家里赚几个小钱,哪有遇到过这般强势的可人,好好一杯茶水,生生被其用那什么内功给凝结成了冰块,就这还不为过,拿过放在一旁的茶壶,仅是挥手间,那壶小二刚沏好没多久的茶水,也被结成了冰,眼下可如何是好?
老板一脸堆笑,心下却突突地不行。
“客官,这是您要的饭菜。”说是饭菜,也不过是几样简单的小菜。
拿起筷子,夹了口小菜,唐月慢慢吃着,她可是又饿又渴,先吃饱了再说。
“酒。”
璟根本就不搭理老板嘴里说的话,启口再次吐出一字。
“喂,怪人,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咱们在这里又见面了。”来人身穿酱红色锦袍,手提一把宝剑,样貌生得风流倜傥,但其举止间流露出的气韵,却有着令人说不出的讨厌,唐月暗自白其一眼,继续自顾自地边喝茶边吃小菜。
“滚!”
“咱们可是有过数面之缘呢,怪人,你怎就这么讨厌我啊?”掀起袍摆,提剑男子在璟对面坐下,“我的名姓,你不会忘了吧?”没听到璟说话,男子接着道:“百里醉就是在下的大名,怪人,这回你可别忘了!”
璟一掌拍在桌上,“滚!”
他声音不大,但威力却十足。
“老板,我好心提醒你句,别看这人穿的人摸人样,实则,他就是个穷鬼。”百里醉这么说,就是不想让茶寮的老板给璟置办饭菜。
痛,头好痛!
突然,璟面前放着的茶盏和茶壶全被他一把扫在了地上,接着,他抱住头,一脸痛苦地趴在桌上,嘴里发出闷哼声。
“喂,怪人,你把人家老板的茶壶和杯盏都打碎了,用什么赔人家啊?”百里醉说着,起身走至璟身后,欲动手从其背上取下行囊,不料,璟猛地抬起头,袖袍一挥,百里醉的反应慢了半拍,身子生生向后退出数步。
“你是百里公子对吧?”百里醉一进茶寮,唐月就看其不顺眼,现在又看到他欺负人,不由起身,走至璟的桌子旁,望向百里醉,撇了撇嘴道:“人家这位紫衣公子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干嘛没事找事,给人添不痛快?”
“野小子,站一边去,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没你插嘴的份。”
百里醉稳住身形,挑眉斥责唐月。
“哼,你以为我愿意与你说话么?我好好的坐在那吃饭菜喝茶水,你倒好,一进来,就吵得不行,”说着,唐月明晃晃地白百里醉一眼,然后看向茶寮老板,从腰间掏出一粒碎银,也是她身上最后一粒碎银,递给对方,道:“老板,你看这银钱可够付我的饭菜,以及这位紫衣公子不小心打破你的茶具钱?”
老板接过唐月手中的银钱,连连点头,“够,足足够了!”手扶着桌子,璟缓缓站起身,晃悠着步出茶寮,然后提起轻功,就朝朝云山方向飘去,头痛得快要爆开,他不能倒在这里,不能让人趁他神智不清之际,拿走他背上的画卷,那是他的曦儿,是陪着他在江湖上漂泊的曦儿。
唐月见状,抓起放在自个桌上的行囊,撒腿就追向璟。
从璟的衣着以及他的言行举止间,唐月只觉此人来路不小,若是能缠上对方,跟在其身边,肯定对她找阿姐有所帮助,她可不会平白无故占人家便宜,若她所料不错,那人定是患了什么病症,否则,不会抱着头闷哼出声,且面部表情满是痛苦难忍。
璟与唐月先后出了茶寮,百里醉的眼里,精芒一闪,提剑紧追出门。
不料,没等他提起轻功,一头戴斗笠,面容被斗笠周围垂下的黑纱、遮掩住的颀长身形挡住去路,“不想死的话,最好不要打他们的主意。”淡淡的声音,自黑纱下传出。
百里醉脸色一沉,冷冷道:“阁下之言,未免有些太过狂妄了吧?”说着,他拔剑刺向对方,奈何,人家根本不与他过招,只是身形轻轻一闪,便错开了他的攻击,“我不喜杀人,但我不介意给不自量力之徒吃点苦头。”
语落,只见一团白雾向百里醉面门上袭来,“卑鄙,你竟敢使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方本公子!”百里醉挥舞着袍袖,打散那团袭向他面门上的白雾,终了,却还是不小心吸入一口,随之喷嚏声接连不断地从他嘴里发出,无论他怎样压制,还是不停地打着喷嚏,瞬间,百里醉眼泪鼻涕掉个不停,“说过,我不杀人,但给惹到我的人吃点苦头还是要的。”
“有种,你别跑!”见对方人已消失不见,百里醉提剑吼道。
“一个时辰后,你会恢复如常。”
只闻声,不见其人,百里醉就是再气愤,也于事无补。
云首村位于朝云山身处一山谷中,村里分散居住着数户人家,而凌曦主仆的居所,距离这些人家不远。
谷中处处可见山泉,林木花草,泉水潺潺,清澈透亮,花木茂盛,香气宜人。
自山顶有道飞瀑直下,经年不衰,落到谷中,形成一条条交织的溪流,将谷中的花草树木滋养得生机盎然。
八月时节,正是谷中桂花开得最盛之际,山风轻拂,落英如雪,美轮美奂。
秀美的景色,用凌曦的话说,真真可与那花开四季的江南相媲美,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村里这几户人家,根本不用为生计发愁,因为他们身边有的是财富,四季花开不败,他们用祖宗传下来的秘方,采摘各种季节的花瓣,进而腌制成种类繁多的花蜜,卖给山外镇子上的行商换取银钱,然后再由镇上买回米、面、油等日常生活用的必需品。
这么一来,村民们过得日子,悠悠闲闲,好不快活。
凌曦主仆的住所,设在谷中一片茂密的竹林里,出了竹林,便是密密麻麻的花树,以及绕着花树流过的条条溪流,孕育宝宝,到生下宝宝这段时间,凌曦得了空,就研读起红玉不知从哪弄来的几本古籍,从而运用古籍上的知识,给他们屋舍周围设置了阵法。
有此阵法,外人不经允许,是很难入他们屋舍的。
大约刚来谷中落脚没几天,红玉避过白嬷嬷和木棉,捧着几本打眼一看,就是上了年代的古籍与一长方形小盒,到凌曦面前。
“小姐,这些东西你收着。”
接过几本古籍,凌曦随手翻了翻,有排兵布阵的,有高深剑法修习的,还有医术方面的等,打开那个长方形小盒,只见里面摆放着一根大约两指长的短剑,剑身精致,不仔细揣摩其用途,这剑完全就是根绾发的发簪。但,双手轻轻一拉,那两指长的短剑,立时会缓缓延长,化为一三尺长的莹亮锦带,在空中不住地飘动。
“小姐,这剑叫‘月华’”
月华?听红玉说出剑名,凌曦只觉握在手中飘动着的软剑,真宛若从月之光华中裁剪下的一段锦带,“好剑,好命!”这是凌曦当时眉眼含笑,说与红玉的原话。接着,她将书籍和“月华”剑归还给了红玉。
“小姐,你若不收下,红玉就长跪不起。”红玉见凌曦不要,扑通一声跪地,红着眼眶道。
古籍和剑是父母留给她的,但也是这古籍和剑要了她父母的性命,往事她不愿回想,在埋葬父母亲后,她发誓,绝不会学古籍上的本领,也不会使用这柄月华剑。
跟在凌曦身边这段时日,红玉已经全然把凌曦当做亲姐姐般对待,因此,她将这几本古籍和月华剑拿出,赠予凌曦,一则是她的心意,另一则,她不想父母以性命留下的物件,在她手中埋没它们本身的用途。
望着红玉跪地相求,凌曦只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接着她嘴角抽搐道:“快些起来,有你这么求人收下东西的么?你手中的这几本古籍和你说得这月华剑,可都是好东西,你不留着自己用,为何要赠予我?”
“小姐,缘由我不会说的,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些东西绝对不是偷来抢来的,你放心收着吧,而且,红玉保证,这世间除过咱们二人,再无人知晓它们的存在。”红玉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凌曦若是再不收下,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收下古籍和月华剑后,凌曦可以说是爱不释手,每次一翻看起这几本书,便几乎连时辰都会忘记。
日子如流水般一天天过去,凌曦顺利地一胎生下两个小宝,当宝宝呱呱坠地,白嬷嬷与木棉生生被弟*弟的样貌吓了一跳,但凌曦和红玉却乐呵得不行,直夸弟*弟的样貌,比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的还要好看。
现在,两个宝贝快一岁,真就应了红玉当初说的那句话,天资过人,漂亮可爱得紧。
屋舍前,白嬷嬷和木棉陪着两个宝贝在说话,凌曦则是手握月华剑,在竹林里正舞得尽兴,这时,红玉的声音自竹林外急急传来,“小姐,小姐,你快过来瞧瞧!”
溪水潺潺,花雨飘落,璟一路飘进朝云山,不知不觉到了这山谷,头痛难忍,他沿着溪流摇摇晃晃到了一大片竹林外,痛,好痛!
他跪倒在地,抱住头一个劲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你的头很痛是不是?”唐月轻功极好,就这么跟着璟到了山谷,看到璟跪倒在地,上前道:“我懂医术,而且我的医术不赖,让我给你瞧瞧,说不定能帮到你,好么?”运轻功飘出这么远的路程,璟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