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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帝位。
秦太尉无疑是想自己登上皇位的。不论太后的孩子是先帝所出,还是别人,对他而言,都是过渡时期的一枚棋子,一个傀儡。以他狠辣心性,事成之后,这个孩子的下场注定是凄惨的。
那么一旦在秦太后心里,这个孩子的地位到达了一定高度,她就有理由对秦太尉有所保留。而从今日太后对孩子的着紧程度看,很显然,她对冯皓是有感情的,甚至以她看见那滩血迹时的反应判断,她对郑王也存了情意。
所以薛璎想,秦家兄妹如今虽然有共同的敌人,但只要俩人迈过了这条道,摆在他们面前的却将是一条岔口。
秦太后最终应该打算和郑王同心协力,让他们的儿子稳坐帝位。在此之前,她不能把孩子的身世早早暴露,否则很可能惹来秦太尉的杀机。
魏尝显然也想通了这些,说:“这对我们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敌人之间的嫌隙,就是他们能够利用的漏洞。
他又问:“楚王又是怎么回事?”
薛璎把楚王在山道上与她说的两句话都跟魏尝一字不漏讲了,而后道:“你觉不觉得,他像是知道内情的人?知道我今日是在做戏,也知道后宫的脏事。可他既没有帮助秦家与郑王,给他们透露消息,又没有帮助我,告诉我那个孩子的身世。”
也就是说,这个人似乎既不站在秦家或郑王那边,也不站在薛璎这边。
魏尝神情严肃起来:“要真是如此,就该小心留意楚王了。”
知道得多却藏得深,又两不相帮,倒很可能是坐山观虎斗,欲成渔利翁。
薛璎说“是”,神情有些凝重。
魏尝伸手覆住她手背,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说:“哪个诸侯王还能没点心思?谁都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楚王坐拥王国,封地又在鱼米富庶的南边,本身得天独厚,有这想法再寻常不过,但要将之付诸行动,还得问过我同不同意。”
薛璎绷紧的神色又松了,睨他一眼,说:“问我好吗?”
俩人一说完正事又拌上了嘴,倒是幸好被匆匆入里的傅羽打断,她说,郑王那边有人请见陛下,称自家王上此番伤重,惯使的医士却不在身边,所以想尽早回郑国去,请陛下见谅。
薛璎和魏尝对视一眼,眼底透露出同个意思:这遁走的速度倒是挺麻利的。
“但陛下得了您离宫前的叮嘱,没应,也没拒绝,只说回去一路舟车劳顿,很可能有损身体,要不先请太医判断一下,看郑王的状况是否吃得消返程。眼下太医已随郑王随从去了,但这诊断的结果还得看您。您打算叫太医怎么说?得赶紧传个信去。”
薛璎牵了牵嘴角:“郑王伤及肺腑,眼下正是虚弱时候,如何经得起一路颠簸?”
傅羽明白了她的意思,却隐隐现出担忧来:“此举面上虽说得过去,实则却无异于扣留郑王。眼下还有许多诸侯王在都,那些人精一定瞧得明白,您一动郑王,恐怕得激起一连串诸侯的敌意……”
“放心吧。”薛璎淡淡一笑,“我说要留郑王,只是向他与秦家表明我的态度,可他怎么会真给我扣住呢。”说罢挥挥手,示意她赶紧去递消息。
傅羽不解地离开了。魏尝却一瞬想到了薛璎的用心,朗声一笑:“好计!”
*
这边消息递出去的时候,长乐宫里正闹不太平。
秦淑珍回到宫中,立刻托人给郑王送去了口信,叫他赶紧离开长安。之后不久,秦太尉秦恪便以探望受惊的冯皓为由,到了她这处,俩人没说几句就起了争执,四面宫人皆被挥退,只剩兄妹俩,一个厉声质问,一个打死不认。
秦太后一口咬定,说郑王待她确实一直有几分情谊,今日才如此维护冯皓,但孩子却怎可能是郑王的?当年先帝健在,她如何能只手遮天作出这样的事。
她面色阴沉,连私下都不称他“兄长”了,说:“太尉来质问我之前,难道就不曾想过,这很可能是她冯薛璎离间你我兄妹二人的计策?”
秦恪浓眉微扬:“那么太后的意思是,皓儿与郑王无关,你也无所谓他的生死。”
“自然。”
秦恪似乎冷哼了声:“我刚刚来时得到消息,说他打算回郑国去了,太后以为,他走不走得成?”
秦淑珍神情稍稍一滞,随即很快恢复如常,淡笑道:“长公主的心思,我如何料得准?要不也不至于与太尉生出嫌隙,在这起争执了。”
俩人这头正僵持不下,外头来了个随从,附到秦恪耳边说了句话。
他扯扯嘴角,看向对头:“消息来了,长公主不肯放人。”
秦淑珍的嘴唇几不可察地颤了颤,继而强装镇定:“太尉呢?难道太尉也不打算帮他一把?”
秦恪挑了挑眉:“太后不是无所谓他的生死吗?”
“我无所谓郑王的生死,却很清楚他是一颗绝好的棋子。”秦淑珍冷笑一声,侧过身去,望着西边方向道,“棋子留在长安,永远只是过不了河的‘士’,可出了长安,回到属于它的西边,就成了能够吃将的‘卒’。都到了遭受扣留的地步,郑王与长公主之间的矛盾已然无法调和,太尉为何不助他一臂之力,令他回去筹谋造反?”
她眸光一利,笃定道:“一旦郑王反了,我秦家便可打着维护正统的旗号镇守都城,伺机刻意放敌入宫,借郑人之手除掉陛下,借刀杀人后再捉拿郑王。如此,太尉便成了最后的赢家。”
秦恪盯着她的眼色一点点变深,最终朗声笑道:“最毒妇人心!”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待他出了殿门,秦淑珍却一下后仰跌坐在了地上,凤冠随之歪斜到了一侧。
宫婢慌忙来搀她,见她脸色发白,额头冒着涔涔冷汗来,便要传唤太医。
她摆摆手示意不必,说:“想办法给郑王递口信,今夜会有人助他出宫,但要他记住,不论如何,绝不能比太尉先反。只要他先反了,哪怕打赢了冯薛璎,他和皓儿也不会有活路的。”
*
当夜三更,公主府内灯火通明。薛璎和魏尝还没歇下,为了第一时间确切知晓秦太尉和郑王的动作,在书房对弈保持清醒。
魏尝落了颗子,打个哈欠,蓄了一泡泪,说:“好困。”
薛璎跟着落一子,觑他一眼:“跟我下棋,很困?”
他赶紧正襟危坐起来,清清嗓子,眼睛睁得琉璃珠似的:“不,我没说困,我说快,眨眨眼就从一更到了三更,跟你在一起的时辰总是那么的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她冷笑一声:“还十八次呢……”
“……”
她讲的是他上回口出狂言,说自己可以夜御她十八次的事情。
魏尝有点难堪,道:“我今天白日里太辛苦了,状态好的时候一定可以。”
薛璎也不过说说笑,叫自己精神点罢了,哪里真要跟他深入探讨这种事,撑腮敲着玉子,敲了几下搁下了,掩嘴也打了个哈欠,说:“都放水了,这秦恪怎么还不派人送郑王出城?”
魏尝说是啊,真闹心,又提议道:“要不你趴这儿睡会儿,有动静了我再叫你。”
原本当然可以这样,何必俩人一起耗着呢,但薛璎说:“我以为,我要是睡了,你一个人会很无趣。”
就像在她梦里,他跟她说的那样。
魏尝不能不说有点感动,这时候更要拍着胸脯说“没关系”,指指自己大腿道:“来,枕我腿根上来,这样你能睡,我也不无趣。”
薛璎看了眼他大腿根,抽抽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薛璎:臭流氓。
第60章
她当然没理他; 自顾自趴在了几沿,枕着手臂小憩。
魏尝见了,挪过身来将棋盘搬开; 把她脑袋抬起几分; 换了自己的胳膊给她枕。
薛璎虽然闭了眼,却清楚他的动作; 只是也没拒绝,挪了挪脖子; 换个舒服点的位置; 就不再动了。
更漏点滴; 烛火跳跃。魏尝眼底含笑,抬起另一只胳膊替她将鬓角一缕发丝理顺,看见她的睫毛稍稍颤了颤; 唇角也跟着弯起来。
大约两炷香后,窗外飘起了雨丝,一阵脚步声传来。
薛璎睁开眼爬起来,看看略有几分睡眼惺忪的魏尝; 下一瞬便听傅羽在门外道:“殿下,秦家死士出发了。”
她看了眼魏尝,说:“按原计划进行。”
他点点头; 用力眨了眨眼迫使自己清醒,接着起身迈步出去。
薛璎犹豫了下,叫住他:“等等。”说罢快步迎了上去。
魏尝停下来,回头道:“放心; 演戏我最擅长,我会妥善处……”
他话没说完,唇上忽然落了一吻。——薛璎走到他跟前踮起脚,扶着他肩,亲了他一下。
他张着嘴目瞪口呆,好像比刚才困倦的样子更不清醒了。
薛璎离开他,往后退了两步,低低解释:“我还以为这样你会清醒点。”
魏尝回过神,狂点头:“有用,太有用了,我现在兴奋得能绕公主府跑十圈!”
她“哦”了声,看看他:“是挺精神矍铄的。”
魏尝愣了愣:“矍铄是说老年人的吧?”
薛璎理所当然点点头:“你比我老了整整七岁。”
“……”
他一口气还没咽下去,就被她推了推,听她道:“好了,快去。”
这头魏尝大步出去,外边傅羽便入了内,问薛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薛璎方才小憩一晌,眼下精神一些,叫她阖上门后,解释道:“你以为,太尉为何冒险送郑王出城?”
傅羽想了想说:“因为太尉觉得您不可能纵虎归山,一旦发现郑王出逃,必然派人追出城去,而只要郑国士兵与您的人马起了正面冲突,郑王就不得不反了。如此,太尉便可坐山观虎斗,最终得渔翁之利。”
她点点头:“所以我不会派人追击郑王,反而要将他平安送回郑国。太尉想挑拨我与郑王,那我就反过来挑拨他与郑王。”
秦家的死士已经出发,倘使魏尝脚程够快,将这批死士悄无声息解决干净,换了自己的人手取而代之,又在护送郑王的过程中对他痛下杀手,郑王会怎样想?
他跟秦太后站在一边,本就与秦太尉存在利益冲突,眼下不过是因都将薛璎当作共同的敌人,才有了暂时的合作。可一旦“秦太尉的死士”对他动了杀机,他必成惊弓之鸟,再不敢付诸信任。
傅羽大约想通了究竟,说:“但这事实在不太容易。”
说得简单,真正做起来却很难。
处理掉死士,又不能太快叫秦家得到消息,还要瞒过郑王,令他相信,意图除掉他的人确实是秦太尉。
薛璎笑了笑:“是不容易,但魏尝可以。”
*
魏尝的确可以,翌日清早天蒙蒙亮就回到了公主府。秦家那边很快就会得到死士牺牲的消息,所以这事不可能拖太久,本就该在几个时辰里完成。
薛璎见他回来的时辰与她预想一致,就知道他成功了。
大冬天的,他奔波得浑身是汗,提着剑气喘吁吁道:“秦家这会儿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但也来不及了,郑王现在就是受惊的兔子,一路往西,跑得比我还快。就算秦恪想自证清白,也没这个机会。”
薛璎看他说话大喘气,亲手给他斟了碗茶水,递过去说:“过程顺利吗?慢点说就行。”
魏尝喝下茶水,缓了缓才道:“我聪明着呢,扮成秦家死士以后,到了城郊就动手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