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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盛因看着她，说道：“人命自有定数，没人能救得了他。”
何清厉声说道：“你说谎，杜大师说了，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不带走他的灵魂！”
杜大师感受到冰凉的目光看在自己的身上，身子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他此时已经在想着，自己倒了冥界之后要怎么死去又活来了。
顾盛因看也不看何清一眼，转身就走：“生死自有定数，天道不会饶谁。”
她这意思很明显。
她救不了。
即便能救，也不可能冒着被天道惩罚的后果去救人。
何清心中一狠，手中扳机扣动，直接朝着顾盛因就打了过去。
杜大师这一次直接晕厥了过去。
但是在何清的眼中，那些子弹毫无意外都穿过了死神的身体，打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对方甚至都不愿意和她一般见识，瞬间就消失了踪影。
正文 第1443章 死神少女VS丧心病狂女配（二十八）
何清心中一阵绝望。
她仿佛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力。
但岂止是她感到无力？
顾盛因身为死神，在看到乔知鹤里死亡越来越近的时候，一样没有办法。
顾盛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最后的两个月时间里，多抽出一些时间来陪伴乔知鹤。
她每一次去看乔知鹤，都能看到对方欣喜的笑容。
她想，这一辈子，她应该是是乔知鹤很好很好的朋友吧？
乔知鹤性格不内向，但是却偏向安静，没事的时候，也只会自己一个人背着画板去旅行寻找灵感。
以顾盛因的观察来看，她很可能是乔知鹤最好的朋友之一。
有时候，顾盛因会远远的看着他，并不现身。
看着他被这画板在有许多小孩儿大人风车的广场上，替人免费画画。
但是他从来都不画人像。
顾盛因看到他学了这么多年的画像，出了教习课堂上面的临摹，从来没有见过他画人像。
还有人说，人像是乔知鹤的短板，他知道自己的不擅长，所以从来都不沾手。
但是顾盛因不这么认为。
或许是在她的眼里，自家的人永远都是最好的。
她觉得，乔知鹤不画人像一定有他的原因，并不是他画不好。
又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距离乔知鹤的死亡，还有一个月。
而那个男人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
何清的忍耐似乎也到了一个极限。
这座城市开始死人。
都不是意外，凶手杀人也没有目标，似乎想杀人了，就动手。
并没有多么高超的作案手法，但是警方偏偏查不出凶手。
每一次查案，他们都始终找不到关键的线索，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将那些东西抹去了一样。
顾盛因看着心寒。
就因为何清的命格，所以她不能死，她不能有牢狱之灾，她不会被抓到。
那别人呢？
那些下班回家等着吃一口热饭的人，就那样无辜的丧命在了何清的手里。
是的，那些人，在顾盛因的记录册上都有名字。
上面显示，他们的阳寿就在那一天结束。
顾盛因或许可以安慰自己，就算没有何清的行为，他们也可能会因为摔一跤，或者意外车祸之类的事情丧生。
但是顾盛因看着却觉得可笑——怎么看，那些人都像是为何清买单的。
因为顾盛因曾经清清楚楚的看到，在何清动手的时候，她的记录册上面发生了变化。
一些人的命运随着她的动作在变化。
而何清身上的功德之力也在慢慢的减少——但是依照这个速度，在这层功德金光消失之前，她还可以逍遥无数年。
这无数年的时间，她的手底下，不知道又要添上多少亡魂。
最可恨的是，何清每杀死一个人，都会十分嚣张的用鲜血写上一句话：“向死神致敬。”
警方都以为那是犯罪分子的一个宣言，他们以为那是对警方的挑衅。
但不是。
那是何清对死神的挑衅。
这一天，顾盛因在去看乔知鹤的时候，就看到他十分落寞的坐在床上。
正文 第1444章 死神少女VS丧心病狂女配（二十九）
即便是看到顾盛因的到来，他也没有露出多少欣喜之色。
“死神姐姐，你可以看到人的寿命是吗？”乔知鹤问道。
顾盛因心中一咯噔，轻轻的点了点头。
乔知鹤脸上露出一个恍惚的神情：“我的一个师兄，很有才华的人，他今年已经收到松林国皇家学院的录取通知了，可是在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被人开枪……。”
顾盛因垂下眼帘。
她知道那个男孩子，昨天晚上，她去接引的他。
十分开朗阳光的少年，在她的身边，看着自己的尸体哭得一塌糊涂。
她让他去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那个人一直在哭自己不孝，对不起爸爸妈妈……
顾盛因看到了自己手里的记录册。
其实那个人不应该是昨天死的。
原本，他应该会出国留学，然后回国，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现代画家，在四十岁的时候因为肝癌去世。
但是何清出手了。
就像她自己说的，一天杀一个人，没有目标，直到死神妥协为止。
她身上的功德之力庇佑着她，每杀一人，她身上的功德就会减少一层。
原本足够护佑她这一世富贵终老的功德之力已经在慢慢的减少，按照她现在的挥霍，很可能只能再护佑她三年时间。
但是三年，会有多少人死在她的手下？
顾盛因不是没有像冥界反映过。
但是在冥界的神灵眼中，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凡人的生命，即使这一世过去，还有下一世。
在他们的眼里，这个何清现在如此猖狂，待到身死之后，自然会将身上的罪孽尽数还回来。
而那些死在她手中没有享受到本应有的人生的人，天道自然也会在下一世补偿给他们。
所以，这都是一个轮回。
在没有七情六欲的神灵的心中，这并不算一件多大的事情。
但是顾盛因不能忍。
她今天来见乔知鹤，原本就是来和他道别的。
“……那死神姐姐，我爸妈……能活多久呢？”乔知鹤沉默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
顾盛因顿了一下，回答他：“凡人的寿命是天机，不可以随便泄露的。”
乔知鹤有些失望。
顾盛因想起自己将要做的事情，对着乔知鹤说道：“你别多想，你爸妈都是心善之人，会有一个美满一生的。”
乔知鹤的眼睛亮了起来。
顾盛因看着他的眼睛，神情柔和了起来。
只是乔知鹤看不到。
他只能听到对方轻轻的说：“你也是，小鹤。你会成为一个十分有名的画家，平安富贵的过完一世。”
顾盛因突然站起身来，对着乔知鹤说道：“我将要在冥界待很长的一段时间，有些事情要处理，很久都不会再来。”
乔知鹤心中有些失落，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和死神姐姐，从来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看着对方的背后，华丽巨大的黑色羽翼伸展而出，整个人没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他不知道，这会是自己这一辈子，最后一次见到她。
正文 第1445章 死神少女VS丧心病狂女配（二十九）
“宿主你真的想好了吗？”系统问道。
顾盛因笑了一下：“当然。”
她顿了一下，说道：“大概我是做不了一个合格的神祇了，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鲜活的人类去死。即便是他们有轮回，有来世，但终究，不是这一世的那个人了，不是吗？”
系统说道：“宿主，不是所有的神都是这样子的，只是这个世界，连天道都不够完善罢了。”
也就是系统处在法则之外，才敢说这样的话。
不然的话，肯定会被天道察觉。
顾盛因看了看这冥界亘古不变的天空，对着系统说道：“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的决定是有些任性了，原本这个世界的任务并不难的，但是她这么一来，任务能不能算作完成都是两说。
系统安慰她：“没关系的，宿主，你开心就好。”
顾盛因：“……”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很严肃的气氛因为系统的这句安慰反而让他觉得想笑。
她想，她遇到的，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宽容温和好脾气的系统了吧？
她选了一个地方。
嗯，是冥界之中，她经常坐着发呆的那棵树下。
火红的赤枫树簌簌的落下了两片叶子在她的肩膀上，红黑相映，有一种惊人的美丽。
顾盛因已经闭上了眼睛，她将手放在手中的记录册上面。
神魂之力顺着记录册进入了一个十分玄妙的空间。
这里一片虚无黑暗之中充斥着各色大大小小的光线组成的细丝。
这些细丝有的粗，有的细，颜色也各不相同。
这是记录册上面所有人的命运之光。
顾盛因随手拿过一根，一串信息就涌入她的脑海之中：“卢远，男，一生平庸，卒于五十八岁。”
她将这根线随手放开，放大的神魂力量释放而出，开始在这万千细丝之中寻找自己的目标。
找到了！
她目光一凝，身后一只光化的虚幻巨掌朝着黑暗深处抓过去，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两条光线。
这两条光线的差别很大。
一条闪着十分微弱的蓝色光芒，那光芒十分黯淡，仿佛随时都要熄灭一样。
而另外一条，却是十分粗大耀眼的金色光束，金色的光芒将周围的很多细丝映照得暗淡无光。
这两条光线的主人，一个叫做乔知鹤，一个叫做何清。
她顾盛因今日要做的，就是违逆天命。
何清不是仗着自己的功德金光胡作非为吗？那她便夺了她的功德，看她还依仗什么才逞能！
至于乔知鹤……
反正她已经违逆了天命，不可能逃得过天道的惩罚，那么再多违逆一次，也不算什么了。
她将两条光线分别执于左右两只手上，而后强大的力量开始一点一点的渗透他们的命运之中。
乔知鹤这边不难，顾盛因几乎没有费很大的力量就将那上面的命格披言抹掉。
但是何清那边却很麻烦。
顾盛因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神魂之力，进入何清的命运之光中之后，就好像是陷入了泥淖之中一样，很难再前进一步。
正文 第1446章 死神少女VS丧心病狂女配（完）
顾盛因知道，那是功德在阻拦她的前进，甚至这其中，还有天道的手笔。
她神魂深处能够听到滚滚的雷霆之声，那是天道在阻止她的行为。
但是都到了这一步了，顾盛因怎么可能放弃？
她冷哼一声，比死神更加强大的神魂力量爆发，摧枯拉朽一般的摧毁了所有的阻挠，强势的将这道命运之光上面的印记抹除。
只是属于她自己灵魂本尊的力量。
然后，她一字一字的在这道金色的光柱上面书写下了新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