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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什么？”
明澜望着那张彻底长开了的脸蛋，在心中与五年前见过的小女孩重叠到了一起，莫名的亲近与欢喜在她心头浮现。
听见卫寒的话，明澜还有些恍恍惚惚，下意识追问了一句。
卫寒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可惜，这位公主竟然是吴废后所出……若非如此，这般天姿国色，不知有多少公子愿意求娶。可惜现在，为了不得罪皇贵妃，这位公主恐怕是无人问津，只能继续蹉跎年华了。”
他“啧啧”叹了两声，十分惋惜的样子。
“是吗？”明澜毫不客气地将卫寒面前的一碟糕点全部拿到自己面前，一口就是一个，“这么说，你也是其中之一？”
每咬一口，卫寒全身就是一凉。
“咳咳！”卫寒一口水呛到，狼狈地咳了两声，连忙辩解道：“老大，冤枉啊！我可是一心一意只爱绣月姑娘一人，你可不能在绣月姑娘面前胡说，污我清白！”
他满眼诚挚，语气悲愤，就差指天发誓了。
与明澜十分熟稔的卫寒很清楚自己老大与绣月姑娘之间只是朋友往来，早在两年前对绣月一见钟情的他一直追在绣月身后不放，可不能凭白被老大扣下这么大一口黑锅！
清白？
明澜无语地看了旁边的小胖子一眼。这家伙还有清白？
小胖子挺胸抬头，满面骄傲地回视明澜，仿佛是在回应她的腹诽。
“好了，放心，我不会乱说的。”安慰了卫寒一句，明澜心里的一股郁气却也不知不觉散去。
说笑间的她没有注意到，她所谈论的那个人，正默默望向这边，清透的双瞳中看不出多少情绪。
“哈哈，本殿下来晚一步，还请老夫人勿怪！”
这时，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几乎是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湖蓝色锦衣的俊朗青年大步走进来，气质尊贵，相貌不凡，他环视一圈，径直向着第一席走去，顾盼之间，坦然自若，这份厚脸皮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虽然因为之前拐带卫府千金一事，卫家人都对卫凌云极不待见，但此时自然不好表露出来，反而笑容满面地招呼着这位不请自来的皇子就座。
满院宾客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尤其是女席那边的闺阁千金们，一个个双颊生晕，美眸含情，纷纷用余光打量着这位诗名动天下的皇子殿下。
这就是才名远播的四皇子卫凌云？
虽然曾经在倚翠阁有过几面之缘，但明澜这还是第一次与卫凌云在正式场合相遇，不易察觉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随即便收回。
卫凌云的到来似乎将气氛彻底引燃。
宴席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便有人提议道：“久闻四皇子才思敏捷，文采非凡，今日老夫人大寿，满堂宾客共聚，贺此佳辰，怎可没有一首好诗相贺？小弟才智短浅，还请四皇子不吝相赐。”
说话的人名唤肖焕之，也是明澜的小弟之一，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二代。
之所以突然站出来刁难卫凌云，自然也是出自明澜的授意。
前世，卫凌云诱拐了卫家大小姐，却遭到整个国公府反对。他在这场寿宴上，对卫大小姐大献殷勤，盗用的几首情诗，不知感动了多少闺阁千金，两人的爱情故事在天下广为流传，整个卫国公府却沦为了贵族圈子里的笑柄。
这一次，明澜倒要看看，卫凌云还能不能那样风光无限？
“呃……”
贺寿诗？
眼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大多都满含期待，卫凌云顿时抓瞎了。
虽然穿越一遭，他的记忆力强了不少，但他又不是携带《唐诗宋词三百首》穿来的，之前那些诗之所以记得，完全是因为流传度够广，贺寿诗这种冷门题材他怎么可能有存货？
看向肖焕之，卫凌云眼神不善。
他不傻，这个从来不到他面前套近乎的家伙今天却突然这么恭维自己，这分明就是捧杀！
一时之间，卫凌云整个人僵在原地，表面上冥思苦想，内心却几欲抓狂。
看见卫凌云的表情，宴上众人神色各异，本来一腔仰慕的千金们脸上的期待之色也淡了下来。
“焕之，你这就不对了。”明澜突然开口，语气里似带着一丝责备，“作诗这种事，总要有些思考时间吧。世界上几息成诗的捷才毕竟少有。”
几息成诗的捷才？
众人面色更加古怪。
这位四皇子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自幼聪颖，听说以往成诗都是张口即来，不假思索，怎的今日却一反常态？
莫非……
一时之间，所有人脑海中都不由产生了某些猜想。
第57章 撩君入怀9
肖焕之连忙起身，来到卫凌云面前，一脸歉意：“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我在这里自罚三杯，向四殿下赔礼。”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饮尽，又拿起酒壶斟满，又是两杯下去，动作干脆利落，很快就饮尽了三杯酒。
这份气度倒是让不少人眼前一亮，加上他本就生得俊俏，脱去了平时的轻浮，倒颇有些谦谦君子的样子，倒是让原先有些看不上肖焕之这个纨绔的长者也对他有了不小的改观。
卫凌云阴沉的脸色好转了些，正要顺着台阶下去，却见肖焕之将空空如也的酒杯倒扣过来，笑道：“诸位，不要因为我的失误扫了一场雅兴。作诗之事确实要讲究时机，大家不妨继续宴饮，相信以四皇子的才华横溢，用不了多久就会成竹在胸。”
卫凌云：“……”
这一刻，肖焕之彻底跻身卫凌云心中仇恨榜的榜首，地位几乎无可动摇。
看见卫凌云那吃了屎一样的脸色，身边的卫寒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兴奋地挥了一下拳，幸灾乐祸地小声道：“干得漂亮！”
卫凌云的脸色的确是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去。
自他穿越以来，一直顺风顺水。从小圣眷加身，才名天下皆知，甚至被一些人默认为隐形太子，身边拥泵无数，何时遭遇过如此大的难堪？
但肖焕之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反而冲着卫凌云露齿一笑，一副十分期待的表情。
“肖公子说笑了，我……”
卫凌云刚刚张口，肖焕之就打断了他的话：“殿下何必过谦，这些年来，您的才华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他环顾一圈，周围的人也都面露赞同之色，但也有不少人已经看出了卫凌云的反常，心里开始琢磨起来。
“在下就期待殿下的佳作了。”
说完这句话，肖焕之便转身离开，只是在转身的瞬间，他看着卫凌云，嘴唇微动，无声的吐出了两个字：“小偷。”
！！！
卫凌云瞳孔骤然一缩，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呆立当场，思维都停滞了下来。
他他他……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是穿越者？
不不不，这绝不可能！他一定是在诈我！
冷静！冷静！我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卫凌云瞪大双眼，看着肖焕之离开的背影，心里翻来覆去，无数条弹幕在刷屏。
穿越以来，他一直自诩为世界主角，盗用前人的诗文也没有半点心虚，如今却疑似遇到了同乡，原本的骄傲得意，立刻像是雪崩一样垮掉，仿佛又重新变回了前世那个工作失利，女友嫌弃的失败者。
一时之间，他心态都有些崩了，虽然强制要求自己冷静、克制，但他身边的气场不可避免地压抑下来。
默默注视着一切的发生，明澜在内心深处摇了摇头。
只是安排肖焕之稍微吓他一吓，卫凌云的表现就如此不堪，到底还是不够成熟啊。殊不知他这样的表现，只会让原先那些有了某种猜想的人心中更加怀疑。
也对，毕竟前世的他，只是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郁郁不得志的失败者。哪怕侥幸有了穿越的奇遇，经历了宫廷十多年的熏陶，看似有了天皇贵胄的气度，也不过给他披上了一层尊贵的外衣罢了。他的本质依旧是曾经那个眼界狭小、心理脆弱的宅男屌丝，禁不起一点风浪。
悠扬的乐声突然响起，琵琶声声，长笛悠扬，各种乐器的声音融合在一起，不显混乱，反倒配合得相得益彰，让人心醉神迷。
十多名舞姬踏着轻盈的舞步走进场中，轻歌曼舞。一身粉白色的纱衣随着他们翩跹的身姿而舞动，淡淡的香风弥漫，一条条轻薄的绸带变幻出种种形状。舞姬们面罩轻纱，只露出一双双含情美目，柔软的腰肢轻舞，伴随着欢快的音乐，将整个宴会的气氛都推上了高潮。
毕竟是最受皇帝宠爱的皇子，众人也不愿意过多得罪卫凌云，趁势纷纷默契地揭过之前的话题，一边欣赏起席上的歌舞，一边各自讨论着近来的大事小事。
“殿下，我看您的脸色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一个一向唯卫凌云马首是瞻的青年凑到了卫凌云身边，看见卫凌云注意力完全不在歌舞之上，反而埋头沉思，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担忧地问道。
卫凌云抬起头来，脸色惨白，额头甚至有着不易察觉的冷汗，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十分萎靡，看上去倒的确像是生病了的样子。
他胡乱点了点头：“……是啊，本殿下突然身体有些不舒服，暂时先走了。”
说完这话，他也没跟在座的其他人尤其是主人家再打声招呼，直接起身离席，魂不守舍地走了。
众人愕然地看着这位皇子离去的背影，对他这失礼的举动都是大感不悦。所有人大眼对小眼，一时冷场。不过这尴尬的氛围只是一瞬，很快又被欢声笑语所替代。
“啧啧，老大，你究竟让肖二说了些什么？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位四皇子如此狼狈呢！”摸了摸肉嘟嘟的下巴，卫寒不可思议地看向明澜，一对小眼睛中写满了好奇，“真是大快人心呐！”
明澜一脸神秘：“……这个么，暂时保密。”
无视了满脸怨念的卫寒，明澜的目光不知不觉落到了另一边那道动人的身影上，仿佛受到了魔力的牵引。
看见对方离席，明澜只丢下一句“我要去更衣”，便匆匆追了出去。
天色已近黄昏，寂静的花园之中，百花犹眠，薄薄的积雪犹挂枝头，点点腊梅幽然绽放，给原本单调的水墨画添上了几分色彩。
卫清霜独自站在梅树下，白衣点尘不染，乌发迤逦如云，只一个背影就美得如梦似幻。
明澜来到不远处，望着那道清冷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的心正在胸腔里不安分地急促跳动。
一向冷情的自己，为何会三番两次被一个虚幻世界的人物牵动心弦，尤其还是一个女孩？
去除所有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哪怕再不可思议，也必然就是真相。
难道说，这个“她”，其实应该是……“他”？
“9517。”明澜默念一声。
【嗯嗯，宿主，我在呢！找本系统有什么事？】一直处于无聊状态的9517兴奋出声。
“你应该能探测出周围的人的身体状态吧？告诉我，卫清霜……究竟是男是女？”
9517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检测，很快它回答道：【经检测，卫清霜是雄性生物无误。】
下意识握紧双手，明澜心中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又听9517困惑地道：【宿主，你们人类都是这么复杂的生物吗？雌性伪装雄性，雄性伪装雌性……要不是本系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