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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国公不假思索：“娘娘放心，老臣带人跟在后面接应，如有机会，定将那胆大包天的贼子斩杀当场。”
见皇后踌躇不定，他似有深意地补充了一句：“大乾开国以来，无子的皇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想必皇后娘娘心知肚明吧。”
在这个个人武力可以主宰天下的乾天大陆，所谓的忠孝并不能将每一个人都洗脑，人们更多奉行的是实力至上、能者上而庸者下的准则。
大乾制度之中，皇帝才是整个大乾的主人，太后手中没有分毫的权柄，一切荣光都系于皇帝一身。而庶出皇子得继帝位后可不会对曾经的嫡母毕恭毕敬，这些空有名头的太后下场可想而知。
华玉如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理智终于上线，她狠狠一咬牙关：“齐国公放心，本宫一定会将明宇救回来。”
她激活了明澜留在那精血印记之上的一丝精神力，冥冥之中便产生了一种感应，似乎是察觉到了褚明宇的所在。
循着精血印记之上的那种感应，华玉如独自离开皇宫，一路来到了盛京城南的朱雀门，在城门边，华玉茹犹豫不定地向外张望了一下。
“竟然要离开盛京城吗？”
盛京城防卫森严，处处都有人监察不法，明澜若非是修为奇高、又有丙九这个龙禁卫故意制造防卫漏洞，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掳走三皇子。但盛京城外就截然不同了，尤其是荒郊野岭之中，几无人烟，法度废弛，危险性可谓大大提升。
退缩的念头刚刚生出，齐国公的一席话又回荡在耳边，华玉如眼中骤然射出无比坚决的光芒：“不行，明宇是我唯一的筹码。我绝不能像历史上那些无子皇后一样凄凉收场！”
最终，循着那滴精血的感应，华玉如来到了茫茫群山之中，她走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山洞之中。
山洞中漆黑一片，但已达先天境界的华玉如凭借着敏锐的目力清清楚楚看见了岩壁上那些嶙峋的怪石以及无数交织的藤蔓。脚下的地面发出“嗄吱”声响，华玉如低下头，就看见一层厚厚的白骨从山洞出口一直铺向了深处。
空有一身修为境界却从未直面如此场景的华玉如双腿一软，险些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她强忍着心悸向山洞中走去，不多时便有一阵阴冷的风从山洞深处直直刮来，伴随着四壁的回声，犹如野鬼呜咽，诡谲到了极点。
山洞的最深处是一个整整齐齐的石室，室内只有用石头雕成的桌椅，石室的墙面之上挂着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钉着一个人，因为他的双手双脚都被人死死地钉进了墙壁之中，就连肩胛处也钉着两枚硕大的黑色长钉。他半死不活地垂着头，鲜血几乎铺满了整面墙壁。
这恐怖的场景直接把华玉如震在了当场，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也不知是因为悲伤还是惧怕：“明宇，是你吗？”
墙上的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了褚明宇那张苍白的脸，看见华玉如，他满眼激动地唤道：“母后！”
干涸的鲜血在墙壁上形成了一道诡异的圆形图案，褚明宇整个人被钉在这个血色的圆形之中，像极了某些邪教仪式。
华玉如就要上前救下他，却听见山洞中突然响起了一个阴沉沙哑的声音：“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声音诡谲而阴冷，却又仿佛无处不在，贴着华玉如的耳根响起。
第155章 大乾篇19
“谁？！”华玉茹顿时身体一阵紧绷，她警惕四顾，却没看见半个人影，也没有察觉到任何陌生的气息。
“就是你抓了我儿？”
那个阴沉沙哑的声音完全没有理会她，而是自顾自地说道：“褚明宇现在正处于一种很微妙的平衡之中，如果你擅自行动，打破了平衡，他就会被血煞大阵吸成人干。”
“说吧，要怎样才能救出我儿？”华玉如很清楚，对方一步一步将她引过来，必有其目的。总不可能是闲着无聊吧？
那声音戏谑起来：“听闻大乾的皇后仁慈善良、贤惠端庄，现在就是皇后您证明自己的时候了。只要你愿意一命换一命，本尊便敢发下心血之誓，当场将三皇子释放，以后绝不再损其一分一毫。”
华玉如瞳孔一缩，猛地尖叫一声：“不可能！”
钉在墙上的褚明宇顿时露出不敢置信之色，呆呆地看着华玉如。
华玉如连忙补救道：“藏头露尾的小人，本宫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说不定会将我母子二人都一网打尽。”
“桀桀，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心血誓言吧？”
尴尬难言的沉默。
华玉如脸上凝起了一层冰霜，母仪天下的威势终于爆发出来：“不管你是谁，敢于如此挑衅我大乾，就要做好飞魄散的准备。”
“你以为你能代表大乾吗？”一道清冷出尘如天山上雪泉的声音突然响起。
同一时间，在华玉如以为空无一物的石桌石凳上突兀现出了两道身影。
本该被钉在墙面上的褚明宇此时正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只是全身都被禁锢住了，正用满含失望和不可置信的眼睛盯着华玉如，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原本那面血淋淋的石壁和挂在墙上的“褚明宇”也彻底消失不见。显然一切都是人为布置的幻境。
褚明宇的身边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年，正笑呵呵地托着下巴，玩味地看着她，仿佛在欣然舞台上的戏子表演，高兴了便打赏些金银，那种轻慢高傲的态度完全不屑于掩饰，让华玉如一时心火直冒。
“皇后娘娘，许久不见。”
华玉如疑惑地看着明澜，并不曾认出面前这张脸。
明澜便接着说道：“六年前的一面之缘，我可是至今难忘呢。”
有了这个时间点的提示，华玉如仔细端详着明澜，终于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看出了些许旧日轮廓，她的瞳孔猛然一缩，声音尖锐得不可思议：“是你这个小孽种！”
明澜眼神一冷，弹指间风声骤响，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了华玉如脸上，她整个人都被打飞了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
“呸！”华玉如艰难地爬起身，一口血沫混合着两颗牙齿吐在地上，望向明澜的目光里带上了几分惊疑。
她好歹也有先天二重的修为在身，却依旧被轻易摆布，这小孽种的修为究竟有多高？
“当年果然不该一时心软，放你这小孽种成长起来！”明知道明澜的修为远胜于自己，华玉如还是不肯服软，冰冷憎恨的目光死死盯着明澜，“有本事就杀了本宫，倒要看看你这小孽种有没有这胆量对大乾国母下手！”
话音刚落，明澜并指如剑，寒光电射而出。
“唰！”
半截舌头从空中掉落下来。
华玉如全身颤抖了一下，死死捂住嘴，炽热的鲜血从手缝里流出，她瘫软在地，眼眸中的骄傲在这一刻都被彻底粉碎了。
她完了。
纵然能够被人救回去，一个哑巴也无法再当皇后了。她将会被曾经那些对手欺凌羞辱，从此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她看向明澜的目光已经变了。在原本的憎恨之中又多出了几分恐惧。
眼前这个微笑自若的白衣少年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自己为什么要想不开来招惹这种疯子？！
一时之间，华玉如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褚明宇也恨上了。若非为了他，自己又怎么会陷入如此境地？
褚明宇看着自己母后眼神之中的那抹迁怒与恨意，虽然被明澜禁锢在原地无法言语和动弹，眸子还是忍不住彻底黯淡下来。
明澜才懒得理会这母子二人的心思，她唤了一声：“丙九。”
“属下在。”旁边的暗道里突然闪出一道人影。
明澜微笑着问道：“听闻龙禁卫集监视、抓捕、拷问于一体。想必你对刑讯这一套也该有些心得吧？”
丙九恭敬地回答：“属下的确略知一二。”
“略知一二可不够，对自己的领域应当做到熟练精通才是。”明澜语重心长地教育属下，“那这个女人便交给你练手吧，记得要做到熟练精通哦。”
丙九应了一声，便走到趴在地上的华玉如身边，袖中一条软鞭飞射而出，不顾华玉如的挣扎将她拖走。
嶙峋的山洞里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迹，与地面的白骨相衬，阴森的氛围让禇明宇忍不住露出惧色。
他哀求地看着明澜，只希望这个弟弟能看在两人的血缘关系上饶他一命。至于母后……如今的自己也是自身难保，想必母后是会谅解他的。
明澜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眼神，转过身来，脸上还是一副阳光灿烂的微笑：“三皇兄这是怎么了？是害怕自己也落到丙九的手上吗？”
说着，她挥手解除了三皇子褚明宇身上的禁锢，褚明宇恢复自由的第一时间就跪在了地上：“七弟饶命啊！我可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三皇兄这是做什么？”明澜温和地将他扶起来，亲切地说道，“你我无怨无仇，又是血亲兄弟，我怎么可能丧心病狂地对你下手？莫非就不怕引来宗人府的高手？”
“谢谢七弟，谢谢七弟！我一定不会揭发你的。”
褚明宇被明澜扶着，犹在瑟瑟发抖，面上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心中却是疯狂吐槽：连刑囚皇后这样的事都干出来了，还不算丧心病狂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褚明宇的心声，明澜解释道：“虽然皇后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三皇兄你却是无辜的。你放心，我会把你平平安安放回去的。”
见明澜又解释了一遍，眼神清明，神情亲切，褚明宇总算是相信了她的话，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就在褚明宇心神松懈的这一瞬间，明澜伸出一根手指，闪电般点在他额头上，褚明宇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呆滞僵硬起来。
片刻工夫，褚明宇脑海之中的记忆就永久性地丢失了一段，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
褚明宇清醒的时候，只觉得后背一阵酸痛，他慢慢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漆黑的山洞深处，点点微光从洞口传来，照亮黑黢黢的山石上斑斑点点的血迹。
他整个人都是一惊，连忙跳起来，这才发现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白骨。脑海中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与青楼的花魁姑娘亲着小嘴的那一刻，不料醒来就在这样阴森诡异的场所，褚明宇整个人都不知所措起来。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一阵喧嚣的声响，随即十多个人争先恐后闯了进来，为首的赫然是他的外祖父齐国公。
“三皇子殿下，你没事吧？”
“终于找到了殿下了，太好了？”
“怎么不见皇后娘娘？”
他们是跟在华玉如身后作为接应的，哪知来到这座山后立刻陷入了一个接一个的幻境之中，若非幕后之人刚才主动将幻境撤销，他们险些丧命当场。
万幸的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还是找到了看上去完好无损的三皇子。
一群人七嘴八舌，吵得褚明宇头昏脑胀，茫然地站在原地，一脸空白。
还是齐国公将其他人的声音弹压下去，关切地询问褚明宇：“殿下，您没事吧？那些歹人有没有伤害到您？”
褚明宇茫然道：“……什么歹人？我怎么会在这里？”
齐国公讶然：“您不是被歹人绑来的吗？那些人指名道姓让皇后来赎人。对了，皇后呢？”
他茫然环顾整个山洞，只能看见褚明宇一个人。但褚明宇身后不远处的石壁上残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