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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澜突然态度大变,兄妹二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如今面面相觑,眼底就浮上几许慌乱。
“哥,长公主殿下怎会突然如此?莫非……莫非她知道了……”屏退众人之后,江雅容眼神闪烁,支支吾吾。
安平侯府门楣显耀,江雅容身为安平侯唯一的嫡女,在整个京城的贵女圈中也算一流人物,外人看来自然是无限风光,唯有江雅容自己心知这煊赫侯门里的种种不堪。
她出生就失了母亲,父亲又被那美貌的继母彻底拢在手心,对兄妹二人不闻不问,自幼唯有一个嫡亲哥哥一手将她养大,待她如珠如宝。
兄妹二人多年来相依相伴,情谊不知何时已生变化,再也难舍难分。当时乍闻长公主对兄长有意,江雅容心如刀割,与兄长对坐相泣,这才明白彼此心意。
想到二人注定无法光明正大在一起,她强忍心痛,劝哥哥应下了这门婚事。
然而,见到长公主丽质天成、殊色无双,又对兄长千依百顺、予取予求,江雅容又哪会不心慌?
虽则在她的泪眼之中,江泽百般赌咒发誓绝不会看上那长公主,但江雅容还是常常坠坠不安,每每自梦中惊醒,哭着忧心自己被哥哥抛弃,引得江泽怜意大起,百般呵护。
这些时日,江雅容总是后悔不该劝哥哥答应婚事,然而这婚事当真有可能生变的关头,江雅容又满心不安。
“哥哥,长公主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江雅容满面慌乱,声音都在发颤。纵使她久居闺中,也听闻过长公主率师伐国,连夺北漠十三城的壮举。
以长公主的权势,想要对付他们还不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江雅容的脸一下雪白,伸手紧紧抓住江泽的手,力道极大,指甲都深深掐入了江泽的皮肉里:“……长公主一定是知道了!从前她对哥哥那般无微不至,便是咳嗽了一声都要嘘寒问暖,若非得知内情,又怎么会变得这么冷酷无情?!”
江泽被掐得生痛,但看着妹妹容色苍白、惊魂不定的样子,还是强自按捺下来,伸手把江雅容揽入怀中,吻去那张小脸上的泪痕,神情温柔:“容儿别担心,以长公主的性情,倘若真的知道了实情,早就闹得不可开交了。”
“更何况……就算她真的找上门来,我也会护住你的。情由心生,岂可强求?即便她容倾天下,贵为公主之尊,不爱就是不爱。”
他的声音转冷,花舫上那少女骄傲华美的容颜自心头一掠而过,很快了无痕迹。
江雅容被一通安抚,终于镇定下来。
她柔顺地依靠在江泽怀中,双手抱着兄长的腰身,轻声细语:“哥,我总还是有些不安……我们一起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吧。”
江泽双眉一拧,有些不甘。
他自认才高,一心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并不愿同世间大多数庸人一样碌碌无为,即便深爱着江雅容,却并不愿意为这份爱情放弃自己的野心,从此归隐田园,成为一个乡野樵夫。
而长公主,就是帮助他实现这份野心的最好的台阶。
唾手可得的美好未来就在眼前,就此放弃江泽实在不甘。
他安抚道:“再等一等……总有一天,我们会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让你成为天下所有女子羡慕的对象。”
“真的吗?”
随着江泽的描述,江雅容依靠在他胸膛,满足地闭上眼睛,脑海中幻想着将来二人风风光光的大婚,她凤冠霞帔,风华无限,而那位尊贵端丽的长公主,只能在角落里黯然神伤……她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幸福而期待的微笑。
*****
公主府新建的望月亭中,茶香袅袅,白色的水汽氤氲一片。
暗卫消失在眼前,明澜回想着安平侯府的情报,尤其是江泽兄妹俩之间的对话,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厌恶之色,心中一阵犯恶心。
心里明明是想让季明澜当两人的挡箭牌,嘴上居然还能说得仿佛季明澜是拆散了真爱的恶人一样……这种无耻的嘴脸还真是让明澜叹为观止。
半躺在旁边的小榻上大大方方听完了全程的翟以言也一脸不屑,原先心中对江泽抱有的警惕和敌意一扫而空。就这种货色,哪有资格做他的情敌?
他担忧地向着明澜望去,却不曾在她脸上看见半分伤心难过之色。相反,那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之中光芒闪动,仿佛正在酝酿着什么有趣的主意。
翟以言彻底放下心来。
刚刚一放松,他体内一阵难捱的痛楚又是潮水般涌来,胸口闷闷的作疼。翟以言掏出手帕捂住嘴,长长咳嗽了一阵,松开手来,只看见雪白的手帕上一片刺眼的红。
明澜连忙自袖中掏出一个玉瓶,在掌心中轻轻倒出一枚剔透雪白的药丸,递到翟以言唇边:“快服些药,早叫你小心些,莫要贪凉!身体本就跟个破筛子似的,还穿得那么单薄!”
她一迭声地唤道:“洗墨,沉徽,还不去把你们公子那件狐裘拿来!”
不远处的廊下,垂手恭立的两人纷纷应诺,正是翟以言自质子府中带来的两个随从。他一路南来,生活落魄潦倒,身边仆从风流云散,唯有这二人始终不曾离去。
明澜接过狐裘,亲自为翟以言披上。只是如此一来,越发显露出翟以言过于单薄的身形。
“翟公子,你且放心,你身上的隐患本宫已有头绪……”站在翟以言,伸手为他系好衣领,凝视着翟以言好不容易养出了点肉的侧脸,明澜轻轻一叹。
翟以言突然伸出右手,按住了自己肩头那只玉白无瑕的手,力道轻柔。
在明澜讶异的目光里,他转过身,目光直直看下明澜的双眼,其中仿佛有晴空一片。
“我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他双唇弯弯,唇畔的笑容如同孩童般纯澈,那张苍白而死寂的脸上,仿佛隆冬里一夜花开、阴霾天晴光大放,一切晦暗的阴沉和寂廖都消散得干干净净,独留下纯粹的欢喜。
“——我们成亲吧。”
明澜一僵,却发现握住她的那只修长消瘦的手并不安分,轻轻贴着她的手心擦动,很快便十指与她交握,那冰凉的触感终究让她心头一揪,僵硬的手也慢慢软下来,任由对方把玩。
翟以言轻轻揉弄着少女雪白小巧的手指,那滑腻而柔软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眼尖的他甚至看见了少女耳根之后那一点淡淡的绯红,他不动声色地咽了一口口水,突然感到口干舌燥。
他一脸认真,煞有介事:“一旦我们成亲,在皇室宗庙敬告先祖,立下誓约,东冥龙脉就不会再敌视于我,甚至只要我愿意,就可以帮忙降服一部分北漠的龙脉之气,对于将来我们攻打北漠有着莫大好处。”
翟以言说得头头是道,话里话外俨然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东冥人,甚至已经开始替明澜谋划着出征北漠的路线,让明澜顿时哭笑不得。
虽然内心是一万个乐意,但十分敬业、不想随便崩人设的明澜脸上还是露出一点犹疑:“……事关重大,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翟以言反驳:“正是因为事关重大,才应该尽快决定。”
他又揉着胸口低低咳嗽了几声,脸上显出几分疲态,对着明澜苦涩一笑,自嘲道:“……莫非,你是看不上我这个病秧子?”
“当然没有!”明澜连忙摆手,“你很好。”
“那么,”翟以言的眼神越发惆怅,苍白的面上尽显忧郁,“你是还惦记着那位未婚夫?”
“怎么可能!”明澜坚决否认,一脸嫌恶。
翟以言追问:“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明澜:“……”
“我对殿下一见倾心,殿下既觉得我好,又没看上别人,两情相悦,为何不能成亲?”
明澜:“……”她还什么都没说,怎么就被“两情相悦”了?这算是强行碰瓷吗?
翟以言固执地盯着明澜,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睛里充满了势在必得的决心,双眸最深处仿佛有着两簇星火幽幽点燃,给他苍白的面色添了一抹摄人心魄的魅力。
晕晕乎乎的,明澜就点了头。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连忙补充了一句:“……至少要等我把之前的赐婚解决。”
目的已经达到,翟以言就好说话了许多,他笑眯眯地点点头,一副十分通情达理的样子:“那是当然,可不能让阿澜背了这口黑锅。”
他改口改得自然而然,让明澜都有些错愕。
明澜松了一口气,见翟以言脸色和悦,便又补充道:“还有,小珏是我唯一的亲人,这种人生大事必须先让他知道。”
翟以言笑容更深,一口答应:“阿澜的考虑很周到,确该如此。”
明澜脸上便露出轻松开怀的神色,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总感觉这个世界的他性格有些莫测,让明澜颇感头疼。
明澜刚刚一离开,翟以言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他起身回房,泼墨挥毫,很快便将写满字的纸笺封好,交到了侍立在旁的沉徽手中。
“记得悄悄交到安平侯夫人手上。”
“是。”沉徽接过信笺,一言不发,沉默离去。
留下的洗墨却犹豫再三,终是问道:“公子,您莫非真的要娶那东冥长公主?”
“不,”翟以言摇摇头,洗墨刚松了一口气,却见自家公子又弯起眼睛,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一个略显痴迷的笑容,“入赘也行。”
洗墨险些被自己一口口水呛到,连忙追问:“那原来的计划……”
翟以言虽然分担了龙气反噬,但也因此对龙脉了解颇深,他原打算暗中侵蚀东冥龙脉,帮助北漠吞并东冥,然后在北漠君臣最高兴的当口,以身为引,一举摧毁北漠龙脉……
“放弃吧。”翟以言轻描淡写。
现在他这条命可是珍贵得很,为了报复那些人而同归于尽,太不值得。
他一脸严肃地训斥洗墨:“以后公子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那些打打杀杀拼命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洗墨:“……”
第129章 摄政公主7
“什么?阿姐,你竟看上了那个病秧子?!”
远远的,乾元殿中就传出了季珏激动的声音,侍立在门外的宫人们连忙后退几步,眼观鼻,鼻观心,低眉顺目,一副什么也听不见的样子。
只有姐弟两人的殿中,看着明澜脸上那讪讪的笑容,季珏再一次提高了音量:“不行,我绝不同意!”
如果说先前阿姐看上江泽还只是糊了眼,那现在又看上翟以言,在季珏看来简直就是眼瘸了!
翟以言固然深居简出,但当年他入质京城之时,季明澜远在边关为战事收尾,季珏却见过他一面,至今想来仍旧记忆深刻。
那个男人虽然一身病痛,看上去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但他的眼神里却有着某种无比执著的东西,点燃了他全部的精气神。那时起,季珏就明白,此人绝非凡类。
如今这男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哄了阿姐一颗芳心,竟不介意他那残败之躯和尴尬身份,也要委身下嫁。季珏立刻警惕万分。
与之相比,季珏宁愿选择江泽。
江泽那小白脸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太过虚情假意,但至少有自己压着,谅其也不敢欺负自家阿姐!
明澜一看他这神色,就知他是误会了,连忙解释。
将来龙去脉说清楚,明澜最后总结道:“……只要翟以言愿意彻底归入东冥,我们便可顺势吸纳他身上的北漠龙脉之气,不仅可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