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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席卷了秦薇薇的四肢百骸,她颤抖着将脸埋进被褥中,让所有的痛呼消散在那柔软中,紧咬牙关,承受着他的愤怒。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口,而那雪白娇嫩的脖子上赫然一个醒目的血色牙印,森森然渗出血来,一丝丝蜿蜒而下,诡异而骇人。
秦薇薇痛得浑身发抖,她感觉到他伸手抚上了那伤口,她疼得更是抓紧了手中紧握的、发皱的被子。随后,她感觉到裸露的背上有了湿意,一滴滴水珠悄然无声地落到她的背上,滚烫得像是被烈焰灼烧的水汽,肆虐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整个人都绷紧了,心,却软成天空的云彩,疼痛至极,苦涩至极。
赵明劼仓皇起身,狼狈地擦干了泪,强作冷静,冷声说道:“朕会查明一切,给皇后一个公道,也给朕……一个公道!”说罢,他转身离去,将她一个人留在了房内。
他走出寝殿,便看到箐儿和莨儿跑了过来。
箐儿看到他,一下跪了下来,哭道:“皇上,求您饶恕娘娘!”
赵明劼没有理会她,对着外面的侍卫冷声下令:“看好景明宫,除了一日三餐,不准给她送任何东西,不许任何人见她,如有违抗,以欺君论处!”
“不要!皇上,您不要这样对娘娘,您让奴婢进去陪着娘娘吧!”箐儿哭喊着求道。
赵明劼不为所动,大步离开了景明宫。
从霄随大长公主赵媚进了宫,直奔曙辰宫,求见赵明劼。
荣安冒死进去通报,大祁国师求见,赵明劼沉吟许久,终是说了个“见”字。
从霄见到赵明劼时,他正独自一人坐在榻上喝酒,他手上的伤口没有让人处理,就这么曝露着,看着便让人揪心不已。
从霄进门时,顺带把跪在门口的箐儿带了进来,箐儿一双眼睛哭得红肿,怯生生地跟在从霄身后,不敢开口。
赵明劼看到从霄,一个酒杯冲他扔了过去,他狠狠说道:“把你在大宴安置的线人统统撤走,不然别怪朕无情,跟你翻脸!”
箐儿吓得一个瑟缩。
从霄却波澜不惊,淡淡说了个“好”字,又道:“我朝二公主行为不端,铸成大错,愧为大宴皇后,我会将其带回大祁,以平息皇上之怒。”
“做梦!”赵明劼大怒,这回整个酒壶砸向了从霄,“她是朕的皇后,谁也别想把她从朕的身边带走,包括你,从霄!”
“皇上的酒洒了。”从霄看向了一旁瑟瑟发抖的荣安,“重新温一壶过来,我陪皇上喝几杯。”
荣安答应着下去准备了,心道:这大祁国师从容得简直不像个人!
酒很快送了过来,从霄拿着酒壶,也不管赵明劼是不是同意,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倒了一杯酒给他,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皇上想不想知道皇后为何一心想要逃离皇宫?”
赵明劼看向他,眸色骇人:“她喜欢你!”
“……”从霄此刻深深觉得凌寻该死。
“没有没有没有!娘娘从来没有喜欢过国师大人,娘娘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啊,不不不,除了皇上!奴婢以性命担保!”箐儿在一旁急急说道,“娘娘也从未跟峻王说过喜欢国师大人,是峻王他自己会错意!”
“她本可以成功离开,但为了救你又折返回去,我认为你至少不该怀疑她对你的心意。”
“她对朕的心意?背着朕喝避子汤,这就是她对朕的心意!”他转向箐儿,寒声问,“这件事,你还要为她解释吗?”
他是多么希望箐儿告诉他,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可箐儿沉默心虚的样子让他冷彻心扉。
是真的,她真的喝了避子汤!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而苦涩。
“她只是想毫无牵挂地离开。”从霄同样看向箐儿,说道,“把皇后当初在冷宫之事告诉皇上。”
箐儿忙点头,将过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秦薇薇进冷宫时是十一岁,是跟随她的母妃一同进的冷宫,她本可以不去的,可她天真地以为,那个宠爱她、将她视为掌上明珠的父皇会因为顾及她而宽恕她的母妃,可是并没有。
在那之前,她是宫中最受宠的公主,她尤其爱他的父皇,她以为她的父皇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可母妃的一次忠言劝告惹怒了皇上,皇上当即把她打入冷宫,不留一丝情面,无论秦薇薇怎样哀求,都没能让他改变主意。秦薇薇看着他转身便开始疼宠其他妃子,怒而提出要随母妃一同去冷宫。
皇上同意了。
冷宫是什么样的地方?那里住着的不是疯子就是快疯的嫔妃公主,她们或犯了错,或被人陷害。她们疯疯癫癫,性格暴虐,以□□他人为乐。
秦薇薇尝到了从天堂掉入地狱的滋味,她被那些疯子骂过,打过,甚至被剥过衣服。她们骂的是世上最难听、最恶心的话,她们打人的时候毫不手软,一心想置对方于死地,她们肮脏、猥琐、下贱,妄图把每一个到冷宫的人都变得和她们一样。
在那里,秦薇薇尝遍了一生的屈辱和绝望,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她心心念念盼望着她的父皇来救她,可是并没有。慢慢的,她学会了以暴制暴,她一个个地收服了那些疯子,让她们怕她,惧她,为她所用。而她变得越来越冷血,越来越麻木。
冷宫里缺衣少食,那些宫人们变着法的克扣冷宫的吃穿用度,经常有人饿死、冻死、病死,秦薇薇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具的尸体,最后亲眼看着自己的母妃病逝,心如死灰。
母妃临死前只留给她一句话:永远不要相信皇宫里的人,永远不要相信那虚无缥缈的恩宠。
“她看着温和淡然,可她的内心是一座荒坟,她没有在你那里找到安全感。”从霄说道。
赵明劼不发一言,辛辣的酒一杯杯灌入咽喉。
他知道她在冷宫待过,但他不知道她经历过这些,可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她为何无法释怀?她不是她的母妃,他也不是她的父皇,他毫无原则地宠爱她,纵容她,难道她就感觉不到吗?
从霄又问箐儿:“皇后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离开的念头?”
箐儿顿了下,犹犹豫豫地看着赵明劼,道:“就、就是那回,国师大人和夫人初来大宴,那日,皇上嫌弃娘娘穿得太素了,说后宫的宫女都比娘娘穿得艳丽……娘娘就让皇上为她选一件,可是皇上拒绝了,娘娘就、就很生气很失望,从那时开始就……”
赵明劼听得目瞪口呆,她就为这?原来那时他备受冷遇只是因为这件小事?
“她认为你厌弃了他,逃离的念头一旦在她心中生根便一发不可收拾。倘若那日你能亲自为她选一件衣服,她也不至于这般决绝。”从霄分析给他听。
“荒唐!”他只是随口一提,哪里是厌弃了她。
“是很荒唐,不过对于一个溺水的人来说,一滴雨水就足以将她压垮。你终究还是不了解她,所以无法对症下药,无法将她从水中救出来。”
赵明劼神色难看,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从未了解过她。
他转向箐儿,又问道:“皇后可曾交代过马太医什么?”他还要最后确认一件事。
箐儿自然明白他在问什么,低下头,艰涩地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
第197章
箐儿把该说的都说完; 便出了曙辰宫的宫门; 一出门; 她便腿一软,差点摔倒,幸好随她一同出来的荣安扶了她一把。
“箐儿姑娘; 稳住啰。”
站在一旁等候的莨儿跑了过来,把箐儿扶住了。
“谢谢荣公公。”箐儿白着脸说道。
“谢谢就不必啦。”荣安忍不住摇头叹气; “你们那个主子啊; 可把皇上折腾惨了,你看看皇上那手; 啊,那血肉模糊的样子谁看了不心疼?手上的伤还好治; 心里的伤可怎么得好; 你看皇上那脸色,只差没气得吐血!你们那主子啊简直就是个铁石心肠的; 亏皇上把她宠得如珠如宝的!”
他伺候皇上那么多年; 何时见过皇上这般恼火神伤。唉……
箐儿的脸色更加苍白,她知道他说的没差,这件事情是娘娘的不是; 是娘娘过分了。
娘娘伤了皇上的心,皇上还会原谅她吗?
殿内; 从霄没有再为赵明劼倒酒; 而是自斟自饮; 这引起了赵明劼的不悦; 他冷冷瞪他一眼就想拿过酒壶,却被从霄抢了些。
“皇上,酒浇不了愁,更解决不了问题,如果你暂时想不到处置皇后的办法,还是让我把她带回大祁,让我们皇上处置吧。”
“你不用拿话来激朕。”赵明劼怎会不清楚他的意思,他是要他放过秦薇薇,可是,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原谅她对他做的一切!一味的纵容,只会让她变本加厉!“众目睽睽之下,她联合凌寻私逃出宫,这是死罪!”
“大金峻王阴谋毒害大宴皇帝,幸被皇后识破,皇后假意与他示好周旋,终将其一网打尽,皆大欢喜。”
赵明劼怒极反笑,盯着他,问:“你的意思,还要朕嘉奖她?”
“她纵使有错,但一心护你平安,而且阴差阳错拆穿了大金的诡计,不啻为功劳一件。”
“她有再大的功劳也无法掩盖她欺骗朕、愚弄朕、不想为朕生育皇嗣的事实!”
“那就是说,只要她愿意为皇上生个孩子,皇上便能原谅她所有的过错?”
赵明劼噎了噎,夺过他手上的酒壶狂饮,妄图浇熄内心的痛苦。
仅仅是皇嗣的事情吗?不,他要得更多!
从霄喝完杯中酒,没酒喝了。
幸好,该说的话,说完了。
“皇上,明日我夫人会带着我们的儿子到皇宫,皇上若是不嫌弃,我可以把我的儿子借给皇上抱抱。他叫从心,长得很像我。”
“你给我滚!”
赵明劼喝了一下午的酒,喝得酩酊大醉,吐了好几回,吐得整个人都虚脱了,太医院的太医来来去去好几回。
他躺在床上,口中一直念着秦薇薇的名字,一声一声,听得人揪心不已。
荣安实在没辙,只能亲自去景明宫把秦薇薇请了来。
秦薇薇来时,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浓眉紧缩,一副痛苦的模样。
屋内燃着檀香,却依然无法掩盖浓重的酒味和他呕吐过的味道。
秦薇薇略略蹙眉。
酒量不好还喝这么多,为什么总是不听?
“娘娘,皇上就交给您了,奴才在外面伺候着,娘娘有事唤奴才就成。”荣安说完便退下了,临走前盯着她的脖子看了两眼,看着那深深的牙印,觉得……好疼。
秦薇薇在床沿坐下,看着在睡梦中都不得安生的他,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他手上的伤已经处理过,缠着白色的麻布。
“薇薇,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他即使睡着,手上的力气却依然很大,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再也不肯放。他喋喋不休地喊着,一脸痛苦。
秦薇薇只觉眼眶一阵发热,难受地闭上了眼。
“秦薇薇,你怎么能那么狠心,怎么可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我恨不得亲手掐死你!”
“我走了,你就那么难过吗?”她轻声问他。
他没有回答,而秦薇薇也没指望他能回答。可下一刻,他的手用力一拽,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被他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是你,真的是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你早晚会厌倦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