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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谁去理他,直接拖到外面,扔在大街上,门复又重新关上。
程笠差点吓晕过去,人家只不过说错了话就这样,他可是活活把银子弄丢了。
过了半晌,苏玮冷如寒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起来吧。这事不用你理。”
不用我理?程笠一头雾水,还是乐思齐拉了拉他,他才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懵懵懂懂地被乐思齐送出门,直到回日盛银楼,还不明白苏玮的话是什么意思。
………………
马华和戴冒是一对在牢中认识的难兄难弟。腊月二十八,两人获得释放。空气中到处飘着过年的味道,可是两手空空的两人,窝在一家小酒店的屋檐下看了半天来来往往的行人,马华发狠对戴冒道:“我们还是找个机会干他一票吧,要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戴冒早饿得头发晕,对马华的提议,想也没想马上点头答应了。
趁着包子铺前人多,马华抢了一个带四个孩子买了一大包包子的妇人手里的包子,在妇人的尖叫咒骂声中,两人飞快跑掉了。
填饱了肚子,两人在街上踏点,最后决定抢日盛银楼。理由很简单,镇上只有三家银楼,日盛银楼规模最大,估计最有钱了,其它两家太小,不上他们的眼。
这时已是大年三十,街上鞭炮连天,卖年货和买年货的人摩肩接踵,瞅烧鹅铺的伙计们不注意,偷了一只烧鹅,饱餐一顿后,两人便到日盛银楼屋顶蹲守了。
没想到的是,这时的日盛银楼忙着盘点,铺里的伙计一个没少,他们没法下手。
在屋顶冻了大半夜直到天亮,几乎快冻僵的他们商量来商量去,决定等到天黑时再动手。有过丰富抢劫经验的他们,很清楚漆黑的天色能掩护他们逃跑。
天才黑下来,日盛银楼才点了灯不久,两人打算下手的当口,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气喘吁吁跑进来,让伙计套车去载银子,道:“……快着些,郑嬷嬷说了,银子太多,放在她那里她担着责任呢,让你们快去接手,她好卸了这责任。”
银子太多。四个字入耳,两人都喜不自胜。有人嫌银子多,他们可是太需要银子了,一点不嫌多。马华更是低声笑道:“那就送过来吧,我巴不得银子多点。”
可惜他的话,在屋顶上被风吹散了,屋子里的少年和伙计都没有听到。
马华和戴冒蹑着日盛银楼的车子到了雅居小筑,守在照壁旁直到车子出来。见车子周围几个男人护卫,两人更是心喜,这么小心,银子果然不少。
当地的风俗,大年初一的晚上不宜外出,新的一年才能平安顺遂。街上并没有什么人,只有车轮咕噜的声响。
转过一个弯,前面是一片低矮的民居,巷陌纵横交错,是适合逃走的地方。
两人打个手势,马华挥舞着大刀冲向护卫。戴冒趁马华吸引了所有人注意,一下子跳进车里,使出吃奶的力气抱起箱子就走。
这箱子真沉,戴冒好不容易抱离车子,跌跌撞撞跑向小巷,消失在夜色中。
马华仗着手里的大刀,砍伤了两人后,把人威慑住,见戴冒已经得手,忙也从相反的方向跑了。
日盛银楼的一个伙计和雅居小筑的一个小厮被砍伤,惊呆了的同伴反应过来之后便是帮着包扎,等到发现银子被抢,马华和戴冒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就在艾军和韩先先后带人到现场时,马华和戴冒已经在约定的地点碰头。在一间富户的围墙外,两人打开箱子,夜色中一片银色的光芒闪瞎了他们的眼。他们低低惊呼一声:“银子。”又警醒地捂住了自已的嘴。
戴冒道:“全在这儿了。不如我们二一添作五,各自拿了钱走人。”
马华自然点头同意。两人逼不及待的脱下身上的旧衣服铺在地上,巴不得一下子变出四只手来,把眼前的银子尽可能多的放进旧衣服里。
分赃完,一个向南走,一个向北走,两人竟都没有回头。
怀里沉重的银子抱着很吃力,也走不快,可是心里踏踏实实的,马华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喜悦的笑容,寒风灌进口鼻,也没有察觉。
有了银子一切好办。他马上就近找了家小客栈住宿。
小二对眼前这个抱着包袱,衣着单薄的男人好奇地上下打量,心里嘀咕不已。
马华被看得心里发毛,拉下脸喝道:“看什么看!”
他不敢当着小二的面打开包袱,而是让小二带他到房间,把小二赶出来,就在小二怀疑他要骗住宿时,眼前白光闪动,一大锭雪花银把他吓了一跳。
只有一张简陋的小床,房间里没有别的装饰的小客栈,住一晚上只需要五十文,他现在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算是怎么回事?
小二只好把掌柜找来。
第74章 着急
原本以为一件简单的抢劫案,没想到还牵涉到徐国公,李翔紧张起来,巴巴的赶到西北大营向徐国公请罪。
李翔是行政长官,与军方原本无涉,可是苏玮还有国公的爵位,那就不能以军政不同界论了。如果没有苏玮,他可以过年的时候放大假,可以案子能破则破,不能破则拖,反正景福楼也好,日盛银楼也好,只不过一介商人,拖的时间越长,他们越会拿银子出来打点。
可是苏玮牵涉其中就不同了,他只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官,远远没在皇帝心中留下丁点儿的印象。这个时候只要苏玮在奏折中轻描淡写地说一句话,他的前程就尽毁了。再者说,以前就愁找不到机会和苏玮搭上关系,现在不是有了搭上线的机会吗?
在辕门外站了一上午,进去通报的军士才出来,面无表情地道:“国公爷公务繁忙,没空见你,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通传。”
李翔无奈,只好回去。
可是查了两天,一点头绪也没有。他急得不行,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让自己的夫人去探探乐思齐的口气。这银子,说到底还是乐思齐的。
景福楼正月初二便照常营业了,大过年的,生意比平常好了三四成。过年嘛,菜价当然也会上调,康文看着如水的客人,李清泉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两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接到李夫人订座的消息,康文也没往心里去。谁家没有个七大姑八大姨的呢,兴许县尊大人打算在景福楼宴请亲戚呢。要知道,现如今在景福楼请客,可是新潮流。
雅座订的是午时二刻,差一刻钟才到午时,朱大成禀道:“大总管,李夫人来了,吩咐开雅座。请我们家东家过去说话呢。”
康文一怔,问道:“李夫人带了多少客人来?”
朱大成道:“只有李夫人一人,并没有什么客人。”
乙等雅座可是很宽敞的,坐上十个人也绰绰有余。康文想了想,亲自去了乙等雅座。李纪氏已坐在上首喝茶。身旁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侍候,雅座益发显得宽敞了。
放下茶盅,李纪氏含笑道:“乐小姐没过来么?倒是我唐突了。事先应该下个贴子的。”
康文人老成精,听着是借口过来吃饭,实则是来找东家的,忙恭恭敬敬道:“回夫人,我家东家在呢,小的这就去请东家过来。”
看李纪氏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康文放了心。
乐思齐案几上放着一份景福楼的人员名单,她坐在椅上手托香腮,不知在想什么。听说李纪氏找。微一凝神已经想到她为什么来,把名单收好,道:“我这就过去。”
菜还没上,李纪氏站在窗前,听说乐思齐到来,边道:“快进来。”边快步迎了出来。牵着乐思齐的手一起入内,亲热地道:“好些天不见,你也不来瞧我。”
乐思齐去县衙给李翔拜年,并没有求见李纪氏,李翔忙着缉凶。两下里寒喧几句,乐思齐便告辞了。
乐思齐自然是要告罪的,道:“过年过节的,想必夫人忙碌,没敢打扰。”
李纪氏便呵呵地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嘴甜。”又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只懂得在闺中绣花,哪有你这么能干,你跟穆桂英似的,竟是巾帼不让须眉。”
说话间,两人坐下,小二重新沏了茶来。雅座的茶自然是好的,李纪氏便说起这茶:“怪道你们景福楼生意红火呢,就是茶,也比别处好喝些。就是我家老爷喝的茶,也比不上。”
乐思齐谦逊道:“其实很一般,就是普通的毛尖。”又喊小二:“去柜上支两斤茶叶来,交与跟李夫人来的姐姐。”
李纪氏拍着乐思齐的手,道:“怎好白吃你的茶。”对应声是转身准备去办理的小二道:“记在我帐上吧。”
小二回转身望着乐思齐。
乐思齐笑道:“平时想讨夫人的好还没机会呢,难得夫人喜欢我这茶,可不是便宜了我?”
李纪氏便哈哈大笑,道:“你这妮子,难怪小小年纪如此出息,瞧这一张嘴,可真能说。”接着示意上菜。
乐思齐怎么还瞧不出她特地来会晤自己的?吩咐小二道:“上了海鲜的席面吧。”
如此边陲山近而海远,现在这交通条件,运输不易,不提在路上的损耗,光是人工路费,海鲜的成本就直线上升了。因而海鲜席不仅价贵而且量少,还时常没有货。刚巧昨日从山东运到一批,虽然不算什么海珍,但是海虾和鱿鱼以及两三斤大的鱼还是有的。
李纪氏大喜,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海鲜呢?”
乐思齐含笑不语。有一次来了批海鲜,却有一半损耗,已经腐坏不能食用。刚好李朝过来,看了心痛不已,不顾荤臭,亲自在腐坏的食材里头检看,说是母亲喜吃海鲜,想拣些回去孝敬母亲。
损坏那么多乐思齐也心疼,可还是咬牙分了一斤海虾给他拿回家去。过后那个月分红时,他非要少拿一点,说是已经拿了海鲜,让母亲好一场高兴,已经心满意足了。
李纪氏自然不清楚这一节,看着上了满满一大盘海虾,喜不自胜地道:“我最喜食海鲜,尤其喜欢食虾。有一次小儿不知从哪淘来的虾,我亲自下厨,用清水灼了,一个人全吃了,一点也没留给他们。哈哈。”
乐思齐笑着应是,倒了些虾进沸腾的汤底,道:“食海鲜讲究的是个鲜字,这汤底可没加什么佐料,就是清水加盐,夫人尝尝。”
李纪氏拿起筷子,才伸进锅里,猛地缩了回来,道:“可别光顾着吃,把正事给忘了。”放下筷子正色道:“有件事,我想麻烦你。”
乐思齐佯装讶异,道:“夫人说哪里话来,有什么事让人过来吩咐一声就是,怎么敢劳夫人大驾呢。”
破门的知县,灭门的知府,岂是开玩笑的。
李纪氏便把抢劫案两三天没有头绪,李翔急得坐立不安,偏生无计可施的事儿说了,道:“因你是这件事的苦主,还得麻烦你在徐国公面前美言几句,就说我家老爷已在尽办缉凶,可是凶徙狡猾无比,哪有这么容易就捉到呢。还请徐国公宽限几天。”
乐思齐睁大眼睛,“不解”地问:“徐国公限日破案么?”
“那倒没有。”李纪氏道:“只是拖延日久,难免显得我家老爷无能。再说,听说徐国公上阵凶敌杀人如麻,我家老爷生怕不能及时破案,他心中不喜,所以……”
看来苏玮凶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