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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痛楚,她已经算是满足了。
看出了师父脸上的哀伤,蜀晓雾浅浅地勾了勾嘴角,视线失了焦距地延展向外,透过打开的房门,看向外面葱郁的景色。
她低声轻喃道。
“我这一生,本该是为天地的正气而活,可我却枉顾了自己的使命。如今,即使我了解到了一切,却再也没有能力去履行自己的使命。”
“不过师父你看,或许就算没有我,这个世界依然能够轻松地运转。”蜀晓雾视线错开园中的绿意,看向一脸哀默的师父。
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对着天道伦常大致也已经有了猜测,即使她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或许也有新的事物将一切补全。
想到此,她嘴角再次勾勒出一个烂漫的笑容来,说:“师父惯了我这么长时间,不如再让我自私一回。”
木衍泽的目光对上她轻灵带笑的双眸,难掩忧愁的无声叹息。
对于自己当初的决定,行到如此地步后,他也觉得是错了。
当初,他不该一味地将她保护,也不该念及她心思尚不成熟额未将她的身份告知……可是,若是一切都朝着他当前念头做了,会达到什么样的地步,却依然是无从得知。
总归,到了现在,木已成舟,想要后悔已晚矣。
~~
接近暮色时分,一身风尘气息的相棐踏着即将隐没的日光来到了蜀晓雾的住处。
包装精致的各色糕点被他从乾坤袋里拿出,摆满了蜀晓雾床边小几。
蜀晓雾看了这些,眼睛立马就亮了,不待相棐招呼便就近拿起一个被推到边沿的纸包,沿着包装纸的边口将其剥开,快速塞了一小块花型糕点在嘴里。
香果的甜味立刻从舌尖传达,蔓延在整个口腔之中。
相棐看着她得了糖果乖驯地如同一只餍食的猫咪般轻眯着眼包着嘴细致的品尝,温文地笑了笑,下意识地便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唔,相棐师兄,你是明天又要出门吗?”蜀晓雾抿了抿口中沙沙的甜意,支吾着声音询问着。
“嗯,师父新收的一波弟子要出门试炼,便交待我前去做他们的指引。”相棐点了点头,“此番前去,可能要半年才归。那时正巧到了年末,晓雾身体好些了,师兄便可以带着你下山去参加人世的庆祝仪式,必然比之前的百花灯会还要热闹。”
相棐想象着那时候的景象,脸上的喜色更甚。只这一次,他必定会保她周全。
“好的,我等着师兄回来。”
蜀晓雾埋头再塞了一块花型糕点,压低了眉将脸上那一抹难忍的伤感掩去。
他这么一走,她恐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第二天下午,相棐离宗之前,还特地跑过来看了蜀晓雾一番,细细地叮嘱她要听掌门的话,好好修养身子,他回来会给她回很多她必然没有见过的小礼物等等事宜。
蜀晓雾看着他好似又恢复了最初认识的那个傲娇自夸絮絮叨叨的师兄,脸上也适时地展出一幅厌烦他的叨念,催促着他快点离开的神情。
待到霞光几乎铺满整片天际的时候,蜀晓雾难得下了床,望着相棐的背影在夕阳之下慢慢消失在了门廊外。
静静地在门口站立了片刻,仰头看着满天的彩霞,她觉得竟然比她见过最美丽的景色还要惹眼……她终究还是对这世间有诸多怀念的。
隔日清晨,阳光刚刚冲破云层,挥洒在大地之上时,蜀晓雾已经坐在门廊的外延倚着身边的廊柱观察了这片天空很久了。
“晓雾,掌门来了。”松宁低声在她身后叙说着。
“哦。”她轻应了声。
略微转头,便看到了一身白袍仙风道骨的师父朝着她走了过来。
看了眼蜀晓雾面上已经恢复了红润,身体也不见丝毫疲累虚弱的情况,他眉心微皱,最后也只能湮灭成一声压抑着的叹息。
她必然是已经将其中的一颗丹药食下了。
他交予过她两个药瓶,一红一蓝,红瓶中的药能够短时间内将身体之中的所有灵力汇聚起来,使其人表面看上去会和正常的人无二,但是药效只能支撑六个时辰,六个时辰过后,便是全身气力全被抽光后疼痛而亡。
可晓雾说她根本不需要六个时辰之后的时间,在此之前,她就能够完成她想要做的事情。
廊前的相通的过道,两方清风同时掠过,将二人的衣角发丝扬起。
“师父,你答应了我不会再伤害他了?”蜀晓雾微仰着头颅,半边脸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正闪着光泽。她的眼皮轻轻的眨动,其中充斥了不容他拒绝的娇溺。
木衍泽错开与她的对视,只能叹息,说:“只要他不再害人,我便能保他安稳。”
他们之间讨论的话题人物,自然是俞疏。从蜀晓雾回到玄清宗开始,师父便已经告诉她,俞疏便关押在玄清宗后山崖下。
当初顾淖吞食魔莲入了魔道,引得仙界的人前来缉拿。但顾淖即使入了魔,心性却不像一般魔族般的血腥,他未曾伤害任何仙族人族,只是放出了话语要和魔主俞疏一决胜负。
两魔相斗,无论是哪一方战败,对仙人二族来说都不是一件坏事。若是魔主俞疏战胜,两族十万年的合约仍在,他该是不会轻易毁约;而顾淖胜过魔主,那结果必然是更佳,毕竟没有嗜血魔念的顾淖,便是协商起来都比俞疏要来的更为轻松。
如此,顾淖邀战的消息便传到了魔主俞疏的耳中,没过几天,他却欣然应了战。
当时的战况激烈非常,两魔占据了半边天怒战了三天三夜,损害诸多山河道路。派下界的仙族们无法靠近,只能占据在战争的外延,静静守候着最后的答案。
而令他们没有想到,战斗到最后竟然是令他们最为期许的结果……魔主俞疏溃败被缴,而顾淖胜利后失了斗志,独自前往了极寒之地。
一场大战便以这样的结果结束。
据说俞疏被打败时,全身的魔气都几乎全部散去,仅剩的力量只够维持着他最后一口呼吸,待到顾淖去往极寒之地后,众仙族便将已无还手之力的俞疏捆绑锁住。最后统一了意见之后,便将其用锁链捆绑在了玄清宗的缚魔之地。
思绪缭过,蜀晓雾抬眼看着木衍泽,说:“师父,谢谢您。”她由衷的感谢着他。
木衍泽不语,清雅的面上是挥散不去的淡淡愁容,只能在心底低低的叹息着:孽缘,这一切都是无法逃脱的孽缘。
“师父,最后麻烦你一件事情。”随着她手势的升起,在她的手心之上慢慢显现出一块轻盈的灵石来。
“这是灵石?”木衍泽的眉头一紧,失声说道。
虽然眼前的灵石和他之前见到的无二,探息查看也能发现其中蕴含着充沛在灵气,但是它的所有灵气却好像被锁住了一般,只是严密地包裹在其中,便是渗出,都仅仅是一丝一毫。
“嗯,师父将它给顾淖师兄吧,如苓姐姐的灵识在其中,等到如苓姐姐的灵识恢复成型时刻,她该是便能够醒过来了。”
“你是说,苓儿她……”
在蜀晓雾笑着轻颔首时,木衍泽掩住心中的震惊,将灵石接了过来。难怪他觉得灵石灵力未曾散出,该是在其中滋养着苓儿的灵识。但接过灵石之后,他脸上的神情却不能算是好看。
当初淖儿打败了俞疏离去时的神情,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生的依恋。他担心,淖儿以为苓儿已死,便已经追随着她而去了……
蜀晓雾没有注意到师父的神情,她转而将一直悬挂在脖颈项链之上的灵鼠解了下来。灵鼠没有灵力的依附显现出的是石头的形态,冰冰凉凉的从不会温热,蜀晓雾看着手心的灵鼠,将其放到了廊旁的石座之上。
缓缓地站起身,朝着面前帮助过她良多的师父深深鞠了个躬,她又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
她对不起师父的教诲,也对不起这苍生,可如今的她,却也只能行到这一步了。
她爱俞疏,不想让他被困,更不想让他死,她只希望用自己最后的能力,给他一份完整。
木衍泽看着蜀晓雾缓缓离开的身影,握紧了手中的灵石。时至今日,他仍然能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候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娇俏机灵,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的她,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即使拿着一只啃了一半的已经凉透油腻的鸡腿,却如同拿到手间的是这世界上最为美味的食物。
只如今,一切早已经失了原来的模样。
情只一字可断肠,时间诸事,攀附上这一字,便不再能以世俗轻断。
~~
站在涯前的结界旁,猎猎的风从崖底刮上,肆虐着朝着两人袭来。
“松宁,你也回去吧。”蜀晓雾轻言。
离别总是哀伤,更况是永远的离别。她本是不想让任何人前来送她的,但松宁还是固执地跟随着她将她送到此。
“晓雾,你进去吧,我看着你离开。”
松宁的声音依旧稳重有持,他话音刚落,蜀晓雾忍耐了良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不敢转头看他,担心再看过一眼便压抑不住心底的沉痛。
猛吸了几下鼻子,将口中的哽咽悉数咽了回去,待凉风将泪水快速风干后,蜀晓雾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强扯出一抹笑,说到:“保重。”
语毕,她便一脚踏入面前闪着细碎光波的结界之中。
与缚魔之地相连的结界,只单向连通,进入后却无法再从中出去,若没有外力的帮助,仅凭崖底的一人之力,几乎是再无见到天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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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相当平稳,蜀晓雾只是闭眼的功夫,脚已经踏入了厚实的平地之上。
她的手贴在胸前,透过浅薄的衣衫摸到与肌肤相贴的温热细绳,细绳之上没有了灵鼠的压力,显得轻飘飘的,但是能够传达到她心间的安稳却没有减少。
幽深的崖底光色很淡,仅有的光芒,是从半露的天空上洒下的阳光。而随着阳光照射的角度不同,这片区域的光芒却一直都是黯淡着的。
一进入这片空间,蜀晓雾立马嗅到浓郁的血腥味,那是一种并不新鲜,仿若被热烈的阳光炙烤过后发着焦腥的血味。
她的心一颤,不用过多的寻找,便循着鼻息间的气味朝着更深的一方境地缓步走去。
被困良久的魔在听到突如其来的细碎的脚步声时,循着声音的出处缓缓地将沉重的眼皮掀起,酒色泛红的眸光扫到了来者身上。
原本仅仅是一扫而过的视线,却在回转的片刻,却又再一次返回,投射到了她的身上的目光中充斥了不可置信。干枯泛着血痕的唇瓣朝着她张了张,却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蜀晓雾曾经想象过俞疏被困时候的模样,必定是极其惨烈。但是真正将他的模样印入目中,她才发觉自己总是将所有事情都自动地镀上了一层自以为好的光华,而实际的凄惨,早已经超出了她的适应范围。
俞疏的全身都被黑色的巨大锁链捆住,而那锁链却并不单单地环绕在他的身体的左右将其制住,而是用着穿破了皮肉、刺入骨脊的势力将其串联起来,最后由一个巨大的结界在中心将锁链口紧紧制住。
他的肩胛骨、膝头皆被锁链贯穿,稍微有点动作,相连之处便立刻会有血迹渗出。他一身鲜艳红衣,已经□□涸的血迹染满,而新淌出的血痕却一遍遍地在原本的干涸处冲刷。
“俞疏。”蜀晓雾喊着他的名字,声音颤抖地厉害。她步伐更慢地靠近着他,眼睛再也无法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