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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俞疏，你骗我，你从来就没有给我解过禁制……”
他一直在骗她，在逐渐减轻对她禁制的控制之际骗她将魔气融入身体，让她以为她身上的禁制真的得到了消除；而他从一开始，便知道她的身份，可他却一直误导着她……如今，他已经将她拉到了如今这般无法走出的深渊。
“是啊，晓雾总是这么好骗呢！”
俞疏轻慢地说着，目光如鹰紧紧地盯着她，让她在自己的视野之中无处可逃。他信步朝着她靠近，每一步落下，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
在他们的旁边，那黑色的魔莲如同受到了渲染一般，颜色愈发浓丽，灰黑色的魔气顺着每一瓣花瓣涌出，灼烧着周围的灵草。
“晓雾想要往他们走吗？”他轻盈的步子终归停下。说出的话轻飘飘的，好似找不到着力点，但是双眼，却已慢慢地逼近赤红。
“我说过的，你属于我，你便永远不能逃离我。你想要和谁走，我便杀了谁！”
第69章 殇
俞疏的话音刚落，平地之上便卷起了一阵诡异的凉风； 凉风席卷； 将他艳丽如血的衣摆扬起，铺落的黑发在风中缭绕。他的目光缓缓从蜀晓雾的身上斜开； 深红的眸子盯紧了距离她最近的那人； 嘴角的弧度残忍非常。
“晓雾不是一直想要和她走吗？那我就第一个杀了她好了！”
他话音刚落，站立在原地的身影已经没有了踪迹，只留下一片昏红色的残影。
蜀晓雾在他的声音之中心不住颤抖，在她手心和心口处的疼痛已经逐渐消退； 但是那疼痛散去过后，随即却是蜕力和虚弱。她遏制着身体传来的不适； 紧紧用力将手心的灵石握紧，晶莹的灵石在她的手心之间闪着荧光，丝丝缕缕的灵气填入她的身体之中，补充着她此时的不适。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即使是灵石这般补充着她的身体； 对于根本； 却是无用……俞疏早就控制了她身体之中灵气的使用归成，他想要削弱她的能力； 太过轻松。
她牙齿咬紧内唇； 缓缓撑起一个灵力的结界，将柳如苓和她包裹在其中，期间她的视线依旧快速朝着四方移动着，屏息注视着周围的动静。顾淖等人也已经发现不对； 将柳如苓和蜀晓雾围在其中，保护着她们。
很明显，刚才俞疏话题对象，是柳如苓。
他想要杀了她！
周围的风好似突然静止，几人几乎连呼吸声都不敢大出，魔主俞疏的实力，他们见证过，即使是他们联合起来，必定不是他的对手，但即使如此，也万万不可能拱手将性命交予了他。
柳如苓抬头看着面前的结界，低首拉起蜀晓雾僵硬空出的手，将她揉紧到破出伤口的指节打开，指腹抚过她手心的伤口。她柔和地笑着，表情是一贯的柔和温暖。
她能够感应到俞疏对她的恶意，不管是这一次还是半年前被他打伤的那一次，她都看出来他对她抱有的必杀之心，只是在半年前，他的眼中明显还有顾虑，而这一刻，他却是实在想要杀她。
柳如苓却不惧怕，她是希望晓雾能够认清魔主俞疏的真面目，即使是付出代价，也是值得……只是，她还是会有不舍罢了。
蜀晓雾在她手触碰到她的同时，便立刻握紧她，视线不移地看着她。脑海之中依旧回荡着俞疏的话语，她是真的害怕，俞疏会动手杀了她。
然而，突然而至的笑声却掠过了耳畔。
那是她极其熟悉的嗓音，但此时其中却夹杂了无边的险恶，低哑微醺的音调诉说着无边的暴戾阴毒。
他，此时已经不再是她最熟悉的那个俞疏了……
手指突地腾空，她设下的结界已被轻易破除，之前踞守在他们周围的人也已经被卷落一旁。强力的魔息卷过，立刻便将他们统统打倒。
整个空间之中，依旧站立着的，只有她……以及在不远处与她正面对视着的俞疏和他手中的柳如苓。
“俞疏，你放了如苓姐姐，我求你。”蜀晓雾心头一哽，看着被制在颈间劫持着的柳如苓，只能无力地哀求着他。
她的眼神不敢和他对视，只是浅浅地掠过他腥红的眸子，她便会一阵心慌。这不是她所熟悉的俞疏，她甚至害怕现在的他。
俞疏对于她的哀求，显然有些意外，血色的眸子从身边正被劫持着无法动弹的女人掠过，拂到了蜀晓雾欺凌的俏脸上，咧唇竟然笑了起来。
“晓雾，我不喜欢你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而她……”他的话音一顿，视线突然地落到了已经站立起身子，坚持地站到了蜀晓雾身边，一脸冷凝肃然看着他手中女人的顾淖，俞疏轻薄的眼眯了眯，道：“晓雾想让我放了她，也不是不可以！”
俞疏的话音甫一落，他压制在她脖颈之间的手倏地收回，下一刻，便横起一掌，灌入魔力打在了柳如苓的背部，将她“送”了回去。
“不要，苓儿！”凄厉的喊声，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震撼。
“如苓姐姐……”蜀晓雾呆滞地看着柳如苓的身子如掉线的风筝般地坠落，白色附和淡色花纹的衣衫被猎猎的风卷起，待她的身影在空中翻转之际，她这才看清楚她脸上的神情，竟是带着无比的安详。
“苓儿，苓儿。”顾淖一声声念着她的名字，压制住身心的痛苦，飞身将那无力飘转的人人抱入怀中，旋即落到地面上。
“师兄……”柳如苓无力地瘫软在顾淖的怀抱之中，口中艰难的唤出他的名字，只是这么轻易地两个字，却好似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话音一落，她便大口咳了起来，咳嗽的同时，鲜艳的血迹顺着嘴角溢出。
“不、不，苓儿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顾淖手指不停地擦拭着她嘴边的红艳，口中不断呢喃着。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不会有事的，她说过会一直和他在一起的，他还活着，她便不会这么狠心离开他……
“师兄，对不起。”一滴晶莹的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顺着白皙的肌肤跌入鬓发间，只留一道湿漉却浅淡的痕迹。
她和他有过诺言，他们会一起修仙得道，即使是入了仙界，也要做一对羡煞旁人神仙眷侣，可如今，这个承诺，恐怕是无法实现了。
被俞疏打的那一掌已经击碎了她的肺腑，她不用再用令息试探，已然知道那里已是一片狼藉，她，恐怕是活不了了。
柳如苓猛提了一口气，将仅剩的灵力努力凝聚，提起最后的力气。她动了动几乎麻木的手指，在顾淖将其握住的顷刻，用力和他回握着，朝着他绽放出一个笑容后，她缓缓转头，将视线转到僵立在原地，满眼模糊看着她的人儿。
她柔柔地唤了她一声：“晓雾。”
她的声音低哑，夹杂着无力和温柔，蜀晓雾在听到她声音的一霎那，盈满眼眶的泪水便再也无法承载，纷纷溢出。而她的心，也随着这流出的泪水，无限地抽痛着。
“不、这不该是结局，不会这样的……”
蜀晓雾猛烈地摇着头，透着朦胧的隔了一层水光的双眼看向那冷冷站立着的俞疏，在他朝自己笑得恶意之际难以置信地再次回头，看着那虚弱的人，不敢相信这会是结局。
柳如苓不该死的，她会和顾淖一起成仙、一起铲除魔族，不会、她一定不会死的。
“如苓姐姐，你不会死的。”
蜀晓雾哽咽着声，说着。同时握紧手中的灵石，疾步走到他们身旁，她一把跪立在柳如苓的身边。她颤抖着手，在顾淖冰凉无度的目光之下，缓缓将灵石拿到柳如苓的身前。
轻盈翠色灵石在她打开的同时，闪耀起青色的光芒，光芒并不盛，但还是有不少光芒丝丝缕缕地渗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顾淖紧紧握着柳如苓的手，看着在灵石的光芒之下她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心中再一次升腾起一丝希望。
“苓儿，你觉得怎么样？”他焦急地询问着，将所有的希望都寄在这块灵石身上。蜀晓雾既然是灵主，有衍生滋养灵气的能力，也能够驱使灵石，那么她一定能够将师妹治愈，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
顾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柳如苓的身上，握着她的手几乎是抓住了这世间的最后一丝勇气。他不要让她死，不要让她离开他，她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用。
听了他的问话，柳如苓淡淡地笑着，却没有回话。
她的身体，她知道，已没有回寰。
青碧的灵石光芒慢慢黯淡了下去，最后湮没时刻，柳如苓的脸色却又再次恢复了苍白。
“晓雾。”她张了张口，苍白的唇面血色早已经褪尽。
“晓雾，从一开始守护着你，我就很幸福。”她笑得依旧和煦，唇边的血迹虽然不再蔓延，但是那未擦拭尽的艳丽却已经肆意蔓延成了一朵烂漫无比的花朵。
她和她之间的联系，从一早就存在。她是灵主，而她其实也是她的守护者，只是她的思想并没有青木那么根深蒂固，甚至到了最后，她才明白，为何对她会一反常态的不设防。
望着蜀晓雾面上纵横落下的泪，她的心一疼，想要抬手去帮她擦拭，却被那紧锢着不肯放的人拉扯着，不愿放松分毫。
下一刻，柳如苓骤的抿着唇，压制住心口处再一次传来的疼痛，微蹙的眉心满是虚弱。
“苓儿、苓儿。”顾淖哑着声低低唤着她的名字，那低落的声音之中盛满了哀求。紧握着她的手也倏地松落，只依旧存留着最后的牵制，没有完全放下她的手。
他在哀求她，求她不要放弃。
“师兄。”顾淖的声音太沮丧零落，这是柳如苓第一次听到他这般的声音，在她印象之中的师兄，总是淡定、肃穆又会有柔情，只这般调查低婉地哀求，却是第一次。
柳如苓心一颤，本就疼痛万分的肺腑更是加持了一分力道，痛楚蔓延地更深。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和他相握的手，无助的喘息着，已经虚晃的目光触及到他脸上比她似乎还有痛苦的表情时，眼眶中本强忍着的泪终于还是晃了晃，落了下来。
她知道，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要怪晓雾，也不要恨自己，遇到你，救下你，能和你相处这么多年，我已经足够了……”
“不要说了、苓儿，你不会有事的。”触及到她的泪水，顾淖终是再也忍不住，眼眶滴落下一滴无色的晶莹。他单手回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细细摩挲着她的脸庞，手心触及到她唇角的笑容时，无法克制地抖动起来。
他害怕，他是真的害怕了……她不要离开他。
“对不起，师兄，我食言了。”
眼角最后的一滴泪水滑落，柳如苓沉静地合上了双眼。那嘴角的笑容随着那浅浅闭上的双眼，一点点地凝固。
“如苓姐姐。”蜀晓雾无力地跌落在地，握在手心的灵石在她的手心跳动了一下，却终于归于平静。
她的脸上的泪痕早已经泛滥，心也一阵阵的抽痛，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才开始相信，竟然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那么未来……又怎么朝着最初设定好的方向行进呢？
蜀晓雾僵硬地跪在在他们的身边，但下一刻，却对上顾淖已经充血的双眼。
而那双眼，正满是仇恨和悲伤地看着她。
蜀晓雾喉头一哽，说不出一句话语，她抖缩着手，将其伸出试图安慰他。但还没触及到他的衣袖，却被他一掌拂开。
顾淖将放在蜀晓雾身上的眼神收回，他再一次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