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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绾心仿佛已经发现了慕容景天正在看自己,也羞羞地睁开了双眼,娇然无比地看着慕容景天,低声开口道:“皇上,您这样看着臣妾做什么?”
慕容景天见到萧绾心醒转了过来,却是笑着吻了吻萧绾心的耳垂,温然道:“绾儿,朕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绾儿的如花容颜,朕就是看不够啊!”
萧绾心害羞地笑笑,低低开口道:“皇上就会打趣臣妾了……”
“打趣——么?”不知怎的,在慕容景天的眼前竟然渐渐浮现出了贤妃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贤妃也曾躺在自己的怀中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皇上最喜欢打趣臣妾了。”
那样娇媚如玫瑰一般的女子,那样的温暖与柔情——可是,现在想起来,却是如此地不合时宜。
想到此处,慕容景天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便敷衍似的吻了吻萧绾心的脸颊来遮掩自己心中的茫然,淡淡道:“绾儿,你早膳想吃点什么呢?”
萧绾心用自己的手臂环绕着慕容景天道:“臣妾都听皇上的。”
慕容景天哈哈一笑,隔着殿门对着外头随侍的宫人们一一吩咐了下去,才又喃喃道:“这样的冷天怎的来的这样快。才过了重阳,就已经觉得冷飕飕的了……”
萧绾心自然不是不会知道,仁孝皇后便是在一个极冷的晴天去世的。所以,自从仁孝皇后去世之后,慕容景天便极为畏寒怕冷。
只是,这样的心绪,慕容景天也是并不会说出来的吧?慕容景天只是低着头,见萧绾心在自己怀中隐有困意,不禁失笑道:“绾儿,你竟然如此贪睡么?”
萧绾心却似乎并没有困意,只是调皮地笑了笑道:“皇上明鉴,臣妾不是贪睡,臣妾只是贪婪皇上的怀抱罢了……”
慕容景天心下一动,抚着萧绾心的头发道:“你我是至亲夫妻,以后这样的日子还长着呢!又何必贪婪一时呢?”
一说到这“夫妻”二字,萧绾心不禁默默垂下头来,低低道:“皇上,臣妾虽然年轻不懂事,却也明白尊卑有别。皇上,宫中嫡庶分明。妻者,乃是中宫皇后。臣妾虽然倾慕皇上,但万万没有觊觎凤位之心。”
听到萧绾心这一番话,慕容景天不禁微微一愣,哑然失笑道:“绾儿,在夫君面前,你也太过小心翼翼了……”
萧绾心却是倔强地摇了摇头,坚定道:“皇上错了,不是臣妾小心翼翼。只是臣妾身在宫中,知道自己的夫君是最尊贵的男人,是天下之主,所以惶恐。”
说罢,萧绾心往慕容景天的怀抱里钻了钻,低低道:“皇上,臣妾此生能随侍皇上的左右,便已经觉得是有了莫大的福气了。臣妾,臣妾不求名位,也不求尊荣……皇上,只要皇上允许臣妾一生一世陪伴着皇上就好。皇上,您答应臣妾,好么?”
慕容景天心下动容,低低道:“绾儿,朕命令你,命令你一定要一生一世都要陪伴着朕。因为,朕答应过你的——朕,会一生一世守护着你,朕不会不让那些牛鬼蛇神近你半分,朕会让你一世安稳周全。”
萧绾心鼻中一酸,似要落下泪来,低低道:“只要有皇上这句话,臣妾便已经觉得十分知足了。”
如此言语温存之后,萧绾心便服侍着慕容景天洗漱更衣。慕容景天才穿上了锦袍,却隐约瞧见内殿一角放着一架古筝。慕容景天不禁笑道:“绾儿还善于弹琴么?”
萧绾心不过浅浅一笑,道:“臣妾不过是闲来无事,拨弄着玩的。”
听到萧绾心自谦,慕容景天不禁来了兴致,道:“既然如此,你便为朕弹奏一曲吧。”
“现在么?”此时的萧绾心本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素纱寝衣,见到慕容景天如此开口,不禁问道。
慕容景天坏坏地一笑,道:“正是现在。绾儿,倘若你的琴艺不佳,朕便不让你用早膳了。”
萧绾心温然一笑,道:“是,皇上的吩咐,臣妾自当遵命。”
说罢,萧绾心便走到那架古筝跟前,抚了抚琴弦,低低道:“此琴名为‘相思引’,是臣妾的母亲与父亲定情之时所弹奏的。臣妾羡慕臣妾的父母夫妻之间恩爱和顺,在入宫的时候,便让人把这架‘相思引’捎了进来,聊以慰藉。”
说罢,萧绾心徐徐弄琴,只听得是一阕《菩萨蛮》——
“哀筝一弄湘江曲,声声写尽湘波绿。纤指十三弦,细将幽恨传。当筵秋水慢,玉柱斜飞雁。弹到断肠时,春山眉黛低。”
慕容景天见萧绾心弹奏了这一曲《菩萨蛮》,不禁道:“这《菩萨蛮》乃是北宋晏几道词作,又有一说为张先创作,是一首咏弹筝歌妓美貌心绪的词。这词的字里行间处处都是此弹筝者若有似无的无限心酸和苦楚——如今虽在秋日,古人伤春悲秋也就罢了,你我夫妻和顺恩爱——绾儿,你怎么却想起弹奏这个了?”
萧绾心也不回答,只是默默地又弹奏了一阕秦观的《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慕容景天的神色却是怪怪的,看不出来是喜是悲,只是道:“绾儿,你是在劝谏朕么?”
萧绾心温然笑道:“臣妾与皇上心意相通。臣妾与皇上之间不必过多言语,便能彼此明白心意。”
慕容景天默默饮了一杯温茶,淡淡道:“你先用《菩萨蛮》告诉朕,那么多的女人还在眼巴巴地盼着朕,然后再用一阕《鹊桥仙》告诉朕,你并不想与朕朝朝暮暮么?”
萧绾心温顺地半跪在慕容景天的跟前,低低道:“怎会?皇上真是说笑了……臣妾爱慕皇上,心中也只有皇上。只是,臣妾只是妃妾,若是皇上连日留宿在臣妾的柔仪宫中,外头的大臣们只怕会说皇上只顾流连妃妾美色,不顾国家大事。臣妾若是被人说是红颜祸水,那臣妾岂不是要冤枉死了……”
慕容景天却是淡淡道:“是么?未央宫外头的蜚短流长,如今也进了宫么?朕便是喜欢你这样的红颜祸水,如何?”
萧绾心用自己的纤纤玉指拂过慕容景天身上的锦袍,低低道:“皇上,容臣妾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萧绾心顿了顿,继而道:“若是论起私心,臣妾自然是想皇上您时时留在臣妾的柔仪宫中的。可是,臣妾不能这么做。臣妾的夫君是天下之主,臣妾的夫君,又更为远大的目标。”
萧绾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皇上的心,多数分在了前朝的政事上。剩下的一小瓣儿心,又给了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还有公主皇子们。臣妾只拥有皇上的一点点的心,便已经觉得相思艰难,宫中的其他姐妹们,岂不是要在这寂寂深宫之中默默白头了?”(此段在流潋紫所著小说《后宫·如懿传》中有类似语句,十七真真是喜欢地紧,在此姑且用之。)
内殿之中的空气仿若凝胶一般。半晌,慕容景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绾儿你思虑周详,的确是朕疏忽了。罢了,你与朕一同用早膳吧。待用过了早膳,朕还要去看看母后娘娘……”
☆、第093章 :筹谋
慈宁宫中,皇太后冷眼瞧着紫鹃姑姑把炉中燃尽的香屑都一一清扫干净,换上了一些新鲜的瓜果,以让内殿之中充满了瓜果清新。
待紫鹃姑姑把这些事情一一做完,紫鹃姑姑这才温然地笑道:“太后娘娘看着奴婢做这些琐事,倒是心思清闲呢!”
皇太后却是轻轻地蔑了一眼紫鹃,淡淡开口道:“紫鹃,你是哀家的陪嫁丫头,在哀家五岁的时候你就跟在哀家身边了。已经这么多年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你都见过了,却还是喜欢装糊涂。”
紫鹃姑姑却是笑了笑,道:“太后娘娘才是真真的深谋远虑。紫鹃不用知道别的,只要知道伺候好太后娘娘就是了。只是,奴婢倒是不明白了,宸昭容与仁孝皇后的容貌有几分相似也就罢了,怎的太后娘娘就瞧准了宸昭容一准儿会在皇上的心中地位不同呢?”
皇太后也不急着答话,只是轻轻地剥了一片柚子吃了,缓缓开口道:“这有什么,仁孝皇后是哀家当年亲指给皇上的,皇上不就是喜欢得紧么?”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道:“唉,咱们的这位皇上啊,心思缜密,性格多疑,不是个容易相信别的人,即便哀家身为母后,有许多话,也是说不得的。你别不信,哀家瞧着,皇上对宸昭容的宠爱倒是真的,只是也不知道是有几分是对宸昭容自个儿的……”
听了皇太后的话,紫鹃姑姑微微沉吟,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意思么?当年仁孝皇后因在后宫之中擅用巫蛊被放逐冷宫,后来莫名其妙突然暴毙,你以为皇上心里头就一点都不难受、一点都不怀疑么?”
皇太后将剥下来的袖子皮随意丢在一边,淡淡道:“当时皇上也是气糊涂了,否则也不至于把仁孝皇后扔到那种地方去。只是这宫里的女人呐,一进了冷宫,那便是活得连猪狗都不如的了。无论仁孝皇后当初在后宫之中再怎么风光无限,可是也抵挡不住冷宫里冷不防的明枪暗箭啊!”
紫鹃姑姑一凛,不禁失声道:“太后娘娘……”
皇太后缓缓咽了一口柚子,淡然道:“柚子清火去腻,哀家赏给你一点——紫鹃,你是哀家身边多年的老姑姑了,莫要失了分寸。”
紫鹃姑姑赶紧替皇太后收拾好了其他的柚子,一一奉上,低声道:“奴婢明白了。”
皇太后略一挑眉,淡淡道:“当年仁孝皇后突然暴毙,这件事怎么看都是蹊跷的。哀家身在后宫多年,即便她们的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哀家也能瞧出来点什么。”
皇太后冷笑了一声,道:“仁孝皇后当初在后宫之中擅用巫蛊之术,的确是犯了大罪,可是,却罪不至死。且当年仁孝皇后宠冠后宫,又有皇后之尊,再加上仁孝皇后的母家反复周旋下来,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儿便也能过去了。只是,哀家算错了,皇上也算错了,这冷宫,的的确确是保不住仁孝皇后的性命啊……”
紫鹃姑姑垂首道:“仁孝皇后——她的确是可惜了。”
皇太后微微闭眼,道:“是啊,这孩子,到底是可惜了。不然,哀家也不能任由着现在的皇后登上后位,如此风光无限。”
紫鹃姑姑却是淡淡一笑,开口道:“现皇后可是舞阳大长公主的夫家侄女,而且是早年就入了宫的,身份尊贵不同与旁人,在当时的妃嫔之中算是拔尖的了。”
皇太后疏懒道:“是啊,这样的容貌,这样的家世,倒是能登上后位了。只是,慈康宫的那一位哪里是个容易对付的。让舞阳大长公主的夫家侄女入宫为妃,继而封后,生下嫡长子,不过是顾及着舞阳大长公主在夫家的地位罢了——不过,太皇太后把事情做的这样明显,咱们的这位皇上啊,心里头是不会不明白的。”
紫鹃姑姑略微蹙眉,低低道:“太后娘娘思虑周详。只是,眼下皇后娘娘生育了唯一的嫡子——皇上子嗣稀薄,照这样下去,奴婢觉得,实在是……”
皇太后缓缓地睁开双眼,冷然道:“不用说是你了,连哀家也是想不明白的。贤妃没有身孕也就罢了,怎的后宫的妃嫔一个个的都生不出儿子了?”
紫鹃姑姑恭顺地跪在地上为皇太后捶着腿,想了想,这才温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