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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片刻的功夫,萧绾心便到了御湖边上。尽管已是夜晚,却依然有人在湖上泛舟。萧绾心隐隐听着,那穿上的女子吟唱的,便是赵选侍一举得宠的好时光——
“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这个时候,站在湖边侍候的小宫女却是不由得开口道:“哎呀呀,你还别说,赵选侍当真是宠遇深重。我听内务府主管彤史的杨姑姑说,一个月中,赵选侍足占了半个月呢!啧啧,这样的盛宠,即便是当年的宸妃娘娘也是要望尘莫及了。”
另一个小宫女听得这么一句,不由得咋舌道:“怎么,竟有这么多么?即便是宠冠后宫的贤妃娘娘只怕也是比不上吧!”
那小宫女撇撇嘴,旋即道:“那有什么?贤妃娘娘自然是得宠惯了的。只是,贤妃娘娘如今也是三十好几了,还能蹦跶几年呢?这个赵选侍可就不一样的,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花儿一样的时候。皇上是个男人,是男人就喜欢年轻的女人!你若是不信,咱们就打个赌,赵选侍的恩宠以后还多着呢!”
另一个小宫女不由得打趣道:“其实赵选侍也不是什么出身高贵的女子,从前也不过是乐府歌姬罢了,如今竟是这般得宠了。”那宫女戳了一下她,旋即失笑道,“哎哟,哎哟,你该不会是也想让皇上临幸你吧?”
那小宫女脸一红,愤愤道:“你个小蹄子,胡说个什么?我才不稀罕什么恩宠呢!”说罢,那小宫女略微压低了声音道,“别的不说,当年宸妃娘娘当真是风光无限,可是你瞧瞧,这人哪,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一下子,别说是固宠了,连孩子都没有了。啧啧,居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也不嫌臊得慌!”
另一个小宫女隐隐觉得有些不安,道:“好了,好了,咱们做宫女的,不应该妄论主上。更何况,宸妃娘娘当年被丢到了北苑那种地方,后来又废除位分逐出宫廷,最后不都是好端端的回来了么?可见啊,这位宸妃娘娘也是个有手腕的。说不定那一天就又得宠了……”
“那又怎么样?”那小宫女却是不屑道,“没福气生下孩子,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即便宸妃娘娘得宠又能如何?皇上的身边可不缺女人——别的不说,赵选侍便是新贵直上呢!”
另一个小宫女不禁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要我说呀,宸妃娘娘也就是这个露水红颜的命了。这回儿宸妃娘娘自请去蘅芜院居住,皇上连个样子都没装,随手便让宸妃娘娘走了。啧啧,这帝妃二人,心结是种下了,还能怎么样呢?要怪就怪宸妃娘娘错了主意……”
见两个小宫女说的不堪,萧绾心微微蹙眉,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骤然见到萧绾心,那两个小宫女显然是吓了一大跳,赶紧行礼道:“奴婢参见宸妃娘娘,宸妃娘娘万安!”
萧绾心徐徐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个小宫女,缓缓道:“本宫再问你们,你们在说什么?”
一个小宫女赔笑道:“奴婢贱嘴皮子贱命,能说什么呢?宸妃娘娘还是别打听了,若是污了宸妃娘娘的耳朵,便是奴婢的不是了。”
萧绾心也不答话,只是冷然地看着这两个小宫女。
另一个小宫女见萧绾心如此神色平静,一时揣摩不透,便胆怯开口道:“启禀宸妃娘娘,奴婢们没说什么,奴婢们不过是奉旨在湖边伺候便是了……”
“是么?”萧绾心略微点了点头,旋即道,“那你们告诉本宫,那船上唱歌的可是赵选侍么?”
小宫女颔首道:“是,宸妃娘娘明鉴,在船上伺候皇上的是赵选侍。”
萧绾心眉心一动,下意识地往前走了走。游船之上,慕容景天半倚着,听着赵选侍依稀地唱着那一曲儿《好时光》——
萧绾心不由得心口一痛,旋即道:“怎么,赵选侍十分得宠么?”
“可不是?”一个小宫女快嘴道,“一个月里,皇上总有半个月是歇在赵选侍的启祥宫的。赵选侍当真是宠遇深重,旁人都比不上呢!”
另一个小宫女吓了一跳,忙扯了下小宫女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萧绾心眉头微蹙,只是缓缓道:“本宫在蘅芜院安心静养,倒是许久没听过未央宫中的疯言疯语了。许多话偶然入耳,听着倒是难受呢!”
那小宫女知道萧绾心是把自己讥讽萧绾心的话都听进去了,不禁吓了一大跳,忙磕头道:“宸妃娘娘恕罪!宸妃娘娘恕罪!”
“恕罪?”萧绾心冷笑一声,厉声喝道,“本宫还没被皇上废去位分呢,还轮不到你们一个个的在背后乱嚼舌根!”
见萧绾心生了大气,两个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连连哀声道:“宸妃娘娘恕罪!宸妃娘娘恕罪!奴婢们再也不敢了呀!”
萧绾心迫使自己镇定下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己偷偷离开蘅芜院已属不妥,若是让慕容景天与赵选侍发现了自己,只怕又是一场祸端。萧绾心攥紧了双手,勉强镇定道:“好了,今个儿的事,本宫不会怪罪你们。”
“是是是,奴婢谢过宸妃娘娘恩典!”两个小宫女如逢大赦一般,连连磕头。
萧绾心见两个小宫女如此神色谦卑,旋即开口道:“好了,本宫虽然不怪罪你们乱嚼舌根的罪名,却也要叮嘱你们一桩事。”
两个小宫女忙道:“宸妃娘娘但说无妨。”
萧绾心微微镇定了心神,这才道:“你们要向本宫发誓,不能对别人说起今夜见过本宫的事。知道了么?”
那两个小宫女不知道萧绾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见到萧绾心神色郑重,仿佛不是说笑的样子,两个人又有把柄在萧绾心的手中,便也就只好应了。
萧绾心强撑着身子缓缓离去,可两个小宫女还是胆战心惊的。
一个小宫女惊魂未定,道:“真是吓死我。宸妃娘娘不是在蘅芜院里安心静养么?怎么灰溜溜地跑到这御湖边上了?”
另一个小宫女抚着胸口道:“到底也是有着位分在的妃嫔,咱们说错了话,难得宸妃娘娘不跟咱们计较……”
“哼!”那小宫女轻蔑道,“虽然没有被废去位分,可是住进了蘅芜院那种地方,也是差不多的。”
正当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却是慕容景天揽着赵选侍的腰肢过来了,道:“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方才萧绾心的事儿已经把两个小宫女吓得够呛了,这一下子慕容景天又出现了,两个小宫女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跪下道:“奴婢参见皇上!奴婢参见皇上!”
慕容景天微微蹙眉,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么?”
两个小宫女遮掩道:“没……没什么……”
“哦——”慕容景天略微点了点头,却在不经意之间嗅到了另一种味道——那是,桃夭香粉的味道。
☆、第290章 :长门怨
萧绾心勉强支撑着身子走着,心中却依旧久久不能平静。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这边萧绾心还沉浸在再度丧子的悲痛之中,可慕容景天已经能留恋新人之所,逃避悲伤了。都说男子薄情,萧绾心却不曾想过,竟会如此薄情。
遥想当年,那缠绵的情话犹在耳畔——
“绾儿,别怕,朕会一生一世护着你的。”
如今细细品来,这话却只能是徒惹人伤心罢了。每一次,每一次萧绾心坠入险境,慕容景天都不在萧绾心的身边。算起来,太平行宫的十里桃花林也好,那一年惹得合宫生怨的白梅宴也好,都抵不过北苑的凄苦寒冷与公主府的寂寥凄然。即便如今自己偶然想起当初的甜美回忆,却也是徒增伤感。
正当萧绾心出神的时候,却是隐约听到一首琴曲——
“天上何劳万古春,君前谁是百年人。魂销尚愧金炉烬,思起犹惭玉辇尘。烟翠薄情攀不得,星茫浮艳采无因。可怜明镜来相向,何似恩光朝夕新。”
萧绾心眉心一动,一个转身,便瞧见了一身素衣的赫连弘晖正安然坐于亭中,正徐徐奏琴。
萧绾心缓步上前,按着位分行了一礼,旋即道:“已在夏末,夜也已经深了,赫连公子为何还坐在这羞花亭中,独自奏琴呢?公子的一首《长门怨》,如今听着,倒是格外凄然。”说到此处,萧绾心不由得失笑道,“怎么,赫连公子身为男子,竟也如此愁肠百结么?”
赫连弘晖见萧绾心如此肯开口,不由得淡淡一笑,便道:“今夜月色如醉,若是因为贪睡而耽搁了,当真是辜负了这月光。”说罢,赫连弘晖微微仰起头,道,“宸妃娘娘也是作此想,难道不是么?”
“是么?”萧绾心微微扬起头,看着天空中硕大的一轮圆月,不禁低声道,“今夜月光固然明朗,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嫦娥仙子的凄然模样?”
赫连弘晖略一挑眉,旋即道:“不知宸妃此话何意?”
萧绾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才道:“可怜明镜来相向,何似恩光朝夕新。陈阿娇贵为皇后,却不过抵不住男子薄情,被迫退居长门宫。那样如临万丈深渊的绝望和悲哀,哪里是薄情男子可以懂得的。长门怨、长门怨……如今赫连公子奏此《长门怨》,倒是别有韵味了。”
赫连弘晖微微按住琴弦,却是开口道:“《长门怨》可不止这一首。宸妃此言,倒是显得有些狭隘了。”
“哦?是么?”萧绾心并不恼怒,只是微一旋身,折了一枝枯花在手,徐徐道,“绿钱生履迹,红粉湿啼痕。羞被桃花笑,看春独不言。(岑参《相和歌辞·长门怨》)既然身在后宫,就免不了得宠失宠。若是本宫自己看不破,便是不给自己活路了。赫连公子并不身在漩涡之中,自然看不清楚这未央宫的诡谲风波。”
赫连弘晖叹息道:“你倒是活得通透。只是……”赫连弘晖眼眸一沉,旋即低低道,“小绾,你活的并不高兴。你的日子,并不好。”
“日子好不好,原也不是外人说了算的。人人都道本宫骤然失子,乃是因为本宫给皇上下了媚药的缘故,但事实并非如此,只是本宫心已成灰,又何必计较;人人都道本宫自请去蘅芜院居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可本宫却是乐得清闲,也是好日子。”萧绾心打量着手中的花枝,道,“即便花朵已经谢了,可是花枝还绿着,难道不是么?”
赫连弘晖见萧绾心如此目光坚定,便只得微微颔首道:“你既然肯自己开导自己,那便是最好的了。如此,我也可以稍稍放心一些。”
夜风徐徐吹着,萧绾心打量着手中的枯花败枝,嘴上不由得道:“你特意奏曲引本宫注意,就是为了说这个么?”
赫连弘晖面色微微一滞,随即哑然失笑道:“小绾,你倒是明白我的。我本就琴技不佳,如此深夜奏琴,自然是要引你过来的意思。”
萧绾心见赫连弘晖丝毫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不由得哑然失笑,旋即道:“赫连公子的确并不擅长奏曲。方才公子的一首《长门怨》,旁的也就罢了,那一句‘魂销尚愧金炉烬,思起犹惭玉辇尘’略显呜咽停滞之感,虽然技艺上十分生疏,但却平添悲凉之感。于情于礼,却是更贴合心意。”说罢,萧绾心微微一笑,道,“公子有心事?”
赫连弘晖眼眸一动,沉沉地看着萧绾心,道:“小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