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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身子微微一侧,旋即开口道:“其实皇上给皇后下药,无非就是想让皇后做一个坐在凤位上的傀儡罢了。既然是傀儡,那就不必说话。且让皇后断了孕气,便是皇上容不下她,又不是哀家。为了一个外人,哀家又何必跟自己的亲孙儿剑拔弩张?毕竟,她皇后不过是舞阳的夫家侄女,跟哀家可没什么关系。当年哀家说保皇后登上凤位,不过就是为了舞阳在夫家能好一点。眼下他们江家什么都要靠哀家的舞阳,舞阳的地位非比寻常,那哀家还有什么可怕的,又何必在乎一个傀儡皇后呢?”
珊瑚微微一怔,不禁:“可是,皇后失去了哲明太子。若是不趁着自己年轻能有所生育,这未央宫里的女人那么多,这后位……”
“后位不过是一个物件,能如何呢?”太皇太后疏懒道,“左右哀家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该给她的后位也已经给了。若是保不住这中宫皇后的位置,让那个妃妾抢去了,是她这个做皇后的无用,跟哀家有什么关系?哀家只盼着自己的舞阳好便是了。至于别的,皇后也好,江家也好,跟哀家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见太皇太后把话说的这般决绝,珊瑚也知道绝无转圜的余地了。
毕竟,太皇太后在未央宫中淫浸多年,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年轻妇人了。如今的太皇太后,已经是看破了这未央宫重重迷雾的智者,知道如何放弃自己的心,转而换取家人的安稳和定。
至于皇后,则不过是太皇太后用以换取女儿一生安稳的一个保证罢了。只要皇后还是未央宫中的皇后,就要倚靠着太皇太后。只要这样的关系一天不解除,皇后的所有辛酸委屈就只能往肚子里咽,而舞阳大长公主的境遇也会更好一些。不管怎么说,皇后都不过是太皇太后手中的玩物——
说起来,不过是彼此算计罢了。
正当珊瑚愣神的时候,外头的小内监却是通传道:“启禀太皇太后,皇后娘娘过来向您请安了——”
太皇太后略一挑眉,却是失笑道:“是么,皇后来了?呵,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可见背后真的不能说人。”说吧,太皇太后略一扬手,旋即道,“那就赶紧让皇后进来吧!”
果然,只见门帘一掀,穿着一袭玉色绣折枝堆花宫装的皇后翩然而入,恭顺行礼道:“臣妾参见太皇太后,愿太皇太后长乐无极……”
太皇太后见到皇后进来了,忙笑着道:“乐怡,你快别拘着礼了,起来吧!”
“是……”皇后抿嘴一笑,便起身了。珊瑚赶紧搬了温玉湘妃椅来,服侍着皇后坐下。
太皇太后见到皇后缓缓坐定,不禁笑道:“哀家这儿刚说着皇后呢,皇后你就来了——”
皇后婉然道:“不知太皇太后在说臣妾什么呢?”
太皇太后笑着道:“哀家想着,这人一老了,时间就不经用了。转眼之间,连哀家的孙儿都到了而立之年了,哀家还能有几年呢?”
皇后见太皇太后如此言语自哀,忙开口道:“太皇太后自然是福泽绵长的——”
太皇太后勉强笑了笑,随口道:“所以哀家说起你,想着你正年轻,也正是好的时候。眼下,皇上也是宠着你的。哀家想着你,就想起了当年哀家初入宫廷的时候,也是像你一样意气风发呢!”
珊瑚适时地赔笑道:“可不是呢!皇后娘娘如今这般得宠,大有初入宫廷的气势。”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旋即微微正色,开口道:“哀家想着,当初哀家的陪嫁已经不多了,不过倒是有一个红玉髓玫瑰晶并蒂莲海棠玉鸾步摇,也是不错的东西。”说吧,太皇太后扬手道,“珊瑚,把那支红玉髓玫瑰晶并蒂莲海棠玉鸾步摇拿过来,赏给皇后吧!”
皇后赶紧行礼道:“太皇太后,这步摇乃是太皇太后的陪嫁,臣妾怎敢接受?”
太皇太后却是笑道:“乐怡,你是中宫皇后,是哀家的孙媳妇,自然是受得住哀家的东西的。只是,这红玉髓和玫瑰晶都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这步摇的样式也是有些旧了——只是,这步摇乃是哀家的祖母给哀家的陪嫁。现在,哀家又把这支步摇赐给你,也希望你能与哀家和哀家的祖母那样福寿绵长。”
皇后从珊瑚的手中接过了红玉髓玫瑰晶并蒂莲海棠玉鸾步摇,含笑行礼道:“既然如此,臣妾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太皇太后半含笑意道:“皇后果然是皇后,礼节真是一点都不错,哀家也是没有白疼你。”说吧,太皇太后顿了顿,道,“对了,哀家听说,皇太后最近身子不好,你可有去慈宁宫尽孝么?”
皇后讪讪道:“臣妾的确去过慈宁宫。只是,母后娘娘抱病,也是不喜欢人多,所以并没有接见臣妾,而是让臣妾回来了。”
“是么?”太皇太后默然饮了一口茶,旋即道,“怎么皇太后是都不爱见人么?可是,哀家怎么听闻,似乎皇太后很喜欢贤妃往慈宁宫去呢?”
皇后猛地一颤,险些将手中的茶水打翻。见到皇后如此失态,珊瑚忙上前一扶,温然道:“想是外头冷极了,皇后娘娘都有些拿不住杯子了。要不,奴婢给皇后娘娘暖个汤婆子过来?”
皇后懦懦地笑道:“不必了,多谢珊瑚姑姑。”
太皇太后也不抬眼,只是疏懒地开口道:“怎么了,皇后——你最近不也算挺得宠的么?”
皇后凄然道:“臣妾年老色衰,皇上若是对臣妾有所垂怜,也不过是因为因为臣妾身居中宫的位分罢了。”
“嗯……”太皇太后点了点头,道,“你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就好。”
☆、第264章 :黄雀(下)
太皇太后的这一句话云淡风轻,可是落在皇后的耳中,却无异于一道惊雷乍起。皇后颤声道:“太皇太后……”
见到皇后如此神色慌张,太皇太后不禁隐隐含怒,旋即道:“怎么,这样的提点你都受不住么?哀家当真是白疼你了!”
皇后一凛,忙下跪行礼道:“太皇太后请息怒……”
“好了……”太皇太后也不起身扶起皇后,只是示意珊瑚上前搀扶起皇后,开口道,“其实哀家能有什么心思呢?到了哀家的这个位置上,哀家就什么都不用去争,什么都不用去抢,只管守着这天家的富贵就是了。”太皇太后顿了顿,道,“只是,皇后,你就不一样了。你只要一天不是皇太后,就有被妃妾们推下后位的可能——你明白么?”
虽然已经是在极为寒冷的时候,可是皇后却只觉得浑身都沁出了香汗。内殿之中的空气仿若凝胶一般让人难以呼吸。半晌,皇后勉强低低开口道:“是,臣妾受教了。”
太皇太后却是嫌恶似的看了一眼皇后,冷冷道:“眼下萧氏庶人已经离开了未央宫。果然,你与贤妃的恩宠一下子就上去了。只是,哀家看得出来,尽管萧氏庶人犯下大罪,可是皇上对萧氏庶人可是余情未尽呢!”
皇后哽咽道:“皇上喜爱萧氏庶人,臣妾也没有办法。”
“是么?”太皇太后嗤笑道,“当年贤妃独占圣宠你便是没有办法,后来萧氏庶人椒房专宠你也是没有办法。眼下贤妃眼睁睁得要夺去你的荣华富贵,你还是没有办法么?”
“什么?”皇后惊道。
太皇太后却是不紧不慢道:“哀家听闻,贤妃在皇上面前可是告了你的状了。几日之前,宁安公主府突然有刺客闯入,不偏不倚的,要杀的便是萧氏庶人。你说,萧氏庶人如今不过是个洒扫侍女,谁会要了一个侍女的命?那便是未央宫里的人了。且整个未央宫都知道你与萧氏庶人不睦,你以为皇上就没有察觉么?”
皇后惊慌失措地跪下,哀声祈求道:“太皇太后明鉴!太皇太后明鉴!的当初萧氏庶人在未央宫时,臣妾或许还能因为不满萧氏庶人的专宠而心生妒念。而如今萧氏庶人已经是被废去位分逐出宫廷的人了,臣妾又何必跟这样一个永远不会回宫的女子过不去?”
“是么?”太皇太后不置可否,只是道,“怎么,皇后你觉得,萧氏庶人再也回不来了么?”
这样的谎话,即便是皇后拼命得告诉自己,也是无法相信的吧。
皇后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日,慕容景天不让自己与他同榻而眠,而是逐自己去了偏殿。皇后不会忘记,在那一个寒冷的夜晚,自己偶然在小屉子里发现了一张诗笺——
“七张机,鸳鸯织就又迟疑,只恐被人轻裁剪。分飞两处,一场离恨,何计再相随。”
那上面,明明白白的是萧氏庶人的笔迹。而皇后也是看得明白,那张粉色的诗笺上,还有一颗氤氲开来的泪痕。那一瞬间,皇后的世界天旋地转。
皇后只觉得喉咙之中仿佛咽了一枚极为酸涩的果子,仿佛四肢百骸都酸痛无比。
半晌,皇后只得勉强开口道:“我大周虽无规矩,可是前头却有废妃的例子。妃嫔一旦被废,不管是逐出宫廷也好,或者是打发到皇陵、冷宫也好,都是不会再回到宫廷的。”
太皇太后却是不屑道:“这有没有白纸黑字规定着废妃不得回宫。即便是祖上有这么一条规矩,现在的天子是皇上,皇上想破个例,也不是不可能的。皇后啊,你到底是不懂得居安思危!”
皇后失声道:“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旋即道:“皇后!你太失算了!你以为你机关算尽,借着徐美人之事把萧氏庶人逼上绝路就可以万无一失了么?哀家告诉你,还早着呢!且不必说皇上对萧氏庶人算不上是绝情,即便萧氏庶人没了,死了,碍不着你了,哀家问你,那贤妃呢?你容貌不如贤妃,连带着父兄在朝中的势力也不如贤妃。哀家问你,已经没有了嫡长子的你,如何跟贤妃抗衡?”
“太皇太后,臣妾……”
太皇太后并不理会皇后,只是冷笑着道:“怎么,皇后,你以为哀家不知道哀家的曾孙儿是怎么枉死的么?哀家告诉你,这未央宫里到处都是哀家的眼线。哀家若是想知道什么,那太容易了。别的不说,柔仪宫里前脚去要了桐油,后脚你凤寰宫里就也有了——你是怎么用自己宫里的侍卫勾引了柔仪宫的宫女,你以为哀家全都不知道么?”
皇后只觉得仿若芒刺在背,不得喘息,只得低低道:“是,臣妾……”
见到皇后已经在气势上败下阵来,太皇太后更是步步紧逼,厉声开口道:“你若是要弹压后宫妃嫔,哀家不会管你,更不会怪罪你。毕竟,当年也是哀家把你扶持到了后位上。但是皇后,你不能伤害皇上的孩子。如今皇上已经年近三十却无子嗣——无子嗣,便是江山不稳,社稷难容。你这样机关算尽,到头来,害的还是你自己……”
太皇太后的这一番连敲带打十分厉害,饶是皇后有千般万般的委屈也只能生生咽下。终于,皇后只得伏在地上,低低道:“臣妾愚钝,还请太皇太后指点臣妾。”
太皇太后见到皇后如此服帖,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道:“皇后,你毕竟还是年轻不懂事。许多事情,你都是失算了。当初萧氏庶人还在未央宫的时候,皇上就知道你与萧氏庶人多有不睦。如今,即便没有证据说明那刺客是你派去的,皇上也只会疑心你,而不会疑心别人。这其中的利害,你可明白么?”
皇后顿时觉得委屈异常,心中更是酸涩无比,低低道:“是,臣妾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