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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宴席上的人走了大半,剩下的大都是清河村以及农庄里的人。
傅双也不在意,她本来就不打算大操大办,若非皇帝要来,她连喜帖都懒得发。
拜了天地,给宾客敬完酒,傅双也不管剩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俗礼,拉着罗虎便回了泉水阁。
她坐在木板上,靠着横门,眼前是种满了红枫的庭院。
“罗大哥,等咱们成了亲,就把农庄交给阳管事他们打理,咱们自去游山玩水,或者出海玩一趟也好。”
“我听闻在海的西边,也有不少国家,还有许多跟咱们长得不太一样的人……”
罗虎走到她身边,把一身喜服的傅双抱进怀里,宽厚的胸膛发出闷笑声:“行,侯爷说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嫁妻随妻,我都是侯爷的人了,自然要跟着侯爷一辈子。”
傅双回头瞪他。
“都说了别那么喊我,跟叫猴儿似的。”
罗虎还就爱这么喊她,一个劲儿地在傅双耳边“侯爷侯爷”的喊,逗地傅双笑个不停。
院里红枫铺了满地,阁楼木板上两道身着红色喜服的身影慢慢交叠在一起,四手相握,十指交缠,好似这世间再无任何人事能把他们分开。
婚宴过后,无双农庄里一如既往的安宁平静,而京城柳府就没那么平和了。
柳归寒昏迷不醒,请来的御医说,他是早年伤过头部,如今又伤到了旧患处,才导致的长时间昏迷。
这人的脑袋本就是处处要害,连御医也不清楚他能何时醒来,只能让人尽量喂他一些汤水,保证他的进食。
傅氏被砸到脊背,起先看着没什么重伤,人也挺精神,回府之后,还上上下下操持,亲自侍候昏迷的柳归寒。
然而没过几日,傅氏从柳归寒床边起来时,突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这一倒,就再也没能站起来。
府中下人忙去定西侯府,请了傅老夫人过府,老夫人得知女儿瘫病在床,晕过去几次,最后强撑着过来为女儿女婿料理府中琐事。
柳归寒在昏迷了月余后,人消瘦只剩一口气吊着,大家都以为他要撑不下去时,他人竟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他醒来后,第一句问的不是傅氏,也不是儿女,而是问:“傅双呢?我娘子呢?”
侍候他的小厮一愣:“大人,您说的……可是傅女侯?”
柳归寒迟钝地重复了一遍:“傅女侯?”
“对啊,就是北宁府无双神侯庄的主人,咱们圣人登基以来的第一位女侯爷。”
柳归寒捂住头部受伤之处,整个人痛地不住低喊,他脑袋里无数纷杂的记忆,来回冲击交缠,让他根本分不清真假虚幻。
他记得自己在清河村成了亲,娶的妻子是村中的丑女傅双。
他也清楚记得自己初到清河村时,因身子病弱,手无缚鸡之力,挑一担水都把自己摔地够呛。
还是傅双出现,替他捡起扁担,一边笑话他“百无一用是书生”,一边却又一趟又一趟帮他担满了整整两大缸的水。
当时他也觉得这女子长得太丑,但不知为何,却让他看了还想再看。
傅双常被村中姑娘排斥笑话,不过她本人却像根本不在意似的,整日里一副笑吟吟的模样,时不时上山打一些猎物回来,有时还会招呼柳归寒一起吃。
第47章 第五拆·美人笑(完) 。。。
若说那时被家族除名; 不得不从南地迁移至北地的柳归寒,外表温文儒雅内心阴郁冷漠; 那傅双就像是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热量的天上曜日。
是那时柳归寒心里唯一的热度。
他费尽心思让她心软; 答应了他的求亲,但没想到成亲前夕,柳归寒竟在从府城归家时; 碰上了南州柳家的人。
他甚至来不及亲自同她道别; 只能托人往家里送了一封信; 便悄然离开北宁府; 赶往京城; 打算金榜题名入了圣人的眼; 彻底不再受柳家人牵制,有能力护住傅双时,再回来同她团聚告罪。
谁想天意弄人; 他高中了,也得了圣人赏识; 官居二品,甚至有了娇妻幼子; 只是他曾在心里发誓要让她妻凭夫贵一世荣华; 护她一生的人; 却被他一忘多年……
柳归寒醒来后; 在床上静养了几日。
没人知道他这几日里想了什么,又做了怎样的决定。
几日后,他下得床了; 便去看了妻儿。
傅氏瘫卧在床后,整个人憔悴许多,往日里身上那股子傲气骄矜,也去了大半。
她几乎是有些小心地问自己的丈夫:“夫君,若是妾身这腿好不了了,你可会……嫌弃?”
有恶疾的女子,是会被夫家休弃的,以柳归寒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休了她,再娶一位年轻漂亮的妻子。
柳归寒看着昔日明艳骄矜的傅氏变得这般小心翼翼,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长发,声音低哑,像是在告诫自己一般道——
“不会,我永远不会嫌弃你,除了你我也不会再有别人。”
傅双从未给柳归寒发过喜帖,所以只知柳归寒受了伤,后来又醒了,却不知这其中具体事由。
待听说他是来参加自己婚宴的途中翻了马车,连带着妻儿都受了伤,便立刻随罗虎动身,前往京城。
她是不想再跟柳归寒有什么交集,可对方是来参加她的婚宴才出了事,连带着傅氏也瘫痪在床,就是看在往日和傅氏的来往交情也不能对此坐视不理。
傅双和罗虎向柳府门房递了拜帖。
那人一见来客是傅女侯,自然不敢怠慢,忙去府中通报。
没过多久,一身素袍身量消瘦的柳归寒便亲自出府来迎。
在看到傅双那一刻,柳归寒用尽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想要朝她冲过去的脚步。
他不紧不慢走到傅双夫妻二人面前,朝他们拱手一礼。
傅双似是从他的神色动作中看出了些什么,却笑了笑,只当什么都不知。
她并未同柳归寒寒暄,只问道:“曼娘呢?快带我去见她。”
曼娘是傅氏的闺名。
傅氏刚喝了药,在小憩。
傅双放轻脚步进去,先是借“把脉”的动作,用自身能量探查了她的身体状况。
傅氏果真如她所想的那般,伤到了神经,这才导致了下半身的瘫痪。
从傅氏屋中出来,罗虎正跟柳归寒说着话。
傅双心里怪道,这两人怎么看起来很有话聊的样子?
“曼娘的身子怎么样,可还有法可医?”柳归寒上前问了一句。
傅双点头:“不用担心,我替她通了穴窍,这几个月里便会慢慢恢复,只是恢复期间能动,便要适量多动动,否则不利于恢复。”
“饮食上,多吃些温补之物便可。”
柳归寒一一记下,又问:“可还需吃什么汤药?”
傅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用,我不是大夫,治病不用汤药。”
柳归寒:“……那可还需复诊?”
傅双摆摆手:“当然不用。”
“都说了她自己会慢慢好的。”
“对了,我听说你撞坏了脑子,可需要我顺便给你看看?”
柳归寒:“……多谢侯爷关心,我就不必了,御医说了我的伤已无大碍。”
他都这么说了,傅双当然也懒得去管他。
“那行,农庄琐事不少,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他日再……”说到最后,傅双突然顿了住。
“我看咱们还是别再见了。”
傅双背对着柳归寒挥了挥手,那身影一如初遇时那般精神洒脱。
柳归寒突然有种想追上前去,把人留下的冲动。
“爹。”柳城拿着一只木雕跑到柳归寒身边,“爹,你看,这是我给娘雕的菩萨,据说菩萨可厉害了,能治好娘的病……”
柳归寒回神,低头似是自嘲一般笑了一声,随即俯身抱起儿子,转身朝妻子屋里走去,边走边哄道:“城哥儿真孝顺,你娘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
三个月后,傅氏身子大好,在府中特意置办了宴席冲去府中的病气秽气,为此请了许多京中贵妇千金赴宴。
她还专门让人往无双神侯庄里送了宴帖,只是傅双那会儿已经不在庄子里,和罗虎一起乘船远出西海去了。
傅双夫妻未到,傅氏只觉这宴席乐趣都少了大半,又听闻傅双是随“侯夫人”出海远游去了,一时心中又是羡慕,又是担忧。
“听闻海外有国,金玉遍地,也不知是真是假?”
“海上风浪极多,希望他们一定平安归来……”
柳归寒听着妻子的念叨,只无声笑着,那笑里带着复杂,也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怅然。
傅双夫妻一出海便是十多年,有人说他们在海上遇难死了,也有人说他们在海外遇上了仙岛,留在上面不回来了。
傅氏还曾派人出船寻他们,只是半路遇上风浪险些丧命,只得匆匆而返。
柳归寒如今已入阁,且成了次辅,离首辅只有一步之遥。
待首辅丛大人致仕,接替他位子的,必然是次辅柳归寒。
柳城已中了进士,在朝为官,而柳溪则嫁去了西南,成了西南大将军府的儿媳。
柳归寒府中无妾室通房,一直只有傅氏一人,子嗣也只有柳城和柳溪。
外人都觉得是傅氏善妒,不给柳归寒纳妾。
唯有傅氏清楚,柳归寒是在向她兑现当日她瘫病在床时的诺言。
“从今往后我只有你一人,再不会有别人。”
想到这些,傅氏觉得自己这辈子也算值了。
纵然她能感觉到,柳归寒足够敬她重她,却少了一些……说不上来的东西。
柳归寒心里有她么?
有的,夫妻间有无情义,骗得了外人,却瞒不住枕边人。
傅氏能感觉到柳归寒心里是有她的,但或许对他这样的男人来说,情爱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在有些时候,就显得他的态度过于自持、平淡。
傅氏知道柳归寒想起了失忆之前的事,但她问及他过往的时候,他却一直避而不谈。
后来时间久了,傅氏便也不问了。
总归现在跟他一起生活,为他生儿育女,将来也要一直陪他走下去的人是她,对于那些过去,又何必追根寻底一定要知道?
傅氏听说傅双夫妻海外归来,还带回了好几船的珍宝,以及诸多海外的稀奇玩意儿,当下便坐不住,想带着儿女一起去神侯庄瞧瞧新鲜。
柳归寒却是道:“女侯此番归来,定有许多事务要处理,你此时过去多有不便,不如以后有机会,再递了帖子拜见。”
傅氏觉得这话有理,便打消了赶过去的心思。
谁知不等他们过去,傅双便又跟罗虎一起离开了。
这一次连下人也不知他们夫妻二人去了哪里。
傅氏为此遗憾不已,没少骂自家夫君“耽误事”。
柳归寒只有摇头苦笑。
又过了些年,连柳城柳溪都有了孩子,且孩子都能跑能跳了,也没听说傅双夫妻回来。
圣人有时想着这夫妻俩了,还派人寻过,只是遍寻国内也未找到。
此时的柳归寒已经是近知天命的年纪,却依旧温文儒雅,风采不减当年。
丛首辅前些年告老还乡,如今柳归寒升至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越上年纪,柳归寒对傅氏越是爱重依顺,以致傅氏都为人祖母了,却还像年轻时候的脾性,跟个老小孩似的。
前些时间,还因跟孙女拗了气,两顿都没吃饭。
最后还是柳归寒回府听说此事,哄了老妻大半日,才让她消气吃饭。
一日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