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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索尔的贡献都要高于拉乌尔。
索尔一开始就被船长塞进酒桶里躲着,但他没有老实听话……事实上,从安吉丽娜年满十六起,他就一直不想听话。
在交战持续到第五个小时,索尔就按捺不住从酒桶里溜了出来,成为参战的一员。或许是英国人误以为这么小的孩子是海盗的俘虏,所以对他手下留情,索尔只受了一点轻伤。他和稍有伤筋动骨的老杰克,一老一少肩负着照顾伤员们的主力任务。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拉乌尔紧张地询问道。
“立即去最近的海岸休整……”马丁内斯船长的声音说不出的疲惫,“我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要再招一批新船员。”
“要走西北航线吗?”
“是的,恐怕只有这条路最快……我们没有余力再应对英国人的报复了。”
拉乌尔闷声坐回一旁,不知在想着什么。
老杰克忽然道:“船长,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不只需要新的船员……还需要一条新船?”
老杰克的话令安吉丽娜一震,不由得产生一种强烈的抗拒。
她从有记忆就是在索尔号上,对她而言,这条西班牙大帆船就和她的出生地没什么两样,这种感情是无可取代的。如果换船,那意味着她将永远失去自己的家乡了。
“不……”马丁内斯的第一个反应和安吉丽娜一样,他毫不犹豫地给了否定的答案,“索尔号在海上航行了几十年,它从来没有出过事……”
“是啊,这是一艘好船,恰到好处的吨位、充足的火力,它曾经无往不胜。”老杰克怀念地道,“但它太老了,该退休了,就像我一样。这次的防御令它残破不堪,都甚至都能感觉到海风从我们脚底灌进来。”
“别这样说自己,杰克,没有人能有和你一样的经验。”马丁内斯船长深情地安慰道,“索尔号……只要修一下,它还能……”
“我不怀疑它能恢复原状,也不怀疑它曾是海上最优秀的军舰!西班牙的造船技术是一流的,我知道!”老杰克拔高嗓音,“可是时代不一样了,马里奥!看见那艘英国船了吗?它的射程远远大于我们!我们的炮弹还摸不到它的边,可它的火药已经落到我们头上了!这是新的技术,杰出的工艺!原谅我的自吹自擂,但英国皇室没有西班牙皇室那么蠢,他们在寻求航海的新突破!”
“够了!”马丁内斯船长的话里隐含怒气,“杰克,你知道我的底线。”
“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西班牙那群贵族除了不断堆砌金银珠宝、四处搜刮宝藏外,还干了什么?新航线刚被开辟时,西班牙的地盘有多少?现在多少被欧洲其他国家占走?”老杰克浑浊的眼球锁定在船长身上,似乎要穿透他的内心。
马丁内斯目光躲闪,“别用那种东西来衡量,我一向不赞成殖民,你没有亲眼见过里面的情况吗?这种行为不道德……你不能用殖民地多少为标准判定西班牙的失败。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换掉索尔号,我发过誓与它共存亡。”
“想不到你的脑子比我这种老头子还要迂腐。马里奥,你是什么时候被过去的荣光蒙住双眼的?”老杰克冷着脸道,透着难以掩饰的失望,“难道你准备让索尔号上的所有人和你一起陪葬?”
安吉丽娜从未见过船长和老杰克这么激烈地吵过,船长的手死死地攥成拳头,老杰克眼中的火光要在墙上灼个洞。
船舱里的其他人都被他们阵势吓了一跳,没有船员吭声。
所有人,包括安吉丽娜,其实心底里的理智都知道,老杰克的话讲得没错。索尔号当年在海上横行霸道的优势已经不在,从越来越困难的掠劫行动就能看出来。
可感情同样难以割舍,这儿是所有人多年的家。
这一次的聚集谈话不欢而散,尤其是船里最具权威的两个男人,他们之间弥漫着奇怪的气氛,陷入谈不上冷战,但绝对不正常的相处模式中。
这次驶向海岸的旅途,变得格外压抑。
安吉丽娜照例打扫船的角角落落,却是所有清扫里最郁闷的一次。没有海盗一边喝酒一边开她的玩笑,也没有横在地上的酒鬼。
那些熟悉的人们都堆在船尾慢慢地腐烂,等待上岸后的安葬。
听船长说,这种情况要送花。海里当然找不到花,安吉丽娜往他们身边放了几朵海葵,索尔学她的样子也放了几朵,他们竟然安静地按在成堆的伙伴前,没有互相嘲讽。
海葵没过多久就被低纬度的烈日蒸干了,就像海盗的生命一般枯萎。
马丁内斯船长忽然停下了安吉丽娜的西班牙语课,不顾她的反抗开始全力教法语。
“还有三个小时,我们就要靠岸了。”马丁内斯望着太阳的方位说道,“运气不错,正好赶在太阳下山之前。”
短短几天,马丁内斯船长看起来苍老了十几岁,几乎要和老杰克步入一个年纪。
安吉丽娜从早上起,就有种说不出的不好的预感。
海风的方向、从海里吹来的水的气味、自船前向后翻滚的白色泡沫、海鸥格外凄厉的嘶鸣,无论是什么,都给安吉丽娜一种异常不舒服的感觉。
这两天船上的人们都很难打起精神,安吉丽娜也一样,她常常在睡觉里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醒来。
梦里的索尔号依然是崭新的,每个船员都乐呵呵地高举着酒杯,还有人拿剑到处捅老鼠。
“我觉得方向不对劲……”安吉丽娜皱着眉头,说道,“我们并没有离岸越来越近。”
“别说傻话,安吉丽娜。”马丁内斯船长抬起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挤出一个劳累的笑来,“我交代的航向没有错,现在除了海岸,我们还能去哪儿呢……”
原本摊在甲板上的老杰克却突然一跃而起,他抬起头,用力呼吸,让空气进入他的鼻腔。
“安吉丽娜说的没错!我们偏离海岸了!”老杰克的神情立即凝重起来,“今天值班的人是谁?别告诉我是——”
如果有个人的判断绝不会让马丁内斯船长有所迟疑,那只能是老杰克。
他迟疑地回答:“是拉乌尔……他是个新手,没怎么掌过舵,大概是不熟练。我过去和他说说。”
安吉丽娜的心脏猛地一停,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可那种不祥的预感确实愈发强烈起来。
“最好就像你说得那样……”老杰克的眉头锁得更紧,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武器。
安吉丽娜完全是下意识地动作,她和老杰克做的事一模一样,将手放在剑柄上。
不远处传来有力的脚步声。
“拉乌尔!”马丁内斯船长看到来人的口气略带惊讶,“你怎么在这儿?你的腿伤还没好……”
老杰克眯了眯眼睛,“不好意思,我只想问那么现在我们的舵手是谁?”
拉乌尔耸了耸肩。
安吉丽娜瞳孔微缩,拉乌尔看起来和往常很不一样,他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却并不是那种惺惺作态的、腼腆的、羞涩的笑,而是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胜券在握的笑容。
“我想你们不会再需要舵手了,船长。”
法国青年轻快地道,右手指了指海面。
一杆风帆渐渐从海平线下升起,以极快的速度驶向索尔号。那是一艘漆成黑色的大船,桅杆上悬挂的旗帜随它的行动强势地招展着。
冷笑的骷髅,交叉的弯刀。
海盗船。
☆、第二十三章
老杰克凝重地扫了一眼那艘越来越近的海盗船,比起马丁内斯船长犹如被凭空揍了一拳的表情,他看起来不算十分意外。
奇怪的是,安吉丽娜竟然也没有觉得拉乌尔的背叛是件出乎意料的事。她从一开始就讨厌他,从来没有将他当做过索尔号上的一员。
“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关心,马丁内斯船长。”拉乌尔自得地笑着,“虽然我根本没有受过伤。只要你配合,等下我会告诉我的同伴,别让你太难过的。”
“你……”马丁内斯船长有些站不稳了。
安吉丽娜连忙过去扶住他。
老杰克要平静得多,他缓缓地将枯槁的手伸进破破烂烂的口袋里,摸出烟和火柴,慢吞吞地点燃抽了起来。
“我们办事一向很小心,上次军舰的报复却来得这么快,也是因为你吧?”
“当然是因为我。”拉乌尔并不准备否认任何问题,他坦然地点头,“尊敬的马丁内斯船长为了给心爱的小女儿第一次上战找个恰到好处的对手,可是千挑万选。我就传信出去,让他们量身打造了一个礼物。英国人很乐意帮忙的,他们早就对你们恨得牙痒痒了。”
听到和自己有关,原本咬牙切齿的安吉丽娜一瞬间懵了。
第一次的皇家小帆船、随之而来的军舰、索尔号几乎全军覆没……都是因为她?
远处的那艘海盗船正在越靠越近,老杰克似被阳光弄得刺目般眯住眼睛。
“仓库里的所有东西你们都可以拿走,”马丁内斯船长慌张起来,“放过安吉丽娜和索尔吧……他们,都还是孩子……”
“放心吧,仓库里那些东西,包括这艘老旧的破船,我们看不上眼,都可以原封不动地还给你。”拉乌尔道,“我们要的是红胡子船长的宝藏。”
“我没有那种东西!”马丁内斯毫无征兆地失控了,他猛地动起来,安吉丽娜瘦弱的肩膀再也支持不了船长的体重,他们一起跌在地上。
拉乌尔依然轻松地微笑着,“别否认,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我们知道你所有的底细……马丁内斯海军中将。”
海军……中将?
没等安吉丽娜明白过来拉乌尔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陌生的海盗船已经和索尔号靠在一起,数根长木板从对面伸了过来,一大批准备充分的对手冲上甲板,将他们保卫起来。
“拉乌尔!”
“辛苦了,拉乌尔!在这种破地方日子不好过吧?”
几个海盗热情地打招呼,拉乌尔和他们一一拥抱。他舔了舔嘴唇,对其他人说:“那个女人给我留着,她让我吃了不少苦头。”
“放心吧,拉乌尔。”另一个人亲热地拍他的肩膀,“最大的功劳肯定是你的。”
目前的索尔号,根本没有气力应对任何攻击,差不多所有活着的人,都是重伤员。有人过来拽安吉丽娜,她愤怒地要拔出剑反抗,但老杰克一把按住她。
“别动,安吉丽娜。”老杰克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们没资本和他们斗,交战只会损失更大,你不希望其他人有事,就听我的。”
安吉丽娜胸口的火苗几乎要炸开,老杰克却压着她的肩膀。安吉丽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波又一波海盗冲进他们的船舱、冲进船长室,将浑身是伤的索尔号船员粗暴地拖了出来。然后忍受别人将他们全都绑住,还拿走她的剑。
“是这个吧!”一个海盗兴高采烈地举着一卷羊皮纸跑出来,“里面是地中海的地图!”
安吉丽娜抬头扫了一眼,羊皮卷令她觉得眼熟。她有两次在船长室见过马丁内斯船长小心翼翼地端详它。
“肯定是!”拉乌尔两眼放光,兴奋地抢过他手里得纸,摊开一看,却迅速变了脸色。
他大步冲过来,一把揪起马丁内斯船长的领子,怒道:“上面写得是什么东西?!”
马丁内斯船长没有说话。
“说!”拉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