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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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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得利被徒弟们扶着边躲边辩解“你们认真想一想!我不是咒你们,我能解灾!不信我给你们做场法事,不要钱。”不要钱总不能说他骗了吧,他这次是真心的!

    一群人齐田最镇静,还在问“法事不是和尚做的吗?”

    但章丽锅铲快,钱得利迎面被打了一锅铲,脸上生疼的,也顾不得什么转身就跑。没跑几步就被三个围过来的路人逮着了。

    他叫徒弟把人推开,可一动手才知道人家手上有些力道,动起手来也很在章法,不过几分钟,就把几个人全给打倒了。

    其中一个路人过去问齐田是什么事,齐田才知道这几个人是张多知安排的女主一直在遭罪主要负责这边的安全。

    问清楚是骗子来讹,三个人让齐田不用管,转身就压着这一群人走了。

    他们跟着张多知的,不是什么善茬,把钱得利师徒拉到巷子里头一阵怼。

    “干什么不能干?骗钱!看你年岁也不小了,不学好!”说一句打一下脑袋。

    “我不是骗钱!我今天真没骗钱!”钱得利哪吃过这样的亏,想把名片掏出来。手往怀里一伸,就被人敲“掏什么!找死!你再掏一个试试?”

    “不掏不掏!”徒弟连忙护住他。

    “不掏!不掏!不掏!”连着又是好几下。

    钱得利年青的时候没少挨打,但现在年岁大了,地位有一点,不管准不准吧,许多人都不愿意得罪干这行的,他多少年都过着好日子,没想到今天在这挨一顿,边躲边叫“张先生请我来的!是张先生请我来的!”捂头蹲着,哪还有半点仙气。

    “艹。”为首的停下来,边拿了手机按张多知的号码,边骂他“我告诉你,我问了要不是,有你好的!”

    不一会儿张多知就来了。

    一看还真是钱得利。双手插在口袋,看着他阴沉沉笑一笑“上车再说。”这儿离齐田那边太近。

    上了车,钱得利又找回点自信“我真不是来骗钱。我算过了,楚先生照说,寿数已尽。人不可能没事。”

    张多知点着烟翘腿不说话。

    “怎么的,你还觉得楚先生现在挺好是吧?”小弟伸手给他一下。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楚先生能活下来,肯定是有缘故的。所以我才想来看看楚太太的面相,给她算一命。”钱得利连忙辩解。姿态放得非常低,不像‘偶遇’张多知的时候,拿点小架子。

    毕竟他见人见得多了,知道张多知这种人。

    人啊,是不能看外表的。别看张多知这人在外面特别文明,人模人样,但骨子里就是个小混混,什么狠事干不出来?自己再跟着硬来,有好看的。该低头,他马上就低头,不讲究那些虚的。

    见张多知没打断自己,连忙继续说“说实话,说句扪!心!窝!子!的老实话!我平常也骗钱。有些事,人家就是想找个安慰,你不拿他的钱,他还不放心。但今天,我真的不是咒人。楚太太这命相,是夭折的相!打娘胎里就得夭折,夭折知不知道?”还反问一句,本性难改。

    “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小弟伸手又是几下。

    钱得利几个徒弟,想护他又不敢。还好钱得利年纪大了,身手还敏捷,及时护住了脸,连忙解释:“夭折就是,养不活!保不往!我小时候,跟我师父出门,也看过一个这种相!都好多年了。但是因为命很怪,所以记得很牢。现在我一眼就看得出来。楚太太这个相,虽有坎坷不平但是大贵,可是呢,她这个相,个死相。打个比方,要说真有阎王十殿,有生死薄这种东西,那上头她也早死了二十年了,压根都没生出来过。她就是有千福万福,也没命享。”

    小弟伸手又是猛一下“那你这个意思,楚太太不是人啦影星说他很爱你!”

    钱得利老早就护好了头“不是。”

    “那是鬼啊!”小弟又是一下!

    “不。不不。我不是说她不是人,我是说,你说的不对。她是人!是人!我就说,她这个命啊。是个死命。”

    “没命享!没命享!是吧。”又是几下。这次小弟手快,全打脸上。

    钱得利打得嗷嗷直叫唤。

    张多知看差不多了,叫停:“好了。”

    小弟这才停下手。

    张多知也不提这边的事,只问“楚先生那边你怎么看?”

    钱得利连忙表忠心“楚先生那边,不让叫魂真的没办法。只有用叫的。”

    张多知抬抬下巴“是怎么个原理?”

    钱多利被噎得讲不出话。

    自己一个算命的,你问这个?什么叫怎么个原理?反正师父是那么教的,自己就照着办。有没有用,还真不好说。有时候喊一喊,那事主就好了,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叫魂有用,还是刚好人家要醒了。这事,没法检验。

    至于原理不原理的,玄而又玄的话有一堆,祖祖辈辈都是这么个说头。但他现在脸疼,还是别说了。

    含糊地解释“人有时候,别看没动静,心里清楚得很。但大概处在一种,应声很难状态,他自己克服不了。”

    小弟嘴欠“是不是像早上别人叫你起床,你听得见,也知道自己得醒,毕竟还有事儿呢是吧,你得吃饭呀,得赚钱呀,但就是不醒。是不是那种状态一样?你们叫魂,多叫几声,烦得人要死又睡不着了,就醒来了?”

    张多知抬腿踢他一脚,小弟摸头嘿嘿笑。不说话了。

    钱得利不承认“也不是这么说的。”

    张多知这边在‘审’人。齐田已经回家了。

    赵多玲不放心,陪她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总担心她有哪里不好,不让她早睡,让她坐在客厅看电视,吃东西。

    女儿看电视,她就陪在一边,也不去餐馆收钱了。怎么看都觉得女儿脸色不好,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齐田还真没什么感觉“妈。怎么了?”

    赵多玲解释“没什么,就怕刚才吓着你。”

    齐田看赵多玲脸色不好“妈,你没事吧?”

    赵多玲认真感受了一下,才回答“没有。没事。”

    让齐田陪自己看了一个小时电视,见齐田真的没有任何异样,才放她去睡觉。

    等齐田上楼后,赵多玲立刻给张多知打电话“再不许那个人靠近这边来。再来一定远远就拦着。”补了一句“上门来闹生意都不好做病娇成长守则。”

    张多知挂了电话,盯着手机沉思了好一会儿。

    钱得利可怜巴巴“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

    张多知笑一笑:“行了。别再过来找事儿了。你一个算命的,命也算不准,说一堆有的没有的,人家能不上火吗?白挨一顿打,何必呢?”

    钱得利心里郁闷,自己真的算准了!

    他别的可能不行,但算命没得跑,再说了,这顿打,是你张多知打的比较重吧!别说得好像跟你没关系好不好!

    下了车灰溜溜叫人去把自己的车开过来。临去还先解释清楚“没别的意思,车停在那边。”

    终于上了自己车,跑出去好远,车上的人回头看看,没人跟着,才完全放下心。

    徒弟这时候硬气了“这场子得找回来。”

    钱得利气得伸手就给他一下“谁给你找?啊,谁!给!你!找!你去给我找啊?”要是别的姓还好说。但张多知打他,是楚太太的面子,谁来为了他跟楚家硬刚。

    回去扎两个小人算了!拿最贵的材料扎!!

    才想着电话就响,接起来一听,张多知“钱仙人,我得罪了你,以后不会倒霉吧?”

    钱得利打了个哆嗦“不会不会不会。怎么会呢。今天是我活该。我不会说话算错了命。”

    “没事,我要是倒霉了,回头再找您。”

    电话就挂了。

    钱得利气得内脏疼,你倒霉,跟我有什么关系?扎小人也没那么灵的。扎小人要真有用,那天下还不都是我的了!我就是想解个气也不行?!

    齐田上楼睡下,已经晚了一个半小时。

    醒过来就发现不对劲。她是在大庙里睡着的,现在眼睛一睁开,席天露地。椿搂着她已经睡着了。她动了一下,想看看周围的环境,椿立刻就惊醒了,手上还拿了个锅铲。

    见到主家终于醒过来,椿好险就要哭出来了。

    齐田一直不醒,时间越久,她心里就越慌。

    齐田一问椿才知道,陈王奴军入都,把大庙给占了。庙里头的和尚们还好,奴军不敢去动,但借住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奴婢想把您背出去,可外头家将堵了门。小郎君与夫人困在厅里。我与小娘子困在屋里。外头打了好一气,火光冲天,家将拼不过,且战且退,好几次想冲到这边来把我们也接过去,但奴军勇猛。后来家将退走,奴军就全追过去了。只有一二个在这里撞门。奴婢拖了箱子柜子把门窗堵着,他们一时进不来,后来就走了。家将大约是护送夫人和小郎君避走了,奴婢出来的时候,外头没有什么人。路上到是遇到一二个奴军,但我跑得快。他们也没追来。”

    椿现在还心有余悸“可我背着小娘子出来,也找不见夫人。只好从桃林跑到后山来了躲着,小娘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手里拿着锅铲,旁边放着陶来的那个灯笼这个总裁有点分裂。看必大半夜地看不见路,她打着灯笼出来的。现在天亮了,灯笼里的蜡烛烧没了,也灭了。

    齐田安抚她“母亲和阿丑应该没事。”

    但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后山一面有路,就是桃林。其它三面都是悬壁。如果有人从桃林逼过来,两个人跑都没地方跑。

    齐田起身带着椿,摸索着往桃林方向去,走一段停一停,听着外面的东西。

    才进桃林,就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椿连忙把齐田护在身后,看清楚,却并不是活人,不知道哪家小娘子,挂在树上。

    椿看得寒毛倒竖。

    齐田上前,她连忙拦。齐田却不怕,把人解下来一看,原是一起练过箭的。好像有十三四岁,听说家里早早给订亲事,不过战事起来耽误了。

    吊死的人不像想的那么好。舌头回不去,身上也是脏的。

    好好一个青葱少女,变成这副骇人的样子。椿不敢过去,也不肯叫她过去,死死拉住她的手。被齐田拉着移了好几步。

    齐田拿帕子出来,忍着吐意,把那少女的脸遮住。牵着不敢睁眼睛的椿继续往前走。

    走过了了好远,椿才颤抖着睁开眼睛,但也不敢回头。心想着,还好自己和齐田运气好。如果运气不好,齐田是不是也挂在了这里呢?自己是不是挂在这里?

    她听了良嫫许多教诲。知道许多规矩。什么宁死不受辱之类的。

    现在想想就忍不住打寒颤。万一走出去,遇到了那些奴军……

    齐田边走着却边叮嘱她“若走散了,便是遇验,你也不要死。想尽办法活下来就行了。我会去找你的。以后日子还是同以前一样过。贞洁便是再要紧,岂有人命重要吗?人只要活着,什么都会有,不好的事也会淡去,但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就像她大姐,一开始不也觉得自己无路可走,只有死了算了,可活了下来,日子也会好了。人不能妄死。绝境之中也总得抱些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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