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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以为,要用这个借口来说服自己很难——想想多么可笑?那个把口水吐在他脸上,明明白白地跟他说“我是为了钱才救你的。”的人。
可他最后却活了下来。
他迫使自己相信,自己杀的每一个人,吃的每一口肉,都不是为了自己——他虽然并不是什么好人,但做为一个受过教育的现代人,也并不是能吃人肉活下来毫无内疚的恶人。他是有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这一生没有人对他好过,他不能辜负拯救过自己的那个少女。不能让她的努力全部变得毫无意义。不能让自己一份大礼的承诺,只是一张永远不会被兑现的空头支票。
自己不得这么做,都是因为她。那个说着违心的话,把自己对他的善意推脱到金钱利益上的可笑姑娘。
自己活下来,也都是因为她。
哪怕是做了皇帝,他也常常做那些恶梦,梦见自己的皮肤凹凸起伏,像是有人想从他的胃里面逃出来。他猛地惊醒因为找不到她而感到惶恐,冒雪追到徐家门外那条长街,看到她的身影,才微微落心。好像那些罪都是她的,再也与自己无关。
可这些,他不能显露出半点来,他只是个不动声色的帝王。毫无畏惧,手段狠厉,没有人知道帝王也有恐惧与挣扎。
他站在齐田的面前,问她“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但是无法说出“我活下来都是因为你。”这样的话。
只是平声静气地问“你会想我死吗?”
哪怕是在听了一堆周芒亡国的鬼话之后,坚信着自己绝不会让任何人阻挡自己的道路,他却还是把卜卦几十次才过关的齐田奉为皇后。
她有没有想过。他不是一定要立她为皇后?
哪怕关雉的话再不可信,他也并非是多么信命的人,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这种可能就必须得掐死在摇篮之中。因为他的一切,来得这么不容易,绝不肯有半点风险。
她应该死的,误食毒果、失足溺水、一个人有千千万万种不引人注目的死法。反正他自己也未必还能回得去,反正周氏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先有阿珠与她地位相当;哪怕阿珠事发,后也还有遗珠珍娘。
可他没有想过要杀她。希望她在自己身边活得好一点,活得久一点,不要打破他所期望的生活,算得上体贴地叮嘱过她“不要阻挡我的道路。”
但是:我从没有想过杀了你,我把你当成我最亲近的人,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同伴,哪怕会把我所得到的一切置于危险境地,但不到万不得已,我甚至不会杀你。我对你这么好,你却为我的敌人说话?
与这些人相比,你希望我死吗?
他的表情异样的平静,看上去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等待齐田给他答案。
站在拐角的椿见齐田站在那里不动,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现在怎么办?往另一边的长贵看
。
长贵莫明,他虽然也着急,可看着他干嘛?他有什么办法!他只是个内侍官!又不是皇帝的亲阿爸。皇帝也不会听他的啊。
椿摆头,示意长贵出去。近臣求见也好,突发大事也好,总有一件吧,先打断这件事再说。
长贵吓得连忙抱住旁边的柱子。瞪眼睛摆手。他可不敢去。
椿急了,把他往下扯。
正在拉扯,就听到齐田的声音传来。
“谁也不死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有人死。”
楚则居听着,却爽朗地笑起来。
到底是个孩子呢。她能懂什么?自己一本正经地跟她说这些,就好像她能明白一样。真是浪费时间。也正因为年纪还小,所以她无法分辨真假,不能明白虚幻的感情不值得太认真对待,对别人有多余的同情心。世界对她来说,都还是新的。所以对人真诚。
自己又能跟她计较什么呢?
这边气氛缓和,椿和长贵都松了口气。
长贵笑吟吟大步出去,一脸殷勤:“陛下,娘娘,膳房的人来了。”
楚则居对齐田招招手“过来。”帮她把脚从深雪里□□。两人往殿中去。
齐田踩着他在雪里的脚印走,犹豫了好久,才下定决心,问“……你是吃了活人吗?”
“被我说的话吓怕了?”楚则居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虽然觉得自己做的是必然的选择,不论被困的是谁都会是这样的结果,但还是鬼使神差地说“不用怕。没有。”
日光之下,怎么会有那么恶的事。
楚则居照例是用了晚膳才走。
走前叫阿桃相陪,一路问齐田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最近谁常来宫中说话,做了什么事极高兴的,又做了什么事不高兴的。
阿桃回来,笑嘻嘻跟椿抱怨“陛下把娘娘当稚子似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徐铮便来了。风风火火,直奔内殿,身后还跟着宋怡。
徐铮眼睛瞪大表情十分惊恐。吓了齐田一跳“怎么了?”
宋怡却站在后面笑。
齐田拉徐铮坐下,追问“到底怎么了?”
徐铮说“我肚子里装了个小人。”
原本跟着担心的关姜噗嗤笑出来“景妃娘娘是有喜了。”一屋子人都齐声恭贺。
徐铮心烦意乱的。
齐田叫她们下去领赏,问徐铮“你不高兴吗?”
徐铮愁眉苦脸“我不知道。”盯着自己的肚子,好像看着陌生的东西。想到以后有个与自己血肉相连的小人儿,又稍稍感到欣喜“大约还是有点高兴的军少狼兄;三两只。但又有点害怕……我肚子里装了个人!”
齐田对将要到来的生命也感到惊奇。虽然知道人的出生过程,可真正有一个新的生命在自己眼前,还是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小心翼翼地拿手去摸。
徐铮怕她摸不着,连忙把肚子往前挺挺。紧张地问她“怎么样?”
宋怡坐在一边,拿扇子掩面直笑。
齐田说“什么也没有啊。”
徐铮又有点紧张“我之前感觉到肚子里有东西在动来的。”
年纪稍大的宫人笑说“娘娘,还没有显怀,能有什么动静呢?”
徐铮认真“先前我就是觉得肚子里有东西在动来着。”
齐田起兴“你别动。”跑去把头贴在她肚皮上。
徐铮果然不动,连口水也不敢咽。张开手脚,生怕妨碍她。
过一会儿,齐田站起来,徐铮紧张地问“有没有什么?”
齐田说“就听到你肚子咕咕叫。”
宋怡哧地笑起来“徐姐姐就是没吃饭。”
徐铮这才想起来自己晚上还没吃。
她得信正是晚膳前头,原来是打算跟宋怡一块用膳的,知道了便立刻往齐田这里来了。
齐田连忙给两人传膳,宫人小心,出去了犹豫不决找椿说话“景妃现在是有身孕在身的人,万一……那娘娘可怎么自处呢?”以前宫里这种事也不少,谁知道会出什么事,不敢拿宫里的东西给她吃。
椿斥责“怕有万一,更加小心谨慎便是。”送来的膳食过了四个人的嘴,又等了一会儿不见异状,才送到徐铮面前。
徐铮吃着东西,突然对齐田说“你还记得你那天说的话吗?”两个人从太后宫中出来时,齐田说的话,到今天她一点也没有忘记。她当然是无法理解,齐田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会突然说出‘无法跟皇帝做夫妻’这样的话。可她却理解那种,无论如何也不想去做一件事的心情。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是绝对不需要去做任何自己不想做的事。可最后才明白,不论她平日多么率性,曾经活得多么随心所欲,最后还是要向很多事情妥协。
但是她现在突然想,也许齐田不用这么做呢。
齐田是皇后,她身后有寒门与世族。哪怕长年称病,只要有说得过去的理由,不与皇帝同塌而眠也没人能拿她怎么样,只要不犯大错,地位就不会受到威胁,顶多不受宠爱罢了,反正她也不在乎,说不定还觉得清静呢。若再有子嗣,便更是稳如泰山了。
“我把我的孩子送给你吧。”
宫人们当笑话听得笑起来。
哪有送孩子的呢?再说,要继给皇后,也不是你情我愿就能成的事。明明已经有了孩子,自己却还在说着孩子话。
关姜掩面笑说“景妃娘娘可不要说这种话,万一稚儿听了,以为你不喜欢他,不肯来可怎么好呢?”
徐铮又紧张起来重生——再嫁军门。嘟嘟嚷嚷对着肚子说了好一气。好像那里面真的装着一个会说话的小人儿了。
逗得宋怡和齐田直笑。
用完了膳,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回宫去。
路上宋怡身边的宫人忍不住小声说“这个景妃,可真是好心计。说的话也是好笑,虽然她是宫里头一个有了身孕的,要是儿子,生下来就是庶长。但她是什么身份?竟妄想自己的孩子能记做嫡出做皇储。”
宋怡淡淡道“你嘴这样多,别人听了还以为我爱背后说人是非。”
宫人讪讪“我就是为娘娘您不平。皇后娘娘难道却看不出她的别有用心来吗?”
宋怡说“总一副直爽的样子,谁会疑心她呢?不过皇后今日也未必高兴。”自己还没有与皇帝怎样,‘好姐妹’到先有了。还巴巴地跑来报喜,还说什么,要把自己的儿子送给她,好像她自己生不出来似的。要是自己,真气也气死了。
不过宋怡虽然自以为想得透彻,也懒得去提醒一二,反正是齐田先与自己疏远的,自己又何必多事呢?
宋怡可没忘记,自己受宠,后去见齐田,齐田完全是一派大度,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若真当她是至交好友,大可爽爽快快地怨怪她几句,也就过去了。可就是把她当外人,才忍下了心中的不悦,生生要装出和气的样子。亏得阿爹还让自己多与她走动。她却在自己面前这点真心意也不肯表露。
那么算来,这可不是自己不肯与她交好。谁叫她心胸狭窄?进宫前大家好生生地做姐妹,进宫后却只是表面和气,各生异心。宋怡冷笑,低头看看自己没动静的肚子,心情更是不好。
景妃有孕的事不过小半天,就传得到处都知道了。妃嫔们心里怎么酸不知道,表面上个个都是高兴的。皇帝也赏了东西下来。又传太医去问话。
太后们更是高兴,都快入夜了,还亲自跑去看了徐铮。知道她身体好,胎像好,更是安心。但母后太后坚持把徐铮移到自己宫里去,亲自照顾。
徐铮不想去也不行。跟齐田抱怨了几次,齐田劝她“太后宫里岂不是你那里妥当得多?”宫里各种勾心斗角两个人也没少听。徐铮想想,也是为了孩子好,也就算了。
即有太后在,魑魅魍魉也就不敢乱跳。宫中一派祥和。
齐田把宫里的事交给关姜,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复习功课上。
六月初高考。
眼看着日子一天一天近了。张平平知道她请家教,一有节假日就过来蹭课。
家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章丽看了新闻,说有个高三班级,全班打着吊瓶自习,骇得下巴都要掉了,连忙给赵多玲说,可不能叫齐田这样折腾。但又怕齐田用脑过度,营养跟不上,每天想着法子做菜。
张平平吃了几顿,就不肯走,不止节假日,下学就来。她跟张多知老是吃外卖,吃得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