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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快速,索性直接让何生与何富两个壮劳力去做这事,他们两个老的就在田地里伺候庄稼罢。
事情商量完,何二叔就捏着自己的烟杆子回自家了。
到夜晚时,张惜花想起小姑给自己分的那份钱,现在还放在床头的荷包里,她就找出来,与之前积攒的铜板合在一起,即便已经数过一次心里十分有数,她还是喜欢每次有了新入账,便再数一遍。
说起来,现在张惜花的银钱来源,除了偶尔婆婆会给些花用,再便是小姑买的吃食钱,另外一笔还有给临近村民看病的钱。
小姑只去了几次赶集而已,盈利是小姑与他们夫妻分,不过何生自己那份没要,直接给了媳妇儿。这当中的钱只占了小头。
张惜花细数完,自己手头竟然已经有了二两多银钱。其中占大头的便是替人看病、治病赚的。
由于自己性别的原因,主动找她治病的大多是女性与小孩,男性为着避嫌便较少,她也似乎对于妇科与儿科方面更纯熟。
乡里乡亲彼此沾亲带故,有些生病却付不起钱的,便会送些家中土物,比如鸡鸭鱼之类,再有送些需要的草药来,吃食用品皆归家中用,病人给的钱何曾氏却没收着,只让何生夫妻自己收拢。
对于公婆这一点,张惜花很是感慨,晓得公婆明事理,为人大方,却没想过大方成这样。
让她如何不感激?
何生也没收她的钱,让她自己攥紧,毕竟是媳妇自己凭本事赚的,哪里就能贪那些钱。
于是发展成张惜花有了自己的私己钱,家中诸事诸物都没她需要掏钱的地方,这些钱一攒下来,竟然也有了二两之多。
何生抱着榆哥进得房门 ,瞧见她嘴角含笑开心的将钱装进荷包里,不由笑道:“还在数呢。”
张惜花脸上发烫,捂着脸道:“就数数看多了几文钱。”
媳妇这个小仓鼠模样,让何生忍俊不禁,他抬头道:“我的钱都装在那个匣子中,钥匙都给你了,怎的从不见你打开过?”
张惜花白一眼丈夫,从他手中接过儿子,便道:“你怎知道我没打开过?许我早已经摸清你的底了呢。”
何生闷闷的低笑。
半响,张惜花以为他不会回应了,结果何生却道:“给了你便是由得你摸清楚的。”
说完,何生眯着眼睛直直与她对视。
丈夫与大姑子在相貌上有七分相,大姑一露出灿烂笑容便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没想到丈夫带着一股子惬意慵懒的笑容,却令人心悸不已。
张惜花当即心颤,幸而怀中抱着儿子,她双臂严实的将榆哥搂紧,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
耳垂俱已经羞红,嗔一眼丈夫,她便道:“我们早些睡吧,明儿你不是说要进山吗?有什么想吃的呢?”
“你随意弄些便是。”反正媳妇弄什么都好吃,别没啥可挑选的。何生褪去外衣,率先躺上床。
等张惜花将儿子的尿布换过,便躺在丈夫的身边。
今儿榆哥倒是没作怪,哄哄就睡着了,何生一把将媳妇攥进臂弯里,他知道自己昨晚太过孟浪,累得她一整天精神不大好,于是今日便只是很单纯的搂着她睡,两个人互相依靠在一起。
过得片刻,耳畔传来呼吸声,何生倒比张惜花还要早入眠,张惜花倚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慢慢闭着眼养眠,也很快进入梦乡中。
一夜好眠,张惜花大清早便起来给丈夫准备带进山的食物,何生临走之前逗着榆哥玩了一会,才肯离开。
何富与何生一道出发,他一大早便跑到何生家来,请求张惜花一定别忘记给他弄一份吃食,毕竟想到从何生嘴里挖出来的难度,便让何富心塞,他只能自力更生呀。
兄弟两走了不久,张惜花便去了一趟何二婶家,芳姐生下来便有点弱,前些时候更是瘦小如猴,并且还被张惜花知晓秀娘偶尔会动手打芳姐,打的地方都很隐蔽,张惜花隐晦的提醒过几次,秀娘才不敢动手。
虽然很怜惜芳姐,只毕竟不是自家的孩子,她也不好过多插手。能做的只有仔细注意她的身体状况。
这些时日,芳姐有些热症,开了方子吃下两副药,已经好点儿,两家离得近,又都有孩子,怕传染到榆哥身上,何曾氏便不让家中人把榆哥抱去她家玩耍,便是让张惜花也得仔细着别过了病气。
知了在树上鸣叫,地里的庄稼飞速生长,万物皆有变化,生活却一如既往的平淡温馨,花费半月时间,何生与何富烧了两窖炭,并全挑家来了,田间无甚事,何生留在家中的空隙便多起来。
榆哥睡着时,两人经常一个作针线,一个端坐在案桌旁看书,榆哥醒来了,其中一方就有放下手中事陪着榆哥玩。
这日雁娘来到何家,进院门得知张惜花在家,可是待看见房中的何生时,便支支吾吾不肯出声。
何生很识趣,收起书本立时离开。
雁娘探头探脑的往窗外瞅一眼,张惜花见此,噗嗤一声笑道:“别看了,家里没人会偷听的。”
雁娘猛地红了脸,她忍不住咳了一咳,垂低头道:“惜花姐又打趣我。”
张惜花明白她此行的目的,便笑道:“我打趣你做什么,你今个月的分量,我早已经给你调制好了。”
先前雁娘小产时,张惜花建议她一定要将身体彻底养好才能与丈夫亲热,江家兄弟与雁娘很听劝,足足养了大半年。眼看她身体愈发好,眉目间也有了神采,与邻里之间相处逐渐融洽,越来越融入下西村的生活,张惜花也很是欣慰。
不过雁娘身体一好,虽不急着生孩子,但有个问题却很难避免。家中放着娇滴滴的小媳妇,却只能看不能吃到嘴里,已经生生忍了大半年,江大山、江铁山还好,毕竟年纪大些有克制力。江小山年纪只比雁娘大几岁,两个人更容易交流,他性子开朗,自是能逗得雁娘很快对他敞开心扉,都是有夫妻名分的,他又血气方刚,偶尔几次差点擦枪走火,雁娘偷偷寻摸到张惜花面前,看看有无解决的办法。
张惜花对这个问题便特意调制了避子药。
这类药还真的很需要,因为张惜花太理解青年小伙子的那血气方刚真的很难克制,便是自家丈夫何生那般沉稳的一个人,在这事常往往都很难节制。
张惜花也按着自己的身体状况,给自己配制了避子药。
“我……我……”雁娘迟疑片刻,抬起头道:“除了那药,我还想请惜花姐帮我看看身体,总觉得近来有点不利爽。”
张惜花睨眼打量一番,瞧她眉目含羞带怯,不自然便流露出一丝春 色,眼角下还有点淤青。再把脉探过,细细询问了症状,便直接道:“没啥大碍,在那事上平时节制一些就可以缓解。”
一句话,弄得雁娘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儿,窘的手足无措。
张惜花轻笑一声,还没来得及在嘱咐,便听到堂屋外面江小山的声音,除了来接雁娘,还有什么由头寻上门?
雁娘更是垂低头,恨不能埋在坑里。
张惜花道:“带了药回去罢。”
雁娘道完谢,就退出房间,来到堂屋时,见到何生与江小山两个人逗弄着榆哥,雁娘眼里含了笑意,也凑上去满眼喜爱的瞧着。
这两人没待多久,就被江大山喊了回去。
原来村中一位江姓孤寡老人去世了。老伴孩子皆先他一步走,直系亲属都没剩下几个,却都是一些黑了心肝的围着打他的家财主意,老人缠绵病榻间,多得了江家兄弟照料,便把家中剩余三亩薄田做了安排。
死后摔盆的人都没一个了,江老人也特别光棍,并不俱几个无赖亲戚的威胁,也并不受他们的言语哄骗。他一晓得自己病的好不了时,便把家中三亩田卖给了江家兄弟,白纸黑字写了契约,还在县衙里过了明面。因此事情已经定下,等他那几个亲戚闹事时,也没有理由闹起来。
他的田地算是卖的比较贱价,却附赠了一个条件:等他死后江家兄弟要照看一下他的身后事。
江家兄弟付完银子后,江老人便立时给自己打造了一口棺材,办身后事需要的物件也早就备齐。
人有时候便是这样,他病了将近一年多,好几次都觉得要死了偏没死成,因身后事有了着落,近来精神大好,甚至还能吃下一些肉羹,结果说没就没了。
江家原本也跟江老人沾亲带故,既然受他所托要料理他的身后事,人一没,江大山便立时着手安排。
这位老人年纪很大了了,说起来算是喜丧,只是身后没个哭灵摔盆的人,身后事村中人照料停灵三天后,很快便入了葬。
田地已经卖出,他生前那栋屋子早已经破败不堪,直接给了一位堂侄,倒走的干干净净,没再出什么纠纷。
这已经是下西村今年第三起孤寡老人去世的事情了。近几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更遑论孤寡老人。他们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没人照料,拖着拖着就把身体拖垮了。这三起老人的事儿,皆是因着常年积累的病痛而去世的。
只是何二婶瞧见别人凄凉的身后事,无意中说了一段话,让秀娘整个人绷紧了神经。
虽然这段话挺长,其中很多何二婶的感慨,可秀娘总结一句就是“家中没个男丁不行。”她攥紧手指,暗暗咬牙,便想趁年轻再生一个。
秀娘在给芳姐的哺乳期内,于是就顺利怀上身孕。
这一次她啥也不敢提前表露了,凭别人如何调侃,俱不松口再接口是男是女的话题,只是暗地里求爷爷告奶奶祈祷得个男婴。
秀娘这一胎间隔时间太短,照样怀的艰苦,原本怀芳姐那会吹成一个球形,竟然是不到两月便瘦下来。
☆、第71章
蝉鸣鸟叫;暖风徐徐,何元元带着侄儿何榆在家门前的梧桐树下乘凉,何曾氏也坐在另一边扎扫帚。
“别给他吃那些。”何曾氏突然道。
何元元停住刚才的动作;她手中拿着一只桃子;自己咔嚓咔嚓吃着,见到小侄儿嘴角流出一丝晶莹的口水;便想喂给他一小片。
何曾氏将手中扎到一半的竹扫帚放下;对着小闺女严肃道:“那些东西都不是他现在能吃的。”
何元元吐吐舌头,晓得自己的确很冒冒失失,于是道:“除了奶之外;榆哥啥时候才可以吃别的东西啊?”
“至少也得等他半岁的时候。”何曾氏说完,怕闺女不小心又塞些七七八八的东西给孙子吃,就详细的解说了一遍。
其实之前何元元也被普及过知识,只是今天的喂的桃肉已经弄的十分细小,估摸着何榆吃一点点应该没事儿,她才如此行事。
谁让侄儿粉嘟嘟的模样太过可爱,他黑溜溜的眼睛盯着桃子时太专注,弄得自己不给他吃就感觉十分罪过。
何元元垂低头,十分受教的听了何曾氏的训。
何榆“啊呜啊呜”地出声望着自己姑姑,现在的气温也不用穿多少衣裳,何榆手脚更灵活,耐不住何元元不理他,于是伸出小手就去抓她的头发,他手劲儿很大,抓住了便不放手。
何元元噗嗤一笑,从他手里将自己的发丝解救出来,就抱紧他要带着去瞧树上那只叫的很响亮的蝉躲在哪儿。
孩子扔给了小姑、婆婆照看,张惜花是去隔壁杨柳村给一户人家看诊去了。那家的媳妇坐胎有点不稳,所以请了张惜花去瞧瞧。
两个村子离的近,来回不用两刻钟,回程时张惜花刚到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