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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庭儿你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了,咱们一起练武,到时候我去求师傅也给你做一把我这样的竹剑,好不好?”小八兴冲冲地的朝那孩子咧嘴笑。
那孩子笑了,圆润的脸蛋星眸闪耀,晶晶亮的看着小八腰上的竹剑,狠狠点头,丝毫不掩饰对竹剑的喜爱之情,“好。”
“那咱们说定了,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哟?”小八抓着他的手,乐呵呵的笑起来。
傅云杉可没有忽略那孩子眼底一闪而逝的仇恨神色,心中莫名一凛,这孩子和这对夫妻不能再留了!
她虽然不知道这孩子身上发生过什么,但一个六岁大的孩子眼睛里居然有仇恨的目光,再加上买他们时那孩子控制表情的娴熟程度和审时度势的功夫,可想而知这孩子的生长环境是什么!
这孩子和陈忠夫妻都留不得了!
得尽快找个理由将他们送出去,免得留下祸根!
傅云杉笑着拍了小八脑袋一下,“知道庭儿有病,你还敢让他跟着你跑,以后不许这样疯闹了!”
“哦。”小八笑嘻嘻的凑过去,“三姐,你明天也带我去镇上吧,我想去看看咱家的店。”
“行。”傅云杉牵了小八的手往里走,傅明礼恰好从内院出来看到他们,柔和一笑,“回来就好,可以开饭了。”
陈忠媳妇抱着小紫菀跟在后面,楚氏一见忙上前接了,笑道,“辛苦你了,去张罗开饭吧。”
“是。”陈忠媳妇弯腰应了声,转身去了厨房。
傅云杉转头对陈忠道,“陈叔,你去喊司命过来吃晚饭吧。”
“是。”陈忠带着陈庭离开,听到司命二字,陈庭目露精光,傅云杉看了他一眼,陈庭迅速收起,朝傅云杉憨憨一笑,傅云杉也回了一个笑,转身。
晚饭上,傅思宗将白日的事说给傅明礼听,傅明礼半响没说话,最后苦笑了声,“我一会儿去老宅看看,将事情说清楚,爹会理解的……”
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要是傅老爷子不愿意理解呢?
傅云杉兄妹都没有做声,楚氏叹了口气,“我跟你一起去,既然说砂锅铺是楚家的,有我在场,爹娘那我也能说两句话。”
“不用,我自己去。”傅明礼抬手给妻子夹菜,安抚道,“我去坐一会儿就回来。”
楚氏强扯了笑,应了。
吃过饭,一家人忐忑的送傅明礼出门。
却没料到,傅老爷子连面都没露,只是在屋内说了几句话,说白日的事他都知道了,是他三个哥哥做事欠考虑,让他不要因此与傅明孝三人生了罅隙,傅明礼说不会,傅老爷子在屋里叹了口气,就将他赶走了。
倒是杨氏骂骂咧咧了几句,说话很是难听,傅明礼沉了脸加快脚步出了傅家院子,才狠狠喘了两口气!
刚想抬了脚往家走,又听到从内院传来崔氏的大嗓门。
“啥亲兄弟,呸!谁家亲兄弟会指使娘家舅打自己亲哥哥的!这良心是被狗啃了还是狼掏了……”
“说啥是他媳妇家,俺看就是他自己的银子,故意等分了家盖大宅子开店铺还不就是怕咱去分了他的!屁读书人,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傅明礼的脸色苦笑连连,看了眼傅家院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内院,晚归的周氏看着傅明孝一身的鞭痕,气的咬牙,“老五太过分了!这还没得势就敢动手打你,真要让他得了势还有咱们活路吗?!”
“要是爹能出面说出‘真相’,那些人还不上杆子来巴结咱们,大郎又怎么会被抓进去?!”傅明孝的眸子窜起一簇火,怒瞪后院,“我看爹就是老糊涂了!这么些年越活越懦弱……”
“他爹……”周氏犹豫道,“你说爹是不是还记挂着大公子当年的救命之恩啊?”
傅明孝一怔,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他记得小时候爹最爱跟他唠叨帝师府的事,心心念念不忘的就是大公子的救命之恩,还不止一次告诉他长大进了帝师府要替他报恩……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更糟了!”傅明孝低喃,“一定不能让爹把真相说出来,说出来咱们就全完了!”
“他爹……”
傅明孝猛然抬头,“你明日去方家走一趟,看看春儿,顺便把帝师府找公子的事说给她听,最重要的是……”傅明孝脸色难看,目光森冷的盯着后院的方向,好半响才收回视线,对周氏道。
“什么?”周氏看着傅明孝严峻的脸,心口突突冒了几下,似有什么东西冲到了嗓子眼儿,要跳出来了。
“要故意透露一两句我不是傅老爷子亲生的话……”
“他爹!”周氏惊呼一声捂住嘴,“你……”
“老头子拿不定主意,我们就先下手为强!”傅明孝沉声道,“别忘了,大郎可是咱们唯一的儿子!他的长房长孙,他不顾念祖孙情,我还想要儿子养老送终呢!”
周氏瞪大眼睛,好一会儿才松了手,点头,“我知道了。”
“我明日也去县太爷恩师那走一走!这事掀起的风浪越大爹越没有退路,我倒想知道救命之恩和亲生儿子在他心中哪个更重要?!”傅明孝狠吞了口唾液,脸上表情有些狰狞。
翌日,傅家院子如平时一样,在杨氏的吆喝声中做饭吃饭干活,周氏和傅明孝在巳时正一同出门,傅明悌和楚氏互相看了眼,悄悄跟上。
直到确定两人一个进了方家,一个进了县太爷恩师家,两人才辗转在一个茶楼汇合,要了个单独的房间。
“老大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蒋氏皱眉不解。
傅明悌笑着倒了杯茶递给妻子,“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下午方家就会有人去县衙递口信,紧跟着县太爷的恩师也会传信见县太爷一面。”
“你是说他们去求……”
傅明悌摇头,“方夫人一个女流之辈能挣下方家那么大的家业,自是有几分能耐的,你觉得她会是那种听别人几句求就出手帮忙的人吗?她犯得着为一个妾室的大哥得罪衣食父母?县太爷的恩师更不可能了,若说他卖老爷子几分薄面还说的过去,可傅明孝算老几?见都有失身份,又怎么会为了他出面说和呢?要知道,大郎可是杀了人的!恐怕,傅明孝要先下手了……”
蒋氏惊异的看着丈夫,“他要把身份摆出来?!”
傅明悌点头。
“下手还真狠!可真是一点也没顾及老爷子!老爷子这么久都没有拿定主意,他倒是帮老爷子……”蒋氏嘲讽的话到一半蓦然顿住,“那咱们怎么办?按原计划行事还是……”
“原计划行不通的!”傅明悌摇了摇头,有些自嘲,“是我欠考虑了。先不说有没有人相信咱们,单老爷子那一关也过不去!我们可不比傅明孝在他心中的分量,一招不甚就会满盘皆输!”
“难不成要白白放弃帝师府这颗大树?”想到傅老爷子和杨氏,蒋氏也有些颓然,却又不甘的说道。
傅明悌目露精光,“咱们这般精于算计所图的也不过是富贵名利,如今有这么好的机遇为什么要放弃?!帝师府的长孙,一步登天!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他话声一顿,端了杯茶饮了,“咱们静观其变。”
蒋氏一愣,看着丈夫算计的目光,笑了。
“你说,老爷子会帮老大圆谎?还是站在老五这边助他回到帝师府?”
傅明悌笑问妻子,“你说呢?”
夫妻二人心中有一杆秤,也有对未知的恐惧和兴奋,却都清楚,不管是哪个上位,他们家的荣华富贵都跑不了了!
“帝师府?”隔壁房间一袭银白锦袍的男人抬眸扫了眼隔音效果不好的墙壁。
他身后的小厮上前一步道,“年前有段时间传,帝师府一个妾醉酒后说长孙是她生的,不是原来的嫡生长孙。大公子和大夫人齐齐病倒,老帝师一怒之下令人彻查,发现是那妾故意催了胎和大夫人一起生产,又收买了产婆将两个孩子互换了,说是要将大少爷掐死埋了,可那小妾刚生了孩子到底不忍心,就偷偷给婆子塞了钱,让送的远远的永远不要进京,才有了长孙不嫡的事发生!”
男人眸光沉了沉,没有出声。
那小厮看了自家少爷一眼,垂头往后退了退,又立在一边不再吭声。
不多会儿,有人推门而入,“老段,好速度,比我还快!”
一身红衣,光华耀眼,妖孽的五官勾着笑,甩袖坐在男人对面,正是楼重!
男人睨他,“是你太慢了。”
楼重瞪他一眼,“段少府,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是谁告诉我有索罗门惊天秘密要我回京见了面才能说的?我回了京你又出了京,要不是你妹妹又怀孕了,你会听话的来清河才怪!”
“你不也是奔着你爹大寿的贺礼来的?”段少府端茶,啜了口。
楼重一窒,很没形象的白了他一眼,“说吧,到底是什么秘密?”
段少府扫了眼房间的墙壁,他身后的小厮立即开口,“二位爷慢慢聊,小的这就去把隔壁两间房都包下来。”
段少府点了点头,小厮出门。
一会儿轻敲门示意已经解决,段少府才拎了茶壶替楼重倒了杯茶,道,“索罗门背后的大东家极有可能是耶罗人,我还听到他们提及大凉后裔,再具体的就没有听到了。”
“耶罗人?”楼重细长的手指摩挲着杯沿,“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段少府无语,起身就走,“当我什么也没说。”
“替我跟你妹妹道喜,等她孩子出生我再送一份大礼过去。”
段少府头也没回,只抬起右手朝身后挥了下。
门外的常寺笑嘻嘻的进来,凑到楼重眼前,“爷,段少爷说什么了?”
楼重摸着下巴看了常寺一眼,将他的脸推远一点,道,“你说是去丰华楼让许长清找那丫头来,还是去楚记砂锅铺上门逮人?”
不知道那丫头这次又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刚在路上就听说楚记的砂锅菜好吃,咱们去尝尝。”常寺流着口水嘿嘿笑。
“砂锅菜?”楼重挑了挑眉,倒是个没吃过的,“走,刚好也到饭点了,咱们去吃饭。”
“是。”常寺笑嘻嘻的跟在后面。
☆、078 青萝闹事,分红
楼重到楚记的时辰正是吃午饭的高峰,大堂二十多张桌子均坐无虚席,二楼除了傅云杉留给自家人用的雅间外也无房间可用,店里忙活的伙计虽不认得楼重,却一视同仁,态度恭敬的说了实情,请楼重稍等,还体贴的建议他可以先看看墙上的砂锅图样,选好了让他们后厨先做上,一有空位就立即安排他们入桌用饭。
楼重挑了挑眉,环顾了一圈大堂的生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另外一边有人和跑堂的伙计吵了起来。
“来你们家吃饭是看的起你们东家!狗眼看人低的奴才,还不快给我家小姐找个位置?”一脸怒容的丫头伸着手指点着态度恭谦的伙计额头。
丫头身旁是位鹅黄春装的姑娘,正不耐烦的看着伙计。
伙计往旁边侧了一步避开那丫头的手指,依旧带着微笑,“实在抱歉,本店已经客满……”
“满了就让他们走!你不行就喊你们大姑娘出来……”那丫头一副你真笨的模样看伙计,“我家小姐不喜欢跟这些脏兮兮的人坐一起吃饭,你们二楼不是有雅间吗?让你们大姑娘给我们小姐准备一间,那间客人花的银子我们小姐出了,再额外送他们二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