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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子忽闪了几下,离去。
西郊,某处别院。
傅云杉正小心替冬青上药,傅紫菀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个药瓶,一叠纱布,乌溜溜的小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冬青,眉头一抽一抽的,小嘴几次想开口说话。傅云杉看到自家小妹那怯生生的模样,笑道,“怎么了?”
傅紫菀扁着嘴抬头,“三姐,冬青姐姐是不是很疼?”说完,不等傅云杉开口就自顾点了头道,“一定很疼,冬青姐姐的脸都白了!”
“是啊,冬青姐姐很疼!”傅云杉将手中的伤药放到托盘上,取了纱布替冬青包扎,“冬青姐姐是为了保护你才受伤的,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知道吗?”
赶到东方盛的别院,见到重伤的冬青,傅云杉才得知来龙去脉。
原来,她与阿依朵走后不久,冬青心中不安的预感越发强烈,就动了令牌,让暗卫跟去保护!却不想东方盛的人接着就到了庄园,态度强硬的请她们去别院做客!还冠了傅云杉的名头!
冬青知道底细,自然不愿,可挡不住傅紫菀扯后腿,抓着她的衣袖不停说要去见姐姐!她护着傅紫菀离开,却也因傅紫菀暴露了行踪,被东方盛的人重伤带到了别院!
傅紫菀不迭点头,还腾出一只手拍胸保证,“我以后一定听冬青姐姐的话,冬青姐姐让我往西我……我就不往东!冬青姐姐,紫菀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说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去看傅云杉和冬青。
“哪里是四姑娘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四姑娘才是……”冬青额头冒出虚汗,嘴唇血色浅淡,却强忍着身上的痛扯了一个笑容,安抚傅紫菀,“冬青一点也没怪四姑娘!”
傅紫菀脸上露出笑容,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开始咕噜噜的转,比方才多了许多活泼。“你就惯着她!”傅云杉翻冬青一记白眼,伸手戳了戳傅紫菀的脑袋,“还不快谢谢冬青姐姐的不怪罪!”
傅紫菀将托盘放到一旁,笑嘻嘻的上去抱着冬青的胳膊,“冬青姐姐最好了!紫菀最喜欢冬青姐姐了。”
冬青忍不住满脸笑容,却牵动伤口,倒抽一口冷气,一张脸瞬间煞白。好容易止住了疼,方想起自家姑娘还在一旁,不由小心翼翼的去看傅云杉,傅云杉见状,叹了一口气,将妹妹拉过来,“冬青,你先睡会儿,午饭我喊你。”
傅紫菀也跟着陪小心,“冬青姐姐,一会儿我给你留红烧肉!”虽不能出别院,但伙食还是很好的,尤其是得知傅紫菀喜欢吃红烧肉后,几乎每天都有红烧肉!傅紫菀自是开心不已。
冬青点头,“好。”
傅云杉笑着摇头,看着冬青躺下合了眼,才牵着妹妹的手出了厢房,回到主屋。
她刚在主屋坐下,外面就传来丫鬟婆子恭敬的声音,“见过将军,见过段公子。”不多会儿,有丫鬟进来禀报,“傅姑娘,我家将军与段公子前来拜访,请姑娘客厅叙话!”傅云杉看了那丫鬟一眼,拍了拍傅紫菀的手,“紫菀乖,你在这里等三姐,三姐去去就回。”
傅紫菀却抓紧了傅云杉的手指,一脸慷慨就义般,“我与三姐一起去!”
傅云杉好笑又窝心,“乖,三姐不会有事的,不然,你先去陪冬青姐姐,三姐一会儿去找你们,可好?”
如是哄劝了好一会儿,傅紫菀才点了头,傅云杉看着她进了冬青的房间,起身出门。
到的正厅,东方盛与段韶已就座,看茶盏的模样已是喝过一杯。
段韶看她几眼,垂下眼眸,兀自抿茶,东方盛笑着请她入座,“辽东一别,傅三姑娘别来无恙!”
傅云杉淡淡看了他一眼,视线触及到他身旁的段韶,眸光微微一闪,快若闪电,只一眨眼的功夫,便伸手接了丫环递过来的茶,低头,轻抿。待东方盛额头青筋微微暴动,她才放下茶盏,“东方将军以我家人性命要挟将我们囚困于此,我如何无恙?”话落,不看东方盛的脸色,继续道,“东方将军有话不妨直说,这般虚与委蛇不是你的风格!”
段韶挑眉,眸底掠过笑意,并不出声。东方盛没想到傅云杉竟这般直接,不由一时错愕,待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安宁县主果然爽快!”先是傅三姑娘,再是安宁县主!
傅云杉微眯了眯双眸,不动声色的快速扫了他一眼。东方盛笑过之后,神态放松下来,朝立在厅内伺候的丫鬟摆了摆手,丫鬟立时退去。
东方盛切入正题,“我想与安宁县主做一桩生意,安宁县主可有兴趣?”
“我若没兴趣,待如何?”
“我这别院还算雅致,安宁县主与傅四姑娘住上十几二十年我也没意见……”
傅云杉心里一紧,淡声道,“我若接了这生意,有什么好处?”
“安宁县主若接了这桩生意,三日后此时,我保证你们正在回家的路上!”
傅云杉踟蹰半响,将东方盛与他身旁的段韶扫了几遍,才点了头,“好。”东方盛露出笑容,一张英武霸气的脸瞬间风情无限。
六月十四,夜,沉静如水。
司命将明日登基大典所行步骤又顺了一遍,才上床安寝。宫外,几道身影飞穿而来,未到近前就被人发现,堵在寝殿外。
刀光剑影,鲜血乱飞,不过片刻,黑衣人尽数被杀,为首的男人挥手,黑衣人被拉下,地上的血腥之气也被处理干净。
“这是第几波了?”一道清冽的女声淡淡道。
男人看她一眼,笑,“四波还是五波,记不清了。总归是不想让少主好好登基就是了!阿依朵,殿内情况如何?”
“人都被你截杀在殿外了,我这里自然是安枕无忧……什么人?!”话未完,头顶忽然传来瓦片被翻动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身子一闪,快速掠出寝殿,飞身上了房顶,却只看到已远去的一道黑影。
“遭了!调虎离山!”阿依朵惊呼一声,翻身下了屋顶,直奔屋内,床上人安然无恙,房顶被掀开的瓦砾下方,枣红檀木几上,却赫然插着一柄寒芒,匕首顶端扎着一封信,署名司命收的信!
两人对视,阿依朵拆了信,看到信中内容,不由嗤笑,随手将信递给已回到寝殿的男人,“看来,他们的目的是让少主看到这封信!阿木朗,你可以起来了。”
床上装睡的男人掀被而起,走到二人身前抱拳,“耶律大人,阿依朵姑娘!”仔细去看,分明与司命一个模样的面容!
“这封信不能让少主看到!”耶律漠看完信,将信纸连同信封一并烧了,后,看阿依朵,“信上内容绝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阿依朵点头,“明日登基大典不容半点差错,绝不能让少主因傅云杉之事横生枝节!”她脸色略沉,“直到登基大典结束,除却咱们的人,不许任何人与少主接触!”
听她之言,耶律漠也正了神色,吩咐一旁的阿木朗,“守着少主,寸步不离!一有异状,立时出声示意!”阿木朗面无表情,点头,“是。”
看着阿木朗重新返回床上,阿依朵与耶律漠接着离开寝殿,到得外间一处宽阔的房间,“你说,若明日少主没有去救傅云杉,东方盛会不会下手杀了她?”耶律漠轻笑,“不管如何,她非死不可!还是说,你想给自己留个后患?”
阿依朵斜了他一眼,“傅云杉若是那么容易死的人,早在天启就死几次了,哪里还能到北凉来!十里亭那次,是你心慈手软了!”
“是没你杀那个愣头小子痛快,不过……”耶律漠脸上带笑,眸中神情却泛着淡淡的冷光,“一样没能消除少主对傅云杉的喜欢,青阁,咱们彼此彼此!”听耶律漠突然道出这个名字,阿依朵眸子一冷,一抹杀意在周身散开,耶律漠却如未察,继续道,“明日我会随侍左右,外围的事你多留心!那个段韶……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分外熟悉。”
这种熟悉自然不是在北凉所得,而是在天启!
“听说子言是天启玉家后人玉敏言,他的身份是段韶查出来的,能将天启几十年前的事查的如此清楚,你说,段韶真的只是个商人之子?”他见好就收,阿依朵自也不去追究,顺着他的话道。
耶律漠脸色一肃,略做沉思,“你说的有道理,段韶此人确实有些邪乎!我即刻派人将他监视起来,免得明日节外生枝!”阿依朵点头。
六月十五,天晴气朗。
宫内一片热闹景象,宫女太监来回穿梭,却有条不紊,丝毫不见慌乱。明黄的旗帜每隔几步就树着一面,迎风舞动,猎猎作响。
登基大典设在太和殿,定于午时正,据说是一年最好的时辰!
司命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身上厚重的衣袍,竭力去压制心底那股不安,挥退了内侍,问,“耶律漠,可有杉儿的消息?”
耶律漠略垂眸,摇头,“方圆十里已查了通透,并没有傅三姑娘的踪迹!”
“再查!”司命冷声,刚转回身子,突然想起耶律漠对傅云杉的敌意,又加了一句,“我不喜欢阳奉阴违的属下,也不希望杉儿有什么意外,你明白吗?”
耶律漠眸底一凛,应声,“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尽快查出傅三姑娘的下落!”司命不再做声。
……
太和殿偏殿内,一众文武百官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低声闲聊着什么,眼底的余光不时扫向安然端坐低头抿茶的东方盛身上。
东方盛毫不为杵,泰然自若,吃了口茶与身旁恭立的太监道,“如何?皇甫司命那边可有动静?”
太监摇头,“尚未发现。”
东方盛蹙眉,“去看看,是不是信未传到,不行就直接告诉皇甫司命!”
“是。”太监细着嗓子,低低应了,旋即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小半盏茶的功夫,太监转回,“殿门被人层层把守,奴才进不去也打探不到任何消息。”
一股强烈的不安油然而生,东方盛眉头紧拧,低头压制住想发怒的心,想了想,吩咐太监,“去,到宫门口接段韶进宫。”
太监有些犹豫,劝道,“将军,今日守卫森严,咱们的人大多被放在不起眼的小地方,几处重要的地方都是老皇帝和苏家、耶律家的人,若此时与他们起了冲突,怕……”
“怕什么?”东方盛声音冷厉,瞪了太监一眼,“去接段韶,我要见他,立刻!”
太监脸色一白,想到东方盛姐姐的嘱托,有心再劝几句,却被东方盛眸中淡淡的杀意吓住,终是吞了未出口的话,应了,转身出去。
太监这一走就再未回来,东方盛心底的不安越发强烈,连找了几个宫中的眼线去接段韶,都不得果!
眼睁睁看着午时到。
东方盛沉了沉心,决定剑走偏锋,直击要害!自古成王败寇,只要天下到手,谁还敢乱嚼舌根!这也是他与段韶商量出的第二个方案!
定下心,他朝几个亲信大臣使了个眼色,亲信接到他的示意,神色一凛,转而笑着与身旁的人继续闲聊,话中却有意无意的引到国泰民安身上,更有解大胆的提出,“百姓们不看谁坐皇帝,只要有饭吃有房住有衣穿有钱花即可!”这个想法,不多会儿就在偏殿引起激烈的争论。
东方盛徐徐吐了口气,摸了摸袖中一柄寸长的匕首,眸中蕴着冷冽杀气。缓步出了偏殿。
偏殿内发生的事,自然没瞒住耶律漠等人,司命闻听,冰冷的面上浮出一丝讥嘲,“名不正则言不顺,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