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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仲笑着离去。
妈妈抿唇笑,“夫人想通了?”
“想不通又能怎样?”余夫人叹了一口气,“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那丫头就认定了傅亘,我拦的住吗?又是出家又是绝食,再有一次,我真怕她会要了自己的小命!我可真舍不得,养她这么大,可还指望有人喊我一声外祖母呢!”
话到最后,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期待,妈妈笑着福身,“等姑爷的身子养好,小姐嫁过去,咱们再小心调理着小姐的身子,保准不出一年,夫人就能抱上外孙!”
余夫人笑了笑,心里多少还是遗憾傅亘身上流着一半北凉人的血,也不知道女儿嫁过去受不受得住别人的嚼舌根!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因傅亘的昏厥,傅云杉去帝师府走了一趟,将傅亘的事和傅大夫人说了,傅大夫人心里自千百个欢喜,和傅云杉约好,等傅亘一醒就派人通知她,她过来保媒。
翌日,傅大夫人过府,将余夫人拉到屋里说了半晌的话,等两人出来时,脸上都带着笑,余夫人看傅亘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亲近,傅云杉和一众人担忧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这事没有意外,就这么口头定了下来!单等傅亘身体大好,派官媒来提亲了!
楚氏得到消息,很是高兴,和傅明礼念了半宿,商量着回趟永平侯府,将傅亘是楚家血脉的事告诉自家爹,傅明礼不置可否。
第二日,傅明礼将傅思宗和傅云杉兄妹喊去书房,“……你们觉得可行不?”
兄妹俩互视一眼,傅思宗开口,“爹觉得可行吗?”
傅明礼点头,“楚秋绫的身份虽然尴尬,但傅亘身上确实流着咱们楚家的血,他如今处事为难,若能证明其身份,也能助他一些!”
“我和妹妹也是这么想的!”兄妹俩相视一笑,傅思宗道,“众人在意的不过是他身上流的血,若有永平侯府挡着,那些议论定能少上许多!”
傅明礼嗯了一声,笑道,“事不宜迟,你们两个随我去永平侯府走一趟吧!”
永平侯府
傅云杉先去见了楚外婆玉氏,当玉氏得知傅亘竟是楚秋绫和北凉人所生的儿子时,震惊离座!
“这……可是真的?”
傅云杉点头。
玉氏问,“杉儿,你是如何得知的?”
傅云杉便将当初楚秋绫挑拨离间后被自己囚禁,她结合楚秋绫言语间透露出的信息暗地查询,连猜带蒙后又经那北凉人亲口证实的事简单跟玉氏说了。
玉氏才恍然,落座押了口茶,“前几日听传闻傅亘与余家大小姐情投意合,昨日又见亲家母去余家,可是成了?”
傅云杉却看着玉氏的做派笑了,玉氏出身江南玉家,自幼研习礼仪,饱读诗书,虽丢了几十年,如今捡起来,这气度做派雍容端庄,却似从未离过京都一般!
玉氏嗔瞪她一眼,傅云杉忙笑着上去抱了玉氏的胳膊,“外婆,您真好看!叫杉儿看花了眼,还以为瞧见了天上的王母娘娘……”
伺候在屋内的丫头垂眸抿唇,好生忍着笑。
玉氏一指头点上傅云杉的额头,“就你古灵精怪!难怪你娘说你是只猴儿!”
“哎呀,说实话还要被骂,以后杉儿可不敢说了。”傅云杉笑嘻嘻的凑趣,逗的玉氏无奈摇头,眉眼间却难得笑意盈盈。
祖孙俩逗笑一番,傅云杉才回了玉氏先前的话,“表舅妈觉得傅表哥空有文采,身无恒财,体弱多病又是半个北凉人,怕余表姐嫁过去跟着受苦,才阻挠他们的亲事!后来是表舅说通了表舅妈,又有祖母做媒,再加上傅表哥背后还有永平侯府和我们家,表舅妈才算露出满意的笑!”
玉氏听完,感慨了一番,“我虽不喜楚秋绫本人,但傅亘总归是楚家人,你回去知应一声,这件事,我会和侯爷商量个章程出来。”
“外婆真好……”傅云杉起身为玉氏捏肩,笑嘻嘻的拍着马屁。
玉氏却很是受用,与傅云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
皇宫
夜,月上九天。
上书房
灯,亮若白昼。
屋内,两人对峙着。
“你说什么?”洪德帝吹着胡子瞪着以慵懒之姿坐在椅子上的俊美男子!
俊美男子瞥了他一眼,以他能听见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年纪不大,耳朵怎么就背了?”
“臭小子!”
“我说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归期不定!”俊美男子抬眸看了眼气的要发飙的洪德帝,“不用想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话落,弹了弹袖子上不存在的折痕,起身,往门外走去。
“楼重!”洪德帝怒了,他都快要死了,这混小子还往外面跑?跑什么跑?万一他坚持不到他回来就嗝屁了,不就连儿子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真这样到了地下,他有什么脸去见他的锦屏?!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这臭小子离开皇宫!
楼重脚下未停,抬起右手朝后摆了摆。
洪德帝已身子一跃,朝楼重攻了过来!楼重余光一扫,身子猛的右侧,洪德帝扑了个空,身子一翻,回头就给了楼重一记元家拳!
楼重一掌挡住洪德帝的攻势,以掌包裹其拳,一个四两拨千斤将洪德帝拨到一边,轻飘飘的瞅了洪德帝一眼,嘴里还发出轻轻的嗤笑声。洪德帝只觉面子里子都没了,血腾一下上涌,脸红脖子粗的咆哮出声,“你个臭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你老子爹!你敢笑我?!站着,不许动!不许还手!”
“我又不是个傻的,被人打还不知道躲!”楼重挑了挑眉,左闪右躲,却真的不再还手!
站在外面伺候的几个小太监,浑身紧绷着,头垂的低低的,贴着墙根儿,恨不得将整个人都藏起来。
房里噼里啪啦一通乱响,洪德帝直累的气喘吁吁毁了半个书房还是没碰到楼重的衣角,恼羞成怒,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滚!有多远滚多远,别让老子再看到你!”
楼重目光复杂的看了洪德帝一眼,转身朝外面走去,不过几步又顿了下来,“最晚七月末,我一定会回来的,你……可别等不及我回来就嗝屁了!”
话落,抬步离去,再未停下。
“臭小子,走了就不要回……”洪德帝如被人掐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不过片刻,咆哮的声音传出上书房,“来人,将杜成那老小子给朕抬过来!爷要剥了他的皮!”
自己最多只能活到八月,他说七月末回来!这混犊子,他要咬死他!
听到小太监的传话,杜成露出苍白的笑,“走吧,别让皇上等久了。”
两个小太监面面相觑,伺候着杜成穿了衣,真个儿抬着去了上书房,一进门就见迎头砸来一块通身透绿的貔貅镇纸,小太监吓的不敢动弹,杜成笑着将镇纸接住,扯动伤口低低呻吟了一声。
洪德帝大踏步走过来,瞧见他惨白的脸色,哼了一声,指了不远处唯一一个安好的椅子,“将他放在那里!”
两个太监手脚麻利的将杜成抬到椅子上坐好,告退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洪德帝大手一挥赶出了上书房。
“都给朕滚远点!谁敢偷听朕就咔嚓了谁!”
几个小太监目露惊恐,拔腿就往外跑,真个儿是有多远跑多远了!
“杜成,你可知罪?”洪德帝沉着脸,居高临下的瞪着杜成。
杜成将手中的貔貅镇纸放到一旁,双手扶着椅子颤巍巍的想站起来,却没能成功,身子一抖往地上栽去!
洪德帝一把扶住他,没好气的道,“你嫌命长了是不是?朕还没死你就想死!朕不许!”
“主子,杜成知罪!”虽然是在骂,却实打实的在关心他,杜成脸上漾开一抹笑。
洪德帝嫌弃的瞥了他一眼,“笑什么笑?朕问你,那混小子是不是知道了?”
杜成点头,他早知告诉了六皇子,主子会来问,也没打算继续隐瞒下去,这些年,六皇子对主子有诸多误会,也该让六皇子知晓一些事,主子并非那无情之人!
“主子吐血那一晚,六皇子就找了老奴。老奴已将事情原委尽数告诉了六皇子,这些许天都没有在宫中见到六皇子,想来六皇子是去民间寻访解蛊毒之法了!”
“呸!就他那德行……”洪德帝哼了一声,出口的话虽在骂着楼重,眉梢唇角却丝毫不掩饰笑意,杜成瞧见也笑了,洪德帝又觉不好意思,咳了咳,提及楼重刚才临走时说的那句话,问杜成,“你说,那小子安的什么心?我就剩几个月的活头了,他不老老实实的呆在宫里给我送终,还往外跑?真以为生死蛊的毒是那么好解的?”
杜成笑,“怕是出去为主子找破解之法吧?六皇子是真的关心主子的身体!”
洪德帝别扭的瞪了他一眼,眉梢有几抹得意,“我是他老子,他不关心我还去关心谁!”
其他女人生的那些畜生眼睛里只有他的皇位,哪里会关心他的身体,怕是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他们好抢了这个皇位坐!
哼,他元峙的江山是为他和他的锦屏生的儿子守的,谁也别想抢!上来一个杀一个!
“主子,时间不多了,您可想好怎么安排了?”杜成很是担心,最近一段时日他虽然一直在养伤,但朝中局势还是看的通透的,四皇子和皇后拉拢势力,收买人心,天启的太极殿俨然已成他们母子的天下!
这还不是紧要的,六皇子无心皇位,这位置坐与不坐都不重要,他就怕四皇子和皇后得了天下会容不下六皇子!要将六皇子除之而后快!
洪德帝白了他一眼,张嘴要说什么,又突然泄气道,“你说这儿子哪里像我?守成的江山他偏不要?他想要什么?抢来的吗?”
杜成忍笑,“六皇子这点最像主子!先皇当年传位给主子的时候,主子也是死活不要,还偷跑出去……”话一顿停了。
洪德帝就是偷跑出去,被人追杀一路逃到了苗疆,被当时的苗医楼太医所救,遇到了楼太医的女儿,当时年仅十三岁的锦妃娘娘,被锦妃娘娘一通谩骂才回来接了皇位,还逼着锦妃娘娘一起入了京。
“他敢跑!老子都死了,他敢跑天下就换人坐了!”洪德帝气哼哼。
杜成不忍直接告诉洪德帝,他儿子真是不稀罕谁坐朝!
洪德帝有自知之明,话说完就叹了一口气,露出一抹苦笑,“他还真敢跑!”
他一直拿这个儿子没办法,从出生到现在,每次谈话他都能被气个半死,却又该死的忍不住想见他!
楼重自然不知洪德帝对他已无奈至极,他此刻正勒着马奔驰在夜色中,不远处有几道暗影远远跟着,几道暗影后另有一道身影不远不近的跟着。
一口气跑到傅家门前,才发现人家大门紧闭。
楼重笑着摇了摇头,翻身下马,纵身跳上了房顶,就着月色辨别了傅云杉所处的院落方向,身形一闪,几个起落就到了傅云杉的院子。
院子内,正房和两侧厢房屋檐下都挂了灯笼,正随风轻轻摇晃着,除正屋和其中两间厢房内有亮光外,整个院落静悄悄的。
“什么人?”屋顶四周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黑衣人,将楼重团团围住。
不待楼重出声,已有人出声,“是爷。”
“是我。”楼重摆手,对这些人的尽职尽责很是满意。
黑衣人验证了楼重的身份,行了礼立刻又隐身与黑暗之中。
别人闯傅三姑娘的闺房不行,但自家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