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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孝一脸阴冷,傅老爷子上前一把扇在女儿脸上,“混账东西,胡说什么!”
言罢,对傅云杉宽和的笑,“杉儿,你小姑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爷严重了,小姑脾气多不好的时候我们都担待过。”语气扼腕,笑着摇了摇头,“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就不来了,我还是走吧。”
“不许走!傅云杉,你这个贱……”
“你闹够没有!”傅明孝一脸恼怒,只觉得今天的脸全被这个无能的妹妹丢光了,一脚踹上傅琥珀,将人踹到蒋氏脚下,蒋氏忙扶了她起来,傅琥珀捂着心口再不敢吭声。
傅云杉出了大厅,走到李家父子身前,“我要回镇上,二位可同行?”
李家父子瞧了眼混乱的场面,连连点头,他们也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走出傅家老宅,傅云杉回头看了眼被雨水侵蚀的门楼,心满意足的笑了。
……
回到楚记时,已过午饭时间,傅云杉邀了李家父子进店吃饭,特意嘱咐杜仲安排了楼上的雅间给两人,李家父子表示谢意,傅云杉道了不用,心情极好的回了后院。
一家人正等她回来开饭。
饭厅的大圆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傅云杉不由奇怪,“今天怎么这么丰盛?”
“你二姐要跟楼重回京了。”楚氏红着眼答,看神色似早先已经哭过了一场。
傅云杉看了一圈,发现一桌子的人神色都蔫蔫儿的,心里那股刚出了口恶气的轻快感瞬间就没了,眉眼不自觉就剜了楼重一眼。
楼重哭笑不得,他带自己的亲妹妹回家有什么不对?他们从得知消息开始就一副仇深似海的模样,真是……
“你们搬去京城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到时候想见面还不容易吗?”楼重摇头苦笑。
搬去京城?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去京城就意味着将家人曝在傅明孝眼皮子底下,她怕对家人的保护不周全,这个万一……她不想要!
楼重似看出她眼底的心事,执扇敲了敲脑袋,傅云杉一怔,还是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她不能让家人冒一点风险!
楼重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白昕玥也是满脸不舍,一双眼睛红的如兔子一般,偏还要强装笑颜,“我出嫁还要爹娘送行,爹娘可要早点去京城!”
“会的,你出嫁爹娘一定会去的!”楚氏到底还是没忍住泪水,别过头去擦泪,傅明礼轻拍她,“这次一别,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快别哭了,让孩子好好吃完这顿饭。”
“哎。”楚氏应了,强扯了个笑,给白昕玥夹了筷子红烧肉,白昕玥低头,夹起塞进嘴里,抬头笑着说好吃。
一桌人都忙拿了筷子给她夹菜,一样一筷子,将她的碗塞的满满的,白昕玥没抬头,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直到把饭吃完。
吃过饭,楼重给傅云杉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傅云杉房间,“什么事?”
“生气了?”楼重好笑的扯了扯她的发辫,傅云杉从他手中救出辫子,翻他一眼,“有事说事,我要去陪二姐说话。”
楼重甩袖缓步走到她床边坐下,一条腿搭上床沿,身子后靠在床柱上,撑开扇子轻轻摇着,一副慵懒休闲的姿态,“准备怎么对付傅明孝说来听听吧?说不定我能帮你的忙。”
“不……”傅云杉张口想拒绝,话一出口又顿住,沉思了半响,道,“借我几个人!”
楼重一怔,拿扇子抵住弧度好看的下巴,摩挲了几下,凤眸斜睨她,“你想让我的人保护你家人?”
“是。”傅云杉点头。
“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条件?”傅云杉拧眉,“什么条件?”
楼重收回视线,闭上眼,舒服的喟叹一声,“你做每件事都要知会我一声。”
“那算了。”傅云杉毫不犹豫的拒绝,转身开门欲走,楼重在她身后长叹,语带同情,“啧啧……可惜你家人怕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什么意思?”傅云杉恼怒,回头瞪他,“六殿下说话请慎重!”
楼重摊手,挑了眉眼笑,“字面上的意思!”
瞧出傅云杉真生气了,他又解释道,“你只看到清河远离傅明孝的势力,怎么没想到以傅明孝的身份想在清河找一群替他卖命的人有多容易?”
“……”傅云杉恼怒之色顿住。
是了,远离京城固然远离了傅明孝的势力圈,可清河也未必是安全之所,若真如楼重所说,傅明孝收了一堆人在暗中对家人使坏,更是防不胜防!
带家人去京城?
可是……
“我在郊外有处庄园,你若不嫌弃,就带着家人先住进去,等傅明孝的事解决,你爹自然回归正位,你们一家就再不必躲藏了。”楼重正了神色建议。
傅云杉一时难以抉择。
“帝师府住着三代人。傅老爷是先皇帝师,又授过我父皇,深的我父皇尊重。傅老爷有三个儿子,大公子傅禺,是嫡妻所生,文采斐然,通晓天文地理,是皇子们的老师。二公子傅耿,是妾室所生,文学稍逊大公子,却精通棋局布阵,几次替边关战士解了必输之局!三公子傅亘,是继室所生,因丫头粗心误饮了毒药,自小身子羸弱,却是画的一手好画,北凉曾派使者专程来求他一幅墨宝。”楼重闲闲说着,话锋一转,接着道,“大公子谦和宽厚,却深喑宫斗几十年;二公子攻于心计,惯会左右逢源;三公子不问世事,手里却养了一群死士。”
傅云杉心惊,抬头看楼重。
楼重摇着纸扇,瞟了她一眼,“先皇曾在遗诏中封傅老爷为博阳侯,传其三代,不限嫡庶!”
三代!
传三代人已是诱惑,还有个不限嫡庶……
傅云杉瞪大眼睛,“傅家二公子和三公子都有争夺之意?”
“不得而知。”楼重合了纸扇,朝她招了招手,傅云杉不自觉走到他身边,被他一手揪住五彩的发辫蹂躏着。
傅云杉抬手想挥掉他的手,却不防楼重抬高了手,她整个人因用力落空跌入楼重怀中,脸重重撞在楼重的胸口,她的鼻子,好疼……
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你……”楼重正想调笑两句,低头瞧见她眸中晃动的泪花和脸颊的泪痕,吓了一跳,忙捏着衣袖给她擦泪,语气讨好,“我胸膛太硬,你怎么能用脸去撞?万一毁容了没人娶可怎么办?”
傅云杉又气又想笑,扭头避开他的擦拭,却将泪狠狠揉在他胳膊上的衣服上。
楼重哑然失笑,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动作格外轻柔,眸子里漾开一抹宠溺的笑,“父皇崇尚强者为尊,到现在还未立太子,就是想看谁能在皇子夺嫡中胜出。傅家却不知为何卷入其中,从我得到线报显示,傅家是有人暗下支持三皇子……”
“皇上忌讳这个!”傅云杉从他怀中抬头,一双晶亮的眸子透着无穷的智慧。
楼重嫣然一笑,倾国倾城,他伸手点了傅云杉的鼻尖一下,点头,“历朝历代没有一个皇帝不忌讳朝臣参与夺嫡!”
“所以你上次才说我们卷进去百害无一利?”傅云杉被他的笑晃的失神,回过神有些恼怒的起身,俯视他问道。
楼重颔首,“聪明。”
傅云杉叹气,“眼下由不得我了。”
“我只是提醒你做好心里准备。京城不安全,清河也不安全。你只有一个选择,把家人带去我那个庄园。”楼重重新靠在床柱上,“我那处庄园虽在郊外,地势却极好!”
傅云杉挑眉,他跟着挑眉,唇瓣含笑,“好在左右邻居都是朝廷大员,平时没什么人敢往那边去,敢去的不是熟人就是……”
傅云杉了然点头,心里已有八成同意,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傅明礼商量过后再给楼重准话。
好歹劝了楼重第二日再启程,楚氏几乎一夜没睡,为白昕玥收拾行李,又挑了不少首饰往她匣子里塞,看的傅云杉都很无奈,“娘,二姐回宫就是公主,多的是衣服首饰,你给她带这么多东西,她肯定都用不上。”
“啊?”楚氏叹气,看着一堆箱子,又红了眼。
白昕玥半蹲在地上抱着楚氏的膝盖,仰头笑,“娘给的我都带上,将来当我的陪嫁带到婆家去。”
傅云杉扯了扯嘴角,却并不乐观,一个看着儿子为皇位厮杀而拍手叫好的皇帝……
她二姐的婚事能有好的吗?
一家人哭哭啼啼的送走了楼重和白昕玥,没几日,傅明孝的队伍也离开清河,往京都而去。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日出而忙,日落而息,有些事却终是不一样了。
九月底,傅家接到皇宫圣旨,令她种植大棚蔬菜供皇室冬季所用!举镇哗然……
从清河到京城走官道最快也要近二十天的路程,万一保存不当就会影响皇家膳食。想要保证供给,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京城附近种大棚。
傅云杉和傅明礼最后一份顾虑打消,开始收拾行囊,准备举家进京,王叔王婶一家很是不舍他们,姐妹俩抱着哭了很久,说好以后谁有空就去看谁,才算停了泪。
楚外公和楚外婆听到他们要进京的事很是吃惊,楚二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楚大舅几次打断他的话,两人掩掩藏藏的似乎在隐瞒什么。
傅云杉有心问,却被几个表姐表弟妹缠住,等想起来时,已经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花了大半月的时间,将大棚蔬菜的管理移交给了楚二姨,楚记砂锅店也正式转在楚大舅的名下,收拢了资金,在临出发的前一天,请了镇上相熟的客商吃饭,请他们以后继续关照楚记,一群人自然笑着应承。
而楚记大棚蔬菜因得了皇家亲睐,在短短半月,从全国各地源源不断的有人来订货,许多太远的地方因条件不允许只能可惜而归,大部分菜未种下就已售罄。
九月十六夜,傅云杉坐在树下的水井旁仰头看月,司命默默的站在她身侧,眸子动也不动的瞧着她,良久,说了句,“我去杀了他们。”
月光下,傅云杉轻笑出声,抬头看司命,唇边含笑,双眸亮若星辰,“杀了他们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我们一家人受的委屈和伤害怎么办?我可跟他们说好了要一点一点讨回去的,你不许随便杀了他们!”
“……好。”司命的唇边也不自觉浮起笑容,一个小小的酒窝在他脸颊上绽放,只可惜他背对月光,傅云杉只瞧见他面瘫似的脸上动了动,没有瞧见他夺人心魄的笑。
司命的笑不过刹那,就立刻收了,伸手将傅云杉护在怀里,飞身上了树,傅云杉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的杀气,看向他,“怎么了?”
“有股杀气正朝咱们这边移动。”司命揽着她,脚尖轻点,顷刻到了最高处,另一道黑影也悄无声息的窜上树梢,站在二人身后,司命余光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月光下,十几道黑色身影在清河镇的屋顶穿梭,不一会儿就到了二人正前方的房顶,两股杀气对面而立,形成对峙局面!
“你们是什么人?!”二人身后的黑影站了出来,傅云杉这才瞧见,说话的人是她的贴身婢女——青阁!
对面立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月光下只瞧见一双剑眉挺挺,目光如炬,定定看着站在前面的青阁,傅云杉伸手将青阁拽了回来,拉到自己身后,迎头对上男人的目光。
青阁诧异,瞪着傅云杉抓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