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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扬一怔,想起惨死的妻子和一双儿女,漫天的悲伤将他淹没!
怕?怎么会不怕!他怕牵连到妻子和孩子,托了人捎消息给他们,让他们赶紧逃跑,谁知正中敌人的奸计,坐实了自己的罪名,也害的一家人惨死!
如果……
顾淮扬抬头看傅云杉,如果他当时有傅云杉这份未雨绸缪的心,有她这份不服输的坚定!在看穿那些人的阴谋诡计时早做打算,或许妻子和儿女就不会惨遭杀害,他也不会落的孤苦无依!
这份恨,埋在他心底生根发芽,时时想起时时痛,不拔出来,他这辈子都无法安生!
易地而处,傅云杉的心思就不难理解了。
顾淮扬垂眸,长指摩挲着腰带下垂悬的一个破旧荷包,抬头,“三姑娘,如果有机会,我能不能报仇?”
“当然可以!”傅云杉点头,“我曾许过,顾叔若愿意来我家,定以家人相待,不离不弃,这句话,永远不会变!”
顾淮扬展颜一笑,“好,为了这个家,咱们就赌一把!”
“不!”傅云杉眸间一点笑,“不是赌,是必胜!”
她要从根部一点一滴将它们挖掘出来,烤干了,纵火,焚毁!
腊月二十八,傅云杉和家人逛街时偶遇方家柳少奶奶,闲聊了几句。傅迎春觉得傅云杉丝毫没有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带了人明目张胆的到楚记示威,却只看到楚记大门上贴着的一张大红纸,上书“回家过年,初八开门,新春大吉,恭喜发财。”字样。
傅迎春气恼的回了方家,越想越生气。大年夜挑了柳月眉陪嫁丫头的错,要寻她的晦气,被柳月眉不软不硬的挡了,越发觉得柳月眉跟傅云杉在合伙欺负她,她身边的伺候大丫头出主意,“少奶奶,不如咱们再找人去砸他们的店?”
“蠢货,砸店有用的话,她会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傅迎春抬手给了丫头一巴掌,丫头委屈的退到一边,不敢再吭声。她身后一个不起眼的丫头上前两步笑着道,“少奶奶,奴婢有个注意,不知道合不合您的意?”
傅迎春抬头瞥了她一眼,丫头不怯生的抿唇笑,“奴婢是新来的,伺候少奶奶院里打扫的。”
“说,什么注意?”傅迎春哪管她那么多,皱了皱眉问道。
丫头又走近两步,凑到她耳边嘀咕了两句,傅迎春先是一怔后露出微笑,捏了捏丫头的脸颊,“小蹄子,哪学来这么毒的招?”
“奴婢冤枉。”丫头嗔笑,“奴婢以前曾在官家伺候过,这不过是女人间争风吃醋使的小手段而已。”
“哦?”傅迎春起身打量了她一番,摆了摆手,“你叫什么?”
“求少奶奶赐名!”
“不如就叫小点吧,以后多给少奶奶我出些好点子。”傅迎春随口说道。
丫头的表情一僵,忙跪下磕头,“小点谢少奶奶赐名。”
“行了,起吧,咱们去给方夫人方老爷拜年去。”傅迎春将手伸给大丫头,睨了眼小点,“找管事嬷嬷换掉你那一身粗布衣服,从今日起,你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
小点欢天喜地的磕头谢恩,大丫头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从方夫人和方老爷院子回来,小点已经换了一等丫头的服饰,瞧见她回来,忙撩了棉帘,笑着道,“少奶奶,大少爷大少奶奶和二少爷二少奶奶方才来给少奶奶拜年,等了许久不见您回来就起身去了夫人和老爷院子,您碰到没有?”
“他们来做什么?”傅迎春皱眉,进的屋来,抬手让大丫头解去她肩上的披风,揉了揉太阳穴,小点麻利的接过她的手轻轻的按抚着,在她耳边小声笑道,“说是有事求少奶奶帮忙,至于什么事,他们没说,奴婢也不好追问……”
“刚帮我办了件事就来找我兑现了,嗤……”傅迎春嗤笑一声,看了她一眼道,“没什么不好追问的,以后他们再来,你直管问,就说是我让你问的。”傅迎春舒服的喟叹一声,“不愧是官家出来的丫头,什么活都会啊。”
“少奶奶秒赞了。”
小点抬头冲大丫头得意一笑,大丫头一愣,待反应过来,眸子喷火,牙齿咬的咯咯响。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贱人?居然敢跟她抢饭碗?!官家出来的又怎么样?她也一样能为少奶奶想主意!哼,看谁能笑到最后?!
傅云杉一家本打算今年去石佛堂和外公外婆一起过年,却得了傅老爷子的信,让他们一家回老宅过。一家人都不愿意去,傅明礼自然推拒了,却也不好留在石佛堂过年,全家只得又搬回了双河铺。
大年初一,一家人给傅老爷子和杨氏拜年,杨氏虽说脸色不好,说话倒是客气了一分,傅老爷子脸色依旧淡淡的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反而是傅琥珀变化很大,不但送了傅云杉和白昕玥一人一个发簪,还拉着小紫菀的手逗了她几句,傅明礼点头说小妹懂事了,傅琥珀笑的很是含蓄,似真懂事了。
从老宅出来,给村里的长辈拜年,一路走过去,一村的人别管以前关系好不好都笑着打招呼说着吉祥话,傅明礼带着一家人先去王奶奶家,王婶瞧见他们一家子,眉眼都笑弯了,“娘,栖云姐一家来了。”
“哎。”王奶奶应了声,傅明礼和楚氏带着儿女进去拜年,不过一会儿,王婶笑着将傅云杉揪了出来,拉了她到另外一个房间,“杉儿,你张婶子昨儿个跟我说,她晚上瞧见有辆马车悄悄进了老宅,那老头子和老太婆没有为难你们吧?”
“没有。”傅云杉笑着摇头,心里却开始计较,傅琥珀的态度转变估计也跟那辆马车有直接的关系吧?!
“王婶,张婶有说来的是什么人吗?”
王婶摇头,“乌漆抹黑的,她哪看得清那个?”
傅云杉笑了笑,将这个话题岔开。
傅云杉一家在双河铺住了八天,傅琥珀到她家四次,傅云杉指了白苏盯着她,不许她出一点幺蛾子!傅琥珀一点也不介意,似乎是真的变好了,不但对傅云杉兄妹说话好声好气,连对到傅云杉家玩的傅桔梗姐妹也很是客气,可就算她跌破了所有人的眼睛,傅云杉还是不相信她会突然变好,只觉得这里面确实有猫腻。
初八回清河,傅琥珀巴巴来送行,手里还捧了个盒子,说是送傅剪秋的,让她帮忙转交,一脸的恳切,傅云杉笑,收了。到楚记就扔给司命检查,果然有问题!
盒子本是普通的木头,却隐隐散发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麝香味,司命说盒子定然在麝香水里浸泡了许久。
簪子很是精致,花蕊精细,茎秆却是空的,里面塞满了麝香粉!
不用司命说她也知道麝香的作用,孕妇闻多了会流产,未出阁的女孩闻多了,怕会终身不孕!
傅云杉从身上掏出傅琥珀送的簪子,让司命看,司命只闻了一下,就将簪头拔了开,同样空心,满是麝香粉。
傅云杉二话不说,扭头去白昕玥屋里将她那只簪子也要了过来,在同样的地方,果然还是空心!
她冷着脸将东西一并收了起来,去许家看傅剪秋时,提也没提傅琥珀和簪子的事。
初十,接到傅迎春的邀约,请她去方家一续,傅云杉如期而至。
傅迎春满头珠翠,一身华服,扭着腰身远远的就唤杉妹妹。瞧着她纤细的腰身,傅云杉笑了,方之行一个残废,也难为她还有心情在冬日还打扮成这样出来招蜂引蝶!
“方少奶奶。”傅云杉微微顷身,傅迎春故作亲昵的捏了她一下,白苏蹲身行礼,傅迎春瞧了她一眼,讶然道,“呀,杉妹妹身边还有这般伶俐俊俏的可人儿,她不出声,我还当她也是小姐呢,当丫头可真是委屈了。”
“奴婢是贱命,哪配当小姐。”白苏扯了扯嘴角,牵强一笑。
傅迎春呵呵笑两声,“那个白昕玥以前也是我五叔家的丫头,现在不是一样当了小姐!好好伺候,说不定你也有时来运转的一天。”
“是,奴婢一定好好……”
白苏抬眸瞧了眼傅云杉,察觉到主子未达眼底的笑意时,心里咯噔一声,垂了头,再不敢出声。
“瞧你把这丫头吓的!”傅迎春抿唇笑,傅云杉乐的陪她演戏。
用过午饭,两人一起在院子里晒暖,傅迎春挥退了院子里的其他人,只留了自己贴身的大丫头和小点伺候,大丫头端了茶点和茶水过来服饰,傅迎春接了,笑着给傅云杉倒了一杯,“这是我爹从京城送回来的君山银针,据说是皇上亲赐下来的,你尝尝。”
“三姑娘真是好大的面子,这君山银针我们家少奶奶可宝贝的很,连老爷和夫人,少奶奶都舍不得泡一杯,您一来,少奶奶就泡了整整一壶……”小点在一旁笑着凑趣,傅迎春笑骂了她两句,目光殷殷的劝傅云杉喝。
傅云杉瞧着芽尖挺立,浮沉错落的茶叶,叹一声果然好茶,可惜了……
端杯,一饮而尽,如她所愿的晕了过去。
傅迎春唇角勾起一抹诡笑,抬手招了招,不远处的树后面走出一身褐色长袍的男人,一脸猥琐。
白苏一声惊呼,扑过去将傅云杉护在身后,瞪着那猥琐男人,“你、你们想干什么?”
“站住!不许过来!”小点瞪了那男人一眼,凑近傅迎春耳边,低声道,“少奶奶,这里毕竟是你的院子,出了事你不好脱身啊,不如……”
傅迎春思踌片刻,点下头,看了白苏一眼,不耐烦道,“喂她喝哑药,不行就杀了埋了。”
白苏瞪大了眼睛,惊恐的回头使劲摇傅云杉,“姑娘,救命,你快醒醒,救救我啊……”
“拉下去!”傅迎春撇了撇嘴。
大丫头上前,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拖了下去。
小点端了茶杯递给傅迎春,“少奶奶喝口茶歇会儿,剩下的事奴婢去安排。”
“嗯,安排好了让人回我一声,你直接去找人……”傅迎春话未说完,就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人瞬间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耳边隐约传来男人的咆哮声,“傅迎春,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三少爷,我家奶奶入了魔了,不能怪她啊……”小点跪在方之行脚下,抱着他的腿求饶。
“滚开!”方之行一脚踹开小点,“来人,给我泼!”
一桶冷水从头泼下,傅迎春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发觉自己手贴在一处结实温暖的胸肌处,垂眸一看,猥琐男正一脸痛苦享受的表情,她惊叫一声,双腿踢蹬着往后退,又发现自己身上只着肚兜和亵裤就滚在了男人怀中,叫声更大。
“啊!”
“贱人!”方之行怒不可遏,一脚踩上傅迎春的胸口,蹂躏着她的胸口,傅迎春痛的脸都白了,抱着他的脚哀嚎,“方之行,你敢!我爹、我爹是帝师府……的长孙!”
“行儿,快住手!”方夫人忍着怒火,虽然恶心却也清楚傅迎春真出了什么事,他们家也完了!
方老爷掩面,也是满面不堪,“这就是你们心心念娶的好媳妇!”
“我、我……”傅迎春头痛欲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是想把傅云杉……”
傅云杉!傅云杉呢?
她抬眼搜索,桌子旁,傅云杉仍爬在桌子上,动也不动,她还昏迷着,那自己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跟这贱男人滚在一起?!
“相公,妹妹一时糊涂,你快消消气。”柳月眉站到方夫人身边淡淡笑着,“她倾慕相公才嫁进咱们方家,连相公双手不能复原都不嫌弃,怎么会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