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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发的武士看清了那位礼貌微笑着的女士,她正轻巧地带着淡紫发色的男人随舞步转了一个圈。铎兰马上有些异样地抬高了半边的眉毛,来来回回地扫视了瑟恩与她的表弟两眼,奇怪地问道:
“你确定?休伊·莫莱卡·格兰特也在候选之列?”
瑟恩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小心翼翼地问:
“是啊没错——怎么了?”
灰发的高挑女子轻咳一声,略弯下腰凑到矮个子女孩儿的耳边低声道:
“……比起男人,格兰特小姐其实更喜欢的是女人——在爱情的选择上,她有着非同一般的喜好……”
灰发的友人一向有着不为人知的情报来源,她说的话瑟恩完全不会怀疑其正确性。
所以方思家的二小姐初一闻听这条吓人的消息,立即石化当场。在被铎兰轻推了下后背才回复神志,马上紧张兮兮地冲回表弟附近,打算一曲终了就要将希尔与那位有着特殊癖好的女士完全隔离。
舞会如无意外会持续到凌晨,铎兰的雇主对这位小小年纪的皇家学院进修生非常喜欢,告诉她自己会与贵族丈夫们单独待上很长时间,让她不要拘束,可以自由地与她的同龄人一样在舞会上玩儿上一会儿,只要在结束时护送他回家即可。
铎兰答应了,但并没有走远,只是在暖厅附近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喝着饮品休息,与时不时找来的瑟恩聊上那么几句,与方思家的二小姐一起关注着每一位向希尔唯提出邀请的舞伴。
瑟恩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灰发友人似乎曾对帝都的贵族圈做了很多功课,任何一个家族上下两个世代的当权者和其家风都能给出一两句简短却又非常精道的评论,不由对她更加的信服。
临近午夜时分,跳舞跳累了的青年男子们有一部分躲去了后花园休息。
伊格图斯少爷不知是否频繁参与相亲活动而体力不支,脸色显出了一些苍白憔悴,远远地看到与瑟恩站在一起的灰发武士,男人不知怎么心里便觉得有几分狼狈与尴尬。见表姐没有要与那人一起过来的意思,心下生出几分羞恼,让侍从代为传话,自己拎起鹅黄色锦袍的下摆,慢慢往花园退了出去。
瑟恩虽常被人讥笑“男孩儿气”,可也知道现下未婚男士们在后花园休息透透气,即使是表姐也是不方便跟去的,只是吩咐侍从要好好照顾少爷,又拿了自己的锦毛厚披风给希尔唯让他披上。
在这厢两位女士们聊天,瑟恩向灰发友人透露自己的母亲,方思侯爵的意思是希望希尔能够嫁给名门,强强联合,最好是仕途无量的大家女儿,目前比较满意的人选有三个。
铎兰听到这三个家族的名字后,回想起其中两位高贵的女士恐怕在此时已经差不多有了明确的联姻对象,而剩下的那一位,“丹诺家族幺女”?她无形中皱了眉头,怎么好像……没有丝毫印象?
正在两人聊天连半杯酒也没有喝完的功夫,希尔唯的侍从神情有些慌乱地向着二人小碎步跑来,连气都没顾上喘匀就嘲着瑟恩低声急道:
“小姐不好了,有一位公子要向希尔唯少爷要求决斗!”
☆、希尔唯的怦然心动(上)
听到侍从慌乱地报信;瑟恩·卡梅伦·方思惊讶地站起身来连声问:
“怎么回事?为了什么?”
铎兰同样站直身躯,伸出手臂轻揽住瑟恩的右肩推着她往花园方向走:
“现在不是关心‘为了什么’的时候;”她冷静地向匆忙跟在旁边带路的侍从问道,“对方有几个人?是魔法师么?”
“不是,哦,对方是一位褐发蓝眼的少爷,带着两个粗壮的男性护卫,他们好像都是剑士。”希尔唯的侍从是个瘦小的棕发男孩儿;想到当时对方来势汹汹地冲上来,吓得脸又白了几分,低声回报:“他说——他说希尔唯少爷抢了他的未婚妻……”
话正说着,三人已经来到了宴会厅通往后花园的走廊门口;急冲冲赶在最前面的海蓝小卷卷头的女子突然刹住了脚步。
灰发的高挑武士从她的头顶望过去,远远地看见身着各色礼袍的未婚男孩子们聚拢在花园一侧的八角圆顶观景亭里,亭子中央点燃着焚烧香木的暖炉,三面垂挂着挡风的厚丝绒帘缦。
而亭子旁边不远处则是专供男士们休整补妆的盥洗间,影影绰绰间能分辨出几处明显的标志物——暗示着“此处女宾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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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唯·伊格图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孤独和无助。
他想念沃图里,想念威严却无比疼爱自己的外祖母,想念28岁以前无拘无束的日子。
这个青年悲伤地认为自己是个没有福气的人。父亲生下他就过世了,母亲在印象中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而无论他怎样竭尽心力地照顾、怎样无比虔诚地向玛珈尔上神祈祷,抚养他长大的外祖母也是在他还未成年前就撒手人寰。
作为一个单身男子大老远北上帝都,住在婶婶方思侯爵的家里。寄人篱下的陌生感让他不敢对大人们的决定提出任何异议,尤其是病弱的叔父如此热诚地操心着他的婚姻大事。
他像一个提线木偶般按照指令参加了一个又一个豪华舞会,与一个又一个婶婶或叔父挑选的贵族未婚女人见面、互相背诵家谱、跳舞。
有时他恍惚地觉得在那个边远省城公学,云也淡风也轻的单纯日子只是一个关于前生的梦境……有时又觉得现在这种每天看着朝阳入睡、身体疲惫心却更累的生活,才是一个怎么挣扎也醒不过来的噩魇。
希尔唯慢慢地由舞会大厅退到后花园中时怀疑地想着:
‘难道我真能从那些看上去高贵无比的女士里找到携手一生的人吗?从30岁成年举行婚礼到迈进坟墓——足足有两百多年要一起共度的人?’
随即他又自嘲地摇摇头,‘不,可以肯定的是,以我的家族遗传体质,我的妻子肯定不需要面对我这么长的时间……’
可是,正如他的表姐瑟恩激动地阻拦他与今天共舞的格兰特小姐再次接触时所说的——虽然她并没有说明理由,但却用了接近命令的口吻——“你怎么知道她华丽优雅的外表之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拒绝了侍从拿来给他的厚披风,他疲惫地在花园中的暖亭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是啊,他确实不知道——然而他的婶婶和叔父却认为他必须嫁给她们中的一个,最低限度也要在他成年前完成订婚。
就在此时,一个不客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喂!那边紫发的!你就是很久没在上流交际圈中露面的伊格图斯家的吗?”
希尔唯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量中等,穿着一袭亮蓝礼袍、外裹银丝长斗篷的少爷三两步走到自己的面前,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从鼻孔里轻蔑地冒出一句:
“哼,也不过如此!”
如此明显且直白的恶意倒是让希尔唯一头雾水,只是以他的性子也不是软的,加上本就烦躁,站起身来冷声回道:
“请问我哪里得罪阁下了么?为何对初次见面的人如此无礼?”
帝都大贵族家中的未婚男子们大都彼此认识,也各成几个交好的小圈子,此时在暖厅中休息透气的男士也原本就三三两两地扎堆儿坐着低声交谈,只有希尔唯独自一人待在角落。现下见这边出了大动静,纷纷探头看过来,坐得稍远些的甚至站起身围拢到了近处。
“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我?真是好笑!记得格鲁迪沃家的小姐吗?——到底是不知从哪个乡下冒出头来的无名小子,凭你这付丑样子也想妄图抢夺别人的爱情?记住我的名字站起来到外面去吧!我,盖尔文·亚洛玫要与你决斗!为了你带给我和我家族的耻辱!——”
这个咄咄逼人的少爷大概二十五六岁,一头长及腰臀的褐色长卷发保养得柔亮顺滑,大大的蓝眼睛镶嵌在小巧雪白的脸蛋儿上更显高傲灵动,是个美人,且是个对自己的家世容貌都非常有自信的美人。
也所以,知道自己心仪的女子居然因家族所迫与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陌生男人相亲议婚,感到心肝脾肺无一不往外冒火。他从身后抽出一把男士所用的花式细剑,脱下自己带的金丝绒长手套“啪”地扔在希尔唯身上,怒气冲天地向面前的紫发男子挑衅:
“你不敢与我一战吗?哼,怕伊格图斯这个短命的家族诅咒在自己身上应验?懦夫!”
希尔唯·伊格图斯此刻也气得浑身发抖,从小到大他又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可气虽气,却又抵不过心底里一波一波的苦涩像海浪般将他吞没——别说格鲁迪沃小姐可能是身不由己,她还好歹是能在家族里说上一句话的女士!而自己不过是顺着叔叔婶婶的意愿任人摆布的男子,这段时间见过的陌生贵族女士也有几十个,可想而知今天的场面不过是个开始……
眼前怒发冲冠的男孩儿横剑怒视着自己,作为风系高级法师的希尔唯并不畏惧于作为一个对手的公平较量,可明显能看出对方并非魔法师,礼袍下纤细的胳臂和腰腿也让他犹豫不决。如果一个“飓风术”过去把这位少爷吹上天去——这完全不是不可能的情况……虽说其实他很想这么做……可内心深处这个孩子又觉得似乎是自己理亏……
奥菲兰的男人们打架……要怎么办?互相拉扯着头发掐对方的脸吗?
“……哥哥——这是怎么了,希尔哥哥?”
正当这厢希尔唯·伊格图斯犹疑地从空间戒指中拿出法杖,亚洛玫少爷的两名粗壮男侍见状忙拥上前来从两侧护住小主人的时候,一个柔和又不失清朗的呼唤声在暖亭外面响起。
亭子里的男士们向外望去,只见一个细瘦的身影袅袅婷婷从宴会大厅后门的长廊缓步而来。
这是一位身材高挑的贵族男士,从举手抬足间透出常年受到最高规格严格教养而浸染出的、非同一般的细致优雅。待那人走到近处摘下锦毛滚边斗篷的兜帽,就着明亮的魔法灯光,一头铂金色波浪长发璀璨夺目地自肩头如流光般披散滑下。
其他男士们也许还在懵懂地猜测着这个神秘男子的高贵身份,只有就站在暖亭边缘的决斗事件当事人之一的希尔唯·伊格图斯少爷觉得如遭雷击!
他不认得什么身份高贵的神秘男子,但这名“男子”脸上的软皮面具却令他该死地感到熟悉!而那人身上披裹的锦毛滚边斗篷,正是他刚才使性子不穿令侍从拿回去还给瑟恩的那一件!
希尔唯觉得自己可能是累得有些头发蒙,眼也发花。
作为一个女人!
作为一个奥菲兰女人!
作为一个拥有贵族身份的奥菲兰女人!
作为一个拥有贵族身份在平时被说一句“你长得像个男人”就要不顾一切扑上去拼命的奥菲兰女人!
她还知不知道羞耻?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啊?!
拥有高贵铂金发色的高挑“男子”优雅地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