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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上次咱们去善友书肆买书的那次,小伙计正说着话,里间掌柜的送了一个人出来;那人不就是卢郎君么?”
锦佩仔细回想,好像是有这回事,是了,那时候正是《秭归记》卖的火热的时候,他在那出现也不稀奇。
回到府里,锦佩就叫宇文达把卢诠安排到客院里去住,本来想把他安排在张师傅他们那边,但又不想核心技术给他知道,所以还是先去客院吧。又叫芍香安排一应用品给卢诠送去。
安排完了,才去沐浴更衣。摊在竹椅上休息,心里充满了期待激动忐忑交杂的情绪,这第一步到今日才算是终于迈了出去。她当然知道,这是一条看起来容易走起来却艰难的道路,不要说封建社会壁垒森严,礼教苛刻,就是她自己,也很可能在日复一日的看不到进展的沮丧中,慢慢放弃。可是,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她安慰自己,哪怕她做的这些事只能够影响一个人、只能够帮到一个女子,那就是她的成功和胜利。
不能奢想什么妇女独立解放事业的开创者,只要时刻想着,我只是想把这宽松自由的环境延续下去,只是想把这自由度扩大一点点,至少在我有生之年,不能看到倒退。
想着想着,精神上的亢奋让她完全不能静下来,就起身去前厅叫管事们来,把书肆的整修事宜又安排了一遍,目前还不用大修,只需要重新漆一遍漆,再多开扇窗,挑两幅颜色鲜艳的花鸟画挂起来。清点清楚剩了些什么书,缺的书即刻安排雇人抄写,印刷那边,现在还不能确定速度,可以两边一起进行。
这边安排完了,锦佩就又跑去印刷那边,那边已经开始正式印刷,目前还看不出速度上的优势,但印刷质量还能勉强令人满意。心里虽然着急,可这些事哪一件也不是能立竿见影的,也只能按捺住性子。回去逗狗玩,缓缓吧。
杜澈散了衙没有直接回去,他心里正堵着,抓了秦焕去城外跑马,秦焕都快哭了,这哥们是要闹哪样啊?七月的天,在过午的时候,不是
该呆在凉风习习的亭子里吃酒听曲或者坐船游湖么?跑什么马啊,中了暑是好玩的吗?可是杜澈不同旁人,他也只能舍命陪君子。
两人在城外催马狂奔了好一通,衣服都被汗湿了,燥热的风吹过来,杜澈觉得心里的烦闷没有散去,反而蒸腾的更浓郁了,马儿跑累了慢慢停下,两人都下了马,杜澈直接躺在了疯长的荒草地上。
秦焕挥袖拭汗,喘了半天气,才问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杜澈不答,只是用袖子遮住眼睛,阻挡太阳的光芒,躺在地上喘气。
“可是跟四公主吵嘴了?”继续问。
杜澈动也没动,还是不答话。
秦焕觉得他猜对了,也一屁股坐在杜澈旁边,劝道:“你总是这样,有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劝了你多少回了,为了什么?连我也不能说?”
依旧没回音。秦焕其实很习惯,就继续说:“其实郭宇说的没错,男子汉大丈夫么,多谦让是应该的。四公主一向是不肯服软的人,你就哄一哄不就好了。”
还是没反应,秦焕仰面躺倒:“我说五郎,你倒是说句话呀,这大热天的,咱们就在这干晒着呀!”
杜澈终于开口:“这样躺着,看着天这样蓝这样宽广,就觉得好像所有烦恼都变得越来越小,消失不见了似的。”
秦焕也看了看天:“其实躺在家里的凉椅上也一样能看见的。”
杜澈笑了笑,一骨碌爬了起来:“行了,不晒了,回去吧!”
秦焕也一跃而起,勾住杜澈肩膀:“要不咱们进了城去喝两杯?”
“不去了,一身汗,也累了,回家吧。”
“嗯,回去说两句软话,不就好了嘛。”
说软话?可是她都不想听呢,要怎么说?
回到府里,他犹豫了下还是没进后院,在前院沐浴更衣之后,就坐在书房里看书。
阿程都安排妥当之后,悄悄进去回禀锦佩。锦佩听说杜澈出了一身汗回来,衣服上还有灰土草屑,只是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只叫阿程把晚饭带出去给杜澈。
杜澈看到阿程端出来的晚饭已经够郁闷了,等吃完饭,他的书童在给他磨墨时,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半天,在他不耐烦了之后,才说出今天公主带了个年轻男子回来,安顿在了客院。不知是什么人,只听说是姓卢的。杜澈彻底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两下僵持了几天,连芍香都在跟锦佩回报事
情时忍不住提起:“驸马这几日都在外院,公主怎地也不打发人探问两句。”
“阿程日日都来回报,有什么好探问的。”
芍香很无奈:“公主如今都成了婚了,怎地还是从前的脾气。您忘了娘娘是怎么叮嘱的了?总这样僵着,早晚给娘娘知道了担心。”
锦佩别的不怕,还就是不愿让淑妃操心,正纠结,忽然想起一事眉开眼笑:“没事,不出三天,他自己就来找我了。”
芍香摸不着头脑,还想再劝,锦佩却推她走:“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你有空就去看看竹风那里还缺什么,一辈子就一次的大事,你可要给她好好操办。”
上个月锦佩闲着的时候,让宇文达帮她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说身边有个跟了她很久的宫女,想给找个婆家。宇文达很快就给找了两个人选,一个是公主府的护卫,一个是府里的一个小录事,两人都是丧妻。锦佩就叫竹风自己选,竹风选了那个录事,如今正在备嫁,预备到九月里成婚。
芍香只得去了。谁知果如锦佩所料,第二天杜澈散了衙回来,换了衣服,就进了后院找锦佩。
这天稀里哗啦的下了一天的雨,锦佩坐在屋内,倚在榻上看着细密的雨丝把竹叶清洗的愈发青翠欲滴,厢房里还有小狗的汪汪声传来,两只汪星人越来越活泼,虽然依旧笨笨的,却整日互相啃咬,正应了那句,狗咬狗,一嘴毛。
正在犹豫,要不要拿竹箫来吹一曲竹林风什么的,就见院门处转进来一个人,一柄墨绿色油纸伞下正是一身靛青袍服的杜澈。锦佩有点得意,我就说你会自己来吧!
杜澈自己撑着伞,小心的看着脚下的路,并没有注意到窗口的锦佩。锦佩也不出声,就这样打量,墨绿色的伞面、靛青袍服,越发衬得杜澈面如冠玉,虽然走在雨中,小心翼翼,缓步慢行,却有一种安然恬淡的意味。
他走着走着忽然听到厢房里大黄小黄的叫声,顿住了脚步,面上露出笑意,接着转头向锦佩所在的方向望去,锦佩见他望过来,就想缩头关窗,又觉得未免掩耳盗铃,关了窗他还不进来了不成,就也没动弹,继续盯着他瞧。杜澈也一时站住了,两人隔着雨帘对望了半晌,都没有说话,直到雨又大了起来,杜澈才又举步慢慢的行进屋内。
锦佩喊了一声阿云,阿云从厢房出来去接杜澈的伞,又给他送上手巾。杜澈擦了擦身上飘落的雨滴,脱了鞋子,坐到
了矮榻上。阿娟倒了一杯茶送了上来,就和阿娟一起退了出去。这俩人别扭好几天了,今天终于驸马服软,进来看公主,她们自然都躲出去,让两人说话。
杜澈喝了口茶,抬头看锦佩,就见她背对着他,依旧看着窗外。
“锦佩,”杜澈叫了一声。
锦佩一愣,虽然新婚夜的时候,杜澈问过可不可以叫,可他并没真的叫过,平时两人说话都没有称呼,实在也是就两个人,不是你就是我。
见她没反应,杜澈又叫了一声:“锦佩。”
锦佩才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杜澈:“怎么啦?”
“同窗六载,我是什么脾性,我想你也知道一些,那些赌咒发誓的话,说出来也没有什么趣味,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①我只希望你不要一开始就定了我的罪,咱们才成婚几个月,还有很多的岁月要一起渡过,你不能总这样在我们中间隔了一堵墙。”
“我也没有给你定罪啊!我只是把丑话说在前面,免得后面出了什么事,大家面上不好看。”锦佩一脸无辜。
杜澈无奈的笑了笑:“是,你说的没错,把话摊开来说清楚了也好。只不过,我如今也并没有置姬妾左拥右抱的,为何你却一直待我这样不冷不热,只把我当个客人似的?”
诶?他今日不该是来说八娘出嫁的事情的么,怎么说起这些来了……,锦佩有点措手不及,只得强词夺理:“古人不都说,夫妻当相敬如宾的么。”
杜澈低了头,低声说道:“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实非我所愿,我所欲者,琴瑟相合、共偕白头而已。”
虽然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可除了窗外的雨声,这室内实在是一片寂静,这句话锦佩听得清清楚楚,她呆呆的看着低着头的少年,不知该不该接话。
过了半晌,杜澈抬起头,吸了口气,看着锦佩:“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不喜欢我这样凡事做到最好,我曾思索良久,也不知究竟这样是有什么不好。咱们如今已是夫妻,你也说把话都说清楚明白了好,不知今日,能不能为我解此疑惑?”他其实更想问的是,你现在还是依旧不喜吗?若是真的不喜,又为什么愿意下嫁?若是没有不喜,又为什么这几个月一直这样不冷不热的?
谁知锦佩却扑哧笑了出来:“你还记得呢。我那时不过是故意气你罢了。”
杜澈直觉这不是锦佩的真心话,盯着锦佩的眼睛看,锦佩却低头去抚衣袖的褶皱。又坐了
一会,天色渐暗,杜澈站起身来,走到锦佩身旁,伸出双手握住她的双肩,在她耳边说:“这样就好,如今话都说清楚了,从今往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锦佩抬起头看着少年俊朗的眉眼和温柔的神色,终于点了点头。好好过日子,谁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杜澈舒展了眉眼,露出笑容,坐了下来,将锦佩拥在怀里,隔着重重雨幕,一同看那一窗翠竹。
☆、周扒皮
晚饭后;夫妻俩终于开始商量正事。八月初杜八娘就要嫁孙断袖(囧)了,他们俩作为堂哥堂嫂,添妆礼要预备,而且也要回去看看有什么要帮衬的,这就是锦佩断定杜澈会自己来找她的原因。
杜澈拿了一个小匣子出来:“这是阿娘给我的,叫我们拿给八娘添妆。”
锦佩接过来打开看看,是一对金钗,“阿姑说没说大嫂给八娘什么?”这不同于孝敬长辈,不能再让黄氏脸上不好看。
“好像也是赤金的首饰。”
锦佩就点了点头:“下回你就跟阿姑说,咱们自己预备就是了;怎能总让她操心。”
杜澈笑了笑,他们家又没分家;他没有私产,虽说家里每月会送月例过来;他也有俸禄,可那点钱实在不够干什么的。而这公主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锦佩的,说自己预备;其实基本是锦佩出的,他阿娘趁他回去给他准备了这个,就是不想在这些事上让他没有底气,多的不能给,还有两个儿子呢,但这些走礼的还是要给他准备的。
锦佩最近也有些日子没去过杜家,想了想说,“不如过两天我先去一趟,把东西给八娘,再去看看阿姑,问问有没有什么咱们能帮的上手的。”
“家里也准备的差不多了,阿姐要生了,阿娘那里如今还只顾着这头,不如,等阿姐生了,你再去。”
哎呀,把这茬给忘了,可不是么,七娘也该生了。得叫人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