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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吹过,六面灯笼旋转起来,第一幅是鸟语花香,第二幅是高山流水,第三幅是浣女归,第四幅是枫叶红,第五幅是杏林黄,第六幅是银装素裹……
东方瑾站在檐下,仰望着缓缓而行的走马灯,脸上带着不自知的笑容。
雅竹阁内,卫诚正和殷太医对弈,这盘棋已经下了半个时辰,还是杀得难分难解。
殷太医皱着眉头,皱着老脸,心里嘀咕着,卫诚这小子可以啊,这两个月的棋艺突飞猛进。以前随便摆摆棋子就能赢,现在却是实打实的麈战。
唉,睿王殿下的病让他费心费神,现在还有个卫诚让他苦思冥想,这日子过得真是辛苦。
卫诚年轻的脸庞藏不住内心的喜悦,说不定这一局能赢殷太医。
睿王殿下说了,如果他能赢殷太医一局棋,就让苏小姐再送他一份礼物。只要一想到礼物,卫诚就活力满满,有使不完的劲儿。
“殷太医,认输吧。”卫诚喜滋滋地劝道。
殷太医老脸一放,他曾经也是杀遍太医院的老殷弈手,哼哼:“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一边说着,一边落下了一枚黑子。
卫诚连看了两遍棋局,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继续说:“殷太医,你最多还能落五枚棋子。”
殷太医被激得火力全开,只是一盏茶的工夫,觑了个空,落了五枚棋子,然后特别谦和地说道:“承让,承让……老夫赢了。”
卫诚傻眼,嘿,这里怎么没看到呢?这下抓瞎了,急忙说:“哎,殷太医,我重下行不行?”
“出手无悔真君子,”殷太医轻轻地摇了摇头,“时候不早啦,你回屋背古文吧。”
殷太医以五目之差,获胜。
卫诚的得意之色消散干净,愁眉苦脸地把棋子全部收好,对着外面说道:“启禀睿王殿下,卫诚输了。”
东方瑾正看着走马灯入神,挥了挥手回答:“那就早些歇息去吧。”
卫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常输了就要背古文,今天殿下竟然没说。今儿的月亮是从西边出来的吧?
东方瑾仰望着走马灯,六幅画转一圈,就是一年四季,继续转,则周而复始。
卫诚见东方瑾没反应,就凑到殷太医那里咬耳朵,“殿下今儿怎么了,心情特别好的样子。”
平日的东方瑾自带“乌云罩顶”特效,别说笑了,脸色不阴沉都没几次。今天怎么一直在笑,虽然他的笑看起来不明显,但是笑这么久实在罕见。
殷太医摸着胡须,笑眯了眼睛:“不如,你去问问殿下?”
卫诚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连摆手:“我才不去问呢?
殷太医闷声笑着,卫诚今日在山下与羽林军的鹰队探子接头,天黑了才回来。自然不知道今天殿下去见了谁。
卫诚又问:“殷太医,那走马灯远不如大正宫的精巧,殿下怎么看得入迷?”
“也不看看是谁送的,”殷太医挥了挥手:“赶紧走吧,免得殿下想起来,罚你背两篇古文。”
东方瑾只是入迷,又不是耳聋,听着他俩喳喳,就走了进来,接着殷太医的话继续说:“卫诚,本王让你退下,你去没走。一定是想到还有古文要背,这很好,去吧,今天背三篇短小精悍的古文。”
卫诚快哭了,眼巴巴地望着殷太医,不带这样坑人的啊!
东方瑾特别和颜悦色地问:“卫诚,是不是嫌少啊?”
卫诚一个哆嗦,瞬间没了身影。
殷太医笑得停不下来。
东方瑾也坐在矮几边,面带微笑。
殷太医笑呵呵地问道:“看来殿下今天去探病,收获不小啊。”
东方瑾一扭头,这老狐狸似有所指的样子,反问道:“殷太医,你知道些什么?”
殷太医还是笑呵呵,他又不傻,回答:“老夫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殿下还是早点歇息,免得和苏小姐一样,心力交瘁。”
东方瑾笑而不语,其实他进了树林并未走远,只是在林子里散散步,看看花。然后就看到裴枫和岚儿道别,为制药作准备,要远行三个月。
东方瑾看着裴枫从林间小路走向大山深处,可是没过多久,他又看到裴枫从教室里出来,走回老师休息区去了。
这事情……相当有趣,东方瑾的脸上显出一丝兴味。
“卫诚,何在?”东方瑾唤道。
卫诚嗖地出现,手里捧着古籍行礼:“殿下,我正在背古文。”
“我今日见到裴枫下山,一刻钟以后又见到他从教室里走出来……你现在就去查,查清楚了再来回禀。”东方瑾摩挲着矮几侧面的木料纹理。
殷太医像被雷霹了一样,浑身僵硬地转过身来:“殿下,您说的是真的吗?”
东方瑾的手指点着矮几的木纹表面,反问道:“殷太医,我的眼睛从来没有看错过。”
殷太医蹭地站起来,搓着双手,一个劲地在屋子里转圈,激动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东方瑾安抚道:“殷太医,等卫诚查明了以后再激动也不迟。”
“嗯,”殷太医一屁股坐下来,毫无形象可言,念叨:“如果是真的,那真是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东方瑾斜睨着卫诚,问道:“怎么?要留下来吃宵夜吗?”
卫诚急忙告辞,比起背古文来,找人这事情,对他来说还容易一些。于是他回到屋子里,放好古籍,取了苏小姐送的防风灯笼,一跃上了树梢。
心里嘀咕着,睿王殿下说,只要他精进脑力,每个月苏小姐都会送他一份礼物当作奖励。
可是都快两个月了,苏小姐一份礼物都没给他呀。
苏小姐美丽温柔,凡事都想得周到,她说送就一定会送,应该不会食言;睿王殿下就不一样了,素来喜欢拿他寻开心,说不定这次也一样。
☆、129。第129章 庸人自扰
恢复上课以前,裴枫先来道歉,裴桦送笔记的时候不认为自己有错,所以苏岚寻思着,他还是会坚持高要求,而且她还想到了应对的方法。
万万没想到,上课以后,裴桦再也没对她提出任何要求,也没再点名批评,这让她很意外。
意外归意外,上课时不再被点名批评,对苏岚来说,还是很惬意的。她并没降低对自己的要求,只是不再盲目行事。
可是,裴桦当着全食堂人的面,给苏岚送了厚厚的笔记,引得众人侧目。上课以后再也没对她挑刺,让女弟子们纷纷猜测,裴师是挨了黎师的教训,还是裴师对半夏有别样的感情。
以女弟子的“怀春之心”猜测,多半是裴师被半夏吸引了,不然怎么会如此青睐有加。
为此,苏岚不得不一再澄清,她和裴师只是师生关系,再无其他。
不管怎么样,回到课堂的苏岚,仍然是书院的议论焦点,也是弟子们茶余饭后的谈论话题,更加是老师们的重点监控对象。
这样的状况,连沈舒云和蓝妍都不淡定了,可是半夏还是一切如常,没受半点影响。让她俩好生佩服。
有一次沈舒云和蓝妍做作业的时候,问半夏,她怎么能这样无动于衷的?
苏岚浅浅一笑,告诉她俩,如果此生的琐事都能以“与你何干”和“与我何干”来界定的话,就能简单许多。
沈舒云和蓝妍先是目瞪口呆,怎么能如此漠然?之后再细想一下,又有些道理;最后豁然开朗。
半夏说的,分明就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的白话版。
蓝妍啧啧有声地感叹:“半夏,你这么聪明,哪天身体康复了,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降得住你啊?”
沈舒云沉默了片刻:“半夏,我之前也误以为,裴师对你情有独钟;可是现在看来,你最多也就是把他当作良师益友,他不是你会爱慕的男子。”
苏岚一脸活见鬼的样子:“你们……想太多了……少女们,该做作业了……我们的目标……”
“不熬夜!”三人不约而同地喊出下面半句。
苏岚也不是没有变化,自从被东方瑾点醒以后,她又恢复了午睡。中午小睡片刻,下午精神极好,没有春困的问题。
不过,因为苏岚有午睡过头的前科,如果在上课前一刻钟,她还没出进教室。沈舒云和蓝妍就会有一个,跑回舍监把她叫起来。
只是苏岚自从罚站过一次以后,再也没睡过头。
就这样,苏岚恢复了正常的校园生活,一段时间以后,面对三门功课,她已经游刃有于。就会在下课以后,去药园散散步,或者钻进无用之树里,享受短暂的清静与悠闲。
二十四节气的雨水到了,山上的积雪融化了,山涧的小溪又潺潺流淌。书院的药园,雇了不少杂役,加固和修缮房屋,整天叮叮当当地敲打声不断。
春寒料峭,苏岚穿得比冬天还要多,不管谁找她,往人群里一瞅,棉花包似的一定是她,屡试不爽。
为此,苏岚被宋明珠冷嘲热讽了几次,只不过都以她懒得搭理而告终。
另外,苏岚发起的“课余时间做作业”活动,令宋明珠忙得无暇分神,让她乐得清静。每天都与沈舒云蓝妍一起预习复习,一次次让她俩大喊她不是人。
一天三门课,三位严师轮番上阵,课业和实践课多得让人想哭。
能应付自如的,只有半夏、沈舒云和蓝妍三个。
起初,世家女都认为半夏是得了另外两人的帮助,可是时间一长,傻子也看得出来,半夏才是主导。
终于,世家女们不再沉默,向半夏请教学习方法。
苏岚也很爽快,将学习方法与大家分享,再三申明,人与人不同,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最重要,并且简单说了记忆特点和规律。
半夏的坦率和真诚,令女弟子受益匪浅,慢慢地,她在女弟子里有了某种信任和威望。三大阵营,除了宋明珠依然傲慢以外,另外两大阵营有渐渐融合的趋势。
时光匆匆,学业精进,很快就到了惊蜇。
那段时间,雷声不分早晚地轰隆隆碾过天空,震得仿佛落霞山都为之颤抖。
白天还好,同学们在一起,雷声不那么可怕。可是到了晚上,尤其是睡觉的时候,苏岚怕黑也怕打雷,实在难以入睡。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白灵猫这个傲娇货竟然也怕打雷,为了钻进她的被窝,不惜打滚卖萌求抱求揉。
苏岚抗不住白糖炮弹的进攻,没一会儿就弃械投降,漫漫长夜,都怕打雷的一人一猫相互依偎,雷声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挨过了惊蜇的日雷夜雷,春天在大家不经意间,绿了落霞山,红了桃花,粉了杏花,白了梨花。杏林学院的春天美得令人沉醉。
苏岚在某天早晨出门时才发现,离舍监不远的地方,流淌着一汪清泉,泉水清澈,里面有青蛙卵和小鱼,还有铜钱草。
然后,她在舍监的外墙上发现了凌霄花藤,门前有绣球花,屋后有菖蒲,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爬藤植物正在萌发。
苏岚请来大师兄柳同辉在舍监外面筑了几道简单的竹篱笆,把那些植物引到了竹篱上,然后喜滋滋地向柳同辉道了谢。
春雨绵绵贵如油,没到半个月,苏岚的“鬼屋舍监”就掩映在新绿和花丛之中,成了鸟语花香的舍监,没有之一。
这下子,把蓝妍和沈舒云羡慕得牙根痒痒的,其他女弟子也羡慕得不行。
只有宋明珠酸溜溜地来了一句:“别得意,花草深处多虫蚁,万一被蜇了咬了,看她往哪儿哭去。”
女弟子们已经习惯宋明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