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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师娘说完,就离开了舍监,往食堂去了。
裴枫将门关上,不让寒风冲散一室温暖。
苏岚就趴在了床榻的边缘,从她获救那日起,她就很想当面感谢一下船队主人;在杏林求学的这段时间,瑾哥哥这般照料,更让她挂念;知道身体是中毒而不是生病,和她一起中毒的,还是瑾哥哥……
这一切的一切,即使是“换芯”的苏岚,也深受感动。有几次去药园,她就曾眺望心园,希望瑾哥哥能露上面,明明就很想见见“梦中的小正太”现在是什么模样?
谁知道见面来得这么突然,让她毫无思想准备,她有些担心,又有些紧张,更多的是不安。
裴枫坐在一旁,看着苏岚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犹豫、紧张、惴惴不安……她向来淡然得如同天上的云朵,可是现在,她像从云端下来,变成了普通的少女。
“裴枫,净手皂好用吗?”苏岚托着下巴,突然眼神闪闪。
“很好用,”裴枫伸出双手给她看,“寒冬的手,和夏天的一样。”
“嗯……”苏岚兀自地点头,“好用就行。裴枫,你怎么还不去食堂呀?”
裴枫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儿,她又在赶他走?
“好啦,你出去吧,”苏岚起身,把裴枫一路推到门外,“一会儿食堂见。”
苏岚怕冷,舍监里的火盆和地龙烧得很旺,裴枫在里面坐了一下午,突然被寒风一吹,立刻冷得直哆嗦。走了几步,又折回门边,嘱咐道:“外面风大,记得穿斗篷。”
“知道啦!”苏岚应道,开始准备做净手皂的工具和材料。
十二月三十,积雪未消,山风格外冷冽,天阴沉沉的,似乎还有大雪要下。
一大早,穆岭、裴枫和吴师娘都穿着杏林学院的师袍。苏岚穿着女弟子棉服,还额外穿了件厚实的斗篷御寒,斗篷里放了几个小盒子。
为了照顾半夏的体力,四人行走得很缓慢,呼吸之间阵阵白雾。他们穿过银装素裹的落叶林,走过露着绿色松针的松林,走上了通往心园的小路。
小路是青石板铺就,积雪扫得干干净净,像是为了迎接他们四人而清扫的。
卫诚穿着藏青色棉袍,笔直地站在心园门外,一见他们来人,立刻说道:“请进。”
四人依次行礼,苏岚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将一个小盒递给卫诚,冲他浅浅一笑。
卫诚一怔,看她的眼神很坦然,也就收下了,等他们四人进入,他一挥手,侍卫们就把大门关了。
苏岚的心从进了大门以后,就跳得很欢实,紧张,心头像揣了小鹿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紧张。
四人从抄手游廊进入了二进门,穿过冰封的池塘,跟随卫诚走到了花厅前。
花厅门紧闭,卫诚高声说道:“睿王殿下,客人们到了。”
花厅的大门应声而开,一列素袍医女,充作侍女,立在门边。
殷太医从重重珠帘后,走出来,说道:“来人,上茶。请坐。”
四人再次一一见礼,分位趿坐。医女们端茶而来,摆放整齐后,又各自退下。
苏岚好奇地望着殷太医,六年时间,他的须眉皆白,想来是日夜操心所致。
殷太医心中暗暗好笑,他家聪明至极的睿王殿下,还躲在珠帘后面,正在犹豫要不要出来一见。想见,又害怕;不见,心有不甘。
再看看苏岚毫不避讳地望着自己,殷太医笑道:“怎么?六年未见,不认识我了?”
苏岚立刻低头,吴师娘和穆岭都在,她一个孤女认识殷太医,岂不是匪夷所思?然后再转念一想,自己溺水时候,的确是殷太医和卫诚相救,认识也很正常。
苏岚想了想,立刻起身,向殷太医深深一揖:“孤女半夏,谢殷太医救命之恩。”说完,从斗篷里取出一个盒子,双手递上。
殷太医捋着胡子,打趣道:“怎么,救命之恩的礼物就这么一小点?”
苏岚大囧,解释道:“殷太医,孤女无财,只能做点小东西聊表心意。里面装的是净手皂和花叶书签。”
殷太医接过小盒子:“好,这个我收下了。”
重重珠帘先后摆动,珠子与珠子相撞,细碎的声音很是悦耳,一个庞大的身影从珠帘后走出来,慢慢地走到众人面前。
穆岭、吴师娘和裴枫立刻行大礼,苏岚一怔也赶紧跟上:“见过睿王殿下。”
行礼完毕,没有听到“平身”二字,是不能起身的。
四人维持着大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苏岚只得打量近在眼前的穿着鹿皮靴子的双脚,想再往上,不对,再往上就失礼了。
“平身。”深沉又温和的男性嗓音,令人特别舒服。
苏岚这才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睿王殿下。
眼前的是她的瑾哥哥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她眨巴眨巴眼睛,再眨巴眨巴眼睛,一时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瑾哥哥,您怎么这么胖啊?!”
众目睽睽之下,睿王殿下的脸,瞬间有些黑,眼眸深处暗藏着风雨欲来之势。
穆岭和吴师娘吓得快晕过去了,怎么会这样???
☆、64。第64章 阿宝殿下
花厅内一片寂静,医女们跪了一地。
瞎子都能看出来,殿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苏岚顿时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急忙行礼。
东方瑾直视着认错的苏岚,肃杀的眼神在花厅转了一圈。
卫诚和殷太医面面相觑,六年来,背后对殿下说三道四的,都被肃清了;可是,敢当面说殿下胖的,苏岚还是第一个。
“都退下吧。”东方瑾强行压下胸中的怒火。
医女们立刻如蒙大赦,恭身退出去了;穆岭、吴师娘和裴枫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去,谁也不敢拉半夏一把;卫诚和殷太医也出去了,两人传递了一个担心的眼神。
苏岚也跟着他们一起后退,刚抬起脚,就听到一句:“你留下。”
苏岚的心咯噔一下,又缩回了脚,静静地维持着大礼的姿势,腰好酸,胳膊也好酸。
花厅的大门从外面关上了,里面只剩下苏岚和东方瑾。
死一般的寂静,苏岚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她从来不是一个嘴欠的人,却在这种时候,惹上这样的祸事。
“祸从口出啊,这下你死定了。”苏岚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骂了自己一遍。
“谁死定了?!”还是温和沉稳的嗓音,只是突然凑到了苏岚的耳边。
苏岚差点被吓死,结结巴巴地说道:“殿下……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东方瑾打量着苏岚,吓得快晕倒、还掐着手指在硬撑、低声自责又后悔得不行的纠结模样,让他心底的怒意丝丝化开,怒意变成恶作剧,就这样带着玩味的笑意盯着她。
六年未见,一见面,就让他怒火压不住,现在又吓成这样,真不知道该说她是胆大还是胆小?
“殿下……”苏岚使劲睁大眼睛,轻声说道:“您再这么盯下去,我要吓晕过去了。”胸口好闷,呼吸不太顺畅。
东方瑾伸手,一探她的额头,戏谑道:“你就这么点胆量?”
“嗯,”苏岚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愿意说话,应该不那么生气了吧?“草民胆量很小,不……我没胆量……”
“没胆量,还敢说本王胖?”东方瑾的眼瞳暗藏危险,庞大的身影把她完全笼罩住。
苏岚从没想过,一个胖纸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话,就能有这么惊人的气势,也瞬间明白了什么是“不怒而威”,笑得很谄媚:“和那时的记忆……差太多……一时没忍住。”
东方瑾俯下身,眯起双眼,危险而傲慢,轻声问道:“知道错了吗?”
苏岚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又不得不往前走了一步,完全揣测不了他的想法:“殿下,实话实说……有错吗?”
“本王说知道错了吗?”东方瑾发现苏岚的情况确定不太妙,打消了继续逗她玩的心思,“还敢顶嘴?胆量真不小哇。”
苏岚彻底无语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到底想怎么样?
“再问你一次,知错了吗?”
“知错了。”苏岚逆来顺受地应道。
“认打还是认罚?”东方瑾心底的怒意完全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暗藏的笑意。这小妮子一点没变,嘴上说着知错了,脸上也是知错了,看起来就是不服。
苏岚一听,立时乱了阵脚,不是吧?还要打板子吗?眼睛飞快地转了几圈,小声地弱弱地说道:“殿下,一板子下去,我就死定了。还是认罚吧。”
“去,把《法华经》抄写一遍,错一个字都不行。”东方瑾很严肃地要罚。
“谢殿下。”苏岚长吁一口气,老老实实地去找笔墨纸砚,找了一圈,一无所获,只得硬着头皮再走到他的身边,细声细气地请示,“殿下,没有纸笔。”
“珠帘后面有。”东方瑾指了方向。
苏岚赶紧走入珠帘,铺平纸张,蘸墨提笔,一字一句写得极为认真。
东方瑾走到她身旁,看她短短时间,就已写好一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为何不翻经书?”
“殿下,瑾哥哥教过,我都记着呢。”苏岚认认真真地继续写。
“还能背诵?”东方瑾心头一热。
“嗯,”苏岚边背边写,“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东方瑾坐到一旁,六年时间,她已出落得这等模样,眼神未变,心性也未变,只是懂得保护自己,而且知道见风使舵,惹怒他的是她,怕得脸色发白的也是她……
只见她眼神极为专注,嘴角带着不自知的笑意,站得端正,身体微微前倾,悬腕提笔,转折之间干净俐落,连写出来的字,都像他当年教的那样,公整而优美。
她的嗓音不再稚嫩,带着少女不自觉的娇嗔,柔软温和,念着心经的字字句句,声声入耳。
东方瑾的视线再也离不开她,时过境迁,想来在她心里,他还是她的瑾哥哥,所以才有见面时的直率和鲁莽吧?
苏岚也不知道为何写起小篆来,这么得心应手,《心经》也背得这么顺畅,大概是原主闲来无事拿这些当消遣,所以连带着她也沉得很熟悉。
全部写完,苏岚搁笔,双手举起纸张,轻轻吹拂,希望墨迹快些干。等干的时间太漫长,她忍不住偷瞄了东方瑾一眼。
不由地莞尔,他的侧影和功夫熊猫阿宝,还真的挺像的。
阿宝殿下,哈哈。
☆、65。第65章 逗你玩
“又偷笑?”东方瑾沉声警告。
苏岚立刻一脸肃然,只是双手和肩膀,偶尔微颤。
等墨迹全都干透了,苏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