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夫人这是怎么了,”旁边托着鱼食的姨娘问,“是为少爷的事烦心吗,这少爷也的确是太……”
郑氏目光一冷,转头看向身边那人。
那是个很年轻的女子,不过二十出头,是去年苟连豪才收进府里来的。姓陈人长得很鲜嫩,脾气好会说话,又早早的投到郑氏这边,所以在郑氏这里她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夫……夫人,”被郑氏用这种目光一看,陈姨娘腿肚子发软,感受到了她极其熟悉又痛恨的压抑和害怕,“我说错什么了吗?”
郑氏拈着的紧巧小勺子里刚挖了满满一勺子鱼食,她脸色阴沉,毫无波动的看着陈姨娘。
“夫……夫人?”陈姨娘本该立刻跪下认错,可是她自认还有几分体面,在众人的目光中便犹豫了,只是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郑氏依旧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肯给,只是在陈姨娘就要承受不住时,猛地将手上的鱼食和着瓷勺一起朝她脸上掷去。
“啊!”
陈姨娘受了惊吓,反应过来之后就呆呆的愣住了。一个如花似玉装扮高贵的美人,转瞬间就狼狈不堪,被从天上打落到了泥里。陈姨娘不停地发着抖,一方面是怕的,一方面则是羞愤。她也是良家子,家境虽然普通,只是商人之女,可从小也是被家人娇宠着的,谁知道进入侯府之后却成了这样。侯府固然富贵,固然门楣高不可攀,可这一切却要用所有的尊严去换。陈姨娘在背后如何讨好郑氏都可以,却仍旧受不了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羞辱。
“怎么,”郑氏斜睨了她一眼,“你好像很不满啊?”
陈姨娘一个激灵,终于反应过来,她咬咬牙在周围其他姨娘和几十个丫鬟婆子的瞩目下跪了下来。
“妾不敢。”声音已经很柔顺了,可语气中还带着耻辱。
郑氏冷冷的看着这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跪在她脚下,她没说话,只是撩起长长的衣摆弯下腰用手指尖试了试池子里的水。
“夫人!”身边资格最老的婆子惊呼。
郑氏的手碰着了水然后立刻收了回来。
“真冷啊。”
陈姨娘不由得发起抖来,她怕……怕郑氏直接叫婆子把她溺死在这池子里,这种事虽然骇人听闻,可在郑氏把控的平阳侯府里却绝不算什么。
郑氏看着脸上还沾着鱼食的陈姨娘,目光残忍又木然,她轻轻的抬了抬下巴,对陈姨娘说:“你下去,给我捉条鱼上来。”
陈姨娘怕极了,这时候她终于放下了心底那点可怜的自尊,用力的在郑氏脚下磕起头来。
“夫人……夫人我错了,我不该多嘴……我不该说公子的不是……我……”
“你的确多嘴,”郑氏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懒懒的玩弄着自己的指甲,“你要是不想下去,本夫人可就要叫人帮你一把了。”
陈姨娘哭得梨花带雨,四处张望却发现所有人或是害怕的低着头或者冷嘲热讽的盯着她看,没有一个人肯出来帮她说一句话。
“来人……”
“我去,我去!”陈姨娘惊恐的大叫起来,她从地上站起来,扯下了头上的发饰,又脱下了外衣,苍白着一张脸,战战兢兢哆嗦着下了水。
“哎呀……”
“哟……真去了。”
“这样的天……水多冷啊……”
陈姨娘会水,可这么冷的天下池子,却是十分大的折磨,她身上的肌肤很快变得青紫,冷得几乎快要崩溃。平阳侯府的池子可不是什么小小观赏池,占地极大水也很深,池子的鱼虽然多,可陈姨娘一下水却全都朝远处游走了。
“夫人……求求你……”
陈姨娘艰难的浮在水面上,转过头哀求的看着郑氏,郑氏却半点怜悯心也没有,反而因为眼前的这一幕高兴了一些。
“游……游远些……”郑氏扬着笑,“给我捉条鱼上来,本夫人就饶了你!”
陈姨娘没法,她看准了远处一些转角岸处聚集着鱼群便蹬腿朝那边游去,也存着心,到郑氏她们看不清的地方能偷偷爬上岸歇歇。这池子并不是个大圆池子,而是依着府中的地形修建的,弯弯曲曲形状甚美,周围又都是花草树木假山顽石,有很多可以藏身的地方。
郑氏瞧着陈姨娘越游越远正觉得不喜,身边的婆子却突然附在她耳边道。
“夫人,吴先生家的来了。”
“什么?”郑氏猛地皱起眉头,“还不赶快打发走!”
“不行啊夫人,那女人混不吝的,已经在外面闹开了,还是见见吧,先稳住再说。”
郑氏深深的吸了口气,挥手打发走了身边的人,只留下几个心腹远远的为她望着风,然后对身边的婆子说。
“将她叫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吴先生家的,就是吴文俊的娘。吴文俊就是被苟君侯一刀破喉的那个小白脸。
第104章
周氏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可却嫁了个秀才先生,成婚一年生下一个女儿,次年又生下一个儿子,丈夫虽然在科举上没有寸进,可后来却阴差阳错当上了苟府三位少爷的启蒙先生,每月有不少银子可拿,周氏已经十分知足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周氏的爹只在苟府教了五年的书,后来府上几个少爷渐渐地大了,便不再需要他。眼看失业在即,好在他们这些年靠着苟府的名义也攒起了一份家业,倒是不怕什么。后面几年里吴家一直过得十分安逸,周氏的女儿嫁了个举人,第一年就生下了儿子。小儿子吴文俊读书虽然不成器,但是长相十分俊俏嘴也甜,十分讨周氏欢心,后来更是不知道怎么的重新和苟府搭上了关系,使得吴家的家业越来越大,日子也越来越红火。
吴氏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只是她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无他,因为她发现了自己儿子究竟是如何搭上苟府的了,只是苦于没什么证据,也不敢告诉她那古板至极的丈夫,便一直把这事儿憋在心底。
反正这种事,只要不被捅出去,吃亏的又不是男人。周氏眼见着家里越来越红火,虽然心里始终惴惴不安却也没有阻止。可到如今,周氏想装作不知情也不行了,因为她唯一的儿子吴文俊失踪了。
“夫人,求您告诉我,文俊他究竟去哪儿了?”周氏跪在地上对着郑氏苦苦哀求,“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不成器,却也是从小疼大的,他要是出了什么事,真是能要了我的命啊!”
郑氏已经打发走了身边众人,只留下一个心腹婆子跟着。
“你这女人,”郑氏没有发话,身边的婆子却色厉内荏的开口呵斥道,“你儿子失踪了和我们夫人什么干系,再敢胡乱说话,小心你的舌头!”
周氏也不是吓大的,她理也不理旁边的婆子,只是哀哭着给郑氏磕头:“夫人……夫人你发发善心……您行行好吧!”
郑氏心头火冒三丈,周氏这种表现实在太明显了,她显然知道自己和她儿子的关系,不然也不会找人找到侯府里来。郑氏在心底将已经死去的吴文俊骂了个狗血淋头,可现在最主要的却是要把周氏打发了。这个女人泼辣起来十分让人头痛,她丈夫以前在府上当先生,周氏托词来拜见侯爷夫人,很容易就进了侯府,可当时郑氏正在院子里喂鱼呢,周氏等了小半个时辰就等不下去了,在府上不要脸面吵吵嚷嚷的闹了起来。郑氏房里的丫鬟本来准备叫人把周氏打出府去,可听见她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了些话又都吓着了。郑氏身边的人天天伺候着这位主子,哪里能不晓得她的勾当,为了堵周氏的嘴这才不得不差人赶紧的来通知郑氏。
“周氏,你儿子去了哪里我的确不知道,”郑氏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两步,十分敷衍的说,“他虽然和府上哥儿们关系不错,可本夫人何曾晓得他什么事。这样吧,你且先回去,本夫人也可差人帮你打听着,你瞧如何?”
周氏又不是个傻的,怎么能被郑氏这么三言两语给打发了,她膝行两步一下扯住郑氏的衣服。
“夫人诶……您就给我个准话,我那儿子……我那儿子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周氏也不糊涂,她那儿子已经不见了个多月,一封信也没往家里送过,这也罢了,可竟然没回来拿过一次钱,这就十分不正常了。也问了他那些狐朋狗友,都说自去了京城后就没有音讯。周氏早打听清楚了,她儿子在京城的那段时间正赶上郑氏也去了京城,还和一家姓谭的人家闹出了好大的不愉快。周氏其他的不怕,就怕她儿子和郑氏的事儿发了,被苟侯爷逮住,真要是那样她儿子可就是凶多吉少了。
“大胆,”郑氏皱着眉头,“快给本夫人放开!”
“夫人啊,夫人……”周氏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我那儿子今年不过二十一,才娶了媳妇儿他可不能出事啊,夫人您就大发慈悲给我一句话……他……他是不是……没了啊!”
周氏在这里嚎啕大哭,郑氏却是真恼了,她一把扯回自己的裙子,对身边的婆子大喊道:“给本夫人把这个疯婆子抓起来!”
“夫人,您也别恼我,”周氏抹了一把脸,破罐子破摔道,“我晓得您和我儿子有事儿,我今天竟然敢在侯府里闹也不怕得罪您!”
“好哇,好……”郑氏气得发笑,“本夫人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得罪我!”
“就不说夫人您那些事,”周氏冷笑,“文俊也不是个傻的,家里留着您贴身的东西。我今天要是出不去侯府,自有我那媳妇儿拿着证物找侯爷说道说道。夫人娘家势大,可侯爷毕竟是个男人,恐怕忍不下这口气。再说您那儿子……哼……文俊可和我说了,那是个野……”
啪!
周氏的话没能说完,郑氏已经气得发抖,身后的婆子见势不妙一个巴掌就把周氏给扇倒再地,又上前照着她嘴巴踹了一脚直踢断了几瓣黄牙下来。
“来人,”婆子大叫着,“把这个疯婆子堵上嘴关起来!”
“呜……你……你们……敢……”
两个健仆已经听命上前来把周氏给压住了,更拿出帕子堵了她的嘴。郑氏深吸一口气也渐渐冷静下来,她恶毒的盯着周氏,直把她看得浑身发冷,然后冷笑一声说。
“晓得的真不少,可你不该来找我,该直接去找苟连豪的,毕竟你儿子已经死了,找我也没什么用处,还白搭上你们一家人。”
周氏听闻此言如遭雷击,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准备,可真正知道了自己儿子的死讯还是禁受不住,泪如雨下。
郑氏阴冷的盯着她,充满快意的看着周氏痛苦的面孔:“还没完呢,听说你那丈夫半年前中了风,已经是半瘫在床了,媳妇儿又刚刚怀孕……哼,蠢货,把事情憋在心里不成吗,何必赔上一家子几条性命。”
周氏惊恐的呜呜大叫着,猛地挣扎起来,力气之大差点连身后的两个婆子也按不住。
郑氏却越看她越恨,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猛地一下插进了周氏的右眼珠子里。
“呜!”
“夫人!”
婆子们吓了一大跳,光天化日之下,又在府里后花园,要是遇上了人可怎么得了。侯爷夫人毕竟是侯爷夫人,又不是侯爷,这平阳侯府还不是郑氏的一言堂。
血溅脏了郑氏宽大的衣袖,她从婆子那里接过干净的手帕擦擦手,心满意足的叹息了一声。
“好了,喊什么喊,先把她找个地方关起来,再去通知府外的人,等今天晚上就去吴家一趟,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