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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征调廉国公府的全部家丁,我们也是心甘情愿。五丫头受了委屈不假,只是你这个做祖母的不该过分溺爱,也要给她说说道理。”
被老太太搂着的凝萱背对着众人,朝雪白的墙壁狠狠翻了个白眼。这老爷子,还真能睁眼说瞎话,凝萱恨不得老太太把自己当个小虫子轻轻放过呢,要是得了她的“溺爱”,只怕自己明儿的太阳也见不到。
老太太好心做戏给国公爷看,反被一顿数落,这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大夫人倒是会做人,忙上来将凝萱拉到自己身边,当着众人的面儿轻声问道:“好孩子,可吓到了?听下人回禀,世子爷去了你的马车前?”
只怕最后这一句才是重点。
凝萱就见所有人的眼睛陡然放亮,连她亲爹也不例外,一向对自己冷冰冰,这会儿反摆出个慈父的丑恶嘴脸来。
什么世子,该不会就是那个打算强行把自己揪出去的恶霸吧?
凝萱一脸茫然的看着大夫人,四夫人陈氏轻声道:“大嫂子,五丫头见过什么世子,纵你说了她也不明白。不如问问跟车的娘子管家,只怕能得些有用的消息。”
廉国公赞赏的看着小媳妇,老四家的虽说是妻子的娘家外甥女,可聪慧贤德,深得自己喜欢,廉国公轻笑道:“翠黛,按照四夫人说的,把二夫人的陪房叫来。”
翠黛诺诺的应了,众人就在欢喜堂里侯着,没多久,翠黛独自且脸色怪异的复又进来,老太太好生奇怪:“怎么这样快?”
“回禀国公爷,老太太,恪亲王王府长史官前来拜见。”
廉国公腾的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忙道:“还不速速迎接!”大老爷,三老爷和四老爷纷纷整理衣冠,跟着父亲就往出迎。
凝萱被激动的大夫人撇在一边,除去二房的人不在,其余个个面色慎重,巴望着门口。
恪亲王《东周史鉴》上曾说过,亲王非皇帝亲兄不可封,非功高盖世不可封,非品善醇德不可封。能被叫做亲王的,只怕来头不小,怪不得家中这些男子们个个如临大敌似的。
凝萱往大夫人的太师椅背后一站,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就听见院子里响声不断,不大会儿,凝萱看见自己那笑面狐狸似的祖父大笑着将一人迎进来,老太太被两个儿媳搀扶着往前去。
“老太太大安!”
凝萱的祖母哪里敢受人家的大礼,连忙侧身躲了过去,直道:“长史大人还是这样客气,老身实在不敢当。翠黛,快请大人坐。”
长史官也不客气,由四老爷亲自引到主宾位上,他环视一圈,眼睛异常犀利的在椅子后看见了凝萱鸦翅环髻下的白净小脸。
“这一位可就是贵府上的五姑娘?”
众人闻言一怔。谁也没料到恪亲王府的长史官一句就能点出凝萱的排号,而且半点不差。
三老爷迟疑道:“大人,可是凝萱这丫头刚刚惹得世子不快?”
众人都知道稍早在街上和魏家发生碰撞的是恪亲王府,莫非真是凝萱这死丫头不知轻重没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三老爷魏清冼想到这里,眼神不善的瞪着女儿的方向。
这个无情无义的“亲爹”!凝萱只需看他一眼,就知道魏清冼打的什么主意,这还没怎么样呢,三老爷就看自己不顺眼,只怕凝萱真惹下大祸时,三老爷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来个大义灭亲,博得众位看官的满堂喝彩。
第六十六章陡变
凝萱在常人眼中也就是个十岁大的黄毛丫头,甚至还有些微微发呆,除了长得怜人些,出挑些,并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可偏偏在她亲爹三老爷的眼中,这女娃娃简直就成了罪无可恕的奸佞之人。
凝萱在众人的注视下怯怯的躲在了大夫人背后,大夫人不悦的看了小叔子一眼:“看三叔说的,五丫头乖不乖巧,那是有目共睹的,”大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安抚的拍着凝萱的后背。
四老爷从不落下任何能诋毁打击他三哥的机会,忙抢道:“三哥还没问问长史官大人,怎么好轻易下结论,大嫂子说的半点不错,像我们这样世家的小姐,别说和人拌嘴,就是讲话大声点儿也不能。嘿,三哥还是少做表面功夫,无端叫个女娃娃受气。”
三老爷自问不过说了那么一句话,就招来众人的围攻,便以为一切缘由皆从凝萱这里出,心下气结,看着凝萱时候的眼神更多了几分不善。
老太太板着脸,冷冷道:“五丫头,到祖母这儿来,我看谁敢欺负了你!”
翠黛见凝萱脚下不动分毫,笑着将瓷娃娃推到老太太跟前,这一家子人全护着凝萱一个,真真儿是众星捧月一般。
虽说凝萱原本就对三老爷没什么期待,只是一直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念头,将来纵然三夫人进门,只要不惹到自己头上,凝萱从来没想过主动出击,给这三房来上一闷棍。唇寒齿亡的典故凝萱还是懂得的,只是现在看来。当初所有的想法未尝不是一种天真。依照今日所见,那个萧宝珠明显不怀好意,如果和三老爷拧成一股绳,只怕没有自己什么好果子吃。与其等着到时候沦为鱼肉,不如现在趁老太太不待见庶子,她先探探当权者的心意。
恪亲王府的长史官见自己一席话给那小姑娘带来这许些麻烦,也是始料未及,虽然不知道世子是什么态度,但长史官却不敢怠慢:“三老爷确实是误会了,贵府小姐天真烂漫。只是世子因追击贼寇而撞上了小姐的车马,所以特命在下来送薄礼以示歉意。”
长史官一拍手,外面几个小厮整齐有序的跟了进来,每人手中一只托盘。长史官笑道:“一些心意,还请国公爷不要嫌弃。”
廉国公顺势瞧去。不过是些草药老参。那草药寻常铺子里极为常见,老参也不是什么名贵种,什么连年头都有待商榷。廉国公便有些不大舒服。凭他这犀利的眼光一看便知,恪亲王府不过是面子上来瞧瞧,若是真心想和魏家结交,总不会只送这点东西。打发小门小户还使得,可他们魏家是向来不屑这种东西的。
廉国公不冷不热的说道:“如此便有劳世子惦记了。”
屋内的热络气氛一下冷了许多。长史官何尝没有察觉,只是这人多精怪,权当没有,仍旧笑道:“世子惦记不假,贵府五小姐因我们世子丢了一条银串子,世子总将它当个心病,便命在下亲自送来赔礼。”说着,就见长史官从袖口中抻出一只五寸来长的木匣,暗扣一开,露出里面碧澄澄的美玉。
“这碧玉串儿是当年太后赠与。由普陀寺的高僧亲自开过光的,能保人平安,趋吉避凶。”长史官冲廉国公一笑:“世子爷说。五姑娘年纪小,将来造化想必极大。有了这碧玉串儿也算是锦上添花。”
廉国公神色大变,长史官几句话叫他心中一颗活心孙猴子似的翻了十万八千里。老太爷似信非信的看了看凝萱,对上凝萱肿的小包子似的脸蛋,心下又开始叫不准。恪亲王世子说五丫头造化不小,什么意思?
难道五丫头的造化和世子爷有关?
不对廉国公慢慢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虽说世子爷和五丫头相差不过七岁,可恪亲王是什么出身?那是皇帝嫡嫡亲的弟弟,手握重兵,宫里面许多皇子都比不得恪亲王世子来的受宠。太后原在世的时候,都当这个孙儿是个宝,太子殿下都要靠后。
前一阵子,因先帝三子忠嘉王爷窜通邻国国君,企图颠覆朝政,不知多少王公贵族,皇室要员被牵连,菜市口前断头台上的血就没干过,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唯独恪亲王府屹立不倒,恪亲王世子更是领了御林军副都统的职位。这样前途无限的少年人怎么会看中国公府里一个庶子的女儿?
可要说世子爷没有这样的心思凝萱她们打出事儿之后到现在也不过半个时辰,恪亲王府的长史官就到了,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叫人不得不生疑。
廉国公试探的问道:“敢问长史大人,我家同车而坐的还有另一个孙女,只是伤势重了些不曾出来拜谢,或许世子爷的意思是”
不等廉国公说完,长史官忙笑道:“贵府五姑娘和世子爷有缘,主子的原话说,这物件就当送小妹妹的一点念想,并无其他深意。”廉国公老脸一红,再没往下续话。
长史官拍拍长袍上的浮尘:“时候也不早了,王府里还有诸多事等着在下,这就告辞!”廉国公命三老爷亲自将长史官送到府门,长史官也不推脱。待他出了门儿,廉国公渐渐收起笑意,将木匣子里的碧玉串子托在手中观瞧。
老太太凑在一边:“我怎么恍惚记得,咱们家娘娘也有个类似的串子?”
大夫人笑道:“母亲好记性,去年娘娘回家给国公爷祝寿,戴的就是串儿一模一样的,当时张嫔的母亲还好一阵子巴结。”
老太太博得了廉国公的示意,亲自将手串戴在了凝萱腕上,可惜那小手太袖珍,撑不起奢华逼人的翠绿,每每往下滑。老太太试探的看向廉国公:“五丫头年纪小,不如等个两三年再说。倒是我们大丫头年纪相当,配这个正好。”
老太太无时无刻不想着大孙女,转眼间就将刚才对凝萱的那股热乎劲儿消散了个干干净净。
凝萱心里叫苦,什么恪亲王,什么世子嘛,自己哪里就稀罕这些,没看老太太现在就惦记上了这串子,甭管老太爷最后给与不给,最后落下埋怨的都得是凝萱扛着。
果不其然,廉国公对于妻子不合时宜的问话很是鄙夷,冲着发妻横扫了一眼再不理会她,而是温笑着看向凝萱:“五丫头,才长史官说世子弄丢了你的东西,到底是何物?”
“回禀祖父,今日二伯母带着凝萱去成衣局,偶遇了萧家的一位小姐,对方送了凝萱并二姐姐一人一只荷包,车上和丫鬟们把玩的时候,正遇见出事,那串子跌落在外,凝萱也不知是何去向了!”
就算廉国公等人不闻不问,凝萱本也打定主意,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事儿说以众人听。若不然,将来萧宝珠进门,用主母曾经的赐予这件官司做引子敲打自己,还不如现在就招了。
廉国公拈着碧玉串子缓缓递给凝萱:“好孩子,既然是世子所赐,自然要好好收起来,祖父祖母这里还有事情商议,叫翠黛领着你去外面玩吧!”
凝萱巴不得赶紧离了这里,忙弯曲着小腿,挨个敬了一遍礼,和翠黛前后脚出了欢喜堂。
她不知,自己刚走,国公爷便道:“将来五丫头的衣食住行都比照着大丫头的份例,小桃坞实在憋闷,几个女儿家挤在一处,说出去也叫人笑话。”
凝萱的衣食住行都得经过大夫人的手,从紫藤苑搬出到小桃坞,更是大夫人遣梁妈妈亲自去宣布的命令,这会儿国公爷毫不客气的一番话,简直就是在打大夫人的脸。
大夫人僵硬的咧嘴儿笑着:“父亲教训的是,确实委屈了侄女。其实媳妇最早相中的是飞鸿馆,只是离着他们一干小姐妹太远了些,媳妇这才作罢。”
大夫人百般解释,自己哪里是不给侄女好地方住,一切都是无奈而已。
廉国公沉吟一番,忽道:“就搬到锦湖斋去吧,往里多添几个能干沉稳的婆子。”
大夫人一怔,也不敢应下来,而是为难的看着婆婆。人人都知,那锦湖斋位置绝佳,大大的院子足有十来间房,有小楼,有亭台,湖景极佳,春赏梅,夏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