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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容勾着唇,拧了拧鼻,在她的脖颈处闻了闻,道,“尽管沾了泥水的味道,却还是遮挡不住你身上的那股香味,实在……太诱人。”
禽兽!
“景容,你放开我。”
“方才,你叫我什么?”
“你放开。”
“不放!”
他语气突然加重,眼眸中的玩味一瞬之间消散而去,另升起一道十分犀利且斥怒的眼神。
毫不保留的看着她,肃道,“你自作主张来凉山,撇下本王不说,为了护你,我还受了伤,方才,就当是本王在你身上讨来的一点安慰,若再有下一次,我便扒光你的衣裳,丢到红床上去,任本王的性子来。”
呃!
原来这厮,心里藏着这么大的一个闷葫芦。
那股闷气,生了这么久!
可是,这讨安慰的手段未免太卑鄙了些,早知道,她就不出去找药草,应该让他的伤口感染化脓好了!
不不不!
景容若真出了事,她良心会不安的。
她侧着脸,紧着脖子。
说,“既然如此,王爷是不是该松开我了?”
“后背和手腕很疼?”
“恩!”她点头应下,无需撒谎,的确生疼。
景容细细的琢了她一眼,想了下,打算松手得了。
可——
突然从外头冲进十几个手持火把的人。
透红的火把,瞬间将整个洞穴照得如发光的金子似的,晃得眼睛刺疼。
“王爷!”
琅泊焦急的声音伴随而来。
当火把渐渐延伸而进,琅泊瞧清了眼前让人脸红的一幕。
此刻,他恨不得在地上凿出一个大洞了,像地鼠似的赶紧钻进去。
因为——
自家王爷,赤裸着上身,将一个身材轻巧的“男人”禁锢在岩壁上,两人之间,隔着只有纸片般的距离。
倘若纪云舒是一身女装那还好,可偏偏她现在一身男装,被扣在景容肌肉隆起的手臂间。
那姿势,真正撩人!
旁人见了,该是如何的尴尬啊!
想必随着琅泊一同进来的侍卫,心中亦有数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啊!
莫非,自家王爷是断背?
侍卫一一别开眼,生怕再多看一眼,都会长出针眼。
而纪云舒简直想一头撞死,自己和景容这样的姿势,谁都会胡思乱想的。
她真真觉得自己发了这辈子最厉害了一次的高烧。
浑身高温发烫!
景容却不紧不慢,松开了纪云舒,弯腰将自己丢在地上的衣服一一挑起,缓缓穿上,一脸的从容淡定。
可淡定之中,又带着不悦!
大半夜,打扰了他的一场黄粱好梦。
琅泊俯首请罪,“王爷恕罪,属下救驾来迟。”
景容抬手,以示无碍。
琅泊抬眼,仔细一看,看到了景容胸前的伤口,拿着剑的手不由的紧了起来。
“王爷,你受伤了?”
“小伤。
两个字,自景容的口中滚了出来,即刻问,“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是李公子通知属下的,只是这山谷地形实在复杂,属下……”
“李公子?”景容困惑。“
“是,就是从渝州一路跟着我们进京的那位李公子。”
景容这才反应过来,当时,因为林间比较阴暗,他只知道有人和那些黑衣人厮杀在一块,竟不知,那人,就是那条跟屁虫。
他眸子里升起一道凌厉感,看向纪云舒。
质问问她,“他怎么会跟你一起在凉山上!”
大哥,咱能好好抓住重点不?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应该赶紧离开这里吗?
纪云舒侧过身去,随口回了一句,“只是不小心撞见罢了。”
“不小心?”
显然不相信,语气中,还带着一股暗劲!
纪云舒懒得搭理,反而问琅泊,“那位李公子人呢?他没事吧?”
琅泊回,“当时他受了重伤,我已命人将他送回了他的住处,这会,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她点点头。
并未发现景容无力的眼神正瞅了她一眼。
而这会,景容穿好了里衣,命令琅泊,“回府吧,将这里的火堆灭了,也让人好生护着纪先生,毕竟林中有豺狼虎豹,别让她被叼走了。”
“是!”
景容又问她,“能走吗?”
她点头。
景容将自己身上的外衣丢给她,“晚上的湿气很重。”
只说了一句,便朝着洞穴外走去了,可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拧着紧蹙的眉头,看了琅泊一眼。
琅泊瞬间便明白了,上前,暗自搀扶着他,往洞穴外走去。
说到底,景容就是死鸭子硬撑,明明受了伤走不上道,还不想让人知道。
纪云舒抱着他丢给自己的外衣,披上了,深吸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一路上,几个侍卫护在她的身后和两侧,生怕她摔着磕着。
毕竟要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王爷怕是会为了他这个小情郎而宰杀了他们。
所以,小心!
小心!
再小心!
第161章 你是属狗的吗?
容王府
刚刚进府,一道急速的身影就朝纪云舒奔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住。
整个身子,瞬间陷入了卫奕的双臂之间,被他抱得牢牢的。
“舒儿,你去哪了?”
声音哽咽。
而——
纪云舒的目光,正好碰在景容的视线上。
他惨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双眉低了低,默默离开了。
看着那道身影落寞离开,纪云舒竟然会觉得,有些伤感。
对,就是伤感!
直到喉咙上的窒息感越来越重,她才回过神来,涨红着脸,与卫奕说。
“卫奕,你先松开我。”
“不要!”
“可是我身上很疼。”
一听,卫奕便赶紧将她松开,紧张的神色慌慌,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吊在两旁,不敢再去碰她的身体。
“对不起舒儿,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不是的,卫奕,我们先回去好吗?”
“恩!”
他重重点头。
回到东苑,纪云舒梳洗了一番,丫头拿了些药膏过来,说是王爷吩咐的,这些药对消肿止痛很有帮助。
纪云舒点点头,没再说话。
关上房门,将衣服从肩上缓缓褪去,露出了光滑的后背,她弯着手,十分笨拙的给自己后背上了药,药性进了伤口上,疼得她咬牙蹙眉。
忍着疼痛,她将脸上那半张面具摘了下来。
镜子中,映着她左脸上那道修长的疤痕,伤口早早就已经愈合了,只是那条疤痕,仿佛是镶在了她的皮肉内。
可看上去,并不觉得狰狞!
纪云舒与生俱来的那股气质,就像一朵绽放的玫瑰花,尽管,被人用指甲不小心在花瓣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有些残缺,但丝毫没有影响它的美感。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卫奕在外头喊了一声,“舒儿,你好了吗?”
她只是将衣服拉上肩膀,起身去开了门。
卫奕手里端着一碗药,往她面前一递,赶紧说,“舒儿,这是给你的,你受了伤,要赶紧喝药才行,这药是我亲手熬的,不是不是,其实,是那些姐姐帮我一起熬的,你快点趁热喝了吧,这样你就能快点好起来了。”
她心里一阵感动,眼眶泛红,将药接了过来。
后一刻,卫奕又往她的手里塞了一颗糖。
咧着大大的笑容,“舒儿你别拍,喝药的时候,吃一颗糖,你就不会觉得苦了,以前我生病喝药的时候,娘就是这样跟我说的,结果真的一点也不苦。”
“谢谢你卫奕。”
“不用谢,我要照顾舒儿啊。”
阳光般的笑容,透着少年最纯真的活力和善意。
将那张纯真的模样,淋漓尽致的展示在了人性的面前。
将手中的糖莲子含进了嘴里,她缓缓喝完了那碗药。
而此时,已经很晚了,在过一两个时辰,就差不多到卯时了。
卫奕如何也不肯回自己的房间,硬是要守着她,最后,也只好让他留了下来。
大概是太累的缘故,纪云舒上床休息了,卫奕就一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那双圆鼓鼓的眼睛,紧紧的看着她。
生怕她再消失不见。
翌日。
纪云舒起来时,卫奕还趴在桌上睡着。
她穿戴好衣服,梳洗了一番,没有吵醒他,轻轻出了门,坐在院子里,从腰间,拿出了一块白布。
这是她费了半条命才拿到的,幸好滚落山谷的时候并没有掉,不然,那就真的要哭了。
手里长方形的白布,质感,倒不是粗布,是麻布。
上面什么也没有绣!
可是—
她手指尖尖在上面搓了搓。
竟觉得有些油腻腻的,放到鼻尖上闻了闻。
“猪油味!”下了结论,又觉得几分奇怪,嘴上奇怪的念了起来,“若是樵夫遗落下的擦汗布,上面应该有汗味才对,怎么会有一股猪油的味道?”
又好好的闻了一下。
皱眉,“脂粉的味道!”
这就更加奇怪了,一块满是猪油味的白布上,怎么还会有女人的脂粉味?
因为想得太出神的缘故,她并未注意到景容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直到景容出声,“为了一块白布,连命都不要了,这布,是你情郎留下的?”
“……”
一回头,就看到景容一席蓝色锦袍在身,整个人神清气爽,不见昨日的半点病态样。
她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话又咽了回去,往旁边坐去,
现在,她是真的有些怕他了。
“大白天,我不会吃了你。”景容一语道破。
她双肩一沉,一副无奈至极的样子。
低了低眉,“我倒不是怕你吃了我,只是现下,我在想案件的事。”
“说来听听!”
索性,景容提着袍子,在她旁边的石椅上坐下。
纪云舒正色,将手中的白布拿起,说,“这块布,是在凉山上找到的,我不能保证,到底跟这件案子有没有关系,但是这块白布,却有些奇怪。”
“如何奇怪?”
“既然留在山上,极大可能应该是樵夫所有,上面,应该是汗味才对,可是这块布上,却有一股猪油味,还有淡淡的胭脂味。”
“是你身上的胭脂味吧。”
“不是!”纪云舒否决,“这味道不一样。”
这一说,景容好奇,鼻子在白布上凑了凑,可任凭他怎么闻,也闻不出来。
奇怪的问,“你是属狗的吗?上回那个小小的木屑你都能闻到酒味,如今这么一块普通的白布,你竟然能闻到胭脂味?”
简直神了!
她苦涩一笑,道,“大概,我前辈子是警队里的一条效忠犬吧。”
警队?
那是个什么玩意?
景容在她口里已经听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文词了,不免有些好奇。
“你到底是谁?”这句话问得有几分突兀。
纪云舒瞅了他一眼,“王爷失忆了?”
“没有!”
“哦!”闷声回应。
算是将方才景容的问题巧妙的避开了。
没办法,纪云舒这般灵敏的鼻子,还是自己法医老爸训练出来的。
作为一名资深的法医,鼻子的灵敏度也是很重要的,自小,她就被她老爸抓着往法医方向发展了,动不动让她闻奇奇怪怪的东西,时间久了,闭着眼睛她都能分得清是清水还是盐水了。
好在,也算一门绝活!
为她破案帮了不少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