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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舒一脸淡淡然的模样,轻沉了一口气,对上他的双眸,道:“李家死了人,李兆心里有气,想撒出来也是情有可原,若是遇到这种人,回回都要去争吵一番,我岂不是会累死?”
语气略显疲惫!
与李兆那小子吵,的确浪费她的口舌。
景容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难道是自己太过于斤斤计较了?
当然不是。
“罢了,今后这种人,本王替你挡。”
含情脉脉!
搅得纪云舒心底一颤,立即避开他的目光,朝屋内进去了。
一旁的景萱满脸困惑,皇兄,何时对人这般好了?
她伸手挠了挠脑袋,鼓着嘴,本想问些什么,想了想,又把话咽了回去。
屋内,江夫人趴在那具身体旁,嘴上不停的说着什么,哭得那是撕心裂肺啊,身体已经发虚得快要软到了地上,幸好丫头将她搀扶着。
可身旁的两个丫头齐齐的扭着头,根本就不敢看那具尸体,拧着发青的眉头,极力的憋着气。
李兆却站的远远的,根本就没有靠近,手放在鼻尖上,明显泛着恶心感。
过了好一会,外头传来京兆尹的声音。
“纪先生,樵夫已经带过来了?你可要问些什么?”
纪云舒闻声出去,就见樵夫躬着腰在院子内,眼睛都不敢抬。
老老实实的樵夫,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啊?
纪云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便问:“尸体是你发现的?”
“是。”
“哪里发现的?”
“就在凉山上,我是去砍柴的,我可没有杀人啊,我要是杀了人,我早就跑了,怎么还会去报官呢?你们可不能冤枉我啊!”
樵夫紧张极了,生怕将凶手的头衔安到自己头上。
纪云舒便说:“没说是你杀的人。”语落,接着说:“我问你,当时你发现尸体时?周围,可看到过什么人?”
樵夫这才松了一口气,脑子里又想了一遍,摇摇头:“没有人,我就看到一具尸体,好惨的,脸皮都被人扒了,双手还被砍断了。”
叹了一声气!
想必这樵夫在看到那具尸体时,也吐了一回吧。
纪云舒寻思了一下,走到京兆尹身前。
“劳烦京兆尹带着人,随这位樵夫去一趟案发的地点,将周围搜看一遍,仔仔细细的搜,马车印也好,脚印也好,都查看清楚,死者死前,身体必定是很虚弱的,她不可能跑的很远,所以,她可能就是从周围的某个地方跑出来的,一定加大范围搜查一遍,而且,还请京兆尹去问问那些经常在凉山上砍柴的樵夫,问问他们可有看到过可疑的人,或者发生过什么可疑的事,相信,京兆尹这点办事的能力应该有吧?”
她说的很清楚,京兆尹也都听明白了。
此时,先是点了下头,承认自己办事能力不错,后又心生怀疑,继而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纪先生可是做过地方官?”
“为何这样问?”
“先生查案的方式,让本官佩服,细节之处都思量精细,所以本官猜想,先生可是任职过地方县衙?”
纪云舒摇头:“京兆尹想多了,在下只是多看了一些书罢了。”
京兆尹半信半疑,心底对这个人,更加充满了好奇。
容王找来的人,绝得一般啊!
没再耽误时间,京兆尹便遣自己的人去办纪云舒交代的事了。
这会,屋内的江夫人终是哭累了,发颤的手将白布缓缓盖上,捏着手帕,擦眼泪从里头出来。
她双手甩开身旁的两个丫头,朝纪云舒走了过来。
语气嘶哑,轻声与她说:“我未曾想到,水箐会这般惨相,先生既然已经帮我找到了水箐,我也自然不会食言,待水箐的身后事办好,我便将我所知的事,全部告诉先生你。”
那双发红的眼睛,充着血丝。
纪云舒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江夫人又哭着掉了几滴眼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还请先生,定要找到真凶,我要让凶手,五马分尸,才能泄我李家之气。”
“不用江夫人所请,在下接了这桩案子,自然会一五一十的查清楚。”
“先生的才能,我信服。”
江夫人身子不稳,险些又倒了下去,两个丫头赶紧将她搀扶住,然后扶走了。
李兆更是大步离开,还捂着嘴,想必一进去事,就已经想吐了。
最后,景容、纪云舒和景萱也离开了义庄。
景萱钻进马车的速度,十分快。
她后悔了,再也不来义庄了!
第147章 银耳羹
此时的宫中
这会,皇上在萧妃殿内小坐,望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去了朝房。
萧妃亲手为皇上做的那碗银耳羹,一口未动,还好端端的放在桌上。
可惜了!
萧妃面色很是难看,闷声一哼,抬起手,朝桌上一拂,那碗银耳羹,从桌上打翻到了地上。
砰—
一声脆响!
两旁的宫女身子颤了一下,纷纷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萧妃在皇上面前温柔备至,可对于这些奴才们,却狠得不得了。
整个璋郅殿的宫女太监,基本上都被“教训”过。
萧妃眉梢一挑:“将东西全都撤下去。”
“是。”
几个宫女赶紧上前,将桌上的东西一一端走了。
一旁的宫女桑兰,瞧着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忍不住道了一声:“娘娘用心为皇上做的银耳羹,每次皇上都不喝。”
桑兰是萧妃的心腹,能在这宫里与萧妃接上话的,也只有她。
而这话一说出来,萧妃那双冷眼看着她:“你说什么?”
“奴婢说……”
“跪下!”
桑兰失策了,慌忙跪下,赶紧求饶:“奴婢有口无心,使得娘娘不高兴了,是奴婢的错,奴婢只是……为娘娘觉得不值罢了。”
萧妃脸色阴沉,那只修长的手,轻轻的拂在自己的发髻上,摸了摸那颗插在头上的海南珠。
珠子冰凉,渗在她的指尖上,却越发如冰。
“不值?桑兰,那你倒是说说,有何不值啊?”
“皇上每次来,娘娘都会亲手做上一碗银耳羹,可皇上每次都不喝,奴婢心疼娘娘。”
“那你知道,皇上为何不喝本宫做的银耳羹?”
桑兰听萧妃的语气怒气稍减,便抬起头,摇了两下。
萧妃笑了一声,却带着几分苦涩。
目光遥望殿外,道了起来:“都说楦枢皇后有一双巧手,挑针绕线,绣得了百鸟朝凤的图,又下得了厨,做得了香甜可口的糕点菜系,皇上的嘴刁,却最爱楦枢皇后的那碗银耳羹,楦枢皇后即使已经殡丧,却无人能及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尽管本宫天天一碗银耳羹,也终究不是皇上要的那一碗。”
说话时,萧妃眼眶发红,可阴沉的脸色上,看不出半点难过,有的,只有不甘心和嫉妒!
皇上深爱楦枢皇后,是后宫各位娘娘心里的一个疙瘩。
而且楦枢皇后一死,皇上也未想过重新立后,萧妃在枕边“漫不经心”的提过几次立后的事,皇上也只是随口敷衍过去。
当然,景华的太子之位,大概也是沾了自己生母楦枢皇后的福气,像他这样的草包,倘若不是楦枢皇后的儿子,皇上根本就不可能看他一眼,而立景华为太子这一点,也更加代表着皇上深爱楦枢皇后的表现。
大概,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关于立太子一事,萧妃也是恨的牙痒痒,景华那个草包,哪里比得上自己儿子景亦半点?
当初皇上才心生立太子之意时,萧妃就已经连同自己的娘家,暗地里拉拢了不少的朝臣,纷纷上书推举景亦,可最后,皇上坚持立了景华。
草包荣升太子后,朝堂局面又纷纷倒戈,原本拥立景华的人,几乎都倒戈到了太子那边。
墙头草一词,本就是出自朝堂之上!
想到此处,萧妃捏着绣拳,闷声的扣在了桌上。
桑兰不敢出声,她跟在萧妃身边多年,知道她的痛处!
缓时,萧妃才眯了她一眼:“起来吧。”
“谢娘娘。”
桑兰起身!
“萱儿那丫头,可乖乖待在宫中?”萧妃问。
“回娘娘,公主她……出宫了。”
“去了容王府?”
“大概是的。”
萧妃气道:“这丫头,总是胳膊往外拐。”
皇上四子中,太子景华能说会道,嘴皮子功夫了得,最会拍马屁。
三皇子景亦,性子深沉,而且狡猾聪明,办事的手段也干净利落,最像皇上。
四皇子景贤,十多年前生了一场大病,便一直病怏怏的,多年来,都身居在自己的宫中,很少出来走动。
而七皇子景容,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性子,行事稳妥,处事不惊,更从未表示过自己想争夺太子的想法,可正是那种淡淡然的感觉,让人看不穿,透着一股威胁力。
景容的母妃生前因为好斗,犯了错,所以皇上对景容,也稍有疏远。
不过,萧妃是一个善于揣摩的人,她很清楚一件事,景贤是个废物,无须理会,拉太子下台,也是一件容易之事,可要帮自己儿子坐上太子之位,最具有威胁的,终究还是景容。
就算皇上并不器重他,可他像一根待长的柳枝,只会越来越长,越来越尖细,早晚,都会朝着太子之位伸去。
防范于未然,那就必须斩草除根!
这会,外头传来太监的通报声。
“亦王到。”
景亦衣袍袂袂,清步迈进,朝着萧妃行了一礼:“儿臣拜见母妃。”
“快快起来。”
萧妃温柔一笑,忙不迭的将自己儿子拉到身前,自己的儿子,真是如何看都是满意的。
“可是要去见你父皇?他方才去了朝房。”
“儿臣是特意来找母妃的。”景亦神色拧着。
看来是很重要的事情!
当下,萧妃便遣退了殿内的奴才,只留了桑兰一人。
萧妃心生疑惑,又有些紧张,赶紧问:“到底怎么了?”
景亦的深眉中,明显端着一股忌惮之色。
声音微沉,道:“今日,京兆尹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乃是李老将军的外孙女,此事,与失踪案有关。”
“所以呢?”
“那位纪先生,已经接手了这桩案子。”景亦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提醒。
萧妃点点头:“本宫自然知道。”又紧接了一句:“可就凭那人,她能查出这桩案子?两个月来毫无头绪,本宫看,她根本就是夸下海口,而且本宫可不信,景容找来的这人,能破了这桩案子。”
天底下会有这样的奇人?
她将失踪案交给那个纪先生,无非也是想打压景容罢了。
景容道了一句:“母妃,你可知道,这步棋,你下错了。”
萧妃一嗔!
错?
哪里错了?
第148章 金钱和官职?
萧妃对京城之事可谓是了如指掌。
但是对于天高皇帝远的锦江,却只是风吹而过,并未在意。
对于纪云舒这个人,自然了解的也不深。
景亦向来城府较深,甚至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可他没有料到,自己母妃会在生辰宴那天,提出失踪案一事来。
更加想不到,纪云舒会效仿秦士予,以悬权之力,迫使皇上答应御国公府一案,开棺验尸。
若是失踪案查出真相,那么,景容为御国公翻案一事也就指日可待了。
将来在朝堂之上,自然会有一席之地,而皇上,也会嘉奖与他,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