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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小姐的闺房十分干净,准确来说,不止是干净,简直就是变态。
屋子里,所有的物件都按照颜色分类,内屋里,从床到帘子,都是红色,外屋就是蓝色、黄色,一一分类归置在一块。
明显就是现代版的强迫症!
纪云舒进了内屋,看了一周,见梳妆台上摆放的胭脂水粉,那些盒子的颜色也几乎一模一样,而且盒子和桌面上一尘不染。
翘心眼力见十足,赶紧在旁解释起来:“我家小姐特别爱干净,不管是被子也好,还是这些胭脂水粉,只要用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再用第二回 ,所以每天清晨我们都要换新的。”
纪云舒也不说什么,走出内屋,正好看到帘子旁一个特别精致的烛台,一般大户人家的烛台上只镶花雕,可这个烛台却镶着水晶,一颗颗垒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螺旋状的纹路,好看极了。
“这烛台真漂亮,你们小姐看来很喜欢。”纪云舒说。
“是,小姐特别喜欢。”翘心点头:“而且小姐每晚睡觉时都要点这个烛台,小姐说,只有这个烛台点的油香她才睡得着。”
“挺讲究的。”
大户人家的爱好,就是不一样!
她在屋子里继续看了一遍,正好看到进门处的墙上悬挂着一根红色鞭子。
周家小姐还是练家子?
她心里揣着疑惑,伸手将鞭子拿了下来,却无意间瞥见翘心眼底突然一慌,本能的抓住自己的手腕往后退了一步。
纪云舒像是明白了什么,将鞭子又放了回去。
第16章 尖酸刻薄的王爷
鞭子挂回原处,纪云舒往后一退,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幸好身后的翘心将她扶住。
纪云舒也在扶住翘心手臂的同时,迅速撩起她的衣袖看了一眼,又立刻将衣袖拉了下去。
神不知鬼不觉!
“先生没事吧?”翘心问。
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纪云舒立即弹开,俯首:“多谢翘心姑娘。”
“先生没摔着就好。”
这会,正好周老爷从外面进了屋。
纪云舒走上前。
“周老爷,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知道今日可否在府上住上一晚。”
“当然可以,只要先生不嫌弃,倒是小女的事得麻烦先生。”周老爷语态苍凉,眼角吊着泪,强忍着不掉下来。
也是苦了这周家老爷,好好的一个独女,就这么没了?
“周老爷放心,这案子递送到衙门,即是刘大人的事,也是在下的事,定能还小姐一个公道。”
“我女儿她很听话的,性子也好,从来不和别人争吵,就是想不明白谁会下如此毒手。”
周老爷脸色沧桑,黑眼圈也一轮接一轮。
只是凶手是谁,纪云舒现在还不好判断,自然也不好说。
“若周老爷不嫌弃,备两间房如何?”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不用看,纪云舒都知道是景容,那男人,该不会是缠定自己了吧?
景容清风阵阵的进了屋,那姿态风范,端着一股贵气,与周家此时阴丧的场合大为不合。
“你是?”周老爷不明。
景容深眸抬起:“在下是纪先生的朋友,今日同她一起过来的。”
“原来是纪先生的朋友,那自然也是贵客。”周老爷当即就命令管家:“阿井,赶紧备两间上房。”
“是。”管家应道。
纪云舒朝景容看去,正好碰上他的视线,那双眸里藏满了深笑。
看把他得意的,也不知道能住在周家有什么可高兴的?
龙床暖枕不要,跑来睡红木板,这嗜好,奇葩!
真奇葩!
纪云舒心里偷偷白了他无数眼,可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
天气也不早了,县太爷也带着他的衙役们准备回去。
就在走之前,纪云舒把县太爷拉到了一边,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县太爷点头,眨巴了两眼,躬腰走到景容跟前,嘴巴凑了上去。
“容王,下官就先走了,你有任何吩咐,只管遣人来衙门通报一声。”
“你把琅泊带回衙门去,让他今晚住在衙门里,跟着你。”
“什……什么?”县太爷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景容眼神犀利的瞅了他一眼:“你耳朵不好使?”
摆手!
“那就赶紧走,别碍手碍脚。”
点头!
琅泊也乖乖听话,跟着县太爷一起离开了。
后院里一下清净了不少,只是整个周家却顿时笼罩在了一片诡异的迷雾中!
管家领着纪云舒和景容前去东苑的客房,两人同行在后。
一个身板挺拔,威风凛凛!
一个身材精瘦,漫步云端!
纪云舒目不斜视,嘴角轻微哼了一声。
“小的没说不帮容王查案,您不用时时刻刻盯着我,生怕小的跑了似的。”
景容勾唇,反驳:“本王可没功夫盯着你,更何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刘大人的乌纱帽还在你手里攥着呢!”
“容王这是在威胁我?”
“你若乖乖替本王办事,何来威胁?”
“……”
纪云舒眼皮子一抬,翻了个白眼。
这王爷,尖酸刻薄!
第17章 受?兽?
到了东苑,管家安置两人住下,一间大阁,里面分左右两间房,中间挨着内厅。
这不就是酒店套房的布局吗?
纪云舒可不乐意了,朝那管家说:“可还有别的房间?”
老管家佝偻着腰,身上穿着送丧服,连着丧帽戴在头上,以至于低着头时根本看不见模样。
他毕恭毕敬道:“先生,整个东苑就属这两间房最干净,你们是贵客,老爷吩咐了,不能怠慢。”
“可是……”
景容出声:“纪先生只住一晚,何必这么麻烦,我看这地方不错,挺安静,晚上休息也不会被打扰。”言罢,与老管家说:“这里不需要你了,去忙吧。”
“是,那两位好好休息,我待会让下人们过来伺候。”
管家依旧低着头,朝院子外退了去。
纪云舒最厌景容那种主子像,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可不是容王府,王爷吩咐周家的下人时,怎么跟在自己家似的。”
小家伙,说话真逗!
景容笑笑,双手往后一背,掀袍迈步,进了屋。
还不忘冷不丁的甩一句:“洗洗手再进屋,本王闻不得那股尸味。”
“……”
她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摊上这么个闷骚犯贱的王爷!
在屋外的水盆里洗了手,纪云舒进了屋,就看景容坐在内厅里上下看她。
“可洗干净了?”
纪云舒无语,忍着想狂揍他的冲动,直接将双手摊开在他面前。
景容眯了一眼,看她手掌上还有水印,泛着光,晶莹剔透。
下一刻,他便出手一把捏住了她细腻的手腕,嘴角勾着玩味的笑:“都说男人的手粗狂有力,怎么纪先生的手却细皮嫩肉?莫不是擦了胭脂水粉?”
手腕被突然一抓,纪云舒本能的紧握双拳,手腕扭动着挣扎起来。
“还请王爷松手。”
“不松。”
“疼。”
“哪疼?”
“手疼。”
“那也不松。”
他是铁定主意打算逗她一番了,嘴角上的坏笑越演越烈,手用力一扯,将纪云舒拉到了他跟前,另一只手顺势捏上她精瘦的肩膀。
有板有眼的分析起来:“这骨架也够小,难不成从小没饭吃?还是从小性子不好,被人打到大?”
活脱脱的现代版段子手啊!
纪云舒身体贴向他,之间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她矮他一个头,目光正好直视在他的胸膛上,男人炙热的体温扑向鼻尖,让她的心赫然一紧。
一个激灵,用力将他推开。
“王爷别太过分了,小的可不是受。”
受?兽?
景容思量了一下这个字,鄙夷一笑:“就你这种还想称兽?本王看,你就是一只长着尖爪的猫,中看不中用。”
“你……”
纪云舒气得差点没跺脚,牙贝咬得“啧啧”作响。
可是,她奈何不了他。
现下也总算明白一句千古哲理!
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却作不掉我的样子!
景容见她一副忍得有些憋屈的模样,一脸“我赢了”的傲娇样。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丫头突然端着饭菜进来了,打破了这场无烟的硝火。
领头的丫头行了一个礼:“老爷吩咐给两位先生做了晚膳,饭菜若是不合胃口,奴婢们再去给两位先生重新做。”
饭菜一一上桌,有鱼有肉,可比纪家的伙食丰盛多了。
纪云舒眉眼忽地一暗,朝领头的丫头问去:“姑娘,你们家小姐只有翘心一个丫头吗?”
“不是,还有素云。”
“哦?方才她也在吗?”
丫头摇头:“素云几日前家里有急事就回去了,估计今晚能回来,先生是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你们也去休息吧,不用在这伺候。”纪云舒摆摆手。
几个丫头低着头,出去了。
纪云舒脸色沉了下来,心里正在琢磨着什么,一转眼珠子,正好看到景容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王爷不仅有抓人手腕的癖好,怎么还爱这样盯着别人看。”纪云舒语气不好。
一改方才轻浮的模样,景容严肃的问她:“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第18章 本王不挑食
“王爷的意思?”她反问。
“你若不是发现了什么,怎么会想着住下来?”完全一副看穿她的模样,又说:“你要是信得过本王,没准,本王还能是你的帮手。”
虽说景容在纪云舒心中并不讨喜,可纪云舒还真就需要一个帮手。
索性乐意的说:“既然王爷开口,小的当然求之不得,倒的确有件事想请王爷帮个忙。”
“你说。”
“不忙,等天黑了再说。”她挑了挑眉,卖了个关子,转身坐下,拿起桌上的碗筷:“周家正在办丧事,却还能大鱼大肉给送过来,可见周府的待客之道的确不错。”
景容却侧过脸,淡了一句:“本王不饿。”
纪云舒慢条斯理的往嘴里夹了一块肉,故意说:“也是,周家的饭菜自然比不上王爷府的美味佳肴,王爷吃不惯,也是必然。”
这话一出,景容可就不高兴了,眼神微沉。
“本王吃过的山间野菜,恐怕比纪先生吃过的盐还要多。”
“王爷尽会说笑。”
他一个王爷,吃过山间野菜?谁信?
景容正色,严肃的看着她,说:“大临王朝下有南疆、上有北梁,本王由下而上,总共去过一百零八个地方,有深山小村,也有远沟独户,若哪哪都有山珍海味,我们大临的子民岂不是人人都不用挨饿受冻了?”
纪云舒拿筷子的手一顿,略带好奇的看他:“原来王爷去过这么多地方?”
“这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
景容瞪了她一眼:“本王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本王不挑食!”
汗颜!
不吃就不吃,纪云舒可真饿了,端着饭菜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隐约听到景容说了一句:“没心没肺,竟然还吃得下。”
是啊!试问有谁摸了尸体后不到一个时辰,还有心情吃饭的?
偏偏纪云舒有心情。
吃饱后,纪云舒休息了一会,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王爷不是想帮忙吗?走吧。”
纪云舒说完就往门外走去。
景容纳闷,但还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