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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骨女仵作-第4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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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如此执拗的他,祁祯帝倒往后退去一步,气得胸口作疼,似癫狂一般的又气又笑,满眼失望。
  “好,好,朕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啊!景华如此,景亦也如此,如今你也如此。”
  声音滚动在冰冷的空气中,凉如薄刀。
  留下这番话,祁祯帝已转身离开!
  景容继续跪在雪地上,挺直着身子,指望自己父皇能点点头,应了他。
  可——
  没有!
  大雪越来越大,将他的青发覆得雪白,粒粒纷飞,朦胧了他的视线,也冷了他的心……
  祁祯帝返回阜阳殿,将殿内的东西摔得稀巴烂,桌案上的炉鼎被他扫去,滚落至地,里面的灰烬尽数撒了出来。
  溅起了一层灰蒙蒙的尘。
  祁祯帝痛心,“当年御国公如此,今日景容也如此,都要逼朕、反朕。”
  余音回荡。
  竟带着几分伤感。
  张全见之,上前劝说,“皇上,切莫伤了身子。”
  “伤?”他冷笑,望向张全,“你告诉朕,朕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让这件事永久过去?”
  无奈!
  张全垂头,“只要容王不再查,此事就能过去。”
  “朕错了,错在不该将这案子交给他,如今,他为了查明当年的真相,宁可不要江山。”他又紧皱着眉头,“难道,御国公当真未死?”
  张全:“皇上不要想太多了,若御国公当真还活着,这十五年来又怎么会不露面?而就算他真的还活着,于皇上而言,也无任何威胁,何况,皇上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和天下百姓,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
  为了江山社稷?
  为了天下百姓?
  当真真相,究竟是什么?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太监前来通报。
  “皇上,容王还跪在御花园中。”
  隔着镂空的窗户,祁祯帝往外头看了一眼,大雪还在继续,冷风嗖嗖作响,常人在那样的天气里站上一炷香的时间怕是会冷得直哆嗦,何况是跪了半个时辰。
  “果真是朕的儿子,同样固执!”
  太监:“那皇上,需不需要人……”拉王爷回宫?
  话还未说完,祁祯帝打断。
  “随他吧。”
  随他吧?
  太监不敢多言,只好退下去了。
  祁祯帝撑着额头,太阳穴剧烈疼痛。
  那日,景容的固执劲一直撑着他跪了整整一日。
  太监在一旁为他放了个暖炉,以防他冻成冰块。
  风雪未停,眼看着他有些撑不住了,这时,一双鞋子落至他眼前。
  是女人的鞋!
  那鞋子并非上等,乃是粗布缝制而成,再寻常不过,可上面却绣着一对十分精致的鹤鸟。
  栩栩如生。
  纪云舒撑着一把伞,撑在他头上,垂目看着跪在地上固执的男人,眼泪顿时在眼眶里打转。
  她蹲下身子,目光与他平视,心疼的看着他,伸手捧住他冰冷的脸颊。
  太冷了!
  她终是忍不住落了泪。
  景容无力微垂的眼睛看着她,嘴角渐渐溢出一抹笑容来,
  “我没事。”声音虚弱沙哑。
  她则他轻轻拭去头上和肩上的白雪后,用自己纤细的双臂抱住了他。
  试图让这个男人暖和一些。
  她哽塞道,“我们回去吧。”
  男人冰冷的身子在她怀中抖颤得厉害,张了张有些裂开的唇,一字字道,“我多希望我们都错了,多希望那个人……不是他!”
  声音颤抖,夹杂着难受。
  纪云舒懂得他的心情。
  那种懂,是感同身受的懂。
  她唯有紧紧抱着这个男人,暖一暖他那颗冰冷的心。
  但——
  他还是病倒了。
  倒在了她怀中。
  “景容?景容?”她在他耳畔一声声的喊着。
  景容笨重的身子压在她的肩上和胸前。
  没了知觉!
  而她手中的伞也在那一刻落下,顷刻间,满天飞雪像木棉花一样,一粒一粒的覆盖在二人身上。
  最后,宫人将景容抬出了宫,送回了容王府。
  莫若得知消息后立刻赶了过来,看到景容那具快冻僵的身子,既担心又破口大骂,“这块石头就是太大了,脑子里装的都是石头,明知如此冷的天,还要在大雪中跪这么久,是不是不想活了!”
  纪云舒坐在床边,不停的搓景容的手。
  屋子里也很快堆满了炉子,被子加了一床又一床,热毛巾换了一块又一块。
  终是暖了他的身子,没了大碍。
  纪云舒则一直守在床边不愿离开。
  她摸着景容那张渐渐起了血色的脸,眼泪一粒粒的往下掉。“为什么我们不能停下来?为什么?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答应你进京,如果不是这样,今日你我也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一面是你父皇,一面是御国公府的真相,关乎皇室,关乎卫奕,关乎御国公府的旧人
  ,更关乎那十万大军,怎么选?如何选?”她伏身趴在他胸前,双手紧拽着被单。


第836章 大临皇室的丑闻
  另一边。
  祁祯帝得知景容被冻伤抬出宫后,甚是担心,暗中遣人去容王府打探了一番,好在有莫神医在,加上景容身体强壮,故而也没什么大事,他这才安了心。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
  景容那性子,真是与他像极了!
  当晚,祁祯帝心思沉重,辗转难眠。
  深夜刚浅眠一会,就做了个可怕的噩梦。他睁开眼之时,竟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御国公府上下七十几口人皆数站在庭院之中,人人都带着无比恐惧的眼神看着他,亦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也有胆战心惊抱成一团的,而他则
  披着一件黑色斗篷,戴着帽子,几近将他的脸隐在了暗处,手里,还握着一把锋锐的剑。
  就在天空闪过一道闪电的同时,他拔出剑,狠狠刺向其中一人的喉咙。
  鲜血溅出,一粒滚烫的热血飞溅到在了他脸上,像毒药一般渗透到了皮肤内。
  那一刻,院中所有的人尖叫连连,全然忘了去求饶。
  尖叫声中,透着绝望,更是面对死亡来临前的惧怕!
  忽然——御国公从人群中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一身被火烧得破烂不堪衣裳,头发蓬松凌乱的披散着,遮挡了那半张脸,而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里带着嗜血的恨意,仿佛淌着化脓般的血水,正一点点的从眼睛里流
  出来。
  一步步走向他。
  越来越近……
  越来越清晰……
  他握着剑的手狠狠抖颤了几下。只见御国公苍白的唇角边上溢出鲜血,勾着破皮的唇,带着诡异渗人笑意,周遭起了一阵大风,顺势将他的头发撩起,露出了另外半张脸,那半张脸似是被火烧过一样血丝连着肉,眉毛全无,暗红一块,
  皱巴巴的,连带着那只眼睛也粘在了一起,若是不用力睁开,很难看清那是一只眼睛。
  猛然一看,让人心颤。
  祁祯帝一怔,手一松,剑便重重砸在了地上。
  “景历!”他不可置信的叫了一声御国公的名字。
  “皇兄,皇兄……”御国公的声音,如同从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滚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他喉咙滚动良久,道出:“是你,是你逼朕的!”
  咬牙切齿!
  可御国公竟在他面前大笑起来。
  笑声穿透了整个黑夜……
  顷刻间,大火笼罩了整个御国公府。
  他连连退去,眼睁睁的看着面前七十几口人在火种挣扎呐喊。
  求救声!
  哭泣声!
  嘶吼声!
  惨绝人寰。
  响彻了整个黑夜。
  他往后踉跄而去,可就在下一刻,一道身影卷着大火朝自己扑了过来。
  脖子人被擒住!
  大火瞬间笼罩了他。
  热!
  热!
  “呃?”
  祁祯帝从床上坐起,已大汗淋漓!
  原来……只是一场梦!
  却十分真切。
  他坐在床上喘着气,良久也未抚平。
  “吱嘎。”
  屋内的窗忽然开了,冷风卷了进来,吹起床边的纱幔飘扬而起,迎着屋子里的微光,晃乱了视线。
  祁祯帝本就余惊未散,刚伸手扒开面前的纱幔,就看到一道身影落在外面。
  “谁?”
  神经异常紧张。
  只见张全伏身急匆匆进来,“皇上,是奴才。”
  他这才松了口气,拂着袖子擦了一把汗。
  “皇上可是做噩梦了?”张全问。
  他沉声下床,拖着有些佝偻的身子艰难的走出内殿。
  张全赶紧抱来衣裳为他披上。
  “夜已深了,皇上还是别出去了。”
  “朕睡不着。”
  无奈,只好命人重新掌了一盏灯,端了一壶热茶为他倒上。
  祁祯帝却没有心思饮下,举步走出阜阳殿,这会,大雪已经停了。
  他看着偌大的皇宫灯火通红,眼眸不禁深了几寸。
  这是他的天下,是他的手和脚啊。
  张全寻思问道,“皇上可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他说:“知朕者,莫若你。”
  “老奴跟随皇上身边多年,自是明白。”
  随即,祁祯帝避退了门外守夜的几个太监,望着宫外的方向,沉声道:“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朕每每想起,都觉得十分痛心,为何?为何朕会与景历走到那一步?”
  语气悲凉!
  更多的,却是无奈。稍顿后,又道,“朕每次想起当年还未登基时,景历时常来八王府与朕下棋,他棋艺精湛,几乎盘盘都胜朕半子,朕偶赢一回,也是他让的,他时常说,朕是心思未定,下棋不凝,故而总输,是啊,朕无心
  下棋,何来赢?可若能再回到当年该多好,这大好江山,朕也愿输给他,只可惜,朕终究别无选择,命,从一出生就是定好的,先皇是,朕也是,将来的储君也是。”
  苦笑!
  张全跟随他身边多年,自是明白的,脑海中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上前说,“奴才有一愚见。”
  “说。”
  “容王是下了决心要查此事,想必不会罢休,皇上不防将当年的真相告知王爷,兴许……”
  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不行!”祁祯帝直接否定,“那是大临皇室的丑闻,是让祖宗蒙羞的事,若公诸于世,朕颜面何存?景历是朕的皇弟,昭妃是朕的妻子,事关皇室荣辱,朕岂敢大意?当年一事,已经过去,朕不愿再掀起那
  道伤疤,况且人已死,何须再加他几道罪名?若不是秦士予,朕是不会答应翻案的,如今甚好,查不出究竟,就不必再查了!重要的是,当年的事必须隐瞒下去。”
  十分坚决。
  张全点头。
  不再言语。
  当年的事,祁祯帝每每想起,都痛心疾首。
  这会,天又开始下起了雪,密密麻麻的随风而来。
  张全:“皇上还是进去吧。”
  他点头,折身进去。
  只是——
  人刚到床上坐下,似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还有不到一月就要过年了,年祭一事,宗正寺那边是如何安排的?”
  张全回:“梁宗正已经拟了单子,说是请了广安寺的大师到陵墓诵经。”
  “那就好,明日宣他来一趟,朕还要再交代他一些事。”
  “是。”祁祯帝这才安了心,上/床休息。


第837章 年祭
  容王府。
  景贤得知景容病倒的消息后,第二天就匆匆赶了过来。
  还带了很多大补的药材,虽然并不名贵。
  身上的雪还没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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